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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楠的话很有道理，赵彤无法辩驳。
“嗯”了一声，“行，你不用接，我就不来接。真要是影响了你的考试状态没考好了，这个罪过我可担当不起。”
二人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周楠回过神，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正见母亲郑娟去开门。
很快，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裙戴着宽沿帽子的女子走了进来。
“曾珊？怎么会是她？”周楠一眼认出来的人是曾珊。
想到赵彤在屋里，周楠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骆世宾的事。于是道：“赵彤，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赵彤向外望一望，见是个女人，白了周楠一眼，“怎么又来个女的，你的女人缘够强的。”
“那是我妈的熟人，我过去打声招呼就回来。”说着，周楠起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院子里，周楠径直走向曾珊，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曾珊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冲着周楠嫣然一笑，“明天你就高考了，我过来祝福一下不行么？”
“是哪个人让你来的？”周楠语气依旧不睦。
“他回深圳了，你考完试他才能回来。我是自己想来看看你的。”周楠的冷言冷语并没有令曾珊气恼，依旧从容大方。
“那，谢谢你了。”
周楠厌恶的是骆世宾，对曾珊本人没有什么反感。听她这么说，周楠说话也客气起来。
“周楠，看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今年吉春流行送橙子，我也不能免俗，送你两个橙子，祝你心想事成。”说着，曾珊将手提袋递给了周楠。
毕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周楠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曾姐，谢谢你。”
“那我走了。”说完，又冲郑娟点点头，转身离开。
郑娟把院门关上，把周楠拉到一边，问：“楠楠，这个女人你认识？”
“妈，有一天放学，她找过我。”周楠觉得没必要跟母亲隐瞒，实话实讲道。
“你，见骆世宾了？”郑娟抬头看着周楠，颤声道。
“没有。那天只有她一个人。”
“那就好。骆世宾不是好人，你要离他远点。”郑娟语气中流露出不好的情绪。
“妈，我知道，我是不会去见骆世宾的。”周楠言之凿凿道。
周楠的回答，令郑娟很欣慰，情绪也好了不少，说：“楠楠，中午了，我去炒几个菜，你留赵彤在这吃口饭。”
话音刚落，赵彤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郑娟身前，“阿姨，我要走了。”
“我去炒几个菜，中午在这吃一口吧。”郑娟忙说。
“不了，我家的司机在胡同口等我呢，等高考结束了，我再来玩。”赵彤甜甜说道。
“好，好。”郑娟连声说道。
赵彤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对郑娟说：“阿姨，你长得真好看。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郑娟微微摇摇头，手指尖捋了捋鬓角的散发，“老了，能好看到哪去。就算我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姑娘的。”
“阿姨，你这是自谦了。反正我觉得，你是我同学的母亲，你是最漂亮的。”
“是么？那就谢谢你的夸奖了。”这一次，郑娟没有反驳。
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对于对容貌的赞美都是很受用的，郑娟也不例外。
“阿姨，那我走了。”说完，赵彤转身离开。
周楠送走赵彤，关上院子门，对郑娟说：“妈，这一上午你都在院子里呆着，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这一上午，不是这个女生来，就是那个女生来，我在屋里呆着不好。”郑娟柔声细语说。
“妈，那都是我同学，没什么不好。再说，奶奶不是在里屋么。”周楠知道母亲是有意回避，说道。
“你妈和奶奶不一样的。好了，我进屋张弄一下午饭，你也回屋看看书吧。”郑娟拍了拍周楠的后背。
“嗯。”周楠应声道。
……
吉春一中，高考现场。
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这个年代的高考与平时考试没多大区别。
每个考生和平时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
按部就班地进到考场。
考场外，没有穿着旗袍的母亲，没有翘首以待的父亲，
没有中国移动、中国联通搭起来的帐篷。
也见不到一个个艺术学校发才艺速成宣传单。
这个年代没有电子设备作弊，进入考场也不用电子探测器搜身，三名监考一名在前，两名在后，严阵以待。
91年的高考，理科生一共考七科。
语文数学120分，物理化学英语政治100分，生物70分，总分710分。
按前些年的统计，江辽省的本科录取线在510分左右，重点录取分数线540左右，清北的录取分数线620上下。
周楠模拟考试成绩略低于清北录取分数线，赵彤的模拟考试成绩浮动在重点录取线上下。
周楠有可能考上清北，却没把握。
赵彤有可能考上重点，同样没有把握。
周楠退而求其次，放弃清北，报考春大。
赵彤则迎难而上，把高过重点线的春大作为第一志愿。
三年同窗，又同座三年，这一次又分在了一个考场。
只是离得很远，赵彤在左前方，周楠在右后方。
离考试只有五分钟了，赵彤回身向后望望，恰巧周楠也望向她，两人目光相碰，心有灵犀般的握起了拳头。
事后证明，1991年高考，是1983年以后，录取率最低的一届。
全国报考人数296万，高校录取人数62万，录取率只有21%。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并不为过。
而几十年后，到了2018年，全国报考人数增加到975万，高校录取人数791万。
这么看来，这个年代能从高考脱颖而出的，的确是天之骄子。
三天的考试，就像走马灯似的一科一科划过。
最后一科，生物考试的铃声响起。
交完卷纸后，一向大大咧咧的赵彤，从前排走到了后座，来到周楠身旁，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周楠心里清楚，这次高考，赵彤有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不仅要为考上她心仪的吉春大学而努力，还时刻想着，自己父亲母亲高考后很可能会离婚。
这样的压力，也就是赵彤天性爽朗，换成其他女生，早就被压力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