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窒息的痛

大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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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拇指附在唇上抹一下。

    垂眸瞥一眼指腹上的鲜血,唇角缓缓勾起,笑得邪肆。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懒洋洋的,噙着几分打趣,“怪我没躲开。”

    贺暖还沉浸在成功报复他的喜悦之中,听到他这句话,眼神微怔。

    再好好品一品他这句话,她脸色骤变。

    刚才她亲口说过:如果你被狗咬一口,你能怨自己不躲开吗?

    他这句话,分明是在拐着弯骂她。

    贺暖好心塞,这踏马的,把自己给坑了!

    为了表达内心的不爽,贺暖故意当着温棣的面使劲擦嘴。

    温棣被她的幼稚举动逗笑,他甚至笑出了声。

    这是贺暖第一次见他发自内心地笑,不可否认,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笑着的他,有几分温柔,也有几分痞痞的坏,跟不笑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低低沉沉的笑声也好听,淳厚性感,惑人心弦。

    见贺暖眼神犯痴,温棣抬手打个响指,故意吓唬她,“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否则……”

    贺暖立刻跑到病房门口,躲得他远远的,“否则怎样?”

    温棣对她勾勾手指,“你过来试试。”

    贺暖回应他一个双手食指朝下的动作。

    温棣眼神闪过一丝茫然,这个手势对他来说超纲。

    贺暖握着门把手,抬高音量对着温棣喊话,“关于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我再跟你重申一遍。”

    “结婚证被地痞流氓偷走了,不能怨我,所以我没有违约。”

    “你没必要担心结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你又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没人认识你。”

    “那些催债的顶多会找你要钱,到时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她说这话时,豪气万丈,仿佛是社会大哥为小弟出头。

    “至于你强吻我这件事,你确实违约了,看在结婚证是从我手里丢掉的份上,就给你免了违约金。”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扯平了。”

    话音未落,贺暖转身跑路。

    她打开门时,奔跑的脚步顿时刹住。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好多医生,一双双眼睛闪耀着八卦之光,齐刷刷盯着她。

    这一刻,她真切地体验到了什么叫“社死”。

    刚刚她扯着嗓门吆喝温棣强吻她来着……

    贺暖抬手捂着脸狼狈逃跑。

    等电梯时,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病房门口聚集着那么多人,那岂不是她又一次泄露了与温棣领证的事?!

    贺暖恨恨地闭上眼睛,拍自己的嘴巴一下,真是嘴欠啊!

    可是那么多医生聚集在病房门口做什么?

    她刚才留意过,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难道是给温棣治腿的?

    病房

    以院长为首的精英医疗团队进入病房,温棣从轮椅上站起来,向院长微微点头,“陆伯伯晚上好,又要打扰您休息了。”

    陆院长抬头看着他,拍着他的胳膊笑呵呵地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请你陆伯伯喝杯喜酒?”

    温棣面露尴尬,结婚这事他们听到了,那强吻之事他们肯定也听到了。

    陆院长抬手指了指病床,“午夜将至,挑一张病床去躺下。”

    “这次怎么心血来潮要住普通病房,vip住腻了?”

    温棣低声对陆院长说,“陆伯伯,我打算先隐婚一段时间,等公开的时候再请您喝喜酒。”

    陆院长点点头,笑道,“放心,我的人不会乱说。”

    陆院长跟温棣的父亲是挚交,对温家的情况很熟悉。

    温家家大业大,现在温棣伪装身份考察结婚对象也不难理解。

    温棣在靠窗的病床躺下来,眼看着墙上的钟表指针距离数字12越来越近,他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商界大佬,只怕两件事,一是温家老爷子的身体,二是他自己的头痛病。

    温棣患有丛集性头痛。

    这是一种罕见的头痛类型,病因尚未完全明了,目前不可治愈。

    每次发作时,他的左半边脑袋仿佛有无数钢针乱窜,炸裂钻痛,眼结膜充血,浑身冒冷汗,恶心呕吐,颤抖,流泪。

    每次发作,温棣都会疼到想死。

    第一次发作时,他读高一。

    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他在睡梦中被疼醒。

    此后每天,午夜一到,这个头痛就会像恶魔一样降临。

    每次发作持续1小时,第二天同一时间会准时发作,周而复始,持续10天。

    日复一日,这个头痛病发作的时长见长,频率也见长。

    六年前,听到父母车祸身亡的噩耗时,他的头痛病立刻就发作了。

    自那时起,这种窒息的痛从秋冬蔓延到了四季,每个月11号24:00准时开始,每次持续3个小时,连续疼10天。

    温家穷尽人脉关系,访便国内外名医,都没能找到治疗他这个头痛病的方法。

    陆院长为研究治疗他这个罕见病症,专门组建了这个精英医疗团队,已经对他跟踪治疗了14年。

    可惜,一直没有取得大的进展,只能用传统治疗方法来缓解他的头痛。

    而近年来,温棣已经对这些传统缓解方法免疫了。

    被这个头痛折磨这么多年,温棣已经彻底屈服,扛不住了就直接让医生上麻药。

    每个月11号,他会准时来医院,做好准备迎接这位“老朋友”。

    温棣在病床上躺下来,医生们在病床边围一圈,有人调整各种监护仪器,有人在他腿脚绑束缚带,有人安装氧气瓶,有人负责给他扎针挂吊瓶。

    最清闲的是麻醉师,他只等温棣抗不住的时候,给他上全麻。

    现在已经是23:59,还有1分钟。

    短短的1分钟,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待的过程,甚是煎熬,等死都没有这个过程可怕。

    温棣盼着24:00快点到来,他已经为这个时刻恐惧一天了。

    同时,他也惧怕这个时刻,因为还有3个小时生不如死的时间等待着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墙上的钟表。

    病房里肃然寂静,只剩钟表丈量时间的声音,嗒…嗒…嗒……

    当秒针摆向数字12那一刻,温棣阖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氧气。

    当秒针又在表盘上走过一圈,温棣倏然睁开眼睛,“这个表,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