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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这世界上的事总是祸福相依的,摊上好事不要得意,后面往往还有祸事跟着;反过来呢,摊上坏事,不顺心,也不要气馁,因为好事往往也快来了。
我的好事,就是从一股脑的坏事,窝心事开始的。
我到底对自己的判断越发有信心了,那天鹿衍、孟洛、齐书之来闯宫觐见,我猜的没错。抬出那么些问题,说地瓜兄弟不好,皇后也不好,最终根本在于要讲柳氏专权不好,到底在于想让我用一纸诏书免了太傅柳毅伦。觐见没错,可是到底是动了手脚的,说是逼宫也不为过的。
他们这么做,我很郁闷,但我理解。郡守彭迟封锁了城门,掐算好了时间,把张九日狗一样的关在了城外。柳毅伦,更不消说,专等他出城去调拨粮草方才动手。这当口,鹿衍抓的很稳,一纸诏书下去,借我的手废了柳毅伦,但皇后的位置在,大司空柳愈三公的名位也在,睢阳方面虽难受倒未必至于兴兵问罪。
那天我被他们三人围在议事殿喷,喷出来的道理我都懂。也的确,孟洛说的对,柳毅伦老这么个专权乱政,时间长了一定会生乱的。像个跷跷板,以前东边柳愈,西边崇遂,加之鹿衍居中调控,这个政权多少能有个平衡。现时节不一样了,我倒在了柳慧祯怀里,虎贲将军柳子岳真刀真枪的从沛、相带了兵示威,大将军崇遂被压了下去,下邳驻军不成,他龟缩了。
不仅他龟缩了,连带这丞相鹿衍在国都的影响力被柳毅伦覆盖下去,把鹿衍也给带萎了。这个跷跷板已经失衡了,奉常胡国琛告诉我,有威力者不可无德。说的很对啊,倘若柳毅伦能把心术摆正了,多为大局着想,不光是盯着他柳氏的前途,那么失衡的地方,用品德来补齐,也未尝不好。不怕权臣,你掌权,你负责,可以啊,我倒是乐的清闲。可你这只对自家人负责,也难怪孟洛也要跟着起哄了。
这场变故安然度过,表面上,带兵救驾的是卫尉张九日,在宫内以一当百,奋力厮杀的是光禄勋孙龙。但真正的贵人是魏大成,若非他从内部打开了城门,张九日进不得城,孙龙再勇猛,也敌不过人多,早晚丧命。所以,这事过了第三天,我就召见了魏大成进宫,我知他曾在崇遂手下谋战,但屡屡不得志。现如今他大功一件,我也不能吝啬。着即加封为二品镇北将军,城南孟洛旧部一并归他统领。
鹿衍等人逼宫未成,我却不想杀他们,原因简单:人家说的对啊!,且孟洛在柳慧祯来后,生怕圣旨落在她手里,于我不好交代。愣是吞进了肚子,我深为感动,怎忍心杀害。可我不动手,柳毅伦回来之后能容下他们吗?前面紧张,事后又棘手,我从议事殿回到寝宫,就只想闭着眼睛,但仍有百座大山压在心头。
大鸿胪赵春阳回来了,我本没心情见他,但见窦学兵被抓,吴志平也被人咬了出来,我素来知道赵春阳比之他俩更无底线,心里不放心,就招他进来述职。这货在睢阳前线大摆排场,我早有耳闻,虎贲将军柳子岳因他要为国谈判,对他百般款待。可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了点点功劳,差事早就办完了,愣是在睢阳迁延观望了好几日才返回。
问他谈的怎么样,大司空如何交代等等,则夸夸其谈,不了解的以为这说书呢,说的自己和战国纵横家苏秦、张仪有的一比。我恶心的不行,到头来,无非是:大司空差他去濮阳见了刘秀大司徒邓禹,邀邓禹攻打陈留以为牵制,而睢阳方面不日将再围荣阳,各取所需。
问他结果怎样,又给我云山雾罩的摆开架势了,说什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邓禹起初疑心重重,颇不畅快,臣一番舌斗,直从午时说到了酉时,再看那邓禹,时而微笑略有。。。。”
“你TM闭嘴吧,直接说答应了没有,期限,计划,有没有?”
“答应了,只说自己手下兵虽不少,但多俘获的老弱,容整顿兵马,调集粮草,一月之后秋寒渐至,再开杀端”
他呢见我不让他喷了,还有了脾气,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摆出一副臭脸。我心想,这次窦学兵没死就是命大,吴志平也不规矩,这些地瓜兄弟要都是这样玩笑岁月,早晚一起完蛋。差人把地瓜们都喊来,我觉得有必要统一统一思想了。对了,窦学兵没来,张九日说皇后不让放。我一琢磨,也好,让他吃点苦头,以后长长记性。
他们都在,我就把情况大概说了说,涉及到吴志平的,窦学兵的,还有党辉的。我说:
“都甭以为咱们和柳氏结盟了,眼下都位列九卿了,就都横着走路,躺着穿鞋了!以前是三条狗追着朕咬,害怕是害怕,但狗多了自己先咬起来,我们倒是不危险,现在呢,就一条狗离我们近,反倒是容易引火烧身,瞧瞧今下午,这都逼宫了,离大伙能安心装B还早着呢!”
我也是心里不痛快,眼下也不知道该咋办。把地瓜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一股脑喷了一遍。可真是没想到,这一个个做了九卿,本是没大,脾气都大了,一个比一个能对付。之前光禄勋孙龙算最不好料理的那道菜,现反而成了最乖的。只是在我说完上面那段话,他补充了句:
“还还是陛下谨慎,到今天才抱了抱柳慧祯,距离把握的,确确实霸道”
我说吴志平专权、摆大,他却辩解说什么:“不是我摆大啊,之前建朝廷为撑门面封赏的贵族侯爵太多了,我都管都察,都奏报,陛下,那你去相府找鹿衍要人事公文,让他多批宗正府些差役吧”,一来二去,倒成了我对不住他。
张九日,他说自己外出练兵,被彭迟封死了城门是百密一疏。我骂他是百疏一密。:“你天天练兵,你练的再好,你连个后手也不知道留,兵全带出去,结果门进不来了,练出来个个都是孙龙,能有啥用?!”
他却红了个脸,丝毫不惯着我啊,说什么:
“我早说过彭迟是鹿衍的人,建议过和太傅柳毅伦勾兑一下,换掉他,陛下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事儿全怪我!”
他倒是建议过我换掉彭迟,可和柳毅伦去勾兑,勾兑掉了彭迟上来的也不会是他张九日,也不是我这边的人。到那时候,逼急了丞相鹿衍不说,柳毅伦再着人霸占了太守的位置,我不真成了他家后院的哈士奇了吗?
党辉呢看着自觉,倒是主动说了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北郊的那片地是崇媛怡死前置办的,可皇后让我圈过来,她不让我动用私产,就说圈过来,我能怎么办,我还敢不听吗?陛下都得让着皇后,我算哪根葱,敢和她叫板?”
一段话,直噎住的我喘不上气。
我那天也说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吼他们都滚,别人都走了,光禄勋孙龙皱皱缩缩的溜到我身边问我:
“陛陛陛下,徐常在那事儿还算数吗?”
听了这句,我当即就眼冒金星了,喷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说着“算数,算数,朕求你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