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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晗手上的伤医生说得严重,程秋亦又是一番恐吓,她自己也不敢像从前一样不当回事,每天战战兢兢地保护着,生怕磕着碰着。她能有这么个好好保护自己的觉悟,程秋亦很是欣慰。
柳舒晗受伤的这几日,每天被程秋亦好生伺候着,出门专车接送,方方面面照顾妥帖,小日子滋润,脸都圆润不少。要说柳舒晗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真有一个。
程秋亦这几日都不大碰她,任凭柳舒晗明示暗示的勾引,程秋亦愣是不为所动,比柳下惠还柳下惠。柳舒晗欲求不满,急火攻心,额头上长了老大一颗痘痘,手稍微碰一下都疼。
柳舒晗手不能沾水,每次洗澡前程秋亦都特意用保鲜膜把她的手严严实实裹起来,这天,柳舒晗却突然心生一计。
好你个程秋亦,真装得跟个圣人似的,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装。
吃过晚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柳舒晗枕在程秋亦大腿上揉着眼睛道:“秋亦,我困了。”
程秋亦摸摸她的额头,“困了就去睡吧。”
“我想洗澡。”柳舒晗坐起身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今天公司空调坏了,出了一身汗。”柳舒晗行动不便,程秋亦本来是打死不让她沾水的,奈何她决心坚定,天气也实在炎热,程秋亦做了妥协,准许她两天洗一次澡。昨天柳舒晗才洗了澡,按说今天是不能洗澡的。
程秋亦看了她一眼,柳舒晗在程秋亦面前从没撒过谎,被看得心虚,梗着脖子耍赖,“我不管,我就要洗澡!”
柳舒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跟个要打架的小公鸡似的,程秋亦乐了,“洗澡就洗澡,这么气冲冲的做什么?”
柳舒晗喜上心头,屁颠屁颠进了浴室,程秋亦拿着保鲜膜跟了进去,“把右手裹上,万一碰了水感染了就遭了。”
柳舒晗伸出被缠着纱布的右手大大方方让程秋亦包保鲜膜,程秋亦再三确认不会漏水后才出去。不到两分钟,只听柳舒晗在浴室里喊道:“程秋亦,保鲜膜破了,我右手被弄湿了!”
“什么?”程秋亦立刻跑进浴室,“严不严重?要不要……”
她开门的一瞬间被柳舒晗拉进来抵在门背上,柳舒晗没她高,踮起脚尖勉强能够到她耳朵。柳舒晗靠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撑着浴室门,在程秋亦耳边呢喃,“终于把你骗进来了。”她平常说话时音调略高,声音很清脆,故意压着嗓子学程秋亦说话,不伦不类,非但没什么诱惑力,还颇为喜感。
程秋亦靠着门,双手环在柳舒晗腰间给她一个支撑力,防止她踮着脚尖摔下去,从胸腔发出两声闷笑,对着柳舒晗的耳朵眼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略微低哑的声音敲开柳舒晗的鼓膜,顺着她的神经狠狠撞在心脏上,柳舒晗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有程秋亦撑着才没摔倒。
柳舒晗总算知道程秋亦为什么对自己的“勾引”不为所动。这家伙是撩拨人的祖宗,自己那点小伎俩都是从她手里偷的师,她还能不知道吗?就是故意装的,想看自己出丑!
“程秋亦,你真是蔫坏蔫坏的。”柳舒晗退了两步站定,一嘴小细牙磨得沙沙响,恨不得咬她一口。
柳舒晗为了引诱程秋亦,故意在程秋亦进来之前用花洒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开了最上头的两颗纽扣,湿透的白色布料半透明地贴合着柳舒晗上身曲线,隐隐透出光滑细嫩的皮肤的光泽。柳舒晗的眼里带着一点小心机被识破的窘迫,手足无措地站在程秋亦面前,依旧是有点愣头愣脑的样子,程秋亦却看得口干舌燥。
程秋亦怕伤着柳舒晗,连着一个星期都没碰她,好几次柳舒晗不知死活地来勾引她,程秋亦当时差点忍不住把她扛上|床去好好收拾一顿,最后是掐着大腿忍下来的,就为这个,程秋亦两边大腿被她自己掐的青紫交错的,也得亏她下得去这个狠手。
就是圣人也曾说过“食色性也”,程秋亦不是圣人,她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何况柳舒晗还对程秋亦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的忍耐力在柳舒晗面前从来就不堪一击,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你,你出去。”程秋亦长久的沉默让柳舒晗羞愤难当,她第一次做这种明目张胆的暗示,下了极大的决心,结果程秋亦却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柳舒晗暗骂自己下贱,以前没有程秋亦的那二十多年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怎么遇上一个程秋亦,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程秋亦非但没有出去,还一步一步靠近柳舒晗。柳舒晗步步后退,退无可退,被困在程秋亦的手臂和墙角之间。
“让我进来的是你,让我出去的也是你,舒晗,你真善变。”
程秋亦拉住柳舒晗的右手按在墙上,拧开墙上的淋浴喷头,温暖的水流从头顶落下,完美的避过柳舒晗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右手洒在她们身上。程秋亦全身湿透,她隔着一层水幕看着柳舒晗,手指拽住柳舒晗的衣领,上身前倾和她接吻。
一个多星期的积累,两人都有点忘情得过了头,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浴室的镜子上都氤氲了热气,模模糊糊看不清对面两人的动作。
直到柳舒晗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程秋亦才想起她们还在浴室里,衣服上滴着的水都凉了。
柳舒晗还不满足地在程秋亦颈间拱,程秋亦拍着她的头笑道:“差不多得了,等会再感冒了。”奇了怪了,什么时候这块木头比自己还欲求不满了?
柳舒晗咂咂嘴,靠着她的肩膀撒娇,“你抱我出去。”她的膝盖缠着程秋亦的小腿肚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程秋亦身上,湿漉漉的头发全蹭进程秋亦的后颈里。
这副娇纵的小模样,哪像当初那个对程秋亦唯命是从的木头?
程秋亦双手穿过柳舒晗的膝盖把她抱起来,满足地想,就算是根木头,自己这么日夜浇灌,总算也发芽开花了。
“也得亏我有点功夫底子还能抱得动你,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就长了六斤四两肉,在这么下去该胖成小猪了。”
柳舒晗撇嘴,“唬谁呢?说的跟真的似的。还六斤四两,谁信呐。”
不过这话柳舒晗是放在了心上的,她半夜趁着程秋亦睡着了偷摸着称了体重,发现真重了六斤四两,一克都不差。奇了怪了,难道程秋亦的手比称还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已经睡着的程秋亦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笑道。
“要你多嘴,睡你的觉去!”
……
柳舒晗的伤隔三天就要上医院换一次药,这天又到了换药的日子,程秋亦带着柳舒晗上了医院。柳舒晗跟着护士敷药去了,程秋亦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等着。几分钟之后,一个男人穿着病号服在程秋亦旁边坐下,那人身后跟着个护士拿点滴瓶,他走得很慢,坐下来之后喘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
男人戴着一顶窄沿的帽子,颇有老派的绅士的范儿,只是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平添了几分滑稽。
程秋亦在玩手机,对旁边的这个男人视而不见。男人好几次想开口和程秋亦搭讪,又犹犹豫豫缩了回去。他身后的小护士看不过去了,想帮他叫程秋亦一声,被他抬手制止了。
约莫十分钟之后,程秋亦目光才从手机上移开,讽笑道:“程天宏,好久不见。”
程天宏讪笑着搓手,“秋亦,好久不见。”
程天宏看上去比程老爷子还老上几分,化疗和各种药物后遗症让他的头发眉毛全部脱落,他的脸色泛白,皮肤松弛地耷拉着,眼睑透着青黑色,嘴唇也是苍白的,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了。
程秋亦还记得她年幼时程天宏的样子。程天宏年轻时长得很好,仪表堂堂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是风度,程母嫁给他不知招来多少世家千金的羡慕。再看看现在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程秋亦纵然对程天宏的心早就冷了也不免唏嘘。
程秋亦从没刻意打听过程天宏的消息,今天见了程天宏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想来也是,这个医院的肿瘤科名声在外,程天宏在这里也不奇怪。
程天宏和程秋亦早没了父女情分,尴尬地寒暄了一句之后竟然无话可说。过了半天,程天宏才道,“秋亦,文琴现在还没回家,博明在家里急得直哭,吵嚷着要他妈妈呢……”
程秋亦早猜出他为这事而来,冷笑道:“她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在警|察局里呆的好好的,有吃有住,你不用操心。”
程天宏脸色大变,“秋亦,你不能这样,文琴她纵然有再大的过错,她好歹是博明的母亲,博明可是你的亲弟弟!”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程秋亦总算知道程天宏为什么放着她母亲那样优秀的女人不要也要沾染上沈文琴了,这两人是狗配狗,绝配。她母亲当时被蒙蔽了双眼才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