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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侧门而入。
并行了没几步,便有小童迎上来。
“秦郎君您又来啦?贺先生正等着您呢!”小童大概以为沈昕娘是同秦冉一道的,便没有相问。
沈昕娘却道:“陆先生可在?”
小童摇头,“陆先生在宫里。唯有休沐才回到书院里来。”
沈昕娘又问,“那贺广平。贺先生可在?”
秦冉闻言,诧异看她,“沈娘子也认识贺先生?”
“偶然结识。”沈昕娘颔首。
“我也正要寻贺先生,沈娘子这下,不用推拒了!”秦冉扶着折扇轻笑。
看秦冉熟门熟路的样子,果真是常来。
沈昕娘带着丫鬟,同他一道,寻到贺先生的院中。
两个在门口扫雪的年轻男子,瞧见来人,微微一愣。
其中个年纪小的,当即便扔了扫把,扭头往屋里跑去,口中还大呼道:“先生先生……”
秦冉微微有些错愕,不就是见着个小娘子么?用不着这般激动吧?
他们还没踏上门口台阶。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
贺铸不顾天寒,竟亲自迎出来。
观其表情。还有几分欣喜激动之色。
“先生……”秦冉拱手作礼,话还没说完,下巴险些惊掉。
他看见什么了?
眼睛被雪晃花了吧?
贺先生竟然给他——身边的沈娘子拱手作礼?!
沈昕娘连忙还礼,“先生长辈,万莫如此。”
贺铸抿唇而笑。也不多言。
两人相请,入了屋内。
秦冉还握着折扇,站在门口,愣愣没回过神来呢。
“师哥快进去呀!”门口的小书生笑嘻嘻说道。
“李斯,先生和沈娘子很熟?”秦冉眯眼问道。
小书生摇头,“唔,我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才怪!”秦冉拿折扇轻轻捅了他腰间痒肉。“还不从实招来!”
李斯掩口而笑,退到一边,“师哥,我真不知道!”
说完,便拿着扫帚跑了。
秦冉立在门外,迟疑片刻,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他此刻心情很好。
这沈娘子,似乎越来越深不可测,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先生何时才能回来?”
秦冉进门的时候,正听见沈昕娘问道。
贺铸想了片刻,“他才休沐两日。下次需得半月吧。娘子有什么急事?”
秦冉从没见过先生对谁说话,是这般客气温柔的。
先生脾气大,待人不冷不热,不管对谁,都板着一张脸。
可此时对着沈娘子说话的,哪里是那个平日里连笑脸都难露出一个的贺先生啊?
“是有些事,不知先生能不能帮我?”沈昕娘道。
“娘子请说。”贺铸十分耐心。
秦冉惊得险些没在脚踝上坐稳。
“我家中有几个弟弟,不知是错过了今年的考试,还是何种原因,未能入得草堂学院。听闻草堂学院可以旁听?不知这旁听又有何讲究?”沈昕娘问道。
贺铸看了一旁的秦冉一眼,缓声道:“草堂书院的学生,食宿皆在此。束脩不菲,有些当初通过入院考试的寒门学子,买不起书,交不起束脩。我和陆先生及其他先生们商量,便由各位先生举荐,让一些学识品性皆不错的世家大族学子,资助学院,以旁听的身份入学院。”
沈昕娘看了秦冉一眼。
秦冉冲她笑了笑。
她移开视线。
“子来便是如此。”贺铸指了指秦冉。布私沟血。
“我弟弟们出身沈尚书家中,至于学识品性,”沈昕娘说,“我不甚清楚。”
“沈尚书家的郎君们啊?”贺铸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沈昕娘颔首。
“他们参加了院试的。”贺铸微微皱眉,“以其文章字体来看,品性尚算得淳朴,只是这学识,略差了些。”
沈昕娘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为这种事情说情,她似乎有些别扭。
秦冉眼眸明亮,观察入微,当即开口道:“先生,您不是常常说,德行重于文采么?既是旁听,只要不是太差,也无不可吧?”
贺铸冷看了秦冉一眼,“多嘴!”
看吧,这才是他先生的本性!
“沈娘子若是想让他们入学,我同末班的先生交代几句就是了。破格录取,也并非不可。”贺铸说道。
秦冉惊异,一向有原则的先生这是怎么了?
“那倒不必,能让他们旁听就好。听闻院试每两年都会有。若方便,且让他们旁听,两年后再参加院试,若是两年后仍不能通过,那便连旁听也没有必要了。”沈昕娘缓缓说道。
贺铸面上颇有赞赏。
“还要麻烦先生举荐!请问这资助,当有多少?”沈昕娘问道。
贺铸连连摆手,“娘子的弟弟,那便不谈这个!”
“先生折辱我。”沈昕娘微微躬身,说道。
贺铸一愣,轻叹一声,“每人五千贯。”
秦冉的目光带着打量看向沈昕娘。
她这般傲气的人,真不像是会为了私情,向人开口之人。
能逼得她让步,沈家那位尚书大人,也真是人才了!
见贺铸答应举荐。
沈昕娘便不多呆,起身要走。
秦冉忙不迭的要跟出门外。
“秦郎君不是来请教贺先生棋艺的么?”沈昕娘回眸问道。
漆黑的眼眸,冷冽如雪,却又平淡无波。
秦冉只好讪讪而笑,“楼外楼新入了香茶,最适宜这雪天,沈娘子有空,去尝尝?”
沈昕娘转身便走。
一句废话也没有留。
贺铸轻哼一声,“什么香茶,也不请先生尝尝?”
秦冉笑着跪坐下来,“先生,您是如何同沈娘子结识的?怎的对她这般不同?”
“哪有不同?我看你今日也没有心思下棋,还是赶紧回去吧!”贺铸不耐烦的摆手道,目光埋进厚厚书册之中,十分沉迷。
“那先生你们究竟是如何结识的?”
这话若在平时,秦冉定然不会问出来第二遍。
一遍不回答,他就明白答案定是问不出来的。可今日他却有些不死心。
“偶然有缘,就认识了呗!”贺铸脸上不耐烦,语气里却透出几分轻快来。
秦冉桃花眼微眯,眸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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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只是旁听?就不能……”沈尚书皱眉。
沈昕娘淡淡看他,“父亲知道,得寸进尺到头来,却只能是一场空的道理么?”
“你怎么同我说话的?!”沈尚书喝道。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么?”沈昕娘语调平平。
沈尚书气哼道:“旁听就旁听吧,可旁听的资助费,我拿不出!典当行和那些铺子都到了你手里!你为自己的弟弟们拿些钱出来,也是应当的!”
沈昕娘望他不语。
“怎么?我说的不对?若非你状告自己的父亲,夺走典当行……”
“父亲是觉得衙门裁度不公?父亲觉得那典当行应该是您的?”沈昕娘缓缓问道,“那父亲就去衙门里告我吧?或是到御前告京兆府府尹偏颇,不也很方便?”
沈尚书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昕娘却面色不变,“不如这样,父亲将郎君们都叫来,也好当面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沈尚书脸色涨红。
“问问他们,是不是典当行归了我,他们的入院资助,就该我负责?”沈昕娘说道。
“你——”
“否则,父亲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文钱。”沈昕娘说道。
沈尚书**半天。
“我已做到如此,倘若父亲还要以母亲之事来威胁,”沈昕娘说,“那我也只好告诉族中人,父亲只顾自己膝下郎君,全然不为族中儿郎们考虑。看看族里的人都会怎么说?”
沈尚书气喘半天,也只好作罢。
他还想维持自己在儿子们心中,高大光辉的形象呢!
为了两万贯钱,破坏了他父亲的形象,是在不划算。
那是两万贯啊……心头都在滴血……
“行了行了……”沈尚书无力的抬手挥了挥手。
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每次回来都能气死他的大女儿了。
沈昕娘起身离开。
沈四娘不出意外的在等她。
“大姐姐,今日回来,怎的也没有提前说上一声?好叫姐妹们二门口相迎?”沈四娘上前笑着说道。
沈昕娘看了她一眼,“不用。”
沈四娘见她步伐往二门处走去,一面快步跟在一侧,一面垂眸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大姐姐这就要走么?这次,不留下多住几日?”
沈昕娘嗯了一声,“上次回来,回忆不好。”
沈四娘闻言轻叹,“这个……是啊,五娘子也病倒了,整日里汤药灌着,也不见好。听闻丫鬟说,她夜里每每总会惊醒,大哭不止。”
“心病,汤药岂能医治。”沈昕娘缓声道。
沈四娘咬了咬下唇,她也有心病啊,这病,大姐姐就能医治!
“大姐姐……您最近,最近有没有……”沈四娘艰难开口。
说到一半,回头看了看丫鬟们。
她的丫鬟自觉退远。
沈昕娘微微点了头,金香和丹心才退开两步。
“你不必如此为难,我能告诉你的,一定会告诉你。”沈昕娘说,“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也白问。”
沈四娘点头,“我想问大姐姐,最近……最近有没有再见过秦……秦少主?”
“见过。”沈昕娘干脆说道。
她回答的痛快,沈四娘看她,嘴巴微张,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上次大姐姐就说的很清楚,她帮不了她。
“我……大姐姐,我想再见见他……”沈四娘垂头,脸上凄苦。
“不管结果如何?”沈昕娘问道。
沈四娘一愣,眼中迸射出光芒来,“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