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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来人是谁,也不论身后援兵几时到,可这中间仍旧是有一段时间。刺客不是傻子,能够提前埋伏在这里为的就是下手杀掉他们。虽然不知道对方等了几天,可能够知道他们的动向一定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阿诺心里已经将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这次回大都的确很匆忙,而且他们是拼了命的在赶路。此时遇见刺客原本就在体力上落后对方,僵持下去并没有胜算。她眸色越来越沉,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阴谋……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设计,一个巨大的阴谋。
乐乐平日身体一直很好,年龄虽然小却被人保护的严严密密。云南王府中照顾的极其尽心,加之浅荷的照顾,乐乐若是有些伤风感冒恐怕还是真的。只是这突然间病重,却有些不合理。琼芳阁这几年一直都暗中笼络一批奇异人士,因为阿诺特殊要求又培养了一批死士。
有无微不至照顾的下人,有中心的侍卫死士,有医术高超的太医奇士,如此情况下乐乐仍旧病危。
阿诺深吸一口气,难道这个消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常言道,关心则乱。这些日子原本就有些心思不定,此时再突然传来噩耗谁也不会多想。而父母通常都是最关心自己的儿女,当初她身中剧毒乐乐同阿远一起出生,阿远中毒太深没能活下去,而乐乐却活了过来。
如今几年过去了,乐乐一直都是阿诺同忽哥赤的掌中宝。
忽哥赤面冷可对乐乐却是爱到骨子里,乐乐虽为女孩,但依旧是他的眼珠子般的腾。
想要拿捏两人,最快的方法就是控制两人共同的弱点,而那个弱点便是他们的女儿。
刀光剑影,血腥弥散,这是一场恶战。
忽哥赤以寡敌众,且又带着不会武功的阿诺,原本十分功夫最多发挥出八分。劣势一眼得见,敌方刺客更是不会放过任何间隙。
转眼间,忽哥赤已经受了几处外伤。
阿诺见到,心里更是着急,更是恨。
这次出来的匆忙,琼芳阁的死士一半紧紧跟随正在路上,另一半则是留在京兆安西王府内保护她的父母。
早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她同浅荷一直都是暗中动作。这次的消息,来的突然,她竟然没有事先查探是真是假。
此时,落入圈套,那种上当的感觉越发明显。又或者,这的确是圈套,消息也是真实的。阿诺看着刺客不停的攻击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若消息是真的,那么对方要的不止是她同忽哥赤的命,要的还是他们一家全部灭的干净。
斩草除根,若是恨透了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时候,他们若是突破回到云南王府或许乐乐还有命活下来,若是他们死了,恐怕大都内会紧跟着死掉一群人。
歹毒的心思,□□裸的报复,“他”果然是忍不住了。
阿诺心中只觉得一股气闷,若不是强忍着她早已经被气的吐出一口血来。下手太狠了,且干净利落心思缜密,真是费心思的要置他们死地啊!
一股浓重的腥味弥散在鼻尖,抱着忽哥赤的手上沾了黏黏热热的液体,阿诺身体禁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样多的血,忽哥赤难道已经受了重伤?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听见他发出任何声音。
心里说不出的痛惜,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心被千丝万缕的丝线紧紧的捆绑起来,一点点的割裂,丝线一点点的要将整个心绞碎。
“忽哥赤……”阿诺声音里透着惶恐不安,尾音都带着颤抖,声调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嗯。”忽哥赤简短的回应一声,他不敢开口,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英俊的面容透出苍白,浅褐色的眼眸透出猩红。他的手紧紧握起,那把弯刀柄的宝石硌的手心发疼。他咬牙:“别怕,有我。”
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阿诺早知道,她将头埋在忽哥赤的胸前,眼眶里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的往外涌。“忽哥赤……”她心里一阵阵的抽痛,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她连累他的话忽哥赤一定能够逃出去,可是……
一声闷吭,忽哥赤的身体一抖,“我没事。”
阿诺手背一热,分明是滚烫的鲜血飞溅在了上面。阿诺心里一阵慌张,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她仰起头,看着那黑暗中隐约可以瞧清晰的俊美摸样,看着那白皙脸庞上沾染的殷红鲜血,用另一只手擦拭眼角:“忽哥赤,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乐乐。”
“阿木尔。”忽哥赤的声音卡在喉咙,一种莫名恐惧垄上心头。“你要做什么?”
阿诺眼泪再次流下来,“忽哥赤,我叫张轻诺,我不叫阿木尔。你记住,我是阿诺。”她再次露出一抹笑容,眼里有无奈有不舍,更多的或许是无力和愧疚。很多时候,一个选择或许是残忍的,可不选择却更加残忍。她抿着嘴,“记得我,对乐乐好。”
“别。”忽哥赤一声惊呼,腰间搂得紧紧的手已经松开,他用力的拢了拢自己的手臂,只要她还被他抱着她就不会离开他。
刺客似乎早已经寻找了他们的弱点,更是清楚两个人谁的性命更加可取。原本就是支持,忽哥赤的手臂早已经伤痕累累,他原本就已经受了伤,之所以没有松开手便是最后的坚持。此时,阿诺自动松开了搂着他腰的手臂,身子一缩已经从他怀中滚了出去。
“不,阿木尔,别离开我。”忽哥赤双目赤红,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眸子变成了猩红的魔鬼之眼。他不顾那群黑衣刺客冲上来的杀招,整个人朝着阿诺扑过去。若是她离开了他,若是她死了的话,那么他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可以征战天下金戈铁马,他可以冷血无情杀人嗜血,他可以屠城灭族心狠手辣,可是他不能够没有她。这一切他都可以失去,可以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他却不能失去她。锋利的刀刃插入他的身体,他浑然不觉疼痛,只觉得心里那恐慌的感觉他害怕,他全身颤抖的害怕,犹如灵魂都在颤栗。
阿诺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她愣住了,只觉得那闪亮的刀光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鲜血的喷溅犹如在暗黑夜色中绽开的一朵朵花,更如同赤红色的朱丹墨泼洒在砚台之中。“不要,别这样……”
忽哥赤一声闷吭,显然刚刚的那一道伤口对于他来说也难以隐忍。但是,此时他无法他顾,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阿诺重要。这个女人,曾经有过那么多次的拒绝,更是离开了他好几次。如今,他得到了她,他不想要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不知不觉,眼眶里一阵酸,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阿诺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看见那明亮的刀刃朝下砍过来,看见那些人全部朝着他们扑过来。为什么,为什么忽哥赤不逃?为什么,为什么忽哥赤要在这里护着她?
心中一阵阵的痛,痛的她无法呼吸,痛的她觉得整颗心都被人割碎了一般。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忽哥赤有任何的危险,她不要。所以,在绝望的那一刻,她选择以自己的死来换他的性命。“别,忽哥赤你快逃,别管我。”她竭斯底里的大喊,声音都破碎成一片一片。
“不,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忽哥赤一把将阿诺拉起来,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别怕,我们不会死。”他的声音不大,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这一次的刺客实在是太多了,且各个身手都那么的好。对方不顾一切的想要他们的命,他们真的能够逃出去吗?
阿诺心中一动,然而此时却不是她感动的时候。一把明亮的刀朝着忽哥赤这边刺过来,那锋利的刀剑闪烁的寒光似乎能照瞎她的眼。“不……”她用尽力气,一把推开忽哥赤,身体毫不犹豫的迎上了那锋利的刀尖。
或许,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她若是死了,忽哥赤会不会就能够下狠心的逃了?若是她死了,会不会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代?
想起徐晓沫同忙哥刺,原来穿越女的爱情也并非都是完美的。
她心里很痛,很不舍,可却更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刃扎入胸膛的锋利。很冰,在这样的天仍旧是冰的她全身打颤。
“啊!”一声惨叫,一股热血飞溅到她的脸上,她望着那个黑衣人缓缓的倒下去,眼前渐渐的变成了黑暗。
好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上次中毒死不了,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了。其实,她还没说,她喜欢忽哥赤,很喜欢。她也没说,她也忘不掉真金,即使狠下心还总会想起他。在这些挣扎不出的感情泥潭之中,她一直带着一份愧疚,更是强忍着冷漠。她迷茫过,更是不安过,一直在想她真正爱的是谁。
可事到如今,她还是难以找到答案。
“阿木尔。”忽哥赤心都碎了,双目赤红一片,他们杀了她,他们竟然杀了她。手里的弯刀飞快的砍掉了对方的头颅,怀里的人却越来越沉的向下倒去。“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阿诺只是觉得越来越冷,那种感觉就像置身一个冰窖里,身体的温度渐渐的流失。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远的她想听清楚说的是什么都很难。腰间的那一只手带着温暖,可她的感觉却越来越麻木。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忽哥赤双目赤红,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敢独自闯入斩敌将首级。可是现在他觉得害怕,觉得恐惧,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那种感觉,犹如一千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撕咬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痛。他弯下腰,紧紧的抱住阿诺,这是他的,一辈子他都不能够撒手。
马蹄声终于临近,箭矢的嗖嗖声想起,弓弦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鲜红的血泼洒如同碎落的珊瑚。
忽哥赤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心里早已经乱作一团。
“爷……”乌恩其单手握刀,人已经落在了地上,疲惫的脸上带着痛惜和担忧。“爷,你先带王妃走,属下等殿后。”
忽哥赤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阿诺,他张了张口始终未能发出声音来。
乌恩其有些慌了,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忽哥赤,今日看来想先奉劝自家爷离开是不可能了。他脸上浮上拼死一拨的坚韧,“保护好爷。”
“属下定不辱命。”一声呼喝,带着沙哑,然话语里仍旧是气势如山。
漫天的杀气弥散开来,周围又冷了几分。
另一侧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然他们却知道不可能是自己的援兵。
果然,原本已经露出败象的黑衣刺客更加的拼命攻击,但方式却由最初的不顾一切变成了一遍防守一遍拖住乌恩其等人的行动。
乌恩其很明白,此时若是再来助力他们必败无疑。败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在这里。可是,他不能死,忽哥赤同阿诺更不能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再靠近爷,我们即使拼了命也要让爷活下去。”乌恩其沉声道,手里的刀握的紧紧的。
“好。”
侍从们并不多言,一个“好”字便说出心声。他们都是战场上摸滚打爬的,甚至很多人都是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是没有忽哥赤,他们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如今,他们不求其他,只求能够撑下去。多撑一刻钟也好,多撑一会儿他们的主子便能多一分生机。
怒马嘶鸣在这夜间如同恶鬼怒嚎,马蹄声终于停下,又是数十黑衣人。这一次,显然是对方下了血本要出手。一出手便是最强力的,绝对不要留下生机给于他们喘息和抱负的机会。
“杀……”
“杀……”
“杀……”
乌恩其一众早已下了必死决心,嘶喊出的“杀”字包含了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他们有着决心,有着毅力,更是有面对死亡而不恐惧的胆量。
黑衣人此时反而并不着急,仔细的排列出最有利的阵型,以乌恩其一众当成圆心扩散包围。他们这次要的是一个人不留,无论是主子还是奴仆,命都要留下。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杀戮永远都是最为残忍的,无论是杀还是被杀,总有不可挽回的一些东西。
夜色昏暗,月光都被遮掩,忽哥赤手下将士无一不带伤。可即使这样,仍旧没有一个人退却。
这一场杀戮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响起的只有偶尔兵刃割裂人肉的噗噗声,和那些倒下的人最后的□□。
“乌恩其大哥,你先带爷走吧!”
“是啊,乌恩其大哥,爷不能陪着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啊!”
乌恩其左手臂上的鲜血不停的朝外流,原本就失去一只手的他战力已经不如以往,只是忽哥赤念旧,侍从第一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的从未变过。他望了一眼人墙内的忽哥赤,那一双猩红的眼睛竟然有些暗淡,怀里抱着的女子更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种难忍的痛惜占据了乌恩其的心,他家爷向来都是锋芒毕露的,何时竟然有了这样的一面。如今,若是忽哥赤不肯走,他相信任何人都带不走他。
“爷,我们抵挡着,您先带着王妃走吧!回到城里,王妃或许还能有救。”
忽哥赤呆滞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阿诺的脸上,最终他又抬起头来,虽然伤心欲绝,可是他更能看清如今的形势。
刺客未能杀绝,他根本没办法带着阿诺离开。若是强行突围,阿诺或许会第二次受伤。他心里害怕,担忧,恐惧,可如今他却无路可走。
“爷,属下等愿意拼死突围,爷……您快下决定吧!”
忽哥赤伸手捡起身旁的弯刀,一双猩红的眼眸犹如恶魔一般让人颤栗。他将阿诺放平躺在人墙中心,自己则是拖着重伤的身体重新站起来。“不用,敢出手截杀我们,那么就要把命留下来。”
乌恩其心里一痛,自家爷很显然是打算拼死一搏了。他望向依旧不显得减少人数的黑衣人,一边应付着刺客的攻击,一边盘算着强制突围的可能有多大。如同他家爷的推断,以他们这群人的确很难突围出去。若是失败,死的更快。
“上,速战速决。”忽然间,黑衣杀手中再次下令。
听见此令,乌恩其脸色一变,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忽哥赤痛的心里就像也插入了一把剑一般,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很痛,痛的他皱起眉头,痛的他感觉身上的伤势都没了一丝的感觉。都是因为眼前的这群人,正是因为他们阿诺才会受伤,正是因为他们他的心才会这样的痛。
若是无法冲出去,那么他情愿杀戮到最后,同她一起死在这里。
忽哥赤最后望了一眼躺在那里的阿诺,握紧的弯刀一刀劈下来,沙哑的嗓子一声沉重的呐喊,“杀……”
至元十六年三月,大都京郊发生过一起刺杀事件,然这起事件被许多人特意掩盖起来,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虽说如此,可仍旧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相传云南王忽哥赤重伤不治,也相传云南王妃殉情而死,真正的说法直到两个月后才证实。
云南王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祈求可汗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