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老鼠洞的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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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麻剌如今才十二岁,生在帝王家的孩子都会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很多。甘麻剌从小就在皇宫中长大,宫里比王府更复杂。皇宫里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奴才和奴才斗,主子和主子斗,他虽然身为王爷的公子,可在宫里应该也并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他算是皇孙,可似乎又像似人质。

    孛儿只斤这个姓氏,如今是所有拥有这个姓氏的人拥有荣华富贵的资本,同时,这些荣华富贵何尝不是要用另外的一些东西换取。

    阿诺没有说话,只是静悄悄的看着甘麻剌,看着他细心的用布巾帮真金擦拭额头细汗,又看着他将东西放回原位离开了屋子,体贴的关上了门。

    沉默了很久很久,阿诺才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似乎憋在心里很长时间,此时吐出来心中竟然畅快了很多。

    云南王府之内,那别致的庭院里一片寂静。门口的侍卫已经撤走,梅香和初雪悄悄的退出了院子。

    阿诺刚刚离开,他们已经收到管家的调遣,将两人重新调回原来的位置,不能继续留下王爷的院子里服侍。

    整个王府内,除了乌云以外没人能随意进出王爷的庭院。

    屋子内很安静,安静的压抑,让人觉得有种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可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忽哥赤一个人坐在桌边,面前摆放的是一个水盆,盆中是刚刚从院子里摘取的荷花。白荷漂在水面上,两片并不大的荷叶衬托,盆中的水清澈见底。

    忽哥赤伸出手,将那朵白荷捞出来。他原本下定决心将她留在身边,无论察必皇后如何相逼他都不会将她交出去。

    今日在宫内,父汗雷霆震怒,他出手打伤真金,让刺客有机可乘。如今,真金伤势严重,又中了奇毒。察必皇后不依不挠,非说那刺客恐怕也是他忽哥赤暗中派遣的。父汗自然知道他与察必皇后之间的矛盾,并未相信察必皇后所说。只是,在让他交出阿诺的时候,他的不肯退让已经让父汗动了杀念。

    他不怕父汗,因为父汗一直觉得亏欠他的额吉,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父汗都会护他周全。而阿诺,虽然父汗震怒,可只要他不愿意,父汗也不会逼迫。虽然真金的毒很难解,但让他做出的退让无非是让真金再见阿诺一面。

    只是再见阿诺一面,如今却是他不会再见阿诺……

    忽哥赤颤抖着手将百合放回盆内,清澈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当他瞧见她那娇小的身影卷缩在床上的时候,当他听见她拒绝的时候,当他听见她在梦中呓语喊的还是真金的时候,当瞧见那双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睛因为听见真金受伤而露出担忧,当知道真金无碍的那种放松,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表情都让他的心一沉再沉。

    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真金当初的那种选择。真金对她的感情他知道,可是他一直觉得在她心里也会有他,所以他才会穷追不舍。然而,她在他身边不快乐,不快乐的让他瞧着心痛。

    水盆内涟漪散去,再次恢复成平静。

    忽哥赤那双浅褐色眼眸中透出坚决,是的,正因为他强留她在身边,所以,她才会不快乐。既然如此,他愿意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让所有的痛苦都由他来背负,他愿意放她走,让她回到真金的身边。

    “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王爷的院子你自然不能进入,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王府。”

    “哼,我是你们王爷未来的王妃。”

    屋外传来对话声,忽哥赤平静的浅褐色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的恼怒。他站起来,大步走出屋子。

    院门之外,娜仁托雅一套亮红色长裙,见到忽哥赤的时候眼睛一亮露出欣喜的笑容。“王爷……”

    忽哥赤大步迈出了院门,侍卫恭敬的退了下去,消失在视线之内。“你来做什么?”

    娜仁托雅欢喜的跑上前来想要拉住忽哥赤的手臂,可犹豫着抬起手却又放下,“王爷,我们再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忽哥赤的眼眸透出疏离和冰冷,脸上更是没有表情,声音里透着冷漠,“滚,滚出王府。”

    “王爷……”娜仁托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都要成亲了,为什么你要这样……”

    “我说让你滚。”忽哥赤无情的说道:“我不会同你成亲的,娜仁托雅这是你最后一次踏入这里。”他当初能被解除软禁,是因为可汗的赐婚,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娜仁托雅,能做他忽哥赤王妃的只有阿诺一人。

    “我们两个是可汗赐婚,你不能违抗可汗的命令。”娜仁托雅眸光中透着坚定,脸上带着气愤。

    忽哥赤眸色一沉,“来人,将她轰出王府,以后无论她拿着谁的令牌也不许她踏入一步。”忽哥赤声音未落,人已经离开。

    庭院门前留下的只有愣愣站在那里的娜仁托雅,她那身红衣如今似乎变得极为黯淡,那张美丽的脸孔更是变得扭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忽哥赤为什么要这样。阿木尔已经背叛了他,他也已经将阿木尔交了出去,可是他仍旧是忘不掉那个女人,仍是不肯接受她。

    “娜仁托雅小姐,请……”阴影处走出一名侍卫,面容冰冷毫无表情。

    娜仁托雅眼睛中透出熊熊怒火,冷哼一声大步朝着府外走去。既然忽哥赤心里还有那个女人,那么她就要让那个女人死,只要那个女人死了,他迟早会忘记她。只要他忘记她,那么她娜仁托雅就会有一天走进他的心里。

    走出云南王府,娜仁托雅上了自家的马车。

    “去燕王府。”

    马车一路朝着燕王府跑去,娜仁托雅坐在车内,脸上挂着阴毒的笑。阿诺如今在燕王府中,她虽然没有办法要阿诺的性命,但是有个人却可以。虽说她向来与阔阔真没什么来往,但这一次,她不介意同阔阔真合作一次。她同阿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和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如今她如此做完全都是因为忽哥赤。

    屋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光线透过蒙窗子的丝帛变得有些暗淡。屋里有一张不大的高脚小桌台,台面上放着的是一块巨大的晶莹冰块,桌子并非只放在地面上,而是一个木制的原型高壁桶。冰块融化后的水顺着流淌在桌面上,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在木桶里。

    “阔阔真,你应该知道她对你也是个威胁。”娜仁托雅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时候的轻松,她已经开始着急了,阔阔真的反应完全跟她料想的不同。她以为,告诉阔阔真两人联手除去阿诺阔阔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结果,阔阔真只是淡淡的在那里坐着喝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给她。没有反应,才是她最不想要见到的反应。

    “然后呢?”阔阔真抬了抬眼,望向娜仁托雅缓缓的说道。

    娜仁托雅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被人看穿的感觉,只是被阔阔真清淡的瞧了一眼,她却开始有些心慌了,“杀掉她,你可以保住你燕王妃的位置。”

    阔阔真眼瞳一缩,然而只是一瞬间,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摸样,“我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动摇,包括……阿木尔。”

    娜仁托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阔阔真这个样子让她原本计划好的说辞完全排不上用场,阿诺如今在燕王府,她根本没办法动手。阔阔真是燕王妃,她身份方便,如果她出手阿诺肯定逃不掉。而她只需要在阔阔真让她出手的时候去做就行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阔阔真表面不漏痕迹,可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并不会很稳固,以往她自认察必皇后会是她的后台。可如今,真金中毒,察必皇后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便将阿诺送入王府。在察必皇后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才是第一位,她这个燕王妃根本就不算什么。

    阿诺进入王府,整个燕王府内的老人都在暗地里盘算。以往开平的时候,阿诺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然而王府内的大小仆人丫鬟都会给她几分面子。除了这些人,经常来燕王府的人也很喜欢她。那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长相又十分的讨喜。儿时,她可爱的一个小娃娃,大了却越发出众,引得女人都想要多看几眼。

    屋内太安静了,安静的娜仁托雅都坐不住了,她想走,可却又不甘心。

    “我知道,你想的是借我的手除去她。只是,你想过为何阿木尔在燕王府内十年,她仍旧可以安然无恙吗?”阔阔真望着娜仁托雅,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目光更是淡淡的,“因为,阿木尔一直在防备着我,而且燕王也早已经知道我要害她的心思,我也不怕你说,我想过让她死,只是我根本做不到。”

    “那你就甘心让她在你的燕王府里任意妄为么?”娜仁托雅焦急的问,心里却开始活跃起来。看阔阔真这幅模样,恐怕在她心里比自己更想要阿诺死。只是,她为何不同自己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