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补)9.25(第一更)

碧落浅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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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沫怀孕,孩子是陆饶的没得跑了。

    这局面可真是滑稽。

    得知消息之后,陆小羽好半天表情都是僵硬的,却也没有发表看法,只克制地跟她说了些好好休息别多想之类,都是无关痛痒的安慰话,陈沫报复似的,也面无表情地回以些无关痛痒的客气话,秦意暂时没发表意见。

    大家都好像想要将她怀孕这件事情给模糊掉。

    直到出去打电话的a兴冲冲进来,冲三人讲:“舅舅马上过来了,这可真是天降喜事,他开心得不敢相信,连连跟我确认了好几遍,问我口中说‘怀孕’的人,是不是舅妈,哈哈舅舅可真是搞笑,难不成别的女人怀孕了我会通知他吗——”

    她自以为说了调节气氛的话,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乔艾事件才刚刚结束一轮,陈沫现在听起‘别的女人’,‘怀孕’之类的话语就生理性厌恶,陈沫对陆小羽和a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秦长官聊聊。”

    陆小羽不可置信地睨着她:“你赶我走?”

    陈沫看都没看他愤怒的表情一眼,直接使唤a:“麻烦你带小羽先出去,待会要是陆饶来了,你跟他说我没事,让他等等,辛苦你了a。”

    a连拖带拉将陆小羽带了出去,顺手还将病房门给关上了。

    “是陆饶的孩……”

    “孩子我不会要的。”

    秦意话还没说完,陈沫就问道:“医生有没有说过我怀孕几周了?不过说没说也都没关系,算时间的话,也就是两周的样子,现在胚囊都还没怎么长,人流也不行,等过两周吧。”

    秦意原本以为会有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让她不要孩子,可是却没想到她这么拎得清,欣慰之余,难免又有些疼惜,缓了语气道:“其实这个孩子并不会影响到你,你也到了渴望做母亲的年纪,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

    “孩子我不会要的。”

    陈沫又重复了一遍话,不是怄气,不是一时愤怒。

    秦意突然觉得她有些冷漠得过头了,却又不好接着说什么。

    因为没多时陆饶就赶到了。

    秦意是不知道陆饶怎么飞来的,据a说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陆饶还在c市,这么快就赶到,秦意瞧着男人风尘仆仆推门而入的摸样,又看到床沿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女人,对陆饶几分厌恶之余,不知怎的又多了点同情。

    甭管这两人的婚姻是怎样的一滩烂泥,但是有一点秦意倒是料到了:陆饶是死活都不可能同意陈沫打掉孩子的。

    事情的发展也正是如他所料的那般,陆饶赶到病房的第一时间,就是确认陈沫的身体没有大碍,然后接连跟一起进来的医生确认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要当爸爸了之后,喜形于色。

    事已至此,秦意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两人有的磨。

    陈沫无比恶心厌恶乔艾的存在,这不只是秦意知晓,陆饶自己也是知晓的,从乔艾告诉他怀孕开始,他为了避免出乱子,就全力限制那个女人的行踪,却不想还是被她跑来三番四次骚扰得陈沫不得安宁——今天在竞技城发生的事情,要不是王觉时候电话通知,陆饶压根都不知道。

    详细想来,陆饶这几天的心情真的是跟坐过山车似的,关于乔艾在竞技城闹出的事情,在场目睹的人中,陆小羽是不会主动跟他谈起陈沫的,陆饶更别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当场细节,只有秦意,算得上是半个在场目击者,也算是陈沫为数不多的亲人,所以当陆饶问起的时候,秦意代陈沫把话说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适合要孩子,医生都说了,她情绪跌宕起伏的,其实并不适合保胎,不如趁时间短,把孩子拿掉。”

    陈沫刚刚休息下,陆饶来到吸烟区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秦意。

    “秦长官似乎手伸得太长了。”

    陆饶抽完一支烟,不悦地说。

    实话讲,陆饶在秦意眼中,也就是宵小一族,他十分瞧不上,这下,话也就不那么动听了,冷笑道:“陆先生似乎都没有考虑过孩子母亲的意见,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尤其是在孩子父亲是你的情况下,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

    陆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秦意持续咄咄逼人,屈身从他放在小桌子上的烟盒中抽了一根烟,点上,嘲讽道:“不过既然陆先生那么想当便宜爸爸,我想您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乔小姐挺着个肚子,可是对您一往情深呢。”

    这话一针见血地戳到了陆饶的死穴上。

    “你别胡说八道,她肚里的孩子八字还没一撇呢。”陆饶斥责道。

    秦意嗤笑了一声,“恕我直言,我跟陈沫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亲妹妹,自然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他吐出一口烟圈,身子一跃坐到了桌子上,垂眼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如今不想要这个孩子,请你尊重她的意愿,免得最后搞得夫妻都没得做。”

    陆饶竟然没有针锋相对地呛声。

    秦意都有点诧异。

    “秦长官,你还没结婚吧?肯定也就不曾有过孩子。”半晌,陆饶捻灭了手中的烟,突然沉声道,“因为你不曾有过,所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真的当她亲妹妹一样,就该心疼她,而不是让她这样折腾糟蹋自己——是,我以前是有不好,也让她过得不好,但打了胎离了婚她未必就会更开心,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机会,为什么我一次弥补的机会都得不到,她也曾经做过不好的事情。”

    “至少她没婚内出轨。”

    “我也没有。”

    陆饶苦笑了一声,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不管她信不信,我没有婚内出轨。是,我跟乔艾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情侣关系,但我对她始终不是那种爱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像是……照顾妹妹,大概就像你对陈沫一样。可是跟乔艾的暧昧关系,那是在跟陈沫领证之前,领证之后我重掌家族企业,根基不稳,连内斗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来心情去包养什么小三小四?她其实心里应该有数的,她找私家侦探调查过我,只是她当局者迷。”

    “乔艾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解释?”

    “我不想解释,算是对一个女人最后的尊重。”陆饶闭口不谈乔艾肚里的孩子,“反正她确实是怀孕了,她自己心里明白,孩子不是我的。”提起乔艾,陆饶显得十分愤怒,却依然强抑着怒火低低道:“那个女人失心疯的,我不会再管她了,我照顾她这么多年,算是还了他哥哥当年一命——她如今骚扰我的妻子,又差点害死我的孩子,再有下次她出现,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最后一句话,陆饶语气中带着狠厉。

    秦意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话可别说得这么绝,她还会再来找你的,只要你不离婚。”

    秦意听陆饶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像是在撒谎,因为别的什么都可以掩饰,可是厌恶一个人的反应是不可掩饰的,如果陆饶真的有爱乔艾,哪怕只是爱过而不是依然爱着,他也不会在如今谈及那个女人的时候流露出此般厌恶至极的表情。

    秦意更倾向于相信陆饶刚才话中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信息:因为乔艾的哥哥。

    果然跟他当初所料无几,陆饶跟乔艾的纠缠关键,出在当年无故消失在尼泊尔死不见尸的乔栋身上——乔栋是乔艾的哥哥,这几个月来,零零星星的证据累积之下,秦意越来越怀疑,陆家暗地里实际可能在干文物走私的非法生意,而且可能已经做了很多年,如今走私的手段更加严密不透风,警方根本无蛛丝马迹可寻。

    他当年派出的包括乔艾哥哥在内的一整个特遣调查队,几乎无一人生还,全都死在了一帮海外走私团伙的枪口下,这几乎已经成了秦意这么多年来的心病——如今团团疑云似乎抖出点端倪,秦意准备顺着乔艾这根藤摸下去。

    他想,乔艾之前在警局什么都不肯多说,关于陆饶那几年在尼泊尔的所作所为更是只字不提,多半是因为还对陆饶抱有幻想,以为陆饶会离了婚娶她,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可是如今——

    不能怪秦意卑鄙,他随身开启着录音笔,他刚才跟陆饶的谈话被录了音——离开医院之后,秦意即刻派人搜索乔艾的行踪,打算再将人带回警局,等她听到自己一心护着的男人竟然亲口承认,这么多年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时候,她估计什么话都愿意吐露了。

    国法不容情,私心里,秦意肯定心疼陈沫,不想她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可是现在,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陈沫对陆饶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也并不想要跟陆饶的孩子,秦意不太能理解她到底为什么不离婚。

    可能还是时间长了,习惯了吧。

    秦意只能这样对自己解释。

    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账。

    秦家哥哥真的略有担心,如果有一天,证据确凿,陆饶真的被定罪,他亲自操作这一切,陈沫会不会恨他不留情分?他以前从来不会纠结这些事情,因为觉得一眼就能将她看透,现在却越来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秦意大局在握,却没料到,事情在一周之后发生了大变动。

    乔艾出事了。

    警方找寻乔艾的各种手段未果之后,竟然有线人主动前往公安局报了案,说是在郊区红茶园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人,特意前来报案——也是凑巧,郊区的红茶园,正好就是跟陆小羽穿一条裤衩的刘洋家的产业,那天,他正跟几个狐朋狗友在茶园打牌,突然有个茶农冲进来,说是发现了衣衫不整的女尸一具,吓得当场众多纨绔子弟花容失色。

    “就、就是茶农傍晚采茶的时候,发现有人……倒在那里……可能……已经死了。”录口供的时候,刘洋对警察说,然后连忙辩解道,“警察大哥你们可别误会啊,我的兄弟们都可以作证的,我只是发现了那女生躺在那里而已,绝对没有对她怎么样啊——”

    被发现的“女尸”正是失踪一周多的乔艾,但她却并没有死,她的双手双脚遭到捆绑,嘴巴被堵住,人却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据发现她的茶农说,乔艾当时全身赤-裸,身上带着淤青,被装在黑色的塑料袋子里,他们扯开袋子之后,以为是被杀人抛尸的,都还没确定人死没死,就赶紧报了案。

    救护系统很快启动,秦意甚至亲自赶去了现场,看着医护人员将失去意识的女人抬到了救护车上,几番抢救之后,乔艾很快恢复了意识,但是面对警方的盘问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已然痴傻,双目空洞无神,只反复喃喃着,“孩子,孩子……”

    目睹这一幕的秦意心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