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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没想到对方会对着自己行礼,见对方的身着打扮并非普通人,一身气度也非等闲。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朝着自己行礼呢?然而,不论为什么,她也不能受别人的礼,于是,阿诺忙侧身闪开,随后又还了一礼。
塔拉一副高傲的样子,“乞颜御医,她就交给你了,殿下的毒若是解不了,小心皇后娘娘要了你们的命。”
乌尤在阿诺身后推了她一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进屋服侍着。”
乞颜御医忙赔上笑脸,“两位姑姑请回,这里老夫会尽力的。”
塔拉乌尤各自冷冷的又扫了一眼阿诺,满脸不悦的走了。
乞颜御医让开位置,“姑娘,请进。”
阿诺对着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大人,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乞颜御医并未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阿诺走进屋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虽然有熏香掩盖,可恐怕那血腥味太浓,所以还是弥留了一些。
屋子很大,装饰简单中透着大气。雕花的金丝楠木家具,精致的瓷器玉器摆设,各种各样的装饰里无不透着一种奢华。
阿诺继续往里走,一张挂着淡黄色床幔的木质大床在屋子最里侧,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紧闭双眸的男人。
那精致的五官,阿诺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她愣愣的望着,口中呢喃般的唤了一声:“真金。”
乞颜御医听见她的唤声,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可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他走过去,站在阿诺的身后,“阿木尔姑娘,你在此只需要陪着燕王殿下,在殿下醒过来的时候让他瞧见姑娘,并且不要违背殿下的意思便可。”
阿诺走到床边坐下,淡淡的望着乞颜御医,“你们为什么要找我来,若是侍疾的话,燕王妃阔阔真恐怕更加合适。”
乞颜御医脸上划过一抹温和慈善的笑容,“这件事,姑娘早晚都会知道,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乞颜御医走到桌子边坐下来,“这主意是因为燕王殿下所中的毒很特殊。”
“七绝散?”阿诺知道真金中的是什么毒,忽哥赤提起过。可是,中了毒他们应该找的是大夫,为何要将她抓过来?
“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殿下中毒却找你来这里。原因很简单,你是一味药引。”乞颜御医的话说的很慢,可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晰。
药引?阿诺苦笑了一声,原来她只是一味药引。怪不得察必皇后没有杀了她,原来只为了让她做药引来救真金的性命。可是,她为何要救真金?阿诺回过头,望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真金,那长长的睫毛如同抖动的蝉翼。他的容貌原本就精致绝美,此时躺在这里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阿诺笑了,原来睡美人并非只能是女人。只是,这个睡美人的梦境似乎并不好,眉头紧锁,头上更是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阿诺余光之中忽然瞧见一件熟悉的物件,她豁然望向那里,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那是一个雕刻并不是很精美的木头娃娃,瞧起来憨厚可爱,十分惹人眼球。只是,这个娃娃的用料并不是很好,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有着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阿诺的眼眶红了,眼睛前蒙上了水雾,她伸出手,将那个木头娃娃拿入手中。这个娃娃正是当年她打算送给真金的礼物,只可惜,她还未真正送出去就被赶出了燕王府。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礼物最后却在这里让她瞧见。
“阿木尔……”一声低沉的呼唤散在屋内。
阿诺擦拭了一下眼角,望向看似痛苦的真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答应他的呼唤。
乞颜御医叹了口气,轻步走了出去,关上了那扇仍旧开着的门。
屋内忽然变得很安静,阿诺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床上躺着真金,一个三岁开始就在她心里扎根的男人。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的心意他看不到,更是不会在乎。
若是两年前,她恐怕还会动摇心思。然而今天,她不会。
时间总是最容易改变一切的东西,往往我们还未注意,那么时间便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便的就是人心,而时间又过了那么久,如今阿诺的心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读懂。
她静静的望着真金,目光扫过他的眉,掠过他的鼻,流过他的唇,定在那紧闭的眼睛上。那眼帘掩盖的是两颗最为闪耀的深褐色琥珀,晶莹透亮之中都是温柔。
“阿木尔……”真金忽然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然而那纤长手指似乎十分无力,一点点的颤抖着缩回,最后握成一个拳头。
“阿木尔,你还是要走对吗?”
“对,我就是要走。”阿诺不知为何,竟然开口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
真金笑了,那笑容却让人瞧起来无比心痛。“阿木尔,我求你,留下来,给我一次机会。”
阿诺愣住了,她没想到真金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留下来,求……
求……这个字是多么卑微的字眼,他向来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手握重兵,可汗重视,他身为二皇子,可是却因为大皇子夭折而成为众兄弟中的长子。他向来温和,可却从来未见过他祈求什么人。无论是遇见烦心事还是遇见苦恼,他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然而如今……
阿诺只感觉心底生出一股怪异的情绪,有些烦躁,有些不安。
“我求你……”真金再次呢喃,话音却已经模糊,那声音里透着陌生的哽咽。
阿诺惊讶的望着他,见到那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一点点的泪光。他哭了,他竟然哭了。她跟随在真金身边多年,无论是天灾的惨象,亦或是大将陨落,她从未见真金哭过。他不开心的时候总会一个人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说,有时候会抱着他,两个人坐在凉亭里望着满天的繁星,直到她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真金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是如今,真金竟然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阿诺知道这句话,而且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如今,她迷茫不解……
手里的木头娃娃很光滑,证明它并不是一件普通的摆设,它的主人应该很喜欢它,每天都会抚摸它,所以将它那并不是特别细腻的表面打磨成了如玉一样的质地。不知道为何,阿诺觉得她心底那根刺似乎松动了。
“我求你……求你……”真金的呢喃声很轻,渐渐的连字都有些说不清楚。
阿诺伸出手,轻轻拂过那两道愁眉,划过眉角,落在那一点点的泪痕之上。忽然,真金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很用力,将阿诺的手腕攥的紧紧的。阿诺挣脱了两下,发现根本不可能挣脱出来。
“别离开我。”真金迷迷糊糊的,抓着阿诺的手轻轻的蹭着他的脸。
阿诺脸微微有些发烫,可是,想要将收拿回来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我不离开,你放心,我……我……我不离开。”说道最后,阿诺的声音越来越轻,心里也越来越乱。
真金手上的力气一松,阿诺忙将手抽了出来。她怔怔的望着真金,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与难过。或许,她不应该再记着他如何对自己不好,因为这一次是她拖累了他,害的他中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毒。
阿诺将手里的木头娃娃放回床头站起身,走到木桌旁,倒了一杯水端了回来。她望着真金良久,才再次坐到床边,扶起真金,喂他喝水。
真金纠起来的眉松开了很多,那满脸的无奈似乎也淡了下去。阿诺望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依靠在床边就那么静静的望着。
忽而传来三声很轻的敲门声,阿诺从愣神中回过神,快步走到门前。
门外站着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那种淡淡的气质却完全不像罗晨。阿诺站在门边,望着甘麻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甘麻剌优雅一笑,“我能进去看看父王吗?”
阿诺侧了侧身子,给甘麻剌让开了一条路。甘麻剌虚抱一礼,走进屋内。那有些稚嫩的脸上挂着的是不属于他的老成,谦谦有礼的摸样已经能瞧出他以后的风采。
甘麻剌走到床边,望着自己的父王躺在床上,那双深咖啡色的眼里透出担忧。只是,他极力克制并未显露的那么明显。
“既然担心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算是什么?”阿诺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想要同他说话。那双同罗晨很相似的眼睛中压抑的东西很多,虽然极力隐藏可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没有,听说父王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海云禅师和国师丹巴都在王府上,父王中的七绝散不会有事的。”甘麻剌又望了一眼真金,转而对着阿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照顾我父王,我已经决定搬到这个院子里住,以后我会同你一起照顾的。”
阿诺不知为何,看着甘麻剌的样子,阿诺竟然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