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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檀口微张,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不住喘息着,待孔管家身子一挺,终于泄了出来,力尽的倒在她身上,金氏将目光转开,看着窗纸出神。
孔管家略有不满的扳过她的脸,“想什么呢,这会儿还走神!”嘿嘿笑一声,手掌揉弄她胸口,“莫不是还没吃饱?”
金氏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拂开男人的手,“谁有心思和你玩笑!上次让你办的事,弄巧反拙,那小娼妇自程家回来,直接把事挑明了,这倒好,真的和侯爷勾搭上了!”
金氏一脸愤恨的样子,想着那天亲眼看那小娼妇撒娇使媚,让逍遥侯抱着她回了房,自己的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孔管家嗯了一声,“那娼妇确实有些手段,我也没想到程家势利到这种程度,为了攀上逍遥侯连脸面都不要了——毕竟是自家的女儿,他们还真舍得出去!”
目光一闪,“不过,这段日子我看侯爷可没去她那儿,莫不是已经腻了……”
“怎么会腻!”
金氏恨恨的,“边疆吃紧,他被皇上召进宫去,日夜研究战事,自然是顾不上了。只是,人不去,心思可是一点儿都没少花!——府里的好东西全赏了那小娼妇了!”
她眼见着珍贵补品流水似的往她那儿送,燕窝她们几个夫人每日才得一碗,那小娼妇却有两碗!昨儿个宫里赏的天山圣果,最是滋补养颜的,她还想求着逍遥侯赏给她,结果刚进府就直接送到那小娼妇房里去了!
“……再这样,她以后还不定怎么狂呢!”
金氏眼里闪着嫉妒又恶毒的光,指甲都掐得泛白,“非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她不可!”
“……只是,她现在已不是下人,侯爷又护着她,你又能怎么样呢?”
金氏眯了眯眼,嘴角冷冷勾起,“我能怎么样?——我要她死!”
……
樊离盯着面前的御医,“怎么样?”
御医神色凝重,缓缓道,“这位娘子之前吃了太多伤身的寒药,根基已毁,纵然现在吃再多灵药,也只能是亡羊补牢,聊以维持。她以后再也受不得凉,体内的寒气须得一点一点撤去,没个三年五载是不成的;另外,子嗣上……”
御医说到这里停住,见逍遥侯面色已是阴郁至极,也是有些不忍,遂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只能听天由命。侯爷乃天之骄子,谅天意也是不会薄待于您的,便是这个娘子不成,其他夫人也可……”
“够了!”
突然的一声,像是屋中响了炸雷一般,将那御医吓了一跳。
樊紧紧握着椅子扶手,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沉声道,“下去吧。”
待下人引着御医出去,樊离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
西坠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照到他脸上,一点一点的移下去,樊离的脸色便也好像随着那阳光,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直至最后,夕阳退尽了,从窗户那再也透不过一丝光来,樊离整个人便坐在黑暗里,面上的神情却也因为湮没在黑暗里,再也看不到了。
良久,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爽儿愁眉苦脸的对着那碗药,看了眼石榴,“先放放吧!”
“不行!”
石榴冷着脸,铁面无私的样子,“侯爷说了,每天早晚的两遍药,还有那些补品,要看着你吃进去,剩一点儿要我脑袋——姐姐呀,早知道您这么难伺候,我还不如当日留在二夫人身边呢,这天天喂药要了我的命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爽儿知道不喝不行,只得皱着眉,很痛苦的接过那碗药。
她心里简直悔死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句话真是没错!她连贾玉树那样的畜生都能忍,怎么就忍不了他呢!那天借着贾玉树告密骂了樊离,估计是彻底得罪他了,他一怒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过来,但是折磨她的花样倒是变本加厉了!
这每天的两遍药,还有那些个叫不上名字的所谓补品,她吃得都想吐。吃药是为了治病,但是她的风寒都已经好了,还有什么病啊!
这药苦得跟毒药似的,她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人看到她吃苦时兴灾乐祸的表情——典型的以权谋私,打击报复啊!
爽儿吸了几口气,仍是狠不下心来喝那药,抬头望着石榴,“太苦了喝不下,有没有梨子糖一类的……”
“不行!”
突然的一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石榴看到进来的人,忙躬着身子退下去。
樊离沉着脸走到爽儿身边,直接托着她的手将那碗药送到她唇边,“这类寒凉的东西以后都不准吃!把药喝了!”
爽儿撇了撇嘴,知道和樊离说什么都没用,只得忍着苦一点一点把药都喝了。
喝完后抬眼看樊离,那人仍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狠狠看着她,就跟她欠了他什么似的。
爽儿苦着脸,嘴里也泛着苦味儿,“侯爷,妾身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呀!
樊离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径自走到椅子前坐下,将碗放在桌案上,“当日你去庙里做什么?”
突然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爽儿一愣,不解的看着樊离。
“一年前那次!”
樊离似是有些烦躁,皱紧眉盯着她,“城里也有寺庙,为什么非要去城外那个?当时非年非节的,为什么挑那个时候过去?”
爽儿眨了眨眼,明白了樊离问的是什么,却是突然握紧了拳,没有说话。
一年前,她得到萧义山的死讯,大病了一场;待到满一个月时,她顾不得自己还没好,挣扎着去了城外那个庙里,为的是祭拜他。
那个庙……
……
“四四,都说这庙里菩萨灵,你许个愿,日后准了咱们给它重塑个金身。”
“好。”
“……许了吗?”
“嗯。”
“什么啊?”
“不告诉你!”
……
那庙里菩萨一点都不灵,不然为什么她求的那些都没有准?她去那庙里,一是为拜祭萧义山,二也是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质问那些菩萨,受了她的朝拜和香火,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没有保佑萧义山平平安安,没有保佑他们两个……
结果,大约是她的质问触怒了菩萨,才让她刚出庙门就碰到了樊离……
她不明白樊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倒还想问问他,贵为逍遥侯,为什么那天突然出现在庙里,扮成蒙面贼,绑架侮辱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爽儿垂着头,木然的动着嘴,“听说那庙里的菩萨灵,妾身当时刚病了一场,想求那里的菩萨为我消灾。”
“……便是因为这个?”
“……嗯。”
樊离慢慢收回探出的身子,眼睛里有一丝失望。
是了,她便是这样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只为自己,舍近求远的去那个庙里,又挑着那个时候,不过是因为她恰巧刚生过一场病,想让那里的菩萨为她消灾而已。
嘴角冷冷的扯一下,似是自嘲,早知道是这样,他何必多此一问呢?活该他当日被她骗得团团转,痴心妄想的在树下等着,被雷劈死!
“你说当日不知本侯身份,所以才要瞒着;如今既知了是本侯,又已跟了本侯,你打算怎么和家里人说呢?”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嫁个如意郎君的,她当时不肯跟他,还不就是嫌他是山贼?如今他是逍遥侯,权势滔天,拔根汗毛都比她的腰粗,她能不竭力巴结?
想着一会儿她将为了一个名份和他撒娇厮磨,做出种种讨好的样子来奉承他,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畅快。
他打定主意了,她越要,他越不给她——吊着她,让她求他,等到戏弄够了,再给她个侧室,这对于她这样的身份已经是破格开恩了,她这辈子都得对他感恩戴德,服服贴贴的!
樊离的嘴角愉快的挑着,略带鄙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等着看笑话。
“妾身上次回去,家里曾问过,妾身已经禀明了是在侯府做下人。今后回去,自然还是这样说。”
唇角的笑一僵,樊离以为听错了,“什么?”
——她不想要名份?
“妾身说,在侯府做下人。”
樊离的眼睛眯了眯,这回终于听清了,却是不能相信:她这大约是以退为进,让他先说出来吧——果然是商人的女儿,算计的倒周详!
心里冷笑她的算计,沉着声,“做下人可是一辈子被人踩着,便是本侯这府里下人也比程家的主子品阶高,但毕竟名声不好听,你回去还是抬不起头来!如果是个姨娘……”
“妾身明白侯爷的意思。”
爽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看着樊离,“妾身也感念侯爷的恩典。只是,妾身之前已嫁过人,若是再做了侯府的姨娘,妾身没什么,侯爷却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再说 ,妾身这样微末的身份,只是个商人的庶女,如何能登侯府的大雅之堂?侯爷如今宠着妾身,便是给了妾身天大的面子,妾身回家没什么抬不起头来的;若有一日侯爷厌了妾身,便更省事,仍旧指派妾身去做府里的活计,或是去服侍二夫人便可——侯爷不必为此事多费一丝脑筋,妾身也省得回家和家人解释,这样不是挺好?”
爽儿说这番话,面上冠冕堂皇,处处为樊离着想,其实她是不想和这个人纠缠太深,她已被他污了身子,被迫委身于他;说是心甘情愿,其实她恨他入骨,若做了他的侧室,怎么说也算夫妻——
她怎么能和这种人做夫妻?想想就恶心!
不过是面上敷衍着,对付过这几年,等她娘没了,她要么远走高飞,要么自尽——一辈子做他的女人,他想都别想!
樊离没想到自己的问话会得到这样一番回答。
他有点恼火还有点失落,觉得这女人愚不可及,不识抬举;刚才心里的那种兴奋期待此刻全化成了莫名的烦躁憋闷。
偏偏她站在那里,不温不火的,倒好像是他求着她当这个侧室一样了!
樊离很想冲过去抓着那不识好歹的女人教训一番,但是看着她那瘦得尖尖的下颔,还有好像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这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去。
樊离黑着脸站起身,狠狠瞪了爽儿一眼,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