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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昊重回南荒的路,永远无法一帆风顺。< [
他为了找回沉睡的婉约,重新深入神鹫岭腹地,意外地现婉约竟被人带走。
黑暗中一个幽灵似的影子,在距离长桥遥远的岩壁上攀缘,若非江昊的目力人,根本连这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都不可能看到。
凭自己以往的经验,江昊预感追过去可能又是一场大麻烦。影子越来越模糊,眼看就要消失。要他决断的时间总是如此紧迫,江昊没有思考的余地,紧跟影子的方向追逐。
那影子移动得飞快,还好江昊也不慢,跟着在山壁上攀援。前面的影子动作很像猴子,在岩壁间蹿来蹿去,忽地抹入一线光亮中不见了。
江昊追到近前,现岩壁上有个很小的洞口通向外面,非常隐蔽,不接近根本无法现。他自己以前在山腹里转来转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这条出路。
洞口里面曲曲折折,潮湿阴冷,七拐八拐半天才挤过去,外面星光满天,竟然是晚上了。站在神鹫岭的峭壁上,江昊能清楚地看到前面有一只大猴子攀缘前行,准确地说应该叫猿人。
说这猿人身高过丈或许夸张,但两米二肯定不成问题,黑色的长毛披散,威武似人猿泰山,前臂上肌肉虬结,剽悍非常。
让江昊失望的是,猿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并非背着婉约逃跑。
江昊想转身回去,谁知猿人鬼鬼祟祟回头张望,生怕有人现他的踪迹。经过不久前的大战,满山的神鹫和神鹫岭的弟子都逃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只神鹫仓皇飞过,也无理会他。猿人自己心虚,开口说道:“别盯着我,睡在棺材里的女孩子不是我偷跑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等于承认了事情跟他有关,江昊仔细打量他周身,除了腰间围了条短裤,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看不出可以把婉约藏到哪儿。
难道一头猿人也有类似浮海玉升的宝物?如果是这样,想查出婉约的下落就得大费周章。事情越来越麻烦,江昊想不跟着猿人也不成了。
神鹫振翅过去,不搭理猿人,猿人见没事,重新上路。他两只大脚上 生满厚厚的膙子,在山石间行走如飞,片刻间远离神鹫岭。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黑漆漆一片树林,在官道两旁生长,隐隐有火光传来。接近了以后现是很多辆篷车,比普通马车大很多。在道旁的空地上围成一圈,生起很多堆篝火。
猿人鬼鬼祟祟溜到一辆蓬车旁,从车厢底下钻进去,也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居然钻进车厢。这时候听得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男的说道:“临睡之前检查一下畜生们有没有逃出来的,尤其是阿蠢,他最喜欢到处乱跑,一定得看紧才成。”
江昊才知道猿人叫阿蠢,看样子的确蠢头蠢脑,不过来去自如,蠢的只是外表,起码有点小聪明。
那一男一女边说话边检查篷车,江昊从他们的言谈中知道,男的叫师圣彦,女的叫柳文烟,名字都很古怪,两个人师兄妹相称,有没有其他关系需要进一步了解。
他们乃是一个马戏班,周围大大小小的篷车上装了很多的道具和豢养的动物。马戏班的人大都围着火堆烤火做饭,谈笑正浓,车上各种动物的叫声也不断,好不热闹。
师圣彦和柳文烟忙着检查每辆车上的动物有无异动,尤其关注阿蠢所在的篷车。师圣彦把篷车的帘幕掀开,里面是打造好的铁笼子,每根铁条粗如儿臂,阿蠢乖乖坐在里面,露出憨厚的笑容。
师圣彦把手伸过去拍拍阿蠢的脑袋说:“阿蠢这次还算听话,离帝都郡不足三百里的路程了,你千万不能再跑出去给马戏班惹事。”
阿蠢咿咿呀呀答应着,完全是猿人的叫声,装得还真像。若非江昊刚才看过他说话,也会被他骗倒,这家伙还真够狡猾。
江昊躲在一棵树上观察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伺机找到他把婉约藏到哪里。谁知因为有人在,阿蠢老老实实不肯乱动了。
柳文烟对师圣彦说道:“师兄,此次马戏班进京在帝君面前献艺,事关本门声誉,我们还是凡事小心。尤其要看好阿蠢,你这个宝贝太能给我们惹祸了。”
师圣彦说道:“师妹,你的老淘一家也好不到哪去,千万都要盯紧,怪只怪我们学幻术又以马戏行走天下,养了这些说蠢不蠢,说精不精的畜生,只好自己小心些了。”
江昊从他们的对话里听清楚几点:他们表面上是马戏班,实际上属于某一门派,也许是百仙门中的也说不定。他们的马戏班此次是去往帝都郡,给东胜神州的帝王进行汇报演出的。他们还养了很多不听话的动物,经常惹事,让他们很是操心。
两个人又互相抱怨指责对方的宠物总是惹事生非,柳文烟说师圣彦没管好阿蠢,阿蠢点着了人家的房子,害得把一个月的收入都赔进去。师圣彦就说柳文烟的老淘一家抱走了人家的孩子,害得他们差点吃官司。
江昊听得偷笑,原来他们养的宝贝还真能惹祸。两个人越吵越厉害,男的不顾风度,女的不要仪态,把其他人都了引过来。
正不可开交之际,忽听远处马蹄声疾,有人断喝道:“就是这里,肯定是他们偷去的!”
师圣彦和柳文烟面面相觑,指着对方齐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的宝贝惹的祸!”
四匹快马沿官道风驰电掣地过来,气势汹汹,一副捉拿罪犯的派头。马戏班的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祸事,一片慌乱。
快马近了,当先一匹上跃下一人,紧身劲装,披风猎猎作响,背上长剑隐隐透出光华,似乎随时会飞出鞘。
这人的头总是扬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劲头,好在江昊在树上,看清他的脸没问题,不由得又惊又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南荒分手以后久违的杀手徊风。
其他几匹马上的人也不陌生:商远清、张仲举和小四。滞留在虚云阁的朋友都来了。看他们的行色匆匆,想必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才追来的。
师圣彦和柳文烟看清楚来的人数目不是很多,也没有官方人士,安心了很多,停止内讧,一致对外。师圣彦拿出一团之主的派头,挺身出来,说道:“几位不要大呼小叫,有事先讲清楚好不好?”
张仲举说道;“还讲什么,他们把我妹子偷走了,徊风你不能便宜了他们!”
江昊浑身剧震,他千里奔波,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恢复汝瑶的生命。张仲举居然说汝瑶被人劫去了,当然让他震惊!
马戏班的其他人也都十分吃惊,柳文烟说道:“那个傻大个你不要胡说。我们班里的走兽虽然顽劣,偶有恶作剧的时候,但劫人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
师圣彦沉吟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上次老淘抱走人家的婴儿,也算是劫人吧。”
柳文烟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你关键时候拆台。”
师圣彦也想起现在说这个对本门团结不利,连忙住嘴。但是话已经露了破绽,张仲举马上抓住他的话头说:“你看,你们自己人都承认了,赶快把我妹子交出来。”
柳文烟口不择言,说道:“我们只绑过小孩子,没抓过你妹子。”
张仲举紧追不放说:“你们既然抓过小孩子,当然也能抓我妹子。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就让我们搜。”
柳文烟被他们逼得没法子,说道:“搜就搜。”
师圣彦比较冷静一切,伸手拦阻说:“且慢,你们说丢了人,怎么能确认便是我们的人劫走的?”
柳文烟说道:“当然不是我们的人劫走的,要劫也只能是我们的畜生劫走的。”
师圣彦回头怒视她说:“你也来拆台。”
商远清在几个人当中最冷静老成,说道:“我们张兄弟的这位小妹子因为中了血封印诅咒,化为石像,需人解决。所以暂时容身在南荒虚云阁。不料有大胆的窃贼竟然趁我们出入之机偷入虚云阁,劫走小妹。我们一路追踪,让窃贼始终不能遁迹,今晚正好追逐到附近,消失了窃贼的形迹,当然是贵戏班最为可疑。”
师圣彦仰天打了个哈哈,想显示自己的镇定,因为刚吃过晚饭,不小心跟着一串饱嗝,狼狈不堪。他捂住嘴镇静片刻说:“你们只是追逐到附近,附近林木密集,凭什么便认定是我们戏班所为,未免太武断了。”
商远清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只是找寻失踪的小妹,又不是强盗。你让我们搜一搜何妨?”
师圣彦说道:“你说搜我就让你搜,那不是太没面子了?”
张仲举说道:“不让搜,那肯定有问题,否则为什么不让搜?”
师圣彦瞪着他说道:“就是不让搜,你能怎么样。”
张仲举眼睛瞪得比他还大,说道:“就是偏要搜,你能怎么样。”
眼看剑拔弩张,柳文烟站出来圆场说:“师兄,不如就让他们搜搜……其实我也不是太放心,搜搜不出纰漏最好。”
师圣彦铁青着脸,攥紧拳头打算动手,到底还是忍住,说道:“搜便搜,如果没搜出来,几位的态度我可要好好计较一下。”
没人理他,商远清四个人分头搜索,班主同意搜查,马戏班的众人既不阻拦也不配合,都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样子,等着看热闹。
张仲举一马当先,掀开一辆车的车帘就往里进,感觉有什么东西添自己的手,生气地说道:“你们养的什么畜生,乱动手动脚?”
等看清楚现是一条巨蟒,蜷缩在铁笼内,吓得他妈呀一声喊,掉头飞蹿,一蹦就上了另外一辆车的车顶。
旁边早有人看他不顺眼,偷偷打了个口哨,这辆车的车顶忽地被撞破,探出只犀牛长角,正中张仲举屁股。
张仲举惨叫着跌下来,旁边另一辆车里有人怪笑。
张仲举怒道:“哪个敢笑老子?”他这次长了经验,不敢用手掀车帘,预备找件趁手武器对付车里笑的家伙。
车帘一掀,车里的铁笼门自动打开,蹦出只巨猴,身体肥胖。如果说阿蠢应该叫猿人的话,那么这只巨猴的的确确是副猴相,抓耳挠腮,不住做出怪表情,分明在嘲笑张仲举。
张仲举说道:“你一个野猴子也敢嘲笑老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巨猴冷笑着,声音苍老得像个老头子,说道:“我是家猴,有教养的,你四处乱蹦,才是野猴子。”
张仲举被他气得无语,巨猴忽然换了种中年人的声音说:“他长得可比我们猴子难看多了,爹你不能把他和我们相提并论。”
接着一个孩童的声音说道:“就是就是,丑八怪,丑死了,又笨又丑。”
张仲举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该死的马戏班驯养了会口技的猴子来损我,再没有人出来管管,我就要好好教训它了。”
巨猴苍老的声音冷笑说:“是么,有本事你试试,来,儿子孙子,先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丑八怪。”
中年人的声音和孩童的声音同时应答,蓦地从巨猴肚子里蹿出只体形小很多的猴子,迎头挠了张仲举两把。张仲举捂着脸喊疼,从小猴肚子里居然又蹦出一只更小的猴子来,站在小猴肩上,对着就张仲举撒尿。
张仲举被猴尿淋了满头,怒不可遏。徊风纵身过去,背上剑华暴涨。师圣彦知道不可轻视,纵身挡在徊风面前,大中小三只猴也乖觉,马上逃到师圣彦后面,一起向张仲举做鬼脸。
江昊这才看清楚,三只猴体积相差很大,但有一个共同点:肚子上有个类似袋鼠的袋子,容量很大,大猴的袋子够中猴容身,中猴的袋子又装得下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