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紫色太阳

轩少爷的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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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娇娇一句话分成七八段说,零零落落的:“王爷,有几个萌紫玥……外面有几个萌紫玥,个个都发出尖叫救命声,侍卫和暗卫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分头追了出去……”

    羽千夜美目微眯,不动声色。

    “属下守着屋子,没见到她出来啊,心下奇怪,想去唤那些侍卫回来,谁知一走动,外面便来了好多黑衣人,个个都蒙着面……属下刚要反抗,不知怎的却头晕眼花……后面,后面属下……一概不知。属下失职,有愧王爷的重托,请王爷降罪!”

    王娇娇满脸羞愧,头都抬不起来,更不敢直视羽千夜的目光,俨然恨不得自杀以谢天下的模样。

    羽千夜微垂头,伸出一根白皙如玉,通透洁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精致的漆眉。

    他眼帘低垂,倾泄下来的墨发半掩侧脸,暗影里,他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喜形不露于色,让人看不清楚。沉吟半晌,他喃喃地道:“居然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老寿星上吊!”

    他的声音仍是那么纯澈动人,波澜不惊,王娇娇和风胤颢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两人俱感受到了血腥屠戳的凶残气息!

    ……

    却说萌紫玥此刻正在哪里呢?她正在一辆哒哒哒往前行的马车中。

    马车里装饰的甚是华丽,四壁织锦,车顶镶有明珠,软塌上锦被铺阵,矮几上有一套精美的茶具,还搁着书卷和一把宝剑。尽管马车摇摇晃晃,矮几上的每样东西却稳居上头。

    车里除了萌紫玥,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一位煮茶的绿衣俏丫鬟。那位年轻人,听丫鬟恭敬地称他为三公子,又听他自我介绍姓张,萌紫玥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了那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张三公子头戴玉冠,腰围玉带,锦服轻裘,分明是习武之人,但他为人生的俊俏,漆眉凤眼,唇若涂丹,举止半点不粗俗。

    萌紫玥本着知己知彼的精神,端详了他几眼,突然冒了一句:“外甥儿子多像舅,没料到这外甥女也会像舅啊,不过你看起来比你外甥女大不了多少啊?”

    张三公子一直对她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当下便莞尔一笑,语气温润:“家姐乃是家中老大,在下是家中老幺,是以和福昌公主年龄相差无几。”

    萌紫玥了解地颌了颌首,便懒懒地倚着车壁闭目不语。她知道张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但她现在累死了,实在无暇顾忌良多。

    试想,昨夜是她的破瓜之夜,又遇着王娇娇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货,她已经被折腾的够惨的了,且还要哀悼自己逝去的清白,心情真是郁悴地恨不得死去。却不料她穿戴妥当后,出门没见到人妖王娇娇,倒是见到一帮行迹诡谲的黑衣蒙面人守在门口,粗粗一看,差不多二十来人吧。

    黑衣人一见到她,半点也不懂客气为何物,二十几个人蜂涌而上,撒了一张大网,将她网了个结结实实,兜起就跑。

    萌紫玥摸出匕首想割开大网,孰料为首的黑衣人还挺幽默,笑嘻嘻地道:“姑娘,您就别费心思了,这网名为捆仙网,纵是大罗神仙被网住,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呐!”

    萌紫玥很鄙视他:“我只听过捆仙绳,倒是头一次听到捆仙网啊。”

    那黑衣首领立马以一种“你落伍了”的眼光看着她,不屑地道:“不管做哪行,都要懂得与时俱进,捆线绳,早不流行了。”

    萌紫玥甘拜下风,立马对他肃然起敬,并深刻地检讨了一番,原来自己老是被人抓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追根究底,还是装备没跟上。往后想要混的好,还得弄身过硬的装备才行。

    她正想着这些的黑衣人是哪路神仙,自己该如何逃出去,却没料到强中更有强中手——黑衣人带着她行不多久,碰到了另一群劫道的。

    在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山路上,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弓驽手,弯弓搭箭雄踞山坡之上,目标正是这帮黑衣人。那黑色箭矢上的冷光幽幽,在早晨的寒霜之气中尽显杀气。

    为首之人便是这张三公子。彼时,他一身寒光闪耀地银色铠甲,身披迎风飘荡舞的猎猎白袍,如同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一般,高踞山头。

    张三公子双臂张着一把巨大的铁胎弓,杀气横溢,微眯凤目,对着黑衣人清声朗朗:“放下网中之人,便饶尔等不死,否则,定要尔等血溅当场!”

    黑衣人本还想负隅顽抗,奈何那牛皮哄哄的黑衣首领才一伸手,张三公子便射出一箭,这一箭速度快的无以伦比,正中他的箭头,当即血流如注。张三公子在山头云淡风清地道:“这乃是警告之意,若还想反抗,下一箭便是你的眼珠子。”

    俗话说,识时物者为俊杰!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黑衣人不做无谓的牺牲,当下便扔下网中的萌紫玥,带着受伤的黑衣首领逃跑了。

    就这样,萌紫玥便落入了张三之手,被人带到了他的马车之中。待遇至少比在网中强吧,萌紫玥乐观地想。但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成为抢手货的一天。

    这一路上,饶是她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不时传来打杀声,凄厉地惨叫声,激烈地兵器相交声。好像是有几拨人,想从张三公子手中抢下她,但一直未能成功。

    直到张三公子换了行头进入马车,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才逐渐消失。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疾不徐,宛若婴儿的摇篮,萌紫玥靠着靠着,倦意深深,睡意朦胧。正半睡半醒之间,恍惚听见张三公子略有些不满地道:“你这人当真是没心没肺,福昌公主如今正度日如年,你却还能拥被高卧?”

    扰人清梦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萌紫玥眼睛都不睁,更不屑说回答他的话了。

    绿衣丫鬟见她不回答自家主子的话,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你当你是谁啊?摆什么臭架子!三公子问你话呢,敢不回答?你聋了,还是哑了?”

    “咚!”她推的太重了,萌紫玥的脑袋撞到车壁上,瞌睡虫也不翼而飞。她倏地睁开眼睛,捂着撞疼的脑袋,眼神凌厉的盯着那丫鬟,冷冷地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全是些一丘之貉!”

    “你!”那丫鬟也是个受不得气的,平日刁狂惯了,立时细眉一竖,便想掴萌紫玥一掌,但她突然想到公子在这里,自己还是收敛些为好,况且萌紫玥这一骂,不光骂了她,连公子也骂了。

    她眼神一闪,转过头便对着张三道:“公子,这女子不但心狠手辣,还粗蛮无礼,她骂奴婢也就算了,却连公子也骂进去了,奴婢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公子一定要帮奴婢讨个公道。”

    张三公子伸手轻抚矮几上那把宝剑,意味不明地盯着着萌紫玥水灵摄人的眸子,语气轻浅:“萌紫玥,本公子见你也不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面貌也生得颇为美丽,为何不但行事歹毒,言语也多刻薄?”

    萌紫玥揉了揉脑袋,声音比他更淡:“我又不是菩萨托生,讲什么以德报怨。我只知道睚眦必报,锱铢必较,自然是见歹毒之人便行歹毒之事,遇刻薄之人便刻薄回去。而且,你的说法真是可笑,又有哪个坏人将坏字刻在脸上,让你一眼便能分辩出好坏?”

    张三公子还未说话,那丫鬟忍不住了,气哼哼地道:“满嘴谬论,牙尖嘴利!欺我们笨嘴拙舌么?只盼你待会见到淑贵妃,还能这般舌灿莲花的诡辩,到时定让你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萌紫玥倚着车壁,望着她嫣然一笑,“到时,我一定先让你扒层皮儿,还扒你脸上那层,让你变成个丑八怪。”话落,她修长的美腿骤然一伸,横扫向那丫鬟。

    “小心。”张三的话音未落,那丫鬟已被萌紫玥扫倒在地。

    “啊!”她的头重重磕在矮几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屁股也狠狠落在地上。她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地尖叫,眼泪狂流,半晌都未能爬起来。

    张三公子及时避开矮几上飞出茶盏和书卷,看了一眼伏在地上,唉唉呼疼的丫鬟,瞪着一脸灿烂笑容,嘴角含着戏谑的萌紫玥,良久方道:“……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她不过是不小心推你一下,你却故意为之。”

    萌紫玥立即收回笑脸,不服气地回瞪他,一脸严肃状:“哪有?我也是不小心,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丫鬟,便行事不公的冤枉我。”

    张三见她还敢倒打一耙,顿时为之气结,只差头顶冒青烟了,但他这人素来不喜与人做口舌之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憋了憋,终是憋了一句:“……荒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萌紫玥闲闲地斜睨着,痞痞地道:“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啦,回头你要记得说给张老夫人听,她老人家稳定夸你是乖儿子。”

    “……”张三。

    张三公子正气的说不出话来,马车却陡然停了下来,一道尖利的嗓音在车外道:“三公子安好,咱家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带人,还请三公子将她交予咱家。”

    俏丫鬟也爬了起来,一会儿摸摸屁股,一会儿摸摸头,固然怒瞪萌紫玥,一脸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但好歹因吃了记教训,不敢再胡乱挑衅了。

    张三瞥了萌紫玥一眼,凤眼深深。他转开视线,沉默的对萌紫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外,有人撩开挡风沙的厚重锦帘,露出了阴霾重重的天色。萌紫玥不置可否地起身,倾身拂了拂蓝色裙子上的褶皱。随后越过那丫鬟和张三,身姿轻盈地下了马车。

    落地的时候,凛洌的寒风迎面刮来,她一头乌云般的青丝随风飘荡,每一丝每一缕皆优美动人,束身长袄勾勒出她玲珑诱人的身体曲线,那细细的腰肢宛若风中柳。而层层叠叠的裙裾随风拂开,荡起美丽的波纹,就连裙角绣着的几朵百合花,也在风中摇曳生姿,绰约动人。

    张三站在车里,默默地望着她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向黄公公款款行去,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难受,这窈窕妩媚,个情奇怪的女子,落在姐姐手里,怕是凶多吉少吧。

    ……

    小沈氏一大早梳洗停当,便在屋子里不安的走动着,连丫鬟送来的早膳,都一口未动。

    她也不知怎么了,两只眼皮突然无缘无故连续地跳动,搅得人心烦意乱。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个眼跳财喜”,还有人说:“早跳祸,晚跳财”。这两种说法她都没有体会,只觉得心烦意乱,坐卧不安。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可眼皮却一直跳,无奈之下,她便命丫鬟赶快拿两根麦草黏在眼皮上,以求消灾避祸。

    中午时分,丫鬟通报冯氏来了,她不禁一怔,冯氏?自打上次两人一起对付萌紫玥后,各自手中都有了对方的把柄,且都心怀鬼胎,两人便心照不宣的再没有私下见过面,她这会儿来自己这里干什么?

    冯氏是她们这些姨娘中年纪最大的,姿色也最普通,整一个小家碧玉。平日里元夔也不爱去她的院子里,少了男人的滋润,尽管她穿金戴玉,描眉涂脂,妆扮的甚是齐整,但还是显出了几分干枯憔悴,幽幽怨怨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旧狐皮披风,抱着手炉进了沈月香的屋子,乍见到沈月香两只眼皮上黏着麦草,张嘴想笑,却不知想起了什么,那笑容就便的比哭还难看了。

    “妹妹这是做甚?怎是这副怪模样?若是候爷来你院子,岂不扫兴?”

    这人,张嘴就戳人的心窝子的话,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失了宠,候爷已好久没踏足自己这里了吗?小沈氏恼怒异常,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冷嘲热讽的死脸。但今日不同往日,现下的自己还是少惹事为妙。若是和冯氏再起了争端,被候爷知道了,少不得更加厌恶自己,那样她就没法子挽回候爷的心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暂且忍她一回。

    沈月香心里有了计较,便面色淡淡,语气也从容:“冯姐姐素来贵气,从不四下里走动,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来妹妹这里,是有何指教?”

    冯氏手指摩挲着手炉上的浮起的花纹,眼神闪烁不停,躇踌片刻,缓缓地道:“是这样的,说出来妹妹也许不大信……我和妹妹虽各自为谋,但目的却是一样的,只不过妹妹比我的指望大多了,你再不济,却是有二公子做你的依仗。而我呢,光有一个不成算的丫头片子……”

    沈月香狐疑地看着她——这冯氏平日里话少的很,今日不但恁多话,还摆出一副低姿态,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她可不是这样,因为朝蔼风流成性,又不成器,冯氏每次见到朝蔼,那脸上都是一副鄙视兼不屑的模样,且用眼睛斜着看他。

    冯氏还在继续:“朝雨呢,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我还是无依无靠,若女婿人好,说不得我还有个指望,若是碰到一个不知好歹的,我必是晚景凄凉,孤独终老了。”

    沈月香忍了半晌,终于按着越跳越凶,恨不得将麦草掀下来的眼皮道:“冯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想要妹妹同情你没儿子么?”

    她也不是个善茬,开口便没好话。

    冯氏眼角抽搐,心内滴血。若是以往别人提这个话头,她一定会以看仇人的目光盯死人家,因为这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痕和痛楚。当初夫人开了怀,她也相继怀了几胎,但都是五六个月,胎儿能辨男女时小产了。小产下来的死胎无一例外全是男胎,唯独元朝雨这个女儿保住了。

    起先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底子不好,所以才在生养方面不利。偶然的一个机会,却让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夫人从中在搞鬼。她对沈氏和元朝暮的恨意,便是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的。

    但今日冯氏心情似乎很平静,她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沈月香,直看得沈月香心里发毛,以为自己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话终于惹毛了冯氏。

    谁知冯氏却是好脾气的笑笑,语声温柔:“是啊,谁叫我没儿子呢,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早些年眼皮子真是太浅了,竟一直没怎么对二公子表达过关爱。”

    她顿了一顿,招手让丫鬟将手中抱着的一个描金匣子拿过来,然后情真意切的将匣子递给沈月香:“这是我这多年的一点体己,虽说在妹妹眼里也许不值个什么,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妹妹帮我送给二公子,也算了却了我的一番心愿。”

    话毕,她也不久呆,拿着绣花帕子,掩唇低笑着步出了屋子。

    沈月香捧着那匣子,一头雾水,冯氏嘴里说的那么好听,却总给她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她命丫鬟打开匣子,不外乎是几锭银子。

    她稍作沉吟,还是命丫鬟道:“给二公子送去吧,就说是冯姨娘给他的零花,若二公子得闲,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丫鬟却快言快语道:“奴婢大清早儿便碰到小青,她曾和奴婢提过,二公子昨天大清早便出去了,一夜未归。”

    沈氏不以为意,以元朝蔼那脾性,一准儿又是看上哪个楼子里的花娘,在外头胡混了一夜。正在这时,她耳朵里却听到院子里传来元夔的声音:“小纱,你们三姨娘呢?”

    她大喜过望,忙不迭的便要迎出去,突然之间又想起眼皮上的麦草,慌忙将眼皮抹了抹,又拢了拢头发,问着丫鬟:“我脸上有没有不妥?”

    丫鬟还未说话,元夔已掀帘子进屋了。

    他脸色很不好看,一片灰白,往日多是色迷迷的双眼含着痛苦,微有赤红,沈月香觉得怎么有段日子不见他,他好像就老了十岁,却听见他沉沉地道:“月香,蔼儿没了。”

    “什么没了?”沈月香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道:“蔼儿怎么了?”

    元夔嘶声道:“蔼儿死了,被人烧死在城西,尸骨……”说完,他用蒲扇大手掩住脸,似不忍再说。

    沈月香神色茫然,身体摇摇欲坠,喃喃地道:“什么?蔼儿他……”紧接着,她一声尖叫,扑倒元夔身上,用力摇晃着他,狂喊道:“不是的,你骗我,这不是真的,蔼儿……”

    元夔放下手,满脸苦楚,试着推开歇斯底里的她,一字一句地道:“他死了,被烧的面目全非……衙门里的仵作都验过了……”

    沈月香两眼一翻,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元朝蔼死了,这个消息不倒一刻便传遍了整个宣安候府。当元朝雪知道消息时,受到了不小的惊骇,手中的细瓷美人瓶当场滑落,啪的一声,掉到地摔了个粉碎。

    她脸色犹如见了鬼一般,转头狠狠地瞪着来报信的元朝雨:“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莫非是你……?”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元朝雨慌忙摆手,神情犹如惊弓之鸟,仓皇惊怕不已,声音更是语无论次:“听衙门里的人说,好似二哥……他们抓萌紫玥时,曾被人发现过,那个人想救回萌紫玥,便偷偷跟着他们,竟让他找到了二哥他们的落脚处,谁知,却发现那儿起了大火……”

    “可恶!这人真是多事!”元朝雪牙一咬,手一挥,便将桌上的物品尽数扫到地上。她本以为元朝蔼的死最少也能瞒上几日,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心里一时又恨又怕,也有慌乱。更不知道那些关于她们在场的证据,是被销毁了,还是被发现了。

    元朝雨盯着一地的狼藉,想起冯氏的话,心内稍稍定了一些,小声地道:“其实姐姐亦不必慌乱,听说那人发现的晚了,都烧的差不多了,而且,十有*是萌紫玥放的火,衙门里正找她呢……”

    昨晚上元朝雨回去后,冯氏去看她,元朝雨没有元朝雪胆量大,三言两语的,便被冯氏发现了异样和不妥之处。冯氏眼睛尖,不但发现她神情不对,还发现她的丫鬟翠儿不见了。

    尽管元朝雨一再狡辩,说她吩咐翠儿去买花样,谁知翠儿却一直没有回来。但却敷衍不了冯氏。冯氏一番仔细的询问,元朝雨招架不住,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向冯氏和盘托出了实情。

    冯氏听后,即生气又伤心——女儿的贞洁没了,往后还能找着好人家吗?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后又想到元朝蔼没了,沈月香以后便不能再母凭子贵了,心里又有些高兴,总之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无以言表。

    但做为母亲,她总归是护着女儿的,又担心她被大小姐拿捏住,便不住的帮她出谋划策,以宽她的心。

    元朝雨有了冯氏的点拨,便也没有先前那么张惶无措了。

    再说元朝雪听了庶妹的话,也觉得极有道理,可不是吗,无论发现的早还是晚,横竖有萌紫玥垫背,她实在没有必要自乱阵脚。但她还是觉得这结果与自己的计划有出入,不禁恨恨地道:“这个多事的家伙是谁啊?与萌紫玥是什么关系?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妹妹也不知道。”元朝雨摇了摇头。

    事实上,元氏姐妹口中坏事的家伙正是梁大可。那天,他和小可被张耀几人劫持,他们以小可的性命作要胁,让他骗萌紫玥上了马车。事后,元朝蔼倒也没有丧心病狂的杀了他们,只是命人狠狠警告了他们一番,并威胁,如果他们敢报官,便杀了他们全家,然后放了他们。

    梁大可和弟弟虽然保住了性命,可心里自责欲死,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小月了,这些人一看就不像好人,还不知会对小月如何。他让弟弟先回去找父亲,自己却偷偷循迹跟在元朝蔼等人的后面,试图找个机会救下小月。

    但元朝蔼等人七弯八拐的,又坐着马车,梁大可人生地不熟,便跟丢了。但他不死心,四处找人寻问打听,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元朝蔼等人的踪迹。

    不过他到达的太晚了。他赶到那个小院时,院子已烧的浓烟滚滚,火光熊熊了。附近有四五个人赶过来救火。他惊骇不已,生怕小月在里面,当即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火势太大,救火的人也无法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被烧毁,梁大可痛心不已。后来,火熄灭了,他们发现有人被烧死在里面,遂报了官。

    有衙门介入,元朝蔼等人的死便瞒不住了。

    其实这也是羽千夜故意为之,以前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事,他手下的人马自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半丝痕迹。这次,他既认出了元朝蔼,又看到了元朝雪,他恨死元朝蔼掳了萌紫玥,再加上和宣安候府有旧怨,便毫不客气的一走了之了。

    他也没料到元朝雪受了刺激后,潜在的那种干大事的性格发挥了,居然毁尸灭迹,杀了丫鬟,还将一切事情都引到紫玥身上。

    ……

    有人感叹: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此时的羽千夜,就觉得这句话仿佛是为他量身定造的。

    幼时,有父有母,却不被母亲疼爱,反倒日日夜夜防备母亲杀了他。他虽然不明究理,也暗自伤心哭泣,但关于这方面的只言片语,他都不能对人提及,惟有瞒着,还要死死瞒着,生恐泄了一丝口风,害了母亲。

    稍大,母亲疯了,日日夜夜自残,只求速死。他提心吊胆的陪在她身边,一心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却还是要防着她杀他。

    再后来,母亲死了,她终于解脱了。但她临死前回光返照,有片刻的清醒,不知是出于对他的愧疚,还是出于恨意,她竟然将真相,源源本本地都告诉了一无所知的他。于是,他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那么恨他!

    为此,他终年噩梦缠身,日日活在痛苦的深渊中。

    但尽管他被事实的真相折磨地痛苦万分,却依旧只能守口如瓶。惟恐稍有处理不当,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正因为这样,他不允许有人接近他,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些年下来,他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与人拉开距离,更不用说让女人近身了。女人,只会让他想起美貌绝伦,却疯颠的母亲。尤其是,母亲有一次疯的厉害,竟拿着剪刀追杀年幼的他,还差点剪掉他的小*……

    那恐怖的画面,他想想都不寒而栗,屡屡想忘,却一直记忆犹新。也许是这段记忆过于深刻,导致他成年后,对女人表面上是冷漠疏离的,但实际上是心存害怕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即使对着一丝不挂的女子,心底也是兴不起一丝*的,更不要说什么血脉贲张,喷鼻血,还有亢奋勃起什么的……私地下,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身体完好无损的太监型男子。这漫漫一生,也许孤衾独枕到老、到死!

    而玥玥却是个例外,她闯进他的生活纯属偶然。也许因为太偶然了,他竟觉得理所当然。

    觉得她与众不同,对她感兴趣在先。而他被人下了媚药,却恰好对她有了男人对女人的*。后来没人对他下药了,他却仍对她有着旺盛的*。关健是她又能帮他驱走噩梦,令他觉得生活温暖而又有希望。他丝毫不觉得她和元朝暮的那段婚姻能妨碍她的美好,全身心的接纳了她。

    可就在他们幸福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在经厉了那么激情澎湃、疯狂缠绵的一夜之后,有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玥玥!

    “玥玥,你在哪里?究竟是谁带走了你?”

    他独自坐在他们颠狂了一夜的床榻上,痴望着榻上那朵朵盛开的红梅,想着玥玥昨夜被他破身,因痛苦而流下晶莹的眼泪,一时恍若在梦中。

    突然,门外传来陌缥郜的声音:“殿下,暗卫回来了,他们找到一样物事……”

    “是什么?”陌缥郜眼前一花,殿下已闪电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赶紧将手中的一块小木牌呈给殿下。

    这木牌是细条形,仅有一指宽,长度和食指差不多长,漆成紫色。羽千夜端详复端详,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木牌顶端刻下的一枚太阳,脸色越来越冷:“易国!易流光的手下!”

    陌缥郜沉稳地点点头,“殿下,是的,正是易国紫宸王的人。”这木牌上刻着的太阳就是易国的标志,像他们湮国的标志便是一枚月亮。而这木牌是紫色的,用此色令牌者,易国惟有紫宸王易流光麾下的人马。

    对于萌紫玥被人劫走的事,王娇娇是表现的最为愧疚的一个。而陌缥郜回来后,虽然表面上没做出什么表示,其实内心都快自责死了。

    他和小风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守卫在殿下身边,可谓是殿下最为信任的人。为了保护紫玥姑娘,殿下不惜将他留下来,可见他是多么的重视这件事。但自己却因一时不察,让人钻了空子,劫走了紫玥姑娘。

    当时他若是不追那批人就好了。

    可惜当时他一见那批人手中抓着一个姑娘,很像紫玥姑娘,并且那姑娘大声喊他的名字,直呼救命,就连声音也是紫玥姑娘的。他虽然心存怀疑,但想到有王娇娇和这么多侍卫守在这里,他追去一探究竟也没什么,便打了声招呼,追出去了。

    他没料到敌人如法炮制,将几个暗卫一一引走了,最后还用一种极利害的迷药,迷住了王娇娇和其他暗卫。偏偏他们追回来的几个姑娘都是假的——她们穿着和紫玥姑娘一样的衣裳,跟她做一样的打扮而已。且她们也是受害者,倒霉的被人劫了,硬要她们配合演戏,不然便会杀死她们。问她们一些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什么线索都没能提供。

    捏紧手中的木牌,羽千夜流光璀璨的眸子中霎时波云诡谲,风云翻滚,再启唇,却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彻查!”

    湮国和易国虽然是邻邦,却并非友邦。不过两国停战多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也相安无事多年。羽千夜怎么也没想到玥玥的失踪,竟然会有易国的人参予进来,且还是易流光的人。

    好比四哥是湮国的战神,易流光此人亦是易国的战神,可谓家喻户晓、咤叱风云的人物。他的人,为什么要来劫走玥玥?就算不是他们劫走的,此事也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到底是为什么呢?

    羽千夜微垂头,指抚眉心,垂眸静思。

    ……

    萌紫玥并没有被黄公公带入皇宫,而是被带入一个风景优美的别院。她这人方向感固然不强,太过复杂的地段她也会迷路,但这个别院她记忆犹新,正是羽浣霞那日抓她来的那个院子。

    走着走着,她正好路过那棵被她揪过树皮的大树,便抿唇一笑,又使劲揪了几块树皮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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