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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平日里她都是脸上挂着淡笑,每次见到乐乐都会笑的很和蔼温柔。今日她心里很乱,而看见乐乐的时候心里更是痛。若不是因为拓跋烟容,那么如今她便不止是乐乐一个孩子,她还有另一个孩子,有另一个同乐乐一模一样的男孩子。
乐乐忽然看见阿诺出门,眼睛一亮顿时止住了哭声,“额吉……阿爸欺负乐乐,他欺负乐乐。”
阿诺并没有开口,望了忽哥赤一眼再次将目光移到乐乐的脸上,“乐乐先回去,等会儿娘就去找你。”
乐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娘有些不对,忙点头,“乐乐这就回小院里习字,额吉一会儿看乐乐的时候记得给乐乐带点心哦。”
阿诺缓缓的点头,望着乌兰几个人带着乐乐离开。周围忽然间少了那么几个人也变得安静起来,阿诺目光终于落在了忽哥赤的身上,只瞧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忽哥赤望见阿诺这幅样子只觉得心里有些忐忑,手伸入怀中将那一枚红宝石戒指拿了出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拓跋烟容的话。“这枚戒指里便是洛书的秘密。”
他望了一眼那开着的屋门,大步朝屋内走去。
屋里仍旧是一副老样子,一切收拾的整整齐齐,窗子开着,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屋内,原本闷热的屋子也随着这风清凉了许多。
阿诺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个木制的梳妆盒,盒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些精致小巧的首饰。她的脸上没有笑容,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面前的盒子。
忽哥赤反手关上了门,大步走到桌边坐下,他伸出手将阿诺的手拉过来,“你怎么了,可是今天在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
阿诺缓缓抬头,望着他许久才开口,“忽哥赤,你这三天去哪了?”
忽哥赤见她这幅样子自然猜到她已经知晓,可明明知道还要问便是对他的试探,他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可又有一种复杂的情绪萦绕上心头。他望着阿诺,声音徐缓:“我去了石头镇。”此话一出,手心里的那只手便抖了一下。
阿诺目光里带着一抹失望,“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那天你便手下留情的对不对?”阿诺仔仔细细的想过,那日新婚拓跋烟容胆大包天用易容术将自己的模样变成了她,可是却被忽哥赤巧妙的发现。
然而,虽然在屏风之后,可他们两人打斗的动作她一幕不差的全部看在了眼里。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日她仔细的回想竟然发现忽哥赤手下留情。忽哥赤的功力,一掌之下定然能将拓跋烟容打死,而拓跋烟容不仅没有死还能快速的养好伤继续行事,不得不说那一掌看起来狠其实却并不是要命的伤势。
一行清泪缓缓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望着眼前的忽哥赤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她声音透出一丝颤抖,双目紧紧的盯着忽哥赤。
“我没想要放过她。”忽哥赤缓缓开口,熟料手心里的那只手敏感的缩了回去。
“你骗我。”阿诺望着忽哥赤,缓缓的站了起来。
忽哥赤此时算是明白了,原来在阿诺的心里一直都有一根刺。他望着阿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是,我是放了她一命,所以今天她将这枚戒指还给了我。”拓跋烟容的话犹如仍在耳边,忽哥赤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内心,“这戒指里有洛书,你知道吗?”
阿诺望着那枚戒指,红色的宝石如同血一样刺眼,她又望了望自己手上带着的那一枚,最后将目光放回到那个盒子里。“这是她偷的,是她那天趁乱偷走的。若是你不放过她,她怎么可能偷走戒指。”
忽哥赤伸出手,一把将阿诺拉入自己的怀里,“正因为她偷走了戒指,所以如今才能破解了洛书之谜。”他轻轻的揉了揉阿诺的头发,将自己的头放在了阿诺的肩膀上,“阿木尔,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她拓跋烟容费尽心机难道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是另有话想对我说,而这些话我不能够现在告诉你,因为我还要去证实是真是假。”
阿诺用力挣扎了一下,可忽哥赤的力气实在是大,她根本无法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忽哥赤嘴角微微弯起,“不要再生气了,你放心,我们儿子的仇我一定记得。”他将她松开了一些,伸手拉过她的手,缓缓的将那一枚假戒指取下来,“这一枚假的还是不要带了,带这一枚真的。”忽哥赤深吸一口气,他虽然想知道阿诺为什么会做一枚一模一样的假戒指,可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问。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太过于震惊,也太让他难以分辨真假,而阿诺闹的脾气更是让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阿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忽哥赤说中了,她是在想着忽哥赤不为儿子报仇而同拓跋烟容接触,所以才一直憋着一口气。可是如今,这口气却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则是这短时间一连串的设计。拓跋烟容是聪明人,若是她不动作阿诺也并不会怀疑她,更不会去过问忽哥赤的行踪,可如今正因为她动作了,她才会有所防备。
然而,拓跋烟容不是一般的人,她手里有很多为她效忠的西夏死士,更是有着参透到各个地方的奸细。虽然说云南王府之中这处院子是安全的,可难保说别的地方就没有危险。拓跋烟容不仅仅是要动作,更是在挑衅,也是在展示她的能力与力量。这些不仅是给她看见了,恐怕更多的目的是在给忽哥赤看。
阿诺仰起头,望着忽哥赤,这张英俊的面孔曾经被拓跋烟容垂涎,如今她却不得不松开手让忽哥赤同拓跋烟容接触。她无法阻止,即使忽哥赤对她的感情很深,可她依旧无法阻止这一切。有些话忽哥赤没有告诉她,那些恐怕才是忽哥赤同拓跋烟容之间真正的秘密。而她,究竟该怎么办?
太子府内,真金的书房之内。
甘麻剌望着自己面前坐着的阿爸心里一阵忐忑,听了他的话真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原本便因为感染风寒而面无血色,如今听了他在石头镇看见的一切可以说真金脸上疲惫尽显。这样的阿爸甘麻剌是没有见过的,更是没见过他那双深褐色的眼中闪过无奈。
安静了许久,真金才缓缓的开口,“下去休息吧!”
甘麻剌的确有些累了,可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道:“阿爸,其实我觉得五叔只是去了而已,而且看五叔回来的匆忙会不会并不是因为在石头镇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会是因为云南王府里的事情而急急忙忙赶回来。虽然我不清楚石头镇里面是否真的还是那群西夏余孽,可我却知晓那西夏公主同五叔可有杀子之仇,以五叔的性格恐怕只有直接报仇而不可能会坐下好好的说话。所以,阿爸你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才是。”
真金微微一笑,缓缓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真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匆匆而回,若是因为云南王府的事情,那会不会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忽哥赤知道了?他心里不停的痛,更是觉得懊悔无比。是他又一次伤害了她,如今恐怕她恨他恨到骨子里了吧!差一点,只是差一点他们两人便万劫不复了。
甘麻剌又有些担忧的望了真金一眼,他总觉得今日的阿爸有些地方很奇怪,似乎心不在焉又似乎在一直胡思乱想。可如今,他却也帮不了什么。有句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他同阿爸的位置不同,看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出了书房,缓缓的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远方又出现了一片铅色厚云,看这样子似乎又要下雨了。
“大公子,太子妃身体不适,您还是过去瞧瞧吧!”托娅一脸的担忧,眼里带着一抹祈求。她已经在真金院子外面等了很久,得到大公子回来的消息便直接来这里等候。她不只是想要等大公子,其实也是想要将太子妃病了的消息说出来给太子听。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夫妻情分应该还在吧!
甘麻剌顿住脚步,“额吉病了?”他那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疑惑,“不是说今日府内有宴会么?额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病了呢?是太过于操劳的原因吗?”
托娅没想到甘麻剌会问太子妃阔阔真为何得病,这个原因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可如今除了太子同太子妃两人外只有那个哈林娜娜知晓,而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会说出来的。托娅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低下头,“是奴婢未能照顾好太子妃娘娘,昨夜下了雨,太子妃夜间受凉有些不适,今日早晨又前来看望太子爷,回去后便精神不济,所以宴会便交给了大夫人主持。原本想着休息下便会好的,没想到这越发厉害了。”
“请太医了吗?”甘麻剌抬步朝前走,方向正是阔阔真所住的地方。
“已经请了。”托娅暗暗松了口气,太子妃阔阔真同太子爷真金之间有问题,若她猜测恐怕已经决裂。太子爷是请不到了,可请到大公子甘麻剌应该也不会太差。
“太医怎么说。”甘麻剌一边走一边道,心里虽然有点疑惑,更是觉得眼前这个侍女有些隐瞒,可他却知道见了太子妃阔阔真自然一切都会知晓。
“太医说太子妃是风邪入体,所以神智有些不清楚,让太子妃莫要在受凉,好好休养些时日就好了。”托娅缓缓的回道,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甘麻剌。甘麻剌依旧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优雅无双。
望着大公子的背影,托娅深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若她来看,如今太子爷可说是对大公子最为信任器重,即使以后可汗驾崩太子爷继位,那么大公子的地位也已经牢不可动。若是能够拉拢住大公子,那么太子爷即使已经同太子妃决裂,那么也一样可以稳坐皇后的宝座,这也是为何她会来这里等大公子的原因。
到了阔阔真所住的院子,迎面便遇见一个刚从屋内走出来的少年,少年一脸的沉重,眼中带着不解和困惑。见到甘麻剌,忽然间似乎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忙快步上前唤了一声,“大哥。”
甘麻剌点头,依旧优雅,“铁木耳,你可是来看额吉的?额吉病情怎么样了?”
铁木耳叹了口气,“额吉昏睡不醒,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他仰起头,望着甘麻剌那渐渐皱起的眉头又叹了口气,“大哥,你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吧,听说今天宴会出了一些小事,你说额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气病的。”
“宴会上出事了?”甘麻剌脸上快速闪过一道惊讶,随后又恢复成原本的温文尔雅的浅笑模样,“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么?”
铁木耳望了一眼托娅,“我听说额吉身体不适将宴会主持交给了大嫂,具体的不知道,似乎是因为有人受伤什么的。”
“什么?”甘麻剌顿觉自己失态,立刻深吸一口气维持自己的微笑,“我过会儿会问迷失的。你既然已经看过额吉,那就快回去吧!恐怕这些日子额吉要好好的休养,你也多来看看她,陪她多说说话或许会好一些!”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甘麻剌心中却已经千回百转。有人受伤,那么受伤的人会不会是阿诺?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间压了一块石头。怪不得当时在石头镇外遇见忽哥赤时会是那样的一番场景,平日忽哥赤虽然张扬嚣张却对他很不错,如今看见他却是那么的冷淡。如此一想,恐怕是因为阿诺在太子府受了伤,所以忽哥赤才会对太子府不满,更是因此而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大都。
一切问题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唯一不清楚的便是这伤是谁动的手,更不明白的是这些是否真的同太子府有关呢?
甘麻剌目光望向那一扇半开的房门,是否会同他额吉有关系呢?是他额吉算计的吗?
屋内带着一股药味,苦涩的味道让甘麻剌脑海清醒了一些。他心中生出了一些愧疚,身为儿子怎么能够怀疑自己额吉的品性呢?
缓缓的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女人,甘麻剌有些难过。曾经的额吉总是高高在上的,如今的额吉竟然让人看起来如此可怜憔悴。
“太子妃今晨起来就有些不适,不过太子爷病了多天太子妃一直都无法放心,所以今天一早太子妃打起精神拿着药去探望太子爷。奴婢并未跟进去,只是瞧见太子妃出来的时候似乎神色不对。”
“神色不对?”甘麻剌目光从阔阔真脸上收回,“额吉又同阿爸争执了吗?”
“奴婢站在院外并未听见争执,或许是太子妃过染了些太子爷的病气所以才会神色有恙吧!”托娅给甘麻剌上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甘麻剌面色沉重,屋内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阿木尔你个贱人,我要你死……”
忽然,床上的阔阔真刹那间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布满血丝,那双眼睛呆滞无神,口中喃喃呼喊着,语调怪异且声音沙哑,显然是还未能完全清醒。
可即使如此甘麻剌依旧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就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锤子,那种感觉闷的他十分难受。
“太子妃,太子妃……”托娅快步上前,唤了两声却依旧毫无反应。
阔阔真忽然间笑了,笑容狰狞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优雅高贵。她笑着笑着忽然间面容一变又哭喊了起来,“真金,你怎么能如此带我,真金……真金……”
“太子妃,太子妃……”托娅吓的脸色惨白,她忙按住阔阔真,偷偷瞥了甘麻剌一眼只觉得不好。甘麻剌脸上的神色不明,可眼中却满是惊讶。
阔阔真哭着哭着突然倒了下去,双眼紧闭显然是又睡了。
甘麻剌紧握着双拳,全身都带着一丝的颤抖,他忍着压着让自己表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可只有他心中明白自己内心之中浪潮跌宕起伏已经无法平息。
眼前躺在床上的女人头发凌乱,双眸紧闭却依旧掩饰不住憔悴神色。她口中呢喃不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可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她内心的想法,她喊着,喊着她要杀了阿诺。她在抱怨,在恨,在不满自己的阿爸对她冷漠。
“大公子。”托娅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刚刚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她也吓了一跳。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只能看看这位少爷如何去想如何猜测了。
甘麻剌听见托娅的唤声总算回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阔阔真的额头,滚烫的额头似乎烫伤了他的心。她的额吉究竟有多么的恨阿诺,所以才三番四次的出手去害她。而他的阿爸,究竟又是多么的厌恶他的额吉,所以才会狠心的将她推到现在这个境地。
甘麻剌缓缓的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好好照顾太子妃。”他举步出了屋子,屋外的天色竟然暗了许多,一声闷雷响起天空漂泊大雨倾盆而下。他仰起头,望着那厚重的铅云,似乎那些都压在他的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