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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先谢过费大人。”
三人闻言全都是起身离席,冲着费青恭恭敬敬道。
费青知道三人这是在给父亲行礼,也不躲闪,笑眯眯地替父亲受了这一礼。
他之前的确是和父亲说过三人,只不过父亲最近也在忙着科举的事情,况且如今科举临近,即使他父亲不是监考官,但是也要避讳,自然不能和学子来往。
所以费聚根本就没有看过三人的文章,更不可能说出指点他们三人的话。
这一切不过是费青收拢人心的把戏。
“几位贤弟快快免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多虚礼。”
费青笑容和煦,说出来的话,如春风般钻入三人心中,令三人都是一暖。
“谢,费兄。”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三人虽然也算是名门子弟,但是和京城手握实权的侍郎比,还是算不得什么的。
“哎,可惜,如果能得到吾师指点一二,会更好。”费青略微惋惜的说道。
三人俱是愣了一下,而后穆庆志试探道。
“费兄恩师是……”
“刘三吾,刘大儒正是恩师。”
刘三吾?
闻言三人齐齐一怔,刘三吾是国子监大儒,教导负责教导皇子皇孙,天下文人无不羡艳,文名也是天下尽知。
更让他们看重的则是,刘三吾还是本次科举的监考官之一!
费青说的对,若是能得到刘三吾的指点,自然是远比得到费聚指点的好。
“费兄能帮忙引荐刘三吾大儒?”
穆庆志问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若是真的能搭上刘三吾大儒,凭着自己的才学,若是科举之上再得监考官的助力,按榜上有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洛玉贤和杨云之同样眼神灼灼的盯着费青。
三人本是读圣贤的学子,而且还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读书识字卖于帝王家是终点,此时听到能攀上考官,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哎,本来是可以的,不过刘大儒最近被气出病来,一直借口不见外人,包括我也不见了。”
“本想着要给你们引荐,现在自然也没有理由。”
费青可惜道。
听着费青的话,穆庆志小心翼翼的问道,“刘大儒因何事被气出病来?”
“这个嘛,哎,说了也无用,恩师是被人气的,说起这人来,你们也定当识的。”
“他和太子一起回京,跨马游街之时,你们想必已经入京,也看到了。”
费青说着,三人齐声道,“莫非是李县男?”
“正是他,刘三吾大儒在国子监,被他羞辱,言恩师的课,就是狗都不学……”
费青说着俨然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若是刘三吾知道费青这个被他提点过一两次的学生,竟然三番两次的借着为他出头的名义,利用他人报复李余,肯定会骂费青竖子狼心狗肺。
而杨云之、穆庆志、洛玉贤三人是各自地方的学子领袖,自然也不是书呆子,听着费青的话,眸中光芒流转,大致都猜出了这次费青请他们喝茶的目的。
不由得全都是眉头一皱。
不过很快三人就把情绪隐藏了下去。
“咳咳,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既然刘大儒身体有恙,我等也不方便打扰。费兄莫要为我等可惜。”又是穆庆志率先开口。
“既然刘大儒是这次科举考官,我等也不方便拜见。”杨云之也是一脸惋惜。
“正是这个理,倒是辜负了费兄的一番美意。”洛玉贤也附和道。
嗯?
费青听着三人的话,顿时眉头一皱,心道这三人不愧是各地学子领袖,远比京城那些学子强多了,上次自己和陈匡安、涂乐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撩拨的京城学子义愤填膺。
可是这三人,即使自己隐晦的抛出科举,也没能让三人上钩。
“杨兄,我听说几日后,滇南学子们要有一番流觞曲水的雅趣,不知道费某能不能参加?”费青见三人不入套,转移话题道。
“费兄能来,我滇南学子荣幸之至。”杨云之笑道。
“嗯,到时候我带上几个朋友如何?”费青又道。
“当然可以,费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杨云之说着又冲着穆庆志和洛玉贤拱手道,“不知穆兄、洛兄能否赏脸?”
“当然,考试前,流觞曲水,放松一下也能缓解一下科举的紧张。”穆庆志和洛玉贤从善如流。
见两人答应,杨云之心头一松。
之前杨云之曾单独拜访过费青,本只是仰慕费青才学,可是当他和费青见面后,一开始也是之乎者也的讨论诗文,尤其是谈了费青名扬天下的《忆·大都》和《初见词》,也算是相谈甚欢。
只不过后面费青就不停的说李余和刘三吾的事情,言语中不停的暗示自己让自己找李余的麻烦。
杨云之自然不是傻子,自己来京是为了科举,怎么会节外生枝,更何况还是招惹国公的儿子。
原本他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和费青有任何牵扯,可是费青多次派人下请柬,又叫上了穆庆志和洛玉贤,他又是侍郎之子,杨云之如果再不来就是不给面子了,担心费青在科举上使绊子。
本来以为三人都隐晦拒绝了,费青应该不会再起心思,可是听着费青要参加滇南学子的聚会,他顿时又警惕了起来,总感觉费青又会搞事情。
于是就将穆庆志和洛玉贤叫上,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两人也能为滇南学子正名。
……
皇宫之中。
朱元璋寝宫偏殿内。
“你不是对这次科举心里没底吗?不怕,一会咱把这次主事的官都叫来,看个小朝会,和他们说说。”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朱标道。
“儿臣无能,让父皇费心了。”朱标自责道。
“说的什么傻话,当爹的不给你看着,谁都有第一遭,这些读书人心眼子多得很,当年咱大明朝就要举行科举了,贡院还没建好,咱去查验,那地砖咱一脚就踩踏了,贡院牌楼的柱子,咱看着气派,你猜咋着,桐木刷的红漆,那玩意能做顶房的柱子?怕是学子进贡院考试,几百人你晃一下我晃一下咱的贡院就得塌了。”
“那地砖铺的,呵,不用几百人,你看咱一个人都给踩踏了,咱的科举给搞成这样子,这不是给咱上眼药吗?”
“咱当即就宰了督办营建的官。”
“你想想咱第一次科举,他们都敢糊弄,更何况你了。”
闻言朱标笑道,“父皇英明,现在文武百官被您收拾的妥帖,哪怕是您的儿子,他们也不敢敷衍了事了。”
“是啊,他们是不敢敷衍了,可是大算计小算计还是少不了,都想着自己派别里多录取几个。”
“儿啊,你从小跟着宋濂做学问,你给咱说说,这读书人不都是读的圣贤书吗?这圣贤书上教他们怎么公器私用,怎么往自家划拉金银了吗?”
朱元璋说着也不等朱标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咱知道这圣贤书上教的不是这些,这些小心眼的心思都是读书人自己琢磨出来的。”
“读书人的心眼子可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