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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泪如泉涌,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我背上那累累伤痕。每一道伤疤,都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母亲和三位婶婶早已泪流满面,二婶哽咽着说道:“明天就是三娃的十七周岁生日了,别人都说,十七岁是花季,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我们的三娃儿,却浑身都是伤痕,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啊!”
父亲的手在我的伤痕上停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仿佛能感受到我曾经所承受的痛苦,那些伤痛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母亲和婶婶们的泪水也不停地流淌,她们用手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却无法止住内心的悲伤。她们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怜悯和疼爱。
这一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悲伤的氛围。父亲的叹息声、母亲和婶婶们的抽泣声,和叔叔们的愤怒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无比心碎。
我默默地承受着他们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这些伤痕只是我受苦受难的一部分,如果他们知道,我曾经靠捡废品、偷红薯、挖蚯蚓、吃生蛇、喝鱼塘水来维持生命,他们心中会更加痛苦!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们说起这一切,每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一个伤痛的回忆,都是撕开我的伤口,让我的伤口展现在大家眼前,我内心深处痛苦的煎熬着!可是我不得不面对,这么多关切的目光,这么多疼爱的眼神!我说起离开学校后,去寻找人贩子家的过程。说到被抓进黑砖窑后,我不说了。他们全部都泪流满面,深深痛哭起来!
四叔含泪道:“三娃儿,黑砖窑在哪里?我们带人去把他灭了!”
我无奈的摇着头说:“四叔,谢谢您和二叔三叔,还有三位婶婶的关心!既然我已经成功回来了,就说明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这些事情还请你们保密,除了在座各位,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我有牢狱之灾!”
姚秀咬牙切齿的说:“就算是杀光那些王八蛋,也是替天行道!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那些警察干啥去了啊?这样放纵犯罪分子!”
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如果他们知道,有三个部门的领导,在黑砖窑各占百分之十的干股,会有什么想法啊?会对底层的社会失去信心吗?
姚秀说:“笑什么啊?你看我们镇的李所长,你在水库边发现碎尸的那件案子,几个镇上大咖的儿子,铁面无私的办了!”
我说:“县城出动刑警,还有县城警力,还有交警大队,他敢有别的想法吗?梁刚案必须铁面无私啊!我哥们李建明明被人弄死,结果如何?交通事故!我大姐失踪四年多了,我二姐失踪一年半了,有任何进展吗?你知道县警察每次去抓人贩子陈怀道兄弟俩,都跑空吗?因为人贩子每年,都要向他们当地所长进贡!一有风吹草动,早就得到消息,逃之夭夭了!”
姚秀和家人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姚秀说:“你怎么知道人贩子要给他们当地所长进贡啊?”
我咬牙切齿的说:“是我偷听到黑砖窑老板说的!而且里面有十五个十多岁的男孩,被陈怀道兄弟俩拐骗卖给黑砖窑的!他们之间有交易!黑砖窑一半以上的砖,是陈怀德在城里做生意的儿子帮忙销售出去的!我们是九死一生,才挣脱桎梏的牢笼!”我不敢把有五个人被推进窑炉活活烧死的事情说给他们听,更不敢把我们放火烧黑砖窑的事情说出来!这些太让人惊悚了!如果透露出去,后果也不堪设想,根本无法承担的!这也许会成为我们十几个“猪仔”永远的秘密!
三位叔叔和婶婶,还有父母,虽然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也相信了我已经解决了问题。因为我那坚定的眼神,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没有经历过鲜血洗礼过的人,是装不出来的。
这种氛围不能持续下去,我说:“二婶,晚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二婶说:“早就做好了,我们开饭吧!”
我说:“我去把玉爷爷叫来一起吃!”
说完我跑到玉爷爷家,他正在把鸡鸭赶进笼。
我说:“玉爷爷,到我家吃饭,姚秀也在我家!”
玉爷爷是豁达之人,马上答应了。他关好鸡和鸭的笼子,和我来到了我家。我们安了一张大圆桌,十一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子,高兴的吃着饭,聊着天,刚才那种悲伤的氛围已经烟消云散!我告诉三位叔叔,我们家春节后,准备盖楼房,请他们帮父亲照看一下。我要继续打听大姐二姐的下落。
三位叔叔知道我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了,哪里有钱盖房子啊?于是他们都说借一万块钱给我,加起来有三万块钱就可以盖楼房了。
我说:“二叔、三叔、四叔,盖房的钱已经够了!我从黑砖窑出来的时候,我们每个工人分了一点老板的黑心钱!也是我们该得的血汗钱!到时候村里有人问起我们家哪里有钱盖房子,你们就说你们借给我家的钱!免得他们说三道四谣言四起!”
四叔说:“三娃,放心吧!家里有我们帮你爸爸妈妈!你早点把秀娃和丽娃找回来!你能经历那么多困难还活着,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把你两位姐姐带回家!”
很久没有一家人这样温馨的在一起吃饭了,我甚至感觉自己一直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我也喝了一些酒,头晕脑胀的。喝了酒就想睡觉,躺床上迷迷糊糊的,脑海里浮现流浪的过往,浮现和坏人惊险搏斗,浮现往苗常喜他们身上浇汽油!烧了黑砖窑以后,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好像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情一样!我的心理素质,无形中变得如此强大了吗?不知道黑砖窑被烧了以后,会怎么善后啊?估计当地派出所,只能藏着掖着,不敢曝光吧!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早上九点多了!他们都没有叫醒我!我走出房间,院坝里已经来了很多亲戚朋友了。我和大家打了招呼,去洗脸刷牙。这是这一年半以来,睡得最舒服最踏实的一次!
我洗漱完以后,二婶给我端来一碗醪糟汤圆,里面有两个荷包蛋。二婶说:“三娃,快吃点东西吧!”
正好我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东西来到院坝,来的人更多了!我看烟花和鞭炮堆了一大堆!应该是大家看我家四年没有过年了,又是我生日,就想着好好热闹一下吧!
原计划的七桌人,看来这么多人,预计有九桌人,又上玉爷爷家搬了桌子板凳。四叔和父亲又赶紧去镇上,买了一些卤菜回来。昨天下午卤的七桌的量 。
这时候欧阳家的人也来了!他们家带来了三桶烟花!欧阳道德和欧阳道华每人一桶,还有一桶,我以为是欧阳达单独给的,结果是和他们一起来的一个十六岁的小个子男孩。欧阳达送了我一个红包,我拒绝了收红包,说:“爷爷,今天都没有收红包,不用客气!”
欧阳达说:“别人的不收,我的都不收吗?”
我继续拒绝了红包。欧阳道华说:“三娃,来给你介绍一个弟弟!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陈军!”
我赶紧过去和陈军握手问好。陈军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他的手掌苍劲有力,完全不是一个十六岁孩子应有的力量!
欧阳达说:“三娃,当初我看中你,想收你做我的传人!”
我笑了笑,说:“欧阳爷爷,我不是这块材料吧!”
欧阳达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有眼无珠,错过了多么良好的机会!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木匠家族,而是墨家传人!不仅精通传统的木匠工艺,还会制作各种精巧机关器械,甚至制作精巧的木人!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掌握了很多神秘的符咒,很多奇技淫巧!暗地里有庞大的墨家势力!
我看见欧阳雪峰蹦蹦跳跳的,我说:“雪峰,你今后上大学还是学木匠啊?”
欧阳雪峰说:“上了大学也要学木匠!爷爷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偏要我学木匠!”
欧阳丹英笑着说:“你不学难道我学啊?家族传承,始终要有人继承!”欧阳丹英婀娜多姿,一颦一笑好看得令人着迷。小徒弟陈军,傻痴痴的看着正在笑的小师妹欧阳丹英。
欧阳丹英看陈军傻傻的看着她,眼珠都不带转的,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看什么看?再看我叫姚三哥把你眼睛挖了!我是他未婚妻!”
欧阳丹英大胆的说话,把我羞得面红耳赤!这时候刘运平姐妹和申云芳也带着礼物来了,正好听见欧阳丹英的话。
刘运平眼睛红红的瞪了我一眼,理都不理我,拉着刘运安,到玉爷爷家找姚秀去了!我接过申云芳拿来的一挂大鞭炮,还有一个大礼包,她还拿一个大红包,我拒绝了红包,请她和干爹干妈他们坐一起吃糖吃瓜子,她高兴的去逗着小李俊。
我安置好欧阳一家和申云芳,赶紧偷偷溜了,来到姚秀家里。刘运平姐妹,正和姚秀坐堂屋茶几旁边,吃着瓜子聊着天。看见我进去,刘运平没有说话,刘运安说:“姚三哥,不去陪你未婚妻,跑这里来干啥啊?”
姚秀笑嘻嘻的看着热闹,笑着说:“三娃儿,没想到你一点都不简单!简直让姑姑我刮目相看啊!竟然还能脚踏两条船!你在外面一年半,会不会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啊?哈哈哈!”
我狠狠瞪了姚秀一眼,这不是故意给我添乱吗?刘运平和刘运安的目光,“刷”的一下齐齐看着我,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刘运安说:“姚三哥,老实交代吧!我可不想让我姐受委屈!”
这个没法交代啊!我不可能说,有一个女孩救过我的命,然后吻过我,我心里是拒绝的,只是身体配合了?说出来自己也不信啊!
我咳了一声,说:“安安,你一个初中生,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不好好用心学习,马上要中考了,想不想考高中了啊?”
刘运安眼睛一瞪,马上翻脸不认人,说:“我考不考得上高中,关你屁事啊!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
这时候李娜带着欧阳丹英和欧阳雪峰也来了,姚秀赶紧抽椅子叫他们坐着一起吃瓜子。
李娜说:“刘运安,你怼我哥干啥啊?”
刘运安和李娜是同班同学,刘运安马上笑着说:“娜娜,我没有怼你哥,我怼我姐夫呢!”她说着,故意趾高气扬的看了一眼欧阳丹英。
欧阳丹英冰雪聪明,看了一眼刘运安,又看了一眼刘运平,自信的挺起刚发育好的胸脯,说:“安安姐,你姐夫是谁啊?你姐在上高二吧?高中不让谈恋爱吧?”
姚秀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瓜子壳掉在我头发上。
欧阳丹英看了一眼正在捂嘴笑的姚秀,说:“姑姑,你注意点嘛,把瓜子壳都掉我家三哥头发上了。”然后温柔的用手抚掉我头上的瓜子壳。
刘运平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恨恨的瞪我一眼。
刘运安可不是好惹的,说:“是高中生不让谈恋爱,初中生就能谈恋爱了啊?刚上初二的小屁孩懂啥啊?”
欧阳丹英笑着说:“安安姐,我是没有你懂得多!你念初三我念初二嘛!肯定没有你懂得多啊!”欧阳丹英不愠不火,怼的刘运安涨红了脸。平时她霸道惯了的,哪里受得了含沙射影。
刘运安说:“我忘了,你懂得比我们都多!你六岁多就知道找老公,定娃娃亲了!”
欧阳丹英没有生气,依然笑着说:“安安姐,不要生气嘛!那是我从小就独具慧眼,认出了三哥是我前世的情郎,今生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