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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逝,丹炉中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丹香,盖子下有什么物体不停冲击,似要破炉而出。
段浩淼挥袖,火焰应声缩小,变成一粒火种回到旁边的火匣之中。
三息之后,段浩淼再挥袖,丹炉盖子打开,五粒上品丹药滴溜溜落入玉瓶。
林兰闻到的丹香更浓,神识在识海中跳动了一下,随即明悟,段浩淼现在炼制的丹药,服下后对神识有好处。
眼看治疗旧伤的契机就在眼前,林兰顾不得其他,道:“段前辈,这瓶丹药可否卖予晚辈?”
段浩淼不可置否,道:“此乃养神丹,若你神识完好,服之作用不大。”
“晚辈神识有旧伤,久不能痊愈,望前辈将养神丹卖予晚辈。”林兰诚恳道。
“既已与卢玉堂见过面,为何不去他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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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沉默地走出炼丹室,门外等候的童子态度未变,恭敬地替他引路。
走过一块块药田,到达药园门口,林兰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那座规整的建筑依旧矗立在夜色之中,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出城后踏上灵剑,林兰没有布置防御罩,任凭狂风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清瘦笔直的身体宛如一棵青松,站在灵剑上岿然不动。
自迫不得已吞下那颗丹药始,一连串海浪般的残酷事件击打在他身上,修为倒退,根基差点被毁,徒弟或离去或背叛,林兰皆默默承受。
他向来温和有风度,不愿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久而久之忘记了如何表达。
内心的激荡,大约只有高空呼啸而过的风,才能承载一二。
哪怕隔着储物袋,林兰仍能感觉到玉瓶带着丹炉的热意,让全身血液流淌加速。
段浩淼的话犹在耳边:“你方才进来,老夫便闻出卢玉堂那股药味了。想必他与你说过,星虹丹必须加入霓霞石乳才能炼成,此话确为实情。”
“寻常药草你寻他炼制,倒是无妨。然星虹奇草是老夫徒弟偶然得来,整个西南大约很难找到第二株,不能任凭卢玉堂随意处置。”
“若你打听过他的消息,便可知道,此人不喜按照丹方炼丹,喜欢别出心裁,随意加减材料。有些丹药经过多次尝试,药性有所突破。但星虹奇草只有一株,经不起折腾。”
段浩淼大拇指摩挲着掌中玉瓶,道:“坦而言之,老夫此前并未炼制过星虹丹。阅遍古玉简,搜寻到丹方后,将已灭绝的药草替换,多次尝试后定下新丹方。”
“但有一样事物无法被替换,那便是霓霞石乳。可融五属性药草的灵物,哪怕放眼整个西南也极为罕见。星虹奇草已放不了太久,霓霞石乳是最佳选择。”
段浩淼将养神丹抛给林兰,道:“星虹奇草由你拍下,后续事务全凭你的意见。毕竟霓霞石乳只有卢玉堂有,事情到底如何处理,可去与他商量。”
“养神丹二十五中品灵石,概不还价。若无其他事情,林小友便离去吧。”
林兰付过灵石,心中隐隐明了,金丹修士的眼界与心胸,远非他几十年的经历可比。
这瓶养神丹估计不止二十五中品灵石,段浩淼定是看了拍卖会,猜出林兰只有二十五中品灵石,所以只要这么多。
段浩淼同样没提其他材料费与炼丹费用,大约想让林兰考虑好是否在他这里炼制,确定后再行计算。
比起卢玉堂,段浩淼的行事风格更让林兰认可,既摆明态度,又没有进行逼迫。
林兰自知吞服元婴丹药造成的后遗症,并非轻易可以解决的事情。能得到上品养神丹,足够疗愈部分神识,解了只能动用练气期神识的燃眉之急。
现在麻烦的是,如何从卢玉堂手中获得霓霞石乳?
卢玉堂得到霓霞石乳后,不肯拿出来让段浩淼研究,仅在炫耀时说过一些性质。
段浩淼无法确定需要多少霓霞石乳,因此没有写明所需分量。按林兰的理解,他的意思应当是越多越好。
林兰首先想到,卢玉堂爱好收藏各种火焰,不如再去寻些新奇火焰,与他交换?
总觉得事情应当不会如此简单。
棘手的事先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回去服下养神丹,恢复一些神识,才能有更强的实力处理麻烦。
空海游龙剑感应到主人的急切,自动加速,倏忽间便飞出很远。
林兰回到青石小院,乐幼寻与林熊熊房间的灯都已熄灭,应该是已经休息了。
林兰没有惊动他们,独自进入修炼室。
为了防止炼化养神丹时心神沉浸,感应不到外界事物,乐幼寻不小心闯进来受伤,林兰特地改动一番阵法,人和灵兽暂时不可进入。
夜明珠置于地面,柔和的光辉照亮修炼室。
林兰盘坐在灵泉池边的阵法中,平心静气地将灵力运转三个周天,归于丹田。
确认心境平和无波,林兰取出一粒养神丹放入口中。
一股似冰山落雪的寒意迅速蔓延到头部,林兰许久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寒冷,全身的灵力似乎都被冻住了。
冷到极致后,从识海中心骤然生出一点温暖,恰似雪地里涌出一眼温泉,所到之处冰雪解冻,化作澄澈溪流。
温热的力量汩汩流淌过他的识海,汇入灵力中,绕着经脉流遍全身,最后归于眉心。
神识十分舒适,能清楚地感受到,丹药造成的神识破裂正在愈合。
林兰索性将神识放出识海,充满整片阵法,连灵泉池也被笼罩住。
林兰仿佛分裂成为两人,一人在外看着自己打坐,另一人一遍遍运行灵力,冲刷过受损的识海,试图用力量填补裂隙。
放在外面的神识无意中触碰到灵泉水,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自水下传来。
少了肉体束缚,神识更清晰地感觉到,吸引力来自泉眼深处。
筑基期神识无法长时间脱离本体,但此处距离泉眼不算太远,林兰稍作思忖便决定下水看看情况。
乐幼寻的灵宠还在水下修炼,是否它藉以修炼的力量,与吸引林兰的东西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