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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他现在已经不能读我心啊,不由一阵窃喜,胡诌道:“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在牢房里的人,二百多人啊,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实验品,是多么揪心的事,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
长风竟然相信了,挺郑重地拍拍我:“也不一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可能实现最好的那个预想,那么我们就完全可以把他们一起带走。”
我点了点头,长风的话让我有些惭愧,我哪有那个恻隐之心啊,完全是胡说的。
我的慈悲心没有长风那么大。之前我还没发现,也不知道他这慈悲心是早就有的,还是因为融合了活佛的能量才有的。近朱者赤吧,我现在不觉得有慈悲心是多么糟糕的事,我们活着,多替别人想想又有什么错呢,顶多看起来傻了些。
好了,不多想了,让自己强大起来,才可以有更大的慈悲心,否则有心无力也是白扯,于是开始认真地练起来。
时间飞快,但我却毫无察觉,直到门锁声响起,然后门被推开了。我睁开眼睛,进来一个彪形大汉,黑塔一样站在我们面前,好熟悉啊……哦,原来是他!
是的,就是他,那个在城外楼和阿丽姐打得火热的维族汉子,那群驼队的领队。虽然是熟悉的面孔,但一点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我和长风不动声色地沉默着,维族汉子双手抱在胸间,以揶揄的口气笑着说:“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怎么不见你们有一点的惊喜啊?”
他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原来他会讲啊。我记得在城外楼时,他一直在说维语的。我立即讽刺他:“哟,原来你会说人话啊。”
他心理素质很好,并不生气,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兄弟,怎么对你的老朋友这么说话呢,听说你也是个知识分子,要讲文明,懂礼貌啊。我听说你们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我还真挺佩服你们的,还以为已经甩掉了你们,没想到居然能进来,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知难而退,说说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我可懒得理他:“别废话了,我就不相信你只是来看我们的。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主子派你来干什么的,该办啥赶紧办,别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他听我这么说,竟是一脸的无辜:“我们又不是敌人,我对你们也没有恶意,就算是我发现你们跟在我们身后,也没有对你们怎么样,我觉得你没有必要针对我,是吧。”
长风终于开口了:“那天你们走过那道石门时,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看来他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听到他们走过去而纠结啊。
帕尔哈提说:“神门开启之时,会有神力罩住它周围十几米的地方。你们离的远,自然在神力之外,当然不会听到我们走过去。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怕你们会跟过来,否则难免交手,我也又累又热,没有力气打架。没想到你们居然进来了。我还奇怪你们怎么知道神门开启时间的?能告诉我吗?老朋友!”
什么神门,神力的,不是磁场就是什么波,真有神力还能在第二天照常开启吗,有规律可循还说什么神。
长风似乎舒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松了:“这位大哥,虽然我们在旅途有一面之缘,但我记得你都舍不得和我们换酒喝,这么小气的一个人,我觉得根本算不上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们怎么能想到如何进来的,我只能说我们够聪明。”
我还第一次听到长风这么有趣的答话,差一点乐出来。那人倒不介意,挺认真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帕尔哈提,在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特殊的训练,二十岁的时候和阿丽姐一同被派往地面上进行运输和联络工作。虽然这样的工作很平凡,但我知道,这是城主对我们极大的信任,才把这工作交给我们的。我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那天我不给你酒喝,实在不是我小气,那是给我手下那几个兄弟喝的药酒,那个酒里有葫蔓藤,不给你们喝,是怕你们喝了中毒。”
葫蔓藤?不就是断肠草吗?我质疑道:“你说的是断肠草吗?那可是有名的剧毒啊,据说神农尝百草,就是因为误食了断肠草才死的,这么剧毒的东西泡的药酒,不就是毒酒吗?你们喝有毒的酒?而且你们还是在豪饮,怎么可能?用不着这么吓唬我们,小不小气的都无所谓,我们现在是阶下囚,和你这种被城主重视的精英比不了。”
帕尔哈提放下抱胸的手搓了搓,有些无奈地说:“你也经历了那条通道,如果我们不事先喝几天那种药酒,也不会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行走了。他们对那种酒已经适应了,我们这种体质,多喝一些也没什么,但你们如果喝了,一定会中毒的。所以我真的是好心,对你们并无恶意。
说实话,今天我来还真是受了城主之命,经过我们了解,你们在地面上已经小有成就,但是那些对于自由之城能给你们的,实在是微乎其微,现在城主看好你们,想留你们在自由之城永久安住,你们能得到的荣华富贵,是你们在地面上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反正你们现在也没什么牵挂了,考虑考虑怎么样?”
长风冷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既然他调查的那么清楚,他也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了,别的不说,单是偷袭我们家,打伤了我们的父亲,我们和他之间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帕尔哈提皱了眉头:“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了?你们跟踪我们,就是要进入自由之城报仇吗?”
我愤恨地说:“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多人出去,难道不是你带出去的吗?”
帕尔哈提疑惑地说:“什么时候的事,去年正月吗?我记得在去年的正月十五那天,我带了几个人出来,因为没有带驼队,而他们又都受过训练,所以只用了不到十个小时就出来了。我给他们找了一部越野车,至于他们上哪儿,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听不就是那些人吗?忽然鼻子一酸,嗓子堵着说不出话来。
长风腾地站起来,一掌拍向了墙壁,墙体瞬间裂开几道裂纹,而他放下手时,能看到他拍过的地方凹进去能有一寸深完整的掌印。我吓了一跳,这可是石头砌起来的啊。长风的功力竟如此深厚了。
我再看帕尔哈提,他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恐惧。
长风低沉地道:“派人给我们下盅毒,还要补上几枪,你的主子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人,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莫须有的宝藏。现在还要和我们提什么荣华富贵,好,让我们的父亲活过来,再和我谈条件!”
帕尔哈提有些结结巴巴:“不,不,不会有这样的事的,一定是你们误会了!城主,城主不是那样的人,他,他慈祥,和善,因为他的功劳,才有我们如此美丽、和谐、温馨的自由之城。是的,一定是误会……”
长风一摆手,怒喝道:“你不用多说了,就把我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城主,要杀要剐随便,我们恭候!”
帕尔哈提有些讪讪地退了出去。
当门锁响起咔的声音时,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把枕头蒙在头上,痛哭起来。直到我完全把心中的愤懑发泄出来,情绪有了一些缓和,才拿开枕头,坐起来。
我擦了擦还挂在脸上的泪痕,看看长风,他也正瞪着通红的眼睛在看我。我吓了一跳,从没看到长风这么吓人的表情,忙问他:“你怎么了,哭了?眼睛怎么通红?”
长风摇摇头:“我真想像你那样痛哭一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我只是感觉眼睛胀得有些疼,为什么我没有眼泪啊?慕天,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不想与众不同,我想像你一样,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能感觉到长风在说最后几句话时的痛苦,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从小我就没有见过他流过一滴泪,长大了就更不可能看到了,包括祖父、母亲、父亲的相继离开,每次我都是痛哭流涕,他只是眼睛红红的。我还以为他是自己偷着哭了,不好意思说,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原来他真的没有流过眼泪啊。我安慰他说:“等回去了上医院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你的泪腺堵住了。”
长风看看我,忽然笑了:“还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件事困扰我很久了,我是当局者迷啊。或许还真的是泪腺堵住了,慕天,你终于聪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