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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声暴喝,一个身着褐色袍子手持折扇书生状的青年男子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薛青梅,你这个毒妇,你对巧儿做了什么?”
男子一把冲到刘巧儿身边,无比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见她手捂着脸颊,立即伸手扯开一瞧,见半边脸上印着个红红的巴掌印,顿时心疼不已,“巧儿,你怎么样?疼不疼?”
只见刘巧儿泫然欲泣地抬头,声音柔弱地道,“夫君,疼……巧儿好疼……”接着眼泪珠子从眼眶滚了出来,她咬着唇一副温柔善良的道,“夫君,是巧儿不懂事冲撞了姐姐,你……你不要怪姐姐……”
说完,又埋头趴在男人怀里,嘤嘤嘤的哭泣起来。
看到这一幕,周围几个顾客简直叹为观止啊,这女人,是戏子吗?这眼泪、这神情、这动作,说变就变,简直比孙猴子七十二变还厉害!
此时店里其他人已经被这边喧闹吸引过来,梁贤与店家谈妥价钱,便听见有人骂青梅,转过头,便看见一对陌生男女正气势汹汹地与青梅对峙着。心里顿时一紧,飞快走了过去。
“梅子,发生什么事情?”
青梅脸色有些冷,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状若无人的亲昵动作,纵然已经不在乎,但心底仍然呼呼地发冷,好像浓冬的冰雪似的。她感觉自己过去那四年简直愚蠢如猪,每日尽心尽力地为张家操持,到头来还落了个毒妇的名头,四年的感情,竟敌不过人家几个月的时间。
真真是可笑!
想到此,脸色越发冷漠,这对狗男女惺惺作态的样子她一眼也不想多看,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她出言不逊,给她点教训而已。”
张士城闻言暴怒,“教训?你这个贱人,竟、竟然恶毒如斯。”他手抓折扇,气得额上青筋直跳,身上的袍子微微抖动,只听他道,“君子动手不动口,你是女人我不打你,你立即向巧儿道歉。”
刘巧儿一旁闻言,又红着眼睛“善意”的道,“夫君,我没事,姐姐不是故意的。宝儿还在家里,奶妈照顾着我放心不下,夫君,咱们回去吧。”
青梅抬眸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以退为进、火上浇油这招术刘巧儿真是用得越发纯熟了。
果然,张士城一听这话更加生气,立即无比心疼道,“巧儿,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巧儿,今日有夫君在,你不用害怕,夫君为你讨个公道。我就不信这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这贱人还能反了天去了。”
说完转头便横眉竖目对青梅道,“薛青梅,我要你立即向巧儿道歉,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青梅看着他那张故作清高的脸,嘲讽一笑,“我不道歉又怎样?一个青楼妓子竟敢口出狂言,我不给她点教训,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恶毒?既然如此,那她可不要白屈了这个名声。
“贱人,口出狂言的是你,当着我的面还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简直、简直不知羞耻,心如蛇蝎,令人发指。”张士城气得直哆嗦,他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女人再见竟这般牙尖嘴利、刻薄冷漠,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巧儿那般温柔如水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红袖添香,“哼!你这个毒妇,当初将你娶进门真是看走了眼。好啊,如今都成了弃妇还不收敛,你这等恶毒女人一辈子孤老终身吧。”
青梅脸色刷地煞白,压抑在心底的怨恨在这刹那倾泻而出,“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了亏心事老天爷看着,总有一天会造报应。张老爷,本小姐的终身之事不劳您操心,我祝您和巧儿小姐夫妻恩爱,天长地久!”
说完,冷着脸就要往外走,却不料张士城还是不依不饶,“不准走,薛青梅,给巧儿道歉!”
“做梦!”
张士城猛地拦在青梅面前,抓着折扇,满脸愤恨地瞪着她,“薛青梅,你休要猖狂,你当我张府好欺负吗?今日你若是不给巧儿道歉,我绝不罢休。”
薛青梅只觉得好笑,这男人还真是厚颜无耻,不分青红皂白冲进来就斥喝她、讨伐她,连半句缘由都不问,虽然人心长得偏,但这人未免太黑心了吧?
不,这人根本没有心。
“不罢休?张老爷好大的口气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罢休?”旁观了许久,梁贤终于找到了出声的机会,只见他大步跨出,站在了青梅身边。
“你是谁?”张士城顿时跟炸了毛似的,满脸恶毒地瞪着他。视线快速将梁贤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突然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心里顿时暗惊:这男人身着讲究价值不菲,尤其是那块玉佩,绝对是极品。好啊,难怪薛青梅这贱人这么猖狂,原来是勾搭上了有钱的奸夫!
梁贤冷哼一声,对张士城着实不屑,“我是谁不重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张老爷如此欺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未免太过份了吧?”
张士城闻言微紧的心顿时松了,张家如今不同往昔,他也不愿随便得罪了人。
吐了口气,微微整了整衣襟道,“这位兄台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手拿折扇,动作轻柔,一下子从刚才凶神恶煞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秀才书生状,啧啧,这变脸功夫简直绝了!
梁贤淡淡挑眉,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兄台有所不知,这薛青梅本是我张某的原配妻子,我与她是家中父母做主包办的婚姻,那是张某并不懂什么是情爱,只是顺承父母的安排娶了她。岂料她性情善妒、心肠恶毒,四年无所出。张某后来遇到了巧儿,我两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后来巧儿怀了身孕,却不要名分无怨无悔的跟着我。这恶妇却百般刁难阻拦她不让她进门,甚至还要下药害她,父母有责,但孩子是无辜的,这女人如此狠毒,张某实在忍无可忍,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给了她一个体面,让她和离归家。
却不想时隔半年,这女人依然死心不改,竟还敢对巧儿下手,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这说出去叫我张士城颜面何存?兄台一番仗义之心今日却是用错了人,还请兄台让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奸妇!”
三言两语,竟轻轻巧巧地将青梅在张家四年的功劳全给摸黑了,梁贤对青梅还是有所了解的,闻言大怒,正要开口为她反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他诧异转头,便见薛青梅捂着嘴大声笑了起来。
也不知她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得竟越来越大声,俏丽地脸蛋发红,连眼泪都从溢了出来。偌大的大堂只剩下她高亢的大笑声,不管是掌柜还是顾客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她在笑什么。
“笑,你笑什么?疯了不成?”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张士城听到这笑声立即面红耳赤地骂道。
笑声戛然一止。
薛青梅猛地冷下了脸,“我笑你无知。张士城,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功夫。还想教训我?行啊,张士城你有种跟我去衙门一趟,咱们当着大人和众乡亲们的面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心肠狠毒,看看是谁狼心狗肺,看看是谁丧尽天良为了个青楼□抛妻下堂!”
张士城被这咄咄逼人地字眼逼得脸色青白,刘巧儿也忘了哭泣,周围观众的目光又变了几变,有人甚至发出一阵了然般的嘘声,仿佛是附和青梅的话般。说到这儿,青梅也索性摸开了脸,挑了挑眉,高傲地看着这对狗男女,“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薛青梅如今倒觉得做个恶毒女人比那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快活自在的多,我要欺凌你又如何?张士城,你张府算个什么东西?你张士城不学无术、狂妄自大,整日吟几首酸诗卖弄,光吃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哦不,说你是绣花枕头还是抬举你了。哼!什么神童,狗屁!今日话我撩在这儿了,自家的狗看紧了别到处乱咬人,想报仇本小姐在薛府大驾光临!”
这一串话青梅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半点气都没喘,说完后心里大为解气,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长期的压抑与郁结都尽数消散,嘴角勾起了轻松地笑容,她对梁贤递了个眼神,“阿贤,咱们走!”
说完,也不管那人铁青的脸色,率先大步走出了泰然轩,扔下了周围一群大跌眼镜的观众。
有了这一茬,梁贤本以为青梅会想要回去,没想到她却心情甚好,到处逛了个遍买了好些东西。午饭两人在酒楼里解决了,直到天边彩霞氤氲,夕阳西下,两人才大包小包地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青梅自然是不会将遇到张士城这事说出来膈应家人,梁贤也不是多嘴的人,见青梅没说,就更不会提了。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青梅又将一日采购的成果一一分给大家,闲扯了一会子,才回了房。
回到房,丫鬟很快给她打来水,身体泡在温暖芬芳的温水中,靠着澡桶,四周一片安静,她浮躁了一日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收藏收藏,弱弱的要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