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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国师听见这番话,忽然间顿悟不少,笑容满面的对着海云禅师说道:“听大师的话,我果然豁然开朗。原来,这一切无非是神明想要我做一个局外人而已。”
海云禅师笑道:“我们原本就是局外人,好不容易脱离万千苦海红尘,何必再去自甘沦陷?”
“谢谢大师点悟。”丹巴国师双手合十笑着感谢道,忽然听见一声轻响传来,他迅速朝着门前望去。原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人在外面。”
门外走出一个人影,正是丹巴国师的徒弟桑格。桑格如今已经成为了大人,那双眼睛极其内敛,闪烁着睿智光芒。他低着头,“师父……”
丹巴国师望着他,眼睛中闪过一抹寒光,“你来多久了?”
桑格抬起头,眼睛清澈,更是不怕与丹巴国师直视,他声音平淡无波:“徒儿只是刚巧路过,听见师父和海云禅师在说话不便打扰,便想要离去。”
丹巴国师并未继续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桑格转身又离开了偏厅,可是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丹巴国师望着桑格的背影消失,转而幽幽叹了口气。
“他听见了。”海云禅师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丹巴国师望着海云禅师,“或许,天意如此,你我能超脱尘世,可凡人却不能。”
“有因必有果,我们只听天命。”海云禅师笑了起来。
丹巴国师也笑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醒了,醒了……”
一阵喧闹,整个院子都紧张起来。恰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唤声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屋内的海云禅师同丹巴国师相视一眼,“看来,燕王府就要不平静了。”
院子里的人早已经跪的满地都是,一个个低着头,恭敬的行礼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之中察必皇后被宫女内侍搀扶着而来,那张保养得还算年轻的脸上满是担忧。听见刚刚院内的喧闹,一句话不说大步朝着真金所躺的屋内走去。在她身后,跟随的还有燕王妃阔阔真,北平王那木罕。
刚刚踏入屋内查看的乞颜御医忙将屋门打开,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察必皇后扫了他一眼,挂上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摸样,“燕王如何了?”
乞颜御医支支吾吾,不知道这话究竟该怎么说。
“说。”察必皇后怒喝一声,凌厉的目光如同快刀一样锋利。
屋子内外所有人都沉默的连呼吸都尽量小声,生怕皇后心里的怒气发在自己的身上,那说不定就会是小命难保。
乞颜御医忙扣了三首,“回娘娘话,燕王殿下的毒海云禅师恐怕能解,但心魔却难以除去。海云禅师说……”他偷偷望了一眼察必皇后的表情,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毒能解,但心魔不除也相当于毒素未能除尽,燕王殿下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心魔?”察必皇后脸色又变,快步朝着屋里走去。阔阔真也是满面担忧的跟着,自从真金中毒以后,哈森一直将这个院子守卫森严。自从上次她派出的杀手被真金一个不留除掉以后,她便也再不能踏进真金所住的院子半步。如今,能进入这院子还是因为她跟着皇后一起来的,哈森无法阻挡才会让她进来。
床上的真金依旧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察必皇后坐到床边,伸出手探向真金的额头,“好烫。”
身后跟随过来的乞颜御医脸色微变,“娘娘,刚刚殿下醒来过一次,海云大师说,殿下每天都会醒来一次。”
“阿木尔……阿木尔……”
一旁站着的阔阔真脸色一变,那双眼睛里满是不甘。他还在想着她,连中毒做梦都在想着她,他竟然一直都在想着她。
察必皇后眼睛微眯,喃喃自语道:“阿木尔,心魔……心魔……阿木尔……”忽然眼眸中精光一闪,“乞颜御医……”
“臣在。”乞颜御医忙恭敬跪在一旁,头低低的,不敢乱看一眼。
“心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可那语气却已经透出了浓浓的杀意。
乞颜御医忙伏在地上,连着磕了九个头,“皇后娘娘,殿下的心魔正是那日晚宴上献舞的舞姬。”
“阿木尔,她竟然还没有死。”察必皇后脸色阴沉,眼睛更是如同结了冰一眼透出寒气。
阔阔真忙跪倒在她的面前,“王爷一直护着,所以当初她只是逃离出了我们大元,如今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再次回到燕京。而王爷这次中毒也全是因为她,可现在她却被忽哥赤带回了云南王府。”
“本宫知道了,这件事本宫会处理。”察必皇后又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真金,站起来打算离开。
乞颜御医慌忙喊道:“皇后娘娘请留步……”
察必停下脚步,扫了他一眼,“乞颜御医,你还要说什么?”
乞颜御医望了一眼身边的阔阔真,最后还是开了口,“心魔并非是将心心念念的人杀死,而是需要让殿下舒展开自己的心结。此次殿下是情劫,只要那位姑娘在殿下醒来的时候能够让殿下瞧上一眼,一切都顺着殿下的意思,那么殿下的毒就能全解。”
“哦?”察必皇后轻轻吐出一个字。
阔阔真则是面色发白,嘴唇都没了颜色。
“微臣所说都是属实,七绝散这种□□世间少有,何况,世间内无欲无求的人实在太少,既然得不到,那自然是一个心结,从而成为心魔。无法打开心结就无法消除心魔,而想要解开心结只能让一切都顺着中毒人的意愿,当初得不到的,如今恐怕一样得不到,这便是七绝散最恐怖的地方。”
“当初得不到的,如今更是得不到……”察必皇后缓缓的重复着这句话,的确如此,这句话说的正是这世间最难做到的事情。若是她中了这毒,那定然是必死无疑,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结根本无人能解开。
察必皇后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大步走出了屋子。阔阔真面色发白,眼中尽是无奈。她担心真金的姓名,可是她更多的是不甘心。这分明就是给那个贱人重新回到真金身边的一个机会,只要那贱人再次踏入燕王府,那么这个府里她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有可能被夺走。
出了屋门,察必皇后目光扫过依旧在地上跪着的所有人,“都起来吧!”
六守在门外的那木罕低声问道:“额吉,二哥他。”
察必皇后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会处理的,你父汗那里我也会尽力隐瞒,只是恐怕你父汗已经知晓了,他之所以未来应该是另有谋算。”
“皇额吉。”阔阔真脸色并不太好,她一脸的担忧和期待。
然而,察必皇后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想要救真金的命吗?”
阔阔真嘴唇颤抖,她想要救真金,想要真金活的好好的,可是,她却做不到让阿诺那个贱人重新回到燕王府内。她千般算计,终于将阿诺赶出燕王府,又费尽心思想要了阿诺的命,可惜那个女人还是好好的活着,还回到了燕京。
她做了那么多,可仍旧要看着她再次出现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她不甘心,不甘心。
察必皇后见她这幅样子,很是不悦,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真金是你的丈夫,可他也是本宫的儿子。”说罢,冷哼一声离开了。
“皇后娘娘起驾回宫。”
尖细的声音回荡在院子内,所有人都跪下恭送皇后离开,只有阔阔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变成了石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阔阔真双手用力攥成拳头,指甲断裂都毫不自知。好,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乎我,那我也就不会再羁绊什么了。那个贱人只要敢踏入燕王府,她即使拼了性命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这个燕王妃的位置,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额吉,额吉。”
一个□□岁的小孩子跑了过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只是瞧这男孩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精神。
阔阔真望向两人,刚刚一切阴毒狠辣全部消失,眼里透着慈爱与疼惜,“铁穆尔,答剌麻八剌,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铁穆尔扑入阔阔真怀中,仰着头问,“额吉,我听说父王生病了,所以同二哥一起来看看呢!”
阔阔真摸了摸铁穆尔的头,“你父王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铁穆尔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答剌麻八剌,随后神秘的一笑,“额吉,铁穆尔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因为父王生病,所以大哥可以回来一些日子。额吉,大哥要回王府住一些天呢,你是不是很高兴?”
阔阔真听见这个消息,半响没有开口言语,她的儿子甘麻剌已经离开她很多年了。当年甘麻剌出生后不到一岁就被接入宫中可汗身边抚养,她只能每个月却看上一两次,然而现在甘麻剌能够回来了,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额吉,额吉,你不高兴么,怎么哭了?”铁穆尔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正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二哥答剌麻八剌拉开。
“你安静一会儿,父王现在正在生病,额吉的心情不好。”他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就像和煦的春风。
铁穆尔向来活泼好动,可却一直很听自己二哥和大哥的话。于是乖乖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阔阔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眼角的泪痕擦拭掉。“额吉很开心,额吉没事。”她望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更是觉得难过。虽然她为真金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却一样无法在他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若是那个贱人进了王府,即使她身为汉人,但以后若是能生下一个男孩,那她的儿子将会如何?想到这里,眼里再次蒙上一层冷冽,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答剌麻八剌感觉到自己母亲的情绪变化,偷偷的望向了那扇紧闭起来的屋门。
正在这时,两个人从偏厅内走了出来。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老者,一名身裹袈裟的僧人。虽然从未见过,可答剌麻八剌却一眼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他躬身行礼,态度谦和的唤了一声:“国师大人,海云禅师。”
海云那浩瀚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却挂着平和的笑容,“你怎么会认识老衲呢?老衲可是从未见过你。”
“老夫也未曾与你见过。”
答剌麻八剌平视两人,不卑不亢,缓缓的说道:“听府中下人提起,见到两位大师的打扮,自然也就知晓了。”
海云禅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对佛学可有兴趣?”
答剌麻八剌望着他,不是很明白海云禅师话中的意思,但他仍旧老实的回答道:“偶尔会看佛经。”
“你身体并不是很好,然而却与佛有缘,你可愿意追随老衲修行?”海云禅师直接问道。
答剌麻八剌没想到他竟然想要收自己为徒,还未开口便已经听见耳边阔阔真的拒绝。
“不行,他是燕王的儿子,怎么能跟你一起修行?”阔阔真将答剌麻八剌拉到自己身后,生怕眼前的人将儿子抢走。
然而,海云禅师并未恼怒,只是摇了摇头,“他前世的因不好,今世的果自然也会不好,好在他有佛缘,若是跟随老衲修行便会多活些日子。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而性命往往就是丢失在这些虚幻的东西上面。你是他的额吉,若是为了他好理应让他自己来选择。”
“这……”阔阔真面露难色,虽然不舍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的儿子的确从小身体就弱,宫中御医推测答剌麻八剌活不过十八岁。若是跟随海云禅师修行能够让儿子平安,那她是否不该阻止?
答剌麻八剌笑了,眼睛里透着清澈,“大师的话我明白了,待父王病好以后,我愿意跟随大师一起修行。”
海云禅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身侧的丹巴国师,两人迈步朝着真金所躺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