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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没有说话,她只是觉得拓跋烟容似乎一瞬间变了一个样子,心中暗惊低头瞧了一眼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这枚戒指花纹古朴而漂亮,瞧起来同蒙古风格挺像的,红宝石在这太阳剧烈的照射下灼灼生辉十分炫目。
阿诺出神地望着,反复端倪都为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枚戒指她带了多年,之前也一直在忽哥赤身上带着从未离身,若是有秘密恐怕他们早就发现了。
会不会是丑妇人看错了?
此时,原本堵着密道入口的人已经散开了,死士顺利地打开了密道,阿大护着拓跋烟容先进去,随后则是剩下的大部分死士,直到所有人都进去以后密道的门却关闭了。
丑妇人满意的笑了起来,沙哑的嗓子听起来十分怪异,脸上的伤痕再一次流出了鲜血。“忽哥赤,谁胜谁负日后在做决断。”说着手里的襁褓一把抛了出去,她一个回身用力地撞在了密道入口的假山石之上。鲜血迸溅,身体直直的仰面倒了下去,只是那嘴角仍旧挂着一丝笑容。死,或许对她来讲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忽哥赤纵身飞起直奔那襁褓飞去,身手一揽便将襁褓抱入怀中。
阿诺飞快的跑了上去,这是她的孩子,一直未能见面的孩子,没想到见一面竟然这么多的波折。
真金大步走来,甘麻剌则是直接同哈森一起带着所有侍卫前去密道追击。假山中密道的门很轻易便被他们打开,一个又一个的侍从走了进去。
忽哥赤将襁褓递给了阿诺,“阿木尔,这就是我们的儿子。”
阿诺的手有些颤抖,她握了握拳再次张开手掌,她张了张口没吐出一个字。这个襁褓之内的就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却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将襁褓接过,一手抱着一手轻轻的抖开了襁褓。襁褓盖住了孩子的脸,让她无法瞧见他的摸样。
襁褓一点点的抖开,一股异香飘了出来,忽然一道黑影飞出直奔她的胸口。
任谁也没想到这襁褓之内竟然另有机关,忽哥赤拔刀已经来不及了,阿诺后退一步仍旧无法躲开。
正在此时,乌恩其牙一咬手臂一伸,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之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再瞧,那黑影不是别的正是一条黑红相间的毒蛇。他手臂一甩,另一只手直接将蛇抓住使劲一甩蛇已经被他甩散了骨头。
阿诺一脸心惊肉跳,可她仍旧死死的抱着襁褓。
忽哥赤刚刚缓和的脸又一次结了冰,眼眸之中寒光直闪,他一转身飞快的冲入了密道之中。这群人果然心思歹毒,若是今日不将他们除去实在是心中不安。
浅荷快步上前,望见地上的蛇尸时一愣。这种蛇剧毒无比,且似乎并无解药。再看乌恩其,手臂被咬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乌青一片,流出的血更是成了黑色。“快,快将毒吸出来。这种蛇剧毒无比,若是不快点处理你会没命的。”
乌恩其也深知那条蛇的厉害,此时他整个手臂已经没了知觉。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的命有可能就交代了。
“先放血,然后将毒吸出来。”阿诺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乱了,这都是她的问题,若不是为了救她乌恩其不可能被毒蛇咬伤。她望了一眼襁褓内的孩子,一头的青紫色,那双目紧闭毫无气息的冰冷更是狠狠地穿透了她的心。
真金伸出手,将襁褓抱了过去,“我们马上回大都,孩子还是先放入棺材之内吧!”说罢,他将襁褓放入了身后另一随从手里捧着的的棺材之内。“找到这宅子里冰窖,取出一些冰放马车上。”
“属下这就去办。”侍从退了下去。
真金望向乌恩其的伤口面色凝重起来,他伸手从巴音背上取过弯弓,将弓弦取了下来,大步走到乌恩其面前。“先放血,随后用这个系在胳膊上,我们马上就回大都。”这种蛇他也曾经见过,在一本书上曾经画过这样的蛇,从出生一直用毒物喂养,气度无比且无解。现在他们所希望的便是乌恩其能够撑下去,否则只有当机立断斩断他的手臂。
巴音点头,拿出一把刀在乌恩其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十字放血伤口,流出的血均是泛着黑色,可见这毒有多厉害。
乌恩其面色已经有些发青,嘴唇也渐渐的泛出了乌紫,他的瞳孔不断的张大收缩,此时额头也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意识模糊起来。眼皮越来越沉,忽然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乌恩其……”阿诺焦急的唤道,她眼中满是担忧。
巴音忙伸手将乌恩其给扶住,“太子爷,乌恩其昏了过去,我们需要快速回到大都,这毒太霸道,只是放血恐怕还是不能减轻毒素蔓延。若是毒攻入心,那乌恩其的命恐怕就……”巴音话没有说完,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时什么。
阿诺望了一眼那依旧开着的密道入口,那里此时已经空荡荡一片,剩下的是那早已经被炎炎烈日晒干的血迹。丑妇人的尸体早已经被拖走,周围的一切也已经被打扫了个干净。整个院子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然而,只有她明白这里究竟发生过多少事,在这个石头镇中的一切一生难忘。
“启程,回大都。”真金一声令下,巴音立刻背起了乌恩其朝着院外走去。
回大都,这是救治乌恩其最好的办法。
走到马车旁时马可波罗已经等了许久,瞧见乌恩其受伤的样子他也露出了担忧。“这是中毒,且是毒蛇,恐怕……”
“我们现在就回大都,乞颜御医会帮他解毒的。”阿诺说了一句,同浅荷一起上了马车。
浅荷挑着车帘,巴音将乌恩其也抱了上来,“我们会照顾他的。”
巴音点头,“我赶车会很快,你们坐稳了。”
阿诺点头,“嗯,我们会小心的。”
马车飞驰,一路前往大都行去。正当这边一行人赶往大都救治乌恩其的时刻,忽哥赤则正在密道之中寻找真正地出路所在。
石头镇的密道之中,黑暗幽深。
忽哥赤一脸肃穆,他望着面前的分岔口再次露出了难色。此次追击他势在必得,然而却没想到会有如今的情况。只是晚了那么一刻进入密道而已,现在却陷入了僵局。
这是一处迷宫,一处庞大的迷宫,他们走了很久却依旧在原地打转,其中甚至还路过了一次他们最初进入密道的入口。
甘麻剌望向这个后来追上他们一群人的五叔,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从见到忽哥赤追上来时他已经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忽哥赤想来冰冷不喜欢多言,可他的情绪却是会控制的很好。然而,这个时候越是焦躁就越难以突破困局。于是,他缓缓开了口,声音也十分的轻,“五叔,我们还追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叔侄两人的身上,他们在这密道里走了半晌连敌人留下的一点痕迹都未能瞧见,不得不说他们的敌人太过于狡猾,那心思也非常人的缜密。
此时还好,若是一会儿再遇上机关什么的,他们这近一百人说不定就会葬身这密道之中。且不论机关,若是进入迷宫深处,他们更怕的则是饿死在这里。进来之前谁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干粮水均没有准备,若是执意追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连侍从都懂得的道理,忽哥赤同甘麻剌不可能不知道。
甘麻剌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等待忽哥赤的决定,无论是进是退均要看他的意思。虽说忽哥赤很多时候会冲动,但从战场上下来的大将不可能连局势都看不清楚。
忽哥赤手握成拳头,眼底满是怒气,他深吸一口气,怒喝一声,“撤。”
甘麻剌脸上露出一丝轻松,还好忽哥赤依旧有敏锐的判断力和观察力。进入密道以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及时穿过这一个迷宫走出去,但也不可能再见到那群他们想要杀的人。时机已经过了,自然不能继续浪费时间。
而此时,正在密道迷宫之下的另一条密道之中,拓跋烟容一行人正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让她顿足,她抬起头望着头顶并不算高的石板。
一句话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那是忽哥赤的声音,且命令所有人撤离。
这条密道并非是一个只有两层的密道,在这里她当初修改了一个巨大的辽代墓穴,借用了当初一层的迷宫同二层的隧道进行了改建,而第三层也就是最大的一层地陵则是并未怎么动。且不说这地方的方便,但从这次能够逃走也不往她当初的一翻心思。
阿大见拓跋烟容停下步子,轻声的提醒她继续赶路。虽然对方不知道这密道究竟有什么特殊,可以防万一还是越快走出去越好。
拓跋烟容点头重新上路,这一条道隔绝的所有的一切,也让他们所有人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她是拓跋烟容,在从慕烟容的梦境里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拓跋烟容依旧是西夏的灭国公主。
她拓跋烟容要背负的依旧是那从来都不停歇的复仇重担,知道有一天,拓跋烟容的心被仇恨腐蚀至尽为止。
只是此刻,她走在这幽深的隧道之中,接着极其微弱的光芒看着前路的时候,忽然间想知道阿诺在做什么。拓跋烟容微微地垂下眼眸,她怀念了,阿诺是否也怀念了呢?
距离石头镇已经很远的官道之上,马车跑的飞快,车后扬起一片泥泞,在路上留下两行清晰深刻的轮痕。
马车有些颠簸,但是因为驾车的巴音技术好及时飞驰之下也还算稳当。
阿诺望着气息开始有些微弱的乌恩其,她的心里极其复杂,可在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她侧过脸,望着被风不停撩起的车窗布帘,透过那一丝缝隙瞧着车外。
很久之前她也同拓跋烟容一起坐过车,那时是两人结伴前来大都的时候。因为石头镇是前往大都常要路过的地方,这一条管道她也走过。
还记得过去的点点滴滴,如今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阿诺深吸一口气,若知此行会将她心底对拓跋烟容最后一丝感触都打得支离破碎的话,她还会跟着来吗?
或许,不会吧!
马车距离大都越来越近,殊不知大都之内此时也有一群人正准备朝着城外走去。
怒马之上那木罕一身战甲面容萧肃,他望着已经打开的城门微微皱眉。马蹄声由远到近,一骑快马飞驰般的冲入城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骑马的人身上。
那木罕面无表情,似乎早已经知晓此人所带来的信息一般,不急不缓的等着。一早他就收到从开平上都传来的讯息,海都整军叛乱,可汗下令让他率军前往平叛。而真正地手令正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大都,而他只需接住手令后便直接出发赶往开平出兵。
至从当初在草原腹地之内海都被忽哥赤擒获以后,海都心里的那一根刺迟早要□□,及时拼个鲜血淋漓也不会咽下这口气。
太子真金早已经传过讯息给他,若是可汗出令让他前往伯颜军营之中监军的话,那么平叛海都的重任肯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之所以未让忽哥赤去,无非是可汗另有打算。
当时他还在想,若真的让他去平叛海都,那么忽哥赤会去做什么?
而如今,果然让他前往上都开平带兵平叛,真金也已经准备启程前往伯颜军营。
南宋战事正是紧要关头的时候,而忽哥赤却一直没有任何调动。然而他也明白,忽哥赤的安排一定关乎整个大局。于此,忽哥赤从未离开过可汗太远,连自己的封地云南都未去过。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有云南内乱一说。
那名八百里加急信使从马上翻落到地上,恭恭敬敬的在那木罕马前单膝跪地行礼,手中奉上一个密封严实的书信,“王爷,上都密令。”
那木罕伸手,那名信使忙站起来恭敬地将信件递给他。
“王爷,这里还有一封,是可汗的亲笔书信。”说着,信使立刻从怀中又掏出一个信件来,“可汗说,委屈王爷了。”
那木罕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一闪即逝后又恢复成一开始的萧肃。他接过信件,先打开了第一封上都密令。信件之内是关于他即刻动身前往上都开平的事情,其中注明此次率军两万人踏入草原平叛海都之乱。
这些他已经知晓,虽然并未全部清除却也并不惊讶。于是,他打开了第二封信,那信是由可汗亲笔书写,字迹他无比熟悉。
那木罕眉尾轻轻一颤,手上的信纸也跟着微微颤了一下。他缓缓闭上眼睛,随后睁开将那信纸从中折叠,他望向自己身边的随从查干。
查干跟随那木罕多年已经明白那木罕眼神中的意思,他拿出一根火折子吹着递了过去。
那木罕静静的将那一封可汗亲笔书信放在了小小的火焰之上,青黄色的火焰点燃了信件一角,黑褐色渐渐的蔓延开来。那木罕望着燃烧的一团火,手指轻轻一松,可汗的信已经完全燃烧殆尽。
查干收回火折子,再次拉住缰绳。
那木罕望着信使,“你可以告诉父汗,那木罕一定不负期望。”
信使让开道路,站到一旁。
那木罕抬起手,目光平视前方,这一次是他独自一人的战斗。“出发……”
怒马如龙,身后扬起红尘滚滚。数十骑飞快的奔出城门,而另一侧则是恰巧回来的真金一行。
那木罕望了一眼在前骑马的真金,目光又望向了那跑的飞快的马车。
他已经猜道了车里的人是谁,也深知她会好好的。虽然赶路比较急切,但真金面目上的那一种平静他看在了眼里。
那木罕缓缓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一片平静。今日他一去不知何时能归,性命也并非全部掌控在他的手中。只是,临行之前,他在城门前与她相遇已经很好。他是个懂得控制自己感情的人,更是明白很多东西不表露出来更好。
他有王妃,她也已经嫁人。从儿时到现在,她从来未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过。唯一的一次却是带着祈求,在他初入燕京时,看见她脸上那一块红色印记时,她求他放过她。
那木罕笑了,他懂得,懂很多很多她不懂得。所以,他能放下,能隐藏,能够装作什么都没有。甚至,他从来不去刻意见她。
那木罕的手紧紧的抓住缰绳,一抬一扬,身下马儿嘶鸣一声。马蹄重重踏了一下地面化作一团枣红影子飞向远方。
车内的阿诺刚巧望见那一幕绝尘而去的潇洒姿态,她正瞧清楚马上是何人。“那木罕去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着急?”
浅荷也正朝着窗外看,听见她这样问摇了摇头,“不知道,恐怕是临时有急事吧!”
阿诺收回视线,“通常他都在大都里,这次应该也会很快回来。”她声音轻柔,殊不知这一别却是三年,这三年中又是另一番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