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9|

小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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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尤念的配合,事情就好办多了。

    江寄白陪着她补拍完剩下的戏份后,就带着她去了秦丰的心理诊所。

    尤念独自一人跟着秦丰进了诊室,江寄白在外面头一次体会到了坐立不安的感觉,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秦丰的威胁:这家伙不会真的趁机催眠尤念爱上他吧?

    这当然只是想想罢了,秦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

    情况基本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尤念的确是在初二那年经历了校园暴力之后发生了心理障碍,曾经就医了一年,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慢慢好了起来,只除了偶尔身体和精神有了异常才会复发,这几年来,只有寥寥数次。

    秦丰已经深入了解过当年的案件,十分诧异:“难以想象,居然是她最后报的警,一般的女孩这样被要挟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后援,是不可能奋起反抗的,尤其是尤念这样的性格。”

    “当初好像有人救了她。”江寄白心口有些发闷。

    “她也提起来了,所以我觉得可能那个人是关键,是治疗她的症结所在。”秦丰饶有兴致地建议。

    江寄白犹豫了片刻:“我给江臻打个电话,那个人有可能是他。”

    只可惜通了电话后,江寄白十分失望,江臻当时在m国留学,时间上完全对不起来,这条线索就此掐断。

    “我可以强行把原来的那个尤念用催眠的方法拉出来,但这样做却有很大的后遗症,”秦丰也很头疼,“我还是建议徐徐图之,让她保持对你的信任,放松心情,一个星期过来一趟,有治愈的希望就不要操之过急。”

    尤念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眼神有点茫然,显然刚从睡眠中清醒。

    两种念头在心头挣扎了片刻,江寄白终于下定决心:“好,慢慢来,我就不相信了,它能和我耗上一辈子。”

    回到家里,江寄白收到了解磊寄过来的快递,里面是他托人调出来的当年案件的卷宗复印件。

    他研究了一会儿,卷宗对案件的来龙去脉都十分清楚,却完全没有尤念口中那个恩人的半点痕迹,这个人,好像就存在于尤念的脑海中,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尤念在臆想中杜撰出来的人物。

    “你在研究什么?”尤念靠在门框上怀疑地看着他。

    江寄白把卷宗收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我在了解你的前世今生。对了,你上次说江臻改变了你的人生,我很好奇,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伟大的人了?”

    尤念沉默了片刻说:“你别套我的话了,不是他,是我弄错了。”

    见她没有反感的表情,江寄白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那那个人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尤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失望:“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江寄白有点莫名其妙:“我该想起什么?”

    “那天很晚了,我听到了很响的发动机声音,”尤念学着那种跑车的轰鸣声,努力回忆着,“他从天而降,长得很帅很年轻,大概就是二十多岁,他的身手很好,不过那些混混有好几个,他还是吃了亏,脸上都青肿了,衣服也破了。他力气很大,抱起我的时候就好像揪着一个小鸡仔,他的后背上……有一道疤,好像是被什么划开了,有这么长……”

    “你说什么?”江寄白震惊了,下意识地抓住了她比划着的手指。

    尤念镇定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还没有想起来,除非你装着记不得我了。”

    “我真的没有印象。”江寄白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的确没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

    “我还记得你说的话,你让我去告发他们,你让我要勇敢地面对一切,真正地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我照你的话做了,”尤念垂下眼睑,平静得仿佛在诉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可你却忽然不见了,我去了浩生酒店好几趟,却一直没有看到你,他们都说我骗人,他们让我改供词,我很害怕……”

    尤念的眼神很清晰,不像是她的臆想。

    可江寄白想破头也没想出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件闲事,照他的性格,如果他管了这档闲事,他不可能半途而废,这种人渣,他非得亲手按死他们不可。

    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江寄白很头痛。

    算算时间,应该是他在s大读大三的时候,江老爷子一直要让他出国留学,而他的死党都在这里,他懒得一个人出去,两父子起了很大的争执。

    再加上当时他在玩赛车,参加了一个俱乐部的比赛,还雄心勃勃地想要去挑战全国拉力锦标赛。

    他长得和江臻挺像,身手的确还不错,对付三五个小混混不在话下,后背上的疤是有次赛车的时候撞了,被弹出的铁片划开的……所有的一切,细节和时间都能对上。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偏离了他的掌控,却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出在什么地方。

    “算了,”尤念淡然地说,“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可能是你的生活太丰富了,我刻骨铭心的事情,在你这里只是过眼云烟。不管怎样,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可能就毁了,谢谢你,我一直想亲口表达对你的感谢。”

    她的眼眸低垂,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江寄白当然不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是他改变了我,还有我的人生。”

    他还记得尤念当初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那样激动,那样憧憬。

    兜兜转转,这个人居然就是他自己,两个人在那么久远就有了牵绊,他还怎么可能让尤念逃走?

    他冲着尤念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来点实际的,口头的太虚。”

    尤念被噎了一下:“你会需要什么实际的?我只有一万块存款。”

    “一万块……”江寄白一脸的嫌弃,“以身相许吧,我勉强吃点亏接受算了。”

    尤念的脸渐渐泛红,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来:“不要脸。”

    江寄白正要再逗两句,尤念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二老板”三个字。

    严田找她干什么?是不是剧本的问题?

    尤念担忧地看了一眼江寄白,江寄白笑了笑,示意她接电话。

    “严老师,”尤念小心地问,“有什么急事吗?我刚离开剧组,明天就回公司。”

    “小尤吗?”严田的声音依然严肃,“方便的话过来一下,《程芸娘传奇》的剧本稿费到了,过来签字领钱。”

    剧本第一部一共三十集,一集稿费五千元,一共十五万,按照合同,公司分得百分之二十,剩余的百分之八十是严田和尤念的。

    严田只要了百分之三十,七万五给了尤念。

    尤念坚持不要,严田却不由分说:“行了小尤,这事要不是你,我连稿费都有可能要不来,杨跃冬这白痴,交了这种朋友,真是要被人害得裤子都没了。”

    “那署名呢?”尤念忍不住问。

    严田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江寄白在一旁接口:“抱歉,我只要回了你的署名,严老师的,没法写上去了。”

    “为什么!”尤念震惊了,“这剧本没有严老师我一个人根本写不出来!”

    “寄白已经尽力了,”严田很是坦然,“我的原名要是被人捅出来,会牵连到这剧的拍摄和收视,林云中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能体谅六鑫高层的决定。”

    “老严,你放心,林云中蹦跶不了几天了,”江寄白安慰他,“会有人收拾他的。”

    严田点了点头,歉然地看向尤念:“小尤,杨跃冬进去了,我也没办法外出跑,公司里早就人心惶惶,人都差不多跑光了,你第一次签约,居然碰上了我们这样没用的老板,真是对不起你,你的合约,我做主还给你了,你让寄白帮你找个靠谱点的公司……”

    “严老师,我不走。”尤念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严田苦笑了一声,指着门外:“你看看,人都走光了,公司的日常都很难维护下去了。”

    “这些钱就先用来维护公司的日常运营好了,”尤念把那张现金支票推了回去,“我喜欢在你手下工作。”

    严田又把支票塞了回去:“不行,怎么能拿你的钱,我还有点积蓄,加上这些稿费,能维持到跃冬出来,我也算对得起他了。”

    两个人争执着,江寄白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拿起那张支票弹了弹:“行了,你们俩别争了,我来折衷一下,这钱,就算是尤念入股你们杨氏了,老严你也别推脱了,接下来你们有得忙了,程芸娘的接下来两部定下来还是让你们编剧,那件意外,坏了你的名声,却坏不了你的水平,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六鑫对这部剧十分重视,编剧的人选曾经选了又选,林云中擅长的是青春偶像剧,也拍过宫廷剧,但对这样百集长剧的把握却并不足够,这也是他一开始找了杨跃冬和严田的原因。

    六鑫原本打算先拍第一部,视收视率决定第二部的投资情况,做成类似季播剧的项目;现在第一部开拍了以后,主演阵容强大,如果断了之后想要再重新聚集起来,花费不小,更因为投资方向发生了变化,季播剧的形式已经不适合了。

    林云中出了这样的丑闻,而且是和东吴实业的江寄白扯上了关系,让六鑫决定丢卒保车,由原来的编剧启动后两部的编剧任务。

    这对杨氏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严田很高兴,杨跃冬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他对杨跃冬、对杨氏影视很有感情。现在公司能够度过难关,对他来说,实在是皆大欢喜。

    当晚,严田请他们在东丰广场里的私房菜馆吃饭答谢。

    和记私房菜馆经营的是s市当地菜肴,以精美、地道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来吃。

    菜的味道不错,豉椒蒸排骨、黄金烤乳猪,一个个色香味俱全,价格也很实惠,怪不得等他们吃完出去,还看到门口有人在排队领号。

    尤念有点心神不定地走在最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咯咯笑着朝她直撞了过来,江寄白眼疾手快拉了尤念一把,眼看着那个小孩就要跌倒。

    严田一把揪住了小孩的衣领,把他提溜了起来。

    “谁家的孩子啊,这么不小心。”严田皱着眉头,很是不满。

    二老板板脸的样子就连尤念他们都要吓死,别说一个小孩了,那小女娃扁了扁嘴,眼眶里眼泪在打转。

    尤念挺同情这小孩的,抬手就去接:“小妹妹,别怕啊,伯伯是好人……奇怪了二老板,她长得和你挺像的啊……”

    尤念的声音戛然而止,严田的脸上好像见了鬼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朝着前面的一个女人伸出了手臂:“妈妈!妈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