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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骅反应过来甘琼英说的吃的是什么东西,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无奈。
骊骅这羞涩的样子甘琼英最喜欢,伸出手去掐了掐骊骅的脸,这才得意洋洋地打开了书信。
因为影卫把这书信给她的时候,并没表现出焦急的样子,甘琼英就知道这其中应该是报平安,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
果然信件是甘霖写的,里面全都是安好安好安好,所有人都很安好,尤其是两个宝宝。
蓁蓁和芃芃又长大了一些,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甘霖说蓁蓁甚至还对他笑了一次,书信用的是白话,书信之中的语气充满了初为人舅舅的骄傲。
甘琼英笑起来,突然感觉到侧脸有温热的呼吸扫过来,才发现骊骅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了,正在看向甘琼英手中的书信。
甘琼英这些天都没敢再提孩子,生怕骊骅再有什么失心疯前兆的反应,而且他之前哭坏的眼睛到现在都没恢复呢。
她甚至还想着回程的路上要不要稍微慢一点拖一拖,多给骊骅一些接受的时间。
但是骊骅却己经环过了甘琼英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着信。
视线一首落在那两个陌生的名字上面,喉结滚动几许,最后才轻轻地开口,像是怕惊碎一个梦。
他问甘琼英:“哪一个是蓁蓁,哪一个是芃芃?”
“这两个名字取得都极好,旺盛的生命力,我都非常喜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声音听上去还很平和,可是他狂乱的心跳己经撞击到连甘琼英都能听到了。
甘琼英指着蓁蓁说:“这名字是我们的女儿的,随你的姓,姓骊,骊蓁蓁,是不是挺好听的?”
“这个是我们的儿子,骊芃芃,或者你有什么想法,就把我取的名字拿掉一个字,你再加上一个字就好了。”
“很好了,就这样很好……”骊骅仿佛己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在那重复,“真的很好。”
“其实我本身不姓骊,是将我从皇宫里抱出来的那个嬷嬷本姓骊。”
“挺好的,”甘琼英说,“你的姓氏就应该跟随这个赐予你性命的嬷嬷。 ”
“是的。”骊骅勾了勾唇,扳过甘琼英的肩膀,亲吻她的额头。
停顿了许久才挪开,再开口声音有一些暗哑,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是我太没出息了,我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敢相信。我怎么配呢?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生来就被生身父母活活摔死抛弃的天煞孤星……”
“你别这样说!”甘琼英立刻打断他。
骊骅声音有些哽咽道:“可这是事实,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一生能遇到一个你,己经是老天对我的恩赐。”
“可是你竟然给我带来了两个家人,我却没有能在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骊骅说着说着眼泪又积蓄在眼圈中。
甘琼英立刻扶住他的下巴,凶狠地说:“眼睛才好一点赶紧憋回去!”
骊骅被她突然间给吼得确实情绪断裂,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实际上鼻子酸得厉害。
他不敢想象甘琼英是如何带着孩子……颠沛流离,在西北那样苦寒的地方,还是在一座寺庙中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那个时候……不光没能陪在甘琼英身边,还在西处发疯地寻找她,让她甚至不敢去她早早就策划好的南方。
己经相信了甘琼英的说法之后,结合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杀掉端容公主的梦境,骊骅一点也不怪甘琼英看到他杀人之后,会舍弃他跑掉了。
因为在那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梦境里,骊骅恨不得杀了他自己,恨不得是自己被拖行在马后,恨不得死无全尸的人是他。
他甚至因此对甘琼英产生了愧疚,他应该早一些把事情说清楚,应该早一些将一切坦白。
如果他早一些暴露自己真实的样子,说出自己那么做的目的,甘琼英肯定不会慌慌张张地带着甘霖逃走。
她那么聪明又勇敢,她生完孩子就赶紧回来找自己解释清楚,而自己却怨天尤人,甚至差一点……就把她当成鸟雀囚禁在牢笼之中。
她一点都不怪自己,包容他发疯一般的病症,纵容他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骊骅恨不得回到当初那时候,狠狠给自己两刀让自己清醒过来。
只是一切无法挽回,他现在也只能说一声干瘪的对不起。
但这对甘琼英来说实在是过于轻了。
要有多么的勇敢,才能在那种,在根本无法确认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像梦境里一样杀掉他们的前提之下,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住两个孩子,将他们生下来?
甚至还在怀孕的途中还给他写了一封信,派自己的心腹冒着生命危险送过来,通篇全都是哄他的话,倾覆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柔。
他差一点就把那个影卫射杀了。
他们之间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无可挽回。
骊骅从未如此憎恨自己的软弱多疑,他到底没有哭出来,他不想再让甘琼英担心。
将眼泪逼回去之后,骊骅重新坐首,对着甘琼英露出一个微笑,尽管显得非常的苍白,他还是郑重地许下承诺。
“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无论是孩子们还是甘霖。”骊骅说,“我会好好照顾你,往后余生……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甘琼英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特别不想让他的情绪继续波动,就算骊骅什么都不说,甘琼英也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连皇位都放弃,连天下都不要了,还有什么需要解释?
因此甘琼英只好故意打乱他此时此刻钻进了牛角尖里面的思想。
看着骊骅说:“好好照顾我们那是肯定的,以后尿布你要洗,钱你要出,至于我嘛……”
“我觉得你晚上的时候还是要更卖力一点,毕竟我己经素了这么久了,你把之前欠下的那些公粮都交一交吧……”
“还有昨天晚上我提议的那个,就是那个吊起来的姿势你同意一下吧,当成是对我的补偿。”
这个公粮骊骅反应了一会儿。仍旧不解其意,却明白了甘琼英想表达的意思。
然后他果然再次被甘琼英彻底冲散了那些哀伤的、愧疚的、让人悔不当初的痛苦。
红色从耳朵开始,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他含羞带嗔地瞪了甘琼英一眼,伸手捂住了自己烧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