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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两个人都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齐齐倚在床头,相拥聊天。
“殿下,这一战,你是胸有成竹吗?”茜女抬头看他一眼,禁不住问,“我看你总是气定神闲的,一点也不紧张呢。”
纳兰沧海莞尔一笑,道:“我不是不紧张,只是向来都是这样温淡的性子。而且,你在身边,心里也是很安定。”
茜女羞赧一笑,“这么说,我也帮了你们的忙呢。”
“当然。”纳兰沧海轻揉了揉她。
“太子……他是姜皇后所生?”茜女悄悄打探。
“嗯,姜皇后倒是个仁德的皇后,只是命薄,在太子十多岁时就死了。”
茜女凝眉,一个太子,在十多岁时正是需要母后庇护的时候吧,姜皇后的突然去世,一定对他在感情上和地位上的冲击都很大。“我看太子那吊儿郎当的,倒不像个情重的。他对姜皇后的感情如何?”
纳兰沧海叹气,“应该很好吧,姜皇后死后,他竟也从不提起。”
茜女又不禁沉思,越是在意,才越不想提及吧。说不定,这些年太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活着。
“那姜皇后,是怎么死的?病死的?”一个仁德的皇后,对丈夫宠爱秦贵妃一定十分忧心。
“错了,她是跳井自杀的。”
茜女挑眉,“为什么?”
“那时我还小,具体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父皇对姜皇后有结发之情,也从不准人提起。不过你大可放心,不是我母妃害的她。我母妃,不是那样的人。”纳兰沧海认真的说。
茜女赶紧点头,“这个我信,秦贵妃温柔敦厚,若她是那般狠毒之人,她当初就可以直接害了太子。”
纳兰沧海苦涩一笑,“如果母妃有这般魄力,我和璞玉现在也不必费这个心思。当然,也许没有这件事,我兄弟二人也没有这么齐心。或者,母妃若有处理不当,今天,我也早就不存在了。”
茜女心里微惊,“我想……皇上还是很眷恋秦贵妃的,不会轻易伤她。还有你。”
“这个就不提了。”纳兰沧海捏着她的手指,轻问:“倒是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茜女眉一皱,“真是的,人家想什么你都猜得到,烦死了。”
纳兰沧海宠溺地笑着,“是你问的太直接好不好?”
茜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想知道太子有什么弱点。”
“姜皇后?”
“嗯,我见了太子这个人,觉得他阴险狡诈,十分冷血,我怕你们这一次,会占不到上风。”
纳兰沧海深深的望着她,心中感触,低下头,轻轻吻她额角,“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茜女将头埋在他胸膛,感慨万千,“殿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纳兰沧海神情微敛,显出几分迷茫来,“喜欢,是初见之欢,犹如你对我;爱,是久处不厌,犹如我对你。”
茜女静静的品着这句话,竟是久久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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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纳兰沧海欲带着茜女去见宁桓王。
这让茜女紧张到不行,宁香儿可是宁桓王之女呀,两人熟悉到不行,她万一弄漏陷了怎么办?
“别怕,他们虽是父女,但到底私心话还不如与一个婢女寻芳,你已嫁入王府数年,必定会有些变化。宁桓王不会怀疑的。”纳兰沧海安慰她。
茜女也郑重的点头。她不能怕,她得理直气壮。宁香儿什么德行,她不是不知道,笑里藏刀,阴阳怪气之人。她为了还在受苦受难的璞玉早些翻身,也一定得做这个考验。
纳兰沧海说,他和璞玉都倾巢,宫内的事儿,还得需宁桓王多帮衬。
演戏什么的,她在行。
于是雄纠纠气昂昂的,随纳兰沧海一起坐上了马车。
纳兰沧海不时的转头看她的精神气儿十足,不禁问:“怎么突然有信心了?”
茜女微笑,“倒也不难,我当自己是宁香儿,就得了。”
纳兰沧海悄悄握紧了她的手,“茜女,有劳你了。”
“能帮到殿下,是我的荣幸。”茜女坦然一笑。
纳兰沧海不禁拥住她,感叹道:“真想时光就停在这一刻,你我相拥相亲,不去想世态纷扰。”
茜女缓缓抬起眼帘,突然问:“若让殿下放弃太子之位如何?”
纳兰沧海神情微顿,即而苦笑,“你可知道,太子之位,江山与美人之间是相辅相成,紧密不分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我败了,我们这群人,谁还能逃过一劫?”
茜女默默的收回视线,不再说话了。
许多假设,根本就是没有成立的必要。
都在燕京城里,路途并不十分远,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宁王府前。
宁王亲自出门迎接。
车子停稳后,纳兰沧海便先掀了帘子下马车,再回头高举着手臂,托着茜女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宁桓王看着两人面无表情,只在他们站定后,拱手行礼,“臣参见七殿下、皇子妃。”
“宁王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人。”纳兰沧海浅笑盈盈。
宁王笑了笑抬眼,正于茜女对上。
茜女见这宁王,不知怎么说,颇有些像七品芝麻官里徐锦江演的捕头很像……
这个形容应该算是又具体又简洁吧。
茜女抿嘴一笑,翩翩下拜,“女儿见过父亲。”
宁桓王欣然看了看她,点了下头,转身伸手示意:“请殿下,皇子妃入府。”
于是几人连同随从浩浩荡荡的进得宁王府。
进得大殿,纳兰沧海作为皇子,自然而然带着茜女坐到了主位。
宁桓王则坐在左侧。
君臣之间,先是客套的寒暄几句,再过问些亲戚之间的闲事。
“殿下,香儿顽劣,有不当之处,还请殿下多担待。”宁桓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看了茜女一眼。
茜女则撒娇般的噘了下嘴,“父王,香儿哪有顽劣。”
“呵呵,”纳兰沧海笑着道:“宁王多虑了,香儿已嫁入王府四年,我们早已夫妻情深。”
宁桓王神情微变,又看了看茜女,不再多说。
又聊了两句,宁桓王借口让茜女去见见姐妹们,带她暂时离开大殿。
两人出了大殿,走过走廊,宁桓王往后看了看,确定离纳兰沧海有一段距离了后,才压低声音对茜女说:“香儿,近日可好?”
其实从一出大殿,茜女就知道宁桓王定是有话问她,她也很紧张,于是认真的说:“父王放心,女儿很好。”
宁桓王眸色微眯,审视地看着茜女上下,“怎得突然又与他这般,你们一向不是不好的吗?”
“父王,以前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已与殿下和好如初。”茜女小心地说。
“和好如初……”宁桓王神色很加疑惑,“你们何曾好过?”
“父王……”茜女一时愣怔。
“香儿,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想想。”宁桓王突然神色严肃,眸色犀利地道:“七殿下去赢国求江丞相,父王已受到太子密函,半途除掉七殿下!”
茜女大惊失色,“父王!你疯了!”
宁桓王一愣,“什么?”
“父王!他是我的夫啊!你怎么能伙同太子杀他!”茜女泫然欲泣。
宁桓王更加不懂了,着急地道:“香儿放心,太子已承诺为父,待灭了七殿下,太子登基时,立你为后!”
茜女诧异,“父王!若是这般,当初为何将我嫁给七殿下!”
“太子已有太子妃,你不是想嫁给七殿下做皇子妃吗?”
“可是父王,七殿下如果立为太子,我不是一样做皇后吗?”茜女不解地问。
宁桓王懊恼道:“他一直对你不冷不热的,近日又传他对一女很是喜爱,到时怕是对你不利。”
茜女快速的想了想,立即撒娇道:“如果七殿下都不可信,那太子更加不可信!”
宁桓王一愣。
茜女抽了抽鼻子,努力做出委屈的样子,眼泪啪啪的掉下来,“父王……香儿十分爱七殿下,七殿下如今也回心转意,对香儿十分呵护,父王万万不可伤他!”
“这……”宁桓王为难不已。
茜女立即又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哭涕不止,“父王……香儿不喜欢太子,不愿嫁太子,香儿只想和殿下白头偕老。”
“香儿不能只顾儿女私情啊,只怕七殿下他只是利用你。”
“这点父王皆可放心。”茜女连忙抚了抚自己的肚了,“不瞒父王说,我腹中已有七殿下之子,七殿下承诺我,若是男子,他日定立为太子,我为皇后。”
宁桓王一怔,“当真?”
茜女脸上带着泪,已是破涕为笑,“父王,你就等着做国舅丈吧!”
宁桓王还是怀疑和犹豫,“我儿单纯,为父是担心……”
“父王不必担心,外传不可信,说殿下迷恋那个女子,其实只是殿下的掩人耳目之举,殿下对香儿一直有情,是想借那女子引我嫉妒,如今我俩现在已冰释前嫌,恩恩爱爱,殿下为表真心,还将那女子锁于冰窖中。父王……父王千万不可做傻事。”
宁桓王这一听,脸色终于缓和,“如此……是父王会错意了?”
“一定是一定是。父王,你不仅不能杀七殿下,我还得帮七殿下杀太子,太子那人阴险狡诈,前日还对我不礼,香儿讨厌死他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茜女说着,露出宁香儿招牌式的狠戾来。
宁桓王一看女儿这熟悉的性情,立即道:“好!父王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对太子假意投诚,然后倒戈,杀他个措手不及!”
茜女欢喜的跳起来与他击掌,“父王威武!”
宁桓王大惊失色,“你……你这孩子,你不是身怀有喜了吗?”
茜女连忙捂住肚子,佯装,“哎呀,我肚子疼……”
宁桓王一骇,“快,来人!快扶小姐回房!”
于是,茜女在一群人的簇拥中,回到了她的闺房。宁桓王着急的请了大夫进来看,大夫摸了脉后,称无碍,宁桓王才大松口气,到她床前说:“你这孩子,以后千万不可再这么鲁莽,若是有个意外,我们的计划又黄了!”
茜女撇嘴,“我还当父王担心我的身体和孩子,原来是担心你自己!”
“又说傻话!”宁桓王出了口气,道:“我得赶紧去陪七殿下,不能陪你了。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父王让厨房给你做。”
茜女扬唇一笑,“父王,现在不仅要做我想吃的,还得做殿下想吃的。”
“啊……对对对对。”宁桓王连连点头,心想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茜女露娇羞之色。
待宁桓王走后,茜女长长的吁了口气,妈呀,谁可知道她已汗流浃背。还好,这一场戏,完美结束。
不必说,有了茜女的努力,宁桓王心里踏实了,自然是与纳兰沧海一条心,两人在殿堂内,仔细的规划了策略和进程。
纳兰沧海这人虽然表面不犀利,但是不得不说,操纵能力极强,只需动一动手指,就可运筹帷幄。
两人中午在宁王府用过饭后,便起身打道回府。
途中,纳兰沧海对茜女的表现大加赞赏,“香儿,这是多亏你,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待日后,一定好好酬谢你。”
“怎么谢我?”茜女也很骄傲。
“你想怎样就怎样。”纳兰沧海深情地望着她说。
“其实我也好紧张的,你就不怕我万一露馅会扣起来。”茜女半埋怨半撒娇地说。
纳兰沧海面色怔了怔,有些愧疚,“我有派人保护你的。不过,我对你很有信心,我们茜女机灵伶俐,一定能骗过那宁王的。”
茜女抿嘴一笑,依到他肩上,“殿下……我想去见一见你母妃,可以吗?”
纳兰沧海凝神想了会儿,缓缓点头。
“铁云,转头,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