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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上更陡峭的山路时,乐幼寻在颠簸中苏醒,她揉揉眼睛,有点分不清树林里发生的事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小嘴一抿,脸颊被挤出了一点可爱肉肉。
跟在方叔后面的汉子看得有趣,道:“老方,你孙女醒了。”
方汉闻言掂掂背上的大筐,道:“幼寻,筐子里有水有果子,还有给你留着的烤兔肉,吃点东西吧。”
乐幼寻嗯一声,小手摸到竹筒,一口气把它咕嘟咕嘟喝个干净,又摸出个果子吃。
水果的糖分和清凉感让她彻底清醒,偷偷看筐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动物,借着翻东西吃的样子翻了个遍,发现没有。
她顿时慌张,不会吧?她刚刚收养的那只仙女猫呢?那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撸一下的可爱宝贝啊。
胸口的衣服里有东西动了一下,乐幼寻不动声色地按按,摸到一个小小的动物,舒了口气。
原来它这么小,之前毛绒蓬松的样子全都是靠毛毛撑起来的。以后要把它喂胖一点才健康。
话说,腓腓这种动物,需要喂什么东西才能长大?
知道它就在自己衣服里没丢,肚子咕咕叫的乐幼寻放心地拿起大叶子包着的烤兔肉,本以为是纯烤兔肉,没想到肉里面还洒了调味料。
烤肉边缘微焦,中间的肉呈现金黄色,油脂紧紧粘住每一粒调料,闻一闻还有孜然香和不知名药草香。
她小心翼翼地咬一口,用小嘴把一块肉撕下来。兔肉烤得恰到好处,全都熟透也不会太老,撕下来还能看到一条条肉丝。
温热的兔肉到嘴里,首先咬破它焦香的表面,牙齿陷入柔软带着韧性的肉中,一点带着鲜味的肉汁引得乐幼寻口水分泌。
这兔肉真是又香又嫩又辣!乐幼寻幸福得眯起眼睛,小嘴不停啃着兔肉。
有汉子见她吃得香,笑问:“小娃娃,好吃不?”
乐幼寻忙于吃肉,无暇回复,嗯嗯两声。
她毕竟人小,吃不了多少东西,吃饱后想起怀里的腓腓,在心里通过契约问:“你饿吗?要不要吃一点?”
腓腓回答:“我不吃没有灵气的东西。这块地方的灵气太少,那些动物没什么好吃的。”
“你平时不吃东西?”
“我一般是吸收太阳升起之前的紫气,还有月亮初升的月华。这也是因为此处灵气稀薄,不能吸收灵气修炼,不然没这么麻烦。”
乐幼寻实在好奇,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这一族是什么情况吗?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呢,一点都不了解你。”
“我的能力你不久前体会过,可以使人忘忧,极致幸福时会陷入永梦。我才出生一百多年,这里灵气不适合我成长,所以这个能力暂时只能影响低阶修士和凡人。”
“我母亲是成年腓腓,她的能力更强,能于梦中吸收强大的修士的精神体壮大自己,不过若那修士不是凶残狠毒之人,她不会做这么有伤天和的事情。”
“我听说过有一种动物好像拥有跟你差不多的能力,能够造梦,应该叫蜃?”
“嗯……实质上不太相同。蜃能幻化出所思所想中最极致之景物,在它的幻境笼罩范围内,将景物化为实体,受被困生物的思想所限制。腓腓一族并不会幻化景物,而是制造一种纯粹的幸福愉悦的感觉,如果生物修为不够高,就会逐渐失去本我,沉沦在梦境中。”
乐幼寻亲身体会过,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即使她差点失去生命,回想起那种纯粹的幸福感还是讨厌不起来。
随着腓腓的解释,又一个疑惑生出。腓腓这种生物这么强大,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留下一只还没成年的幼崽呢?
她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腓腓闷闷不乐地回答:“我们本不在这片大陆,而是生活在一个叫潜泉境的中等灵境。有成年腓腓到其他大陆修炼,被修士发现了身上的特性,强行契约。”
“腓腓一族可使人忘忧,修士身上几乎都有负面情绪,渡劫时会因为这些负面情绪生出心魔,严重的会走火入魔,因此他们发现腓腓的能力后趋之若鹜。”
“有许多修士顺着被抓到的腓腓记忆找到潜泉境,抓捕了大量腓腓,没被抓住的则四散而逃。母亲就是在那时逃出潜泉境的。”
“当时她正处于孕育期,为了能活下来,找到这片灵气较弱的大陆,在最不起眼的灵气稀薄之地生下我。五十年后母亲因为族群的事离开,我一直生活在这里。”
听完它的话,乐幼寻把怀中的小腓腓抱紧一些,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别怕,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乐幼寻颇为自信地仰起头道:“再过一个月,我跟着大家去测灵根,到时候把你也带上,跟我一起去宗门。然后我们共同努力,成为最厉害的修士,带你回潜泉境报仇,帮你找回母亲。”
腓腓感动地说:“寻寻你真好。”
一人一兽都是幼崽,这样天真的规划可能别的修士听完会嗤之以鼻,但两个小家伙都觉得很靠谱,甚至已经开始商量到宗门以后的事。
“我不知道宗门能不能带灵宠进去,应该可以吧。但是非非你长得太好看了,一看就不是普通灵兽,如果有人跟我抢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变化之术,可以变成一只普通的小白猫,哪怕是大陆上最厉害的修士也不会看出来,这是我的天赋!”
“真的吗?如果可行的话,你就不用一直躲着,可以出来跟我玩了。”
乐幼寻感觉到胸口位置充塞在衣服里柔软蓬松的毛毛消失,变成有点扎的毛毛。
她把腓腓抱出来一看,它现在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白色碧瞳短毛小猫咪。
“哟,你从哪儿逮的小猫?不会挠人吧?”方汉回头看到乐幼寻举起一只白色小猫,担心地道。
“不会啦,放心,它很乖的。”乐幼寻抱着小猫咪,眼珠一转道,“方叔你不是说树林里有兔子吗?这只小猫咪就是我找兔子的路上捡的。”
“找兔子捡着个猫,林子大了什么事都有。”方汉没怀疑,感慨一句。
乐幼寻笑嘻嘻地应着,怀里的小猫咪把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用头顶蹭她的脸。
“这个小猫你想养着就养着,我们家也不缺一口吃的,还能帮忙抓抓老鼠。”方叔道。
“嗯,方叔,非非它可乖,绝对不会伤害人。我已经吃饱了,下来跟你们一起走吧,你背着我会累。”乐幼寻懂事地道。
“现在山路很陡,你下来跟不上队伍。”
“没事没事,我休息好了,走得很快。”乐幼寻坚持从筐子里下来自己走路,腓腓也四条小短腿一迈一迈地跟着走。
短腿两小只走路的情景让汉子们萌得一脸姨母笑,边走边逗乐幼寻,赶路都显得更加轻松愉快。
他们进山打猎是有主要目标的,就是深山里那窝野猪。山里人打猎一般都遵循不能赶尽杀绝的原则,这次准备打两头公的,剩下的放过,等它们繁衍生息后,过几年还可以再来打。
他们计划是今天下午打一只,明天上午打一只。野猪力气大,十几个汉子打一只稳妥,同时打两只就有点悬,分开打最好。
不知走了多久,灌木丛越来越多,泥土上出现了一些动物留下的痕迹。为首的汉子仔细观察痕迹,道:“那窝野猪就在附近。”
大家闻言都把背上背的东西放在附近石头后面,乐幼寻乖巧地站在旁边帮他们看着。
方汉凑过去看那蹄印,道:“这头野猪怕是分量不轻。”
他思考过后,对乐幼寻道:“幼寻,这头野猪个大,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东西不要乱跑,我跟他们一起去。”
乐幼寻点头,摸了摸怀里的腓腓,答应道:“好。”
她知道野猪比家猪凶猛许多,自己不是真的小孩子,不会在这时任性添堵。更何况摸摸猫咪不比打野猪有意思多了么?
方汉交代好她,十几个汉子拿着武器去找野猪,脸上的表情都很谨慎。
乐幼寻缩在背篓筐子中间的缝隙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腓腓顺毛。听声音人已经走远,悄悄问它:“附近有没有什么灵气多一点点,方便采摘的植物?”
离开方家是迟早的事情,她不想照顾自己这么久的方叔方婶只付出,却什么都没得到。没有能力回报他们就罢了,现在有一只看上去很厉害的小伙伴,不能再毫无动作。
腓腓的小鼻子四处闻闻,道:“这些植物跟杂草没有什么区别,灵气稀薄得几乎没有。它们蕴含的灵气都太少,根本分不出来。”
“嗯?好像有长得比较大的杂草……”
乐幼寻听它这么说,眼睛一亮,问道:“它在哪?能带我去吗?”
腓腓摇头道:“在悬崖边上,你摘不到它。”
“这样吗?”乐幼寻有点丧气。
“你怎么不问问我可不可以摘到?”腓腓一脸傲娇地道。
“你可以摘到?”乐幼寻惊喜地把它抱起来亲一口,“那太好啦!能把它摘下来保存吗?”
“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腓腓跳下她的怀抱,几个纵跃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植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