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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倾牛排吃得费劲，战司晏紧接着又将她盘里的牛排一块一块切好。
他的动作优雅迅速，切出来的牛排几乎每一块都大小均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用机器切割出来的。
最让苏倾意外的是，他就连做这种事，都能依旧保持那矜贵的模样。
他骨节分明且纤长的手指时而用力，时而放松。
眼眸随手上动作低垂，睫羽掩盖住大半眼神，表情平静又专注。
仿佛这位太子爷不是在为别人切牛排，而是在专注弹奏一首优雅平静的乐曲。
苏倾一边看，不知不觉间，口中嚼东西的频率都变慢了。
战司晏将切好的牛排递到苏倾面前的同时，抬眼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恰好撞个正着。
战司晏勾唇轻笑，幽黑的眸子瞬时柔软了几分：“夫人在看什么？”
苏倾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学他之前那平静且理直气壮的模样，肯定赞赏。
“牛排切得不错，虾也剥得很好。”
知道她是在学自己，战司晏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点头：“多谢夫人夸奖，我再接再厉。”
笑过了，男人复又抬头望着她。
眼神比之前更加温柔平和，更加专注。
望过去的那一瞬间，苏倾恍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身边所有的喧嚣热闹都相隔遥远。
这样的他，这样的眼神，与平常的他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这是枯木逢春，冰山解冻了？
苏倾被战司晏这眼神盯着，不知怎的，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到最后，她根本无法与他对视，只能掩饰地低下头。
苏倾假装认真，实则心不在焉地吃着盘里的东西。
真是怪事，怎么自己偏偏就对他的眼神这么在意？
昨晚在录音棚里是，这次也是。
更怪的是，苏倾即便不看，他的眼神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盘里的食物瞬间都不香了。
苏倾机械性地吃着，暗示自己不要在意头顶的眼神。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盘里的食物已经见了底。
战司晏问：“夫人还想吃什么？”
苏倾放下刀叉，心底暗暗吐出一口气，表面平静地摇摇头：“不用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这家的甜点和意面做得还不错，我们给宝宝们打包点回去。”
战司晏从善如流地点头，招招手，吩咐侍者按照苏倾的意思打包，付钱。
好奇心驱使，苏倾全程打量着他。
看他和侍者说话时，又恢复平日的冷漠，苏倾更觉好奇。
这男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等待打包的间隙，她突然开口，语气一如平日的淡漠。
“下次和我一起吃饭，还是不要选这种地方了，一切所谓的浪漫招数对我都没用，你还是不要再费这种心思了。”
战司晏却直直地看着她，闭口不言。
好半晌，苏倾摸不透他的心思，忍不住开口：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把我带来这所谓的约会圣地吃饭，难道不是你的招数吗？”
战司晏并没有直接回答，目光依旧紧盯着她，平静地开口：“那你吃得开心吗？”
苏倾一愣：“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战司晏笑笑：“我只想看你毫无顾忌吃东西的样子，其他都不重要。”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除了那些深不可测的东西，剩下的都是真诚。
完全没有说谎的痕迹。
苏倾彻底呆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战司晏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
自从有了宝宝以后，她的生活重心基本都偏向了宝宝们。
不论是吃饭还是出游，她自然而然最先考虑的，就是宝宝们喜欢吃什么，宝宝们想去哪里玩。
所有人都认为照顾孩子，为孩子优先考虑，是一个做母亲的，理所应当的事。
苏倾从前也这样想。
所以她这些年所做的每一个重大决定，几乎都是基于孩子。
甚至连回国进入战家，也是为了将孩子带回去。
可刚刚战司晏这一番话点醒了苏倾。
抛开母亲这个身份之外，她还是个女人，是苏倾。
是一个拥有属于自己喜怒哀乐的，独立的个体。
回想这一顿晚餐里，战司晏为她切牛排，为她剥虾的模样，以及他凝视自己的眼神……
苏倾猛然惊觉，原来从一开始，他都只将她看作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他眼里，她只是苏倾。
想到这里，苏倾又是意外又是惊讶，还莫名有些动容。
战司晏见苏倾神色转变，适时开口：“所以，夫人，下一次你是否还愿意与我单独用餐？”
他在期待跟她的下一次独处。
男人往日如寒潭的黑色瞳仁，此刻在为她荡漾出波澜，闪着粼粼的微光。
此刻的战司晏，表情郑重又诚挚，仿佛发出的不是共同进餐的邀约。
而是一项值得他事前策划、精心研究的重要项目，最终只为得到苏倾的满意和认可。
苏倾只看了一眼，就险些深陷进去。
她心跳逐渐加快，最后声如擂鼓，跳得急促而猛烈。
将她整颗心都跳乱了，甚至连呼吸都失了节奏。
苏倾迅速垂下头，尽量掩盖住两颊可疑的红晕。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傲娇的找补：
“既然你愿意请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下次记得叫上我。”
战司晏轻笑一声，径直起身：“今晚夜色正好，我想请夫人一起观赏江边夜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苏倾被这话逗笑，装模作样正色，轻咳一声：“正好我吃撑了，去散散步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走出餐厅的那一瞬间。
微凉的江风，裹挟着街头艺人悠扬的歌声，游人的聊天声，孩童的笑声顿时迎面吹来，空气中浮动着醉人的花香。
属于江边夜晚的繁华热闹，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夜色醉人，两人边走边观赏江上的渔火。
即便并肩挨得那么近，苏倾也没了之前的别扭，反倒觉得自在舒服。
只是她的手不经意间碰到男人的手背时。
心底总会像是被勾着似的，有些心悸。
又有些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