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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汐涵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千金送上自己静心准备的贺礼,轮到凌汐晴的时候,她送了一副自己绣的一个巨大的‘寿’字,博得了大片的掌声,皇后也是含笑收下。凌汐云和凌汐宛都各自拿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送给皇后,企图博得皇后的好感。
她心中不屑,皇后什么宝物没有见过?
忠义王府这边,全都送了礼,就差凌汐涵了。
凌汐云好心的提醒,“三姐,你的贺礼呢?”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够很多人听到,本来还算热络的场面逐渐冷却,所有人纷纷将目光落到凌汐涵身上。眼中有着嘲笑、不屑、冷哼…
皇后目光淡然,微微含笑的看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的礼物。
凌汐涵站起来走到正中央,“皇后娘娘,涵儿的礼物有些特别,虽然不够珍贵,不过皇后娘娘一定会很喜欢的。”
“哦?”皇后来了兴致,“是什么”
凌汐涵神秘一笑,对着空中击掌两声。
门口处,若雨和若雪推着一个圆桶走了进来,那个桶很大,大得可以装下一个人。
众人不明白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纷纷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皇后似乎猜到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哼!装模作样”不屑的语气,来自乔迎夏。“皇后的寿辰,你送那么大个木桶干嘛?你这是存心蔑视皇后。”
皇后凤目一沉,“安微”身边,元倾帝见她生气,脸色也不是很好,冷漠的瞪了朝晖一眼。朝晖本来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收敛,她扯了扯自己女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凌汐涵看都没有看乔迎夏一眼,而是对皇上和皇后说道:“涵儿想,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什么珍宝没有见过?所以就亲手做了一份点心送给皇后娘娘。”她走过去,揭开木桶的盒子。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场中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而皇后,却是了然一笑。
“生日蛋糕?”
那木桶中装的正是生日蛋糕,蛋糕呈圆形,总共分为六层。上面点缀着各色水果,最上面还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蛋糕散发出点心和瓜果的香味,让人闻起来就食欲大增。最上面的一层还插着几根不同颜色的蜡烛,烛火摇曳,将涂在蛋糕皮层上的奶油果酱更加润亮。
凌汐涵宛然一笑,“娘娘可喜欢?”
皇后在看到那个巨大的蛋糕后,眼神有些微的茫然,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听到凌汐涵的询问,她回过神来。
“嗯,我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个味道了。”
凌汐涵慧黠一笑,“那就请皇后娘娘吹蜡烛许愿吧。”
“好啊”皇后欣然站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对身边的元倾帝道:“咱们一起吧。”
元倾帝微笑点头,牵着她的手缓步走下阶梯,慢慢的来到那个巨型蛋糕面前。
皇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而后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啪—啪—啪—
凌汐涵双手击掌,面带笑意。场中所有人受气氛渲染,不自觉的跟着她击掌起来。瞬间,整个大殿掌声无数。
“你许了什么愿?”元倾帝轻声问皇后。
皇后黛眉一挑,“说出来就不灵了。”
凌汐涵拿出一把刀,“皇后娘娘,切蛋糕吧。”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皇上会意。
“咱们一起切。”
皇后握着刀柄,皇上握着她的手,缓缓将蛋糕从中间切开。凌汐涵给身旁的若雨和若雪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立刻拿来许多斗彩莲花瓷碗。皇后将切好的蛋糕一块一块放进碗里。
“见者有份,碧影,将蛋糕分给给位大臣极其家眷。”
“是”碧影招来十几个宫女,一次将盛好的蛋糕送到每个人手里。
帝后亲自切的蛋糕啊,这是多么荣幸啊。每个人激动的接过白花花的蛋糕,光是闻着上面的果香就好吃。于是,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吃起来。而后纷纷露出赞叹的表情,这点心看起来漂亮,没想到味道也这么好。
“皇嫂,这可比你做的点心好吃多了。”安亲王一边吃还不忘打击皇后一下。
皇后和皇上已经重新坐了下来,“吃还堵不了你的嘴”她吃了一块蛋糕,入口香甜,那种味道,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吃过了,她神色有些微的恍惚。
下方,那些原本想要看凌汐涵笑话的女人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承认凌汐涵做得蛋糕确实很好吃。
萧霆轩看了看摆放在面前的蛋糕,目光淡淡的掠过凌汐涵,眼中似有笑意流淌。
欧阳宸吃了一口,漆黑的眸子绚丽的琉璃光芒变幻不断。他深深的看了凌汐涵一眼,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蛋糕吃完后,皇后看向身边的皇上,微微一笑。
“你的礼物呢?”她很是期待呢。
皇上挑眉一笑,给身边的顺公公使了个眼色。顺公公立刻会意,高喊一声。
“熄灯”
众人不解其意,正在他们发愣的空挡,蜡烛已经全部熄灭,整个大殿一片漆黑。许多千金小姐有些害怕,却不敢叫出声。
忽然,只闻得‘轰’的一声,众人眼前一亮,一道烟花爆开在空中,而后幻化成一个人头像。
那是…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那定在空中,眉目如画,容色无双的女子,分明…分明就是皇后。
女子凝眸含笑,裙裾合着墨发飞扬,飘然似仙。眉间一株桃花熠熠生辉,似注入了流动的光泽在那双碧波透彻的清泉中荡漾。妖娆摄魂的凤目比之黑夜里的星辰还要耀眼夺目。虽然只是一幅画像,却盖过了满室的辉煌灿烂。她站在黑夜里,背后朵朵烟花绽放,却比不上她唇边淡然却又绚丽的笑容。
所有人凝视着那幅画,痴然当场。
皇后眼神一震,握着芙蓉白玉杯的手一紧。半晌才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用烟花制成她的画像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是怎么让那画像定在空中,怎么让那烟花没有散落?
她这一开口,痴然的众人也都纷纷回神,这才发现那烟花绽开后竟然没有消失。
皇上手指一动,有风浮动,定在半空中的女子似活了一般慢慢朝着他飞过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幅画。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一副用烟花制成的绝世美女图。
那幅画落到皇上手中之时,满点的灯火也在刹那间点亮,却仍旧不及那画中唇边清纯妩媚的笑容。
“喜欢吗?”皇上柔声问身边的皇后。
皇后回神,“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上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皇后瞥了瞥罪,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很久前的一幕。”
“嗯?”
“十九年前,除夕夜…”她的声音空灵飘远,将众人带回了十九年前,那个美丽的除夕夜。那天晚上,天空也乍现了一成盛世烟花。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在这样绽放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皇上一怔,“你还记得。”他目中有着迷离,也有着欣悦。
皇后一笑,“永志不忘。”她执起酒杯,品尝甘甜清冽的美酒。
沉寂的大殿中,那样几个字轻轻的从她口中吐出,那么清晰,却如一把把利剑,刮伤了多少人的心。
敬亲王望着高坐上那个美如画卷的女子,温润的眸子隐藏着化不开的忧伤和压抑的深情。忠义王神情呆呆的,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礼亲王目光丝丝缕缕晃动,桌下的手指微微弯曲。身边,礼亲王妃看着他,美丽的容颜上闪过淡淡的哀伤。
凌汐涵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刚才那一瞬间,她想起二哥曾经对她说过。他曾经也为那个女子放过一场盛世烟花,就在那个时候,他在女子冷漠疏离的眸子中看见了温柔。为了那份温柔,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她执起酒杯,仰头一饮而下。
二哥,她现在很幸福。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好。你,可以安息了。
这样的场合,寂静只是短暂的,歌舞即将上演。
妖娆的美女穿着舞衣,舞动着柳腰,柔媚的眼波飞转其中,看得四周大臣阵阵痴迷。
凌汐涵冷然的嘲讽,专心吃着桌上的山珍海味。
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红烧黄鱼、板栗烧野鸡、鲍鱼燕窝粥、爆炒河鲜、烤鹿肉、酒酿清蒸鸭子、玫瑰豆腐、香酥鸭子、螃蟹小饺儿、银牙鸡丝、云片火腿、水晶虾、佛跳墙。奶白枣宝、双色软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蜜饯菠萝、蜜饯红果、蜜饯葡萄、蜜饯马蹄。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极其紫参野鸡汤、赤枣乌鸡汤、野骏野鸡汤。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品,凌汐涵心中感叹,真是够奢侈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人一席饭,穷人十年粮。就这一桌子,起码够普通百姓家五年的生活费。
这时候,皇上挥退了舞女,到了众千金献艺的时候。
先上场的都是些小角色,比如说什么知府千金、从事千金、提辖千金,而后依次到校尉、巡抚、都督、太守、刺史千金。然后又是六部尚书、太师、大将军、丞相千金,最后才是各侯爵王府郡主。
表演的才艺无非就是琴棋书画、歌舞曲词之类的,虽然没有什么新意,倒也是耐看的。
其中最受人注目的,无非就是京城三绝。还别说,这三绝的名号可不是喊出来的,个个都有自己的真才实学。
凌汐晴以美貌闻名京都,却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其文采斐然,也是少有。
其次便是伍青筠,她当场起舞一曲,正是名闻京都的水袖舞。长袖飞舞,身姿如仙,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妩媚万千。看得在场所有女子既羡慕又嫉妒,男子则是双眼痴迷爱慕。
陆安彤向来低调,但是也不落人后,一曲《春江花月夜》让众人如痴如醉,犹如身在梦中。
三绝表演完,再没有人敢上台。因为在名闻京都,甚至是名闻天下的三绝面前,她们所有的自信心轰然瓦解。
皇后笑道:“三绝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禁容貌过人,且才艺精湛,今日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被夸的几人盈盈福身叩谢。凌汐晴和陆安彤眉目淡然沉静,不悲不喜。唯有伍青筠,哪怕掩饰得再好,她眉宇间那抹高傲和得意隐隐显露而出。
满场的女子虽然嫉妒,却自知自己才艺不及几人,不敢挑衅。
兰陵王慵懒的靠在红木嵌螺禧大理石扶手椅上,把玩着芙蓉白玉杯,美目飘向上方的皇后,笑眯眯道:“她们都是雕虫小技,跟你比起来,还差得远。”
皇后瞥了她一眼,忽而笑道:“我怎么忘了,兰陵王的琴艺可是一绝,本宫已有多年不曾闻听,不知今日是否有幸?”
经皇后这么一说,在座的很多大臣都想起,兰陵王的琴艺可是颇高,仅次于有‘天下第一琴’之称的皇后。不由得,这些人都将期冀的目光落在了兰陵王身上。
兰陵王则是嘴角抽搐,她轻哼一声:“得了吧,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你这个琴圣面前,谁还敢班门弄斧?”当年她年少轻狂,与皇后比试琴艺,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呵呵…”朝晖公主又轻笑起来,“可不是吗?皇嫂当年一曲陵歌动天下,可是令无数少年才子倾心呢。”
皇上脸色转冷,眼瞳陡的漆黑深沉看不见底,周围的空气立刻凝结成冰。朝晖公主恍若未觉,自顾自的说道:“不止如此,臣妹还听说皇嫂的舞姿绝美,惊为天人呢。”
皇上眼瞳散发出杀气,皇后握住他的手,轻轻的笑起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和你,还有谁见过我跳舞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指着一句话,皇上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眉眼似有春水流淌,愕然中夹杂着兴奋。他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落日崖底,她迎风飞舞的样子,美如天仙。
皇后不动声色的饮酒,“朝晖何时见过了?莫非当年你也掉落悬崖了?”
朝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闪过恼恨。
“皇嫂武艺高强,臣妹只是听闻皇嫂所习武艺需舞蹈作为基础,故而有此猜测。”
皇后不置可否,“唔,你倒是知道得多。”
朝晖公主脸色讪讪的,没再说话。她身边的乔迎夏可不甘寂寞,看了那么多人表演以后,她也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凌汐涵面前,高傲的俯视着她。
“我要和你比试。”上次在凌汐涵手上吃了亏,她自然不服气。在场的所有女宾甚至是大臣都不禁微微一涩,刚才赵欣然挑衅凌汐涵的结果,他们已经看到了,所以没有人敢再挑衅于她。这安微郡主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敢这般趾高气昂,谁给她的自信和胆量?
他们心中不明白,但是乔迎夏心中却是想着。凌汐涵自小跟在皇后身边,皇后骑射奇佳,凌汐涵能学到几分也是正常。所以赵欣然败给她也不算什么。但是就是因为如此,她就认定了凌汐涵只是个会舞刀弄剑的粗俗女子,根本就不会女子该有的琴棋书画。是以她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更何况,刚才萧霆轩对凌汐涵的关注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她绝对不可以让凌汐涵抢走她的太子表哥,表哥只能属于她一个人。想到此,她表情更加桀骜。
皇后皱了皱眉,却是没说什么。
凌汐涵半眯着美目,不紧不慢的将一块香酥鸭子吞入腹中,而后用帕子优雅的擦拭了嘴角的污渍。才看向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乔迎夏。冷淡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她的口气很淡,没有一丝高傲或者鄙夷的味道,但是听在乔迎夏耳里就变了味道,她认为凌汐涵是怕了。于是,刁钻蛮横的大小姐立刻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她。
“我看你是不敢吧。”
凌汐涵瞥了她一眼,“对啊,我是怕你输不起。”她的语气很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很狂妄。
骄傲如乔迎夏,怎能容许她如此猖狂?
“哼!那咱们就来比一比,看谁技高一筹。”她是家中的嫡女,从小到大父亲就给她请来最好的师傅来教习,比起凌汐涵这个痴傻愚昧的女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凌汐涵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冷光。乔迎夏,你太不知好歹了。
她看了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朝晖和默然饮酒的平阳侯,以及脸色不一的众人,抿了抿唇,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那边,朝晖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以为她是怕了,便阴阳怪气道:“哎呀,夏儿,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长乐郡主比你年长,你应该称呼一声姐姐才是。”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然后对凌汐涵歉然道:“长乐郡主,真是抱歉,夏儿年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她这一番话说完,凌汐涵愕然盯着她,不止是她,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愕然瞪着她。谁不知道朝晖公主刁蛮任性,嚣张泼辣,且一向与长乐郡主势同水火,如今怎么会这么客气?
然,下一刻他们就体会到了什么是先礼后兵。
只见朝晖公主温婉笑道:“不过本宫久闻忠义王府七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王妃从前可是跟在皇嫂身边的人,才情卓绝,才得以忠义王如此看重。再加之王妃对各位小姐也是悉心教导,想必王府内各个小姐都是才貌双全。夏儿早已慕名已久,是以今日才会这般唐突。长乐郡主若是不嫌弃,还请不吝赐教。也好让夏儿多学习学习。”
凌汐涵心里冷哼,这顶高帽子扣得可是好啊,将王府所有小姐都给夸了个遍。还不动声色的将王妃给贬了一通,讽刺她只是个丫鬟出身。还顺带着暗骂皇后身边的丫鬟不知廉耻的勾引男人,而且这本事都是跟皇后学的。
这一番话说出口,场面立刻寂静,人人低着头,极力忍受着上方皇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皇后面色早已冷若冰霜,忠义王妃脸色发白,贝齿紧紧咬着唇瓣。身边,凌汐云和凌汐宛低着头,眼中闪过幸灾乐祸。
“朝晖,朕看你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了吧。”皇上冷着一张脸,眼瞳寒彻入骨,“来人,送乔夫人回去。”
朝晖公主脸色一变,“皇兄!”
皇后突然笑了一声,凤目中妖娆的光色流转,犹如红色的曼陀罗,夹杂着冷冽的寒光。
“涵儿,既然乔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表演一个吧。”她目光温柔的看着凌汐涵,“乔夫人说的对,你比安微年长,既然人家有所讨教,那你作为姐姐的也不要再推辞了,省的人家说你不知礼数。”本来她今天不想跟朝晖计较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咄咄逼人,怪不得她了。
皇上知道自己妻子是真的生气了,这事儿由不得他再插手了,也只得缄默不语。
凌汐涵看懂了皇后眼中的意思,让她给朝晖母女俩一个教训。
也好,反正她也早就看这对母女不顺眼了。她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眼下人家都挑衅到她头上了,她若不应战岂不是显得太怯懦?
呵呵…
正好,她今天要借这个机会将以前对她不利的那些流言统统删除。
乔迎夏只觉得凌汐涵在那一瞬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浑身的气势好像变强了,变得让她有些胆怯。可是高傲的她却不容许自己认输,咬着牙道:“你到底比不比?”
“好啊”凌汐涵将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捋到耳际,绝美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容。
“比什么,说吧,本郡主奉陪到底。”她柳眉高挑,隐隐的自信自眼角眉梢散出,气得乔迎夏咬牙。
“第一局,比琴。”
“好”凌汐亲站起来,水眸冷凝,淡淡的不屑划过眼底。她美目扫过得意的朝晖,想起萧霆轩给她讲的那段故事,嘴角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安微郡主若是不介意,就让本郡主先来。如何?”
乔迎夏压根儿就不相信凌汐涵会弹琴,满脸的轻蔑。
“随你便。”
凌汐涵眼眸刹那沉寂,“摆琴”
皇后对身边的碧影吩咐了一声,“去拿本宫的凤鸣琴来。”
碧影愕然,“娘娘…”凤鸣琴可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从未让第二个人碰过。
皇后却是淡定的饮酒,“好曲应该配好琴,本宫可不想错过,去拿来。”
“是”碧影不敢迟疑,快速的取来凤鸣琴摆在凌汐涵面前。四周刷刷刷射来无数嫉妒的目光。凌汐涵视若无睹,纤细白嫩的手指试了试琴音,优雅的坐了下来。
她眼眸看向朝晖公主,忽而嫣然一笑。
“长乐不才,这首曲子就送给公主和平阳侯,希望你们喜欢。”
平阳侯目光微动,心中划过不安。
那边,萧霆轩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凤目划过一丝光亮。
凌汐涵手指快速的在琴弦划过,低柔伤感的歌声配合着悲伤的琴音自口中溢出。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平阳侯瞳孔一缩,脸色微白,握着酒杯的颤抖。朝晖脸色也是猛然巨变,狠历毒辣的瞪着低眉萦锁悲愁的凌汐涵,那目光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脸色一变,纷纷将目光投在平阳侯和朝晖身上,眼底都若有似无掺杂着些许叹息跟不屑。
萧霆轩一愣,而后凤目含笑的喝下杯中酒。
皇后心情大好,冷眼看着脸色发白的平阳侯。身边,皇上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可是不管众人的表情如何,凌汐涵的歌声还在继续。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她唱到这儿时,表情哀怨又痛苦,又似无意朝平阳侯看了一眼。平阳侯唇瓣颤抖,眼中聚满痛苦之色。她看着弹琴的凌汐涵,透过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温婉如柳的女子。此刻她正面含笑意,眉目却笼着愁丝,哀怨的看着她。
那凄凉又哀伤的歌声在他耳边不断萦绕,那一根根琴弦就如同锋利的剑刃,狠狠的割着他的心。他的心,好痛好痛…
而她身边的乔弘文则是握紧了酒杯,目光疼痛中夹杂着蚀骨的仇恨瞪着朝晖。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凌汐涵抬眸,满意的看到朝晖面如死灰,平阳候面色苍白如纸。
她嫣然一笑,“公主对长乐所弹曲子可还满意?”小样儿,敢跟她叫板,也不问问她是谁。想她纵横黑白两道这么多年,岂会让一个头大无脑的刁蛮公主欺负了去?
“你—”朝晖怒指凌汐涵,“你竟敢…”
“够了”平阳侯低吼一声,目光森然的瞪着她。“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大吗?”
除了当年乔劲世被迫休妻娶她,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般痛恨的眼神,朝晖不由得有些胆颤。然,高傲的公主本性却让她壮起了胆子回瞪一眼。
“我怎么丢脸了?我做什么了?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贱人了?”一想到乔劲世心里还对余氏念念不忘,朝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竟不顾如今的场合,冲着乔劲世大吼起来。
“你—”乔劲世双目通红,举起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够了”皇上怒斥一声,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这里是皇宫,不是菜市场,要吵都给朕滚出去吵。”
平阳侯陡然惊醒,立刻跪在地上。
“微臣失礼,请皇上降罪。”
皇后冷笑一声,冷然的看着朝晖公主,凤目寒冷如冰。
“朝晖,你可知罪?”
朝晖听了那样一首曲子,心情本就不好,所以现下见皇后对她发难,她口气也很很冷。
“还劳烦皇后娘娘告知,臣妇犯了什么罪?”她本来就讨厌皇后,不,应该是说嫉妒皇后。因为皇后比她美丽,比她有才华,什么都比她强。最重要的是,皇兄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为了她废去后宫。除此以外,她更恨皇后。因为皇兄为了保护她,竟然将父皇所有妃嫔连同她母妃在内都驱散出宫,她如何能不恨?所以她一有机会就会跟皇后作对,只要是皇后喜欢的人她都不喜欢。
皇后双目一寒,“刑部尚书吴大人何在?”
席位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恭敬的下跪。
“微臣在”
皇后半眯着眼睛,“搅乱本宫寿宴,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吴大人一怔,皇后这是要惩罚长公主吗?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元倾帝身上,却见他神色漠然,根本没有任何指示。
“说!”皇后今天是铁了心要治朝晖,任何人求情都没用。
吴大人心中一颤,“按照大倾律例,若为官者以下犯上,情节重者当除以斩刑,情节轻者关押天牢十五年。若后宫妃嫔或者朝廷命妇以下犯上,情节重者赐死,轻者杖刑五十,发配…”他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颤。
“继续说”皇后冷漠的声音传来,根本不允许他有思考的机会,立刻说道:“情节轻者发配军营或者贬为庶人。”
朝晖脸色一白,她不傻,自然知道皇后是在针对她。
皇后眯了眼睛,“听见了吗?朝晖,这些年你做得那些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其他的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如今倒是越发的猖狂起来了。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治你的罪吗?”
朝晖被她这么一喝,心中倒是有几分胆怯,可嘴上仍旧逞强。
“臣妇究竟犯了什么罪,值得皇嫂这么生气?”在座的大臣都不由得心中唏嘘,这朝晖公主太没眼力见了。没看到皇上已经铁青着脸色了吗?她还敢跟皇后叫板,不是自寻死路嘛。
皇后怒极反笑,瞥了一眼身边的元倾帝。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好妹妹。”皇后是真的生气了,朝晖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她,她怎能不怒?
皇上脸色阴郁,黑瞳内阴云密布。
“朝晖,快向皇后道歉。”今日是妻子的生辰,他不想大动干戈。
朝晖心里不服气,“臣妹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她一向看皇后不顺眼,怎么可能跟她道歉?
凌汐涵心中感叹一声,这个朝晖实在是太愚蠢,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呢。皇后可是皇上的逆鳞,若是朝晖公主肯放下面子服软一次,或许皇上还会念在一丝亲情绕过她。可是现在……
皇上眼瞳陡暗,冷笑一声。
“不要以为有先皇的圣旨在,朕就不敢动你。”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朝晖脸色大变。
“朕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皇上眼神加深,“现在是大倾朝,不是天朝。朕,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一语落下,满座皆惊,就连皇后脸上也有着淡淡的愕然。
礼亲王眸色加深,元倾帝这话可是一语双关,他怎会听不出来?
“长公主萧怀蕊以下犯上,对皇后出言不敬,现撤去长公主称号,贬为庶人。”
朝晖,不,应该是萧怀蕊脸色惨白。反应过来后立即站起来,尖锐的大喊。
“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皇上冷笑一声,“没什么不可能?”他似想起了什么,再次说道:“父皇留下的圣旨是让平阳侯不可休其妻朝晖公主,而不是如今的庶人萧怀蕊。”言下之意就是平阳侯现在可以无所顾忌的休妻,不必在乎先皇的遗旨了。
平阳侯诧然抬眸,乔迎夏自凌汐涵谈完琴就怔在原地,此刻听闻皇上这话,立即脸色大变。
“不,不可以。”她慌忙叫道,若是母亲被休了,那她在乔府内还有什么地位?
朝晖脸色死灰以一片,“皇兄,你…你竟敢违背父皇的遗旨?”
皇上眼神淡漠,“你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没资格称呼朕为‘皇兄’”他说完不顾萧怀蕊苍白得透明的脸色,淡声道:“来人,送她出去。”
立即走上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就押着萧怀蕊离开。乔迎夏赶紧上前阻止,“走开,不许动我娘。”
萧怀蕊此刻也蓦然惊醒,方才知道元倾帝是真的动怒了,赶紧求饶道:“不要啊,皇兄,臣妹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朝晖这一次吧…”
她用的是‘臣妹’,就是要提醒皇上,她可是他的亲妹妹。
可惜啊,元倾帝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朕已经废去了你的称号,你已不再是公主。这些年你在乔府上对老夫人不敬,下欺压子女妾室,早已犯了七出之条。按照大倾律例,你足可被休掉千万次了。若不想连累你的女儿,就安分守己,不要企图挑战朕的耐性。”
萧怀蕊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她惹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招惹的人。
“把她带出去,永远不可再踏入皇宫。”皇上无情的命令落下,侍卫不敢迟疑,立刻拉开抱着萧怀蕊哭闹的乔迎夏,然后粗鲁的拖着萧怀蕊离开。
萧怀蕊却突然双目血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声嘶力竭的大吼。
“萧漠漓,你为了一个女人残害亲妹妹,天理不容,你会有报应的。落倾颜,你这个贱人,你魅惑圣心,你是祸水,红颜祸水…哈哈哈…”她挣扎着,双目嫉恨恶毒的瞪着皇后。
皇上眼眸刹那间冰封如雪,本来还想留她一条活路,没想到她这么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反正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赐…”
‘死’字还未出口,皇后淡淡的打断:“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不想见到血腥。”
皇上掉转头看她,知道她是不想他背负毒杀亲妹的骂名,可是—
“她侮辱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侮辱她半分。
皇后目光淡然,微微一笑。
“这些年,这样的话我还听得少吗?还是涵儿说得对,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只是嫉妒我而已,不用太过在意。”转而对下方吩咐,“拖下去吧,不要让她搅了众位的雅兴。”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挂着优雅的笑容。即使萧怀蕊之前辱骂她,她脸上也未见半分愤怒之色。举止优雅端庄,一国之母威仪尽显。
殿下的侍卫一听她发话,再次抓着萧怀蕊朝着殿外走去。
萧怀蕊经过刚才的挣扎,头发松动,衣衫凌乱,再配合着狰狞的表情,要有多丑就有多丑。现在她也意识到,她已经没有猖狂的资本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顾及了,双目恶狠狠的瞪着皇上和皇后。
“萧漠漓,纵然你一心为这个女人又怎么样?当年她还不是毫不客气将剑刺进你的胸口…哈哈哈…”
满座皆惊!就连萧霆轩也是脸色一变,温润含笑的眼瞳立刻阴冷森寒。敬亲王脸色一白,眼中有着痛苦,下意识的看向皇后。皇后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惨白如雪,嘴唇颤抖。皇上脸色大变,正欲发怒。忽闻碧影惊叫一声,“皇后娘娘!”
皇上转头,见皇后右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冒出冷汗,身子摇晃。他立刻将她抱在怀里,“落儿…”
皇后捂着胸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湿了皇上的衣袍。
“母后!”两道身影一闪,萧霆轩和欧阳宸竟同一时刻来到皇后身边,萧霆轩伸出手指欲要搭上皇后的脉搏,却被安亲王抢先一步。只见他神色凝重,飞快的给皇后喂下了一颗药丸,眼眸中有着少见的焦急担忧。
场下的众人早已乱作一团,人人惊慌不已,脸色骇然。关于萧怀蕊口中说的皇后刺了皇上一剑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敢确定。毕竟皇上和皇后这么多年来感情甚笃,皇后又怎么会…可是现在见皇后这个表情,是真有其事了?
凌汐涵也是一怔,而后也迅速来到皇后身边。
“皇后怎么样了?”她担忧的问着安亲王。
皇上单手扶着皇后,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背心,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真气。
敬亲王站在一旁,神色怔然的看着面色痛苦挣扎的皇后,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