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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嫂快起来,一家人无须多礼。来人,赐座。流朱,你好歹也是家里跟来的,还不快来给你大奶奶磕头。”景娴笑看着西林觉罗氏,她大嫂为人和善,对她也一直不错。她这位大嫂也算系出名门,其祖父乃是鄂尔泰的堂兄弟,只是不如鄂尔泰显赫。加上她大嫂乃是嫡次女,因此才让大哥高攀了这门亲事。
西林觉罗氏这才起身,受了流朱的半礼,坐在一旁的绣墩上:“谢娘娘赐座。还是流朱老实,你如今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哪里要给我行礼。”
流朱笑了笑不说话,将茶点摆放好了便领着宫女们都下去了。
景娴看着还在晃动的门帘,叹道:“当日都说凝碧比她聪明机灵,竟不如她看的通透。凝碧如今怎么样了?好歹也跟了我一场,家里没难为她吧?”
西林觉罗氏回道:“按照您的吩咐,给她配了个庄子上的小子,是个实诚人。刚出宫那会儿还有些不甘心,如今却安分,去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这就好,我也不欠她的了。”想起凝碧曾经对她的背叛,景娴的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迷。
西林觉罗氏宽慰道:“娘娘快别这样想,您能够开恩让她早些出宫嫁人是她的福气。她不过一个奴才,或打或骂都使得,更有那行事龌龊被赶出去也是有的,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景娴笑而未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不过平白感叹一句。
“大嫂,我听说皇上要弄什么八旗改制,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阿玛和两位哥哥。”
“这事儿倒是听阿玛和大爷说起过,因阿玛和大爷、二爷都是有官职的,只要老实守本分,并不打紧。其余的阿玛也未曾多说,怕是朝廷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西林觉罗氏心想阿玛果然猜得准,娘娘要见家里人就是为了这事儿。要说他们这样的府第是没能给皇后娘娘长脸,阿玛处处不愿给娘娘添麻烦她也能理解,只是若没有娘娘的帮扶,即便自家爷和二叔再努力,也没办法像富察氏一门显赫。
景娴见她神色不豫便知有内情,便道:“大嫂可是还有话要说?我如今不在家,万事皆无从知晓,因此才时常叫嫂子们来陪我说说话。一则解亲人相思之苦,二则,我也知道阿玛和哥哥们的性子,总不愿意叫我担心,就盼着嫂子们能和我说两句体己话呢。”
“娘娘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斗胆说两句。娘娘带我们妯娌三个一如从前,我们打心里也是把您当做从前那个小妹一样疼爱。如今这话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求皇后娘娘赏你哥哥一个体面,只是您如今贵为皇后,家里怎么也得有一两个助力。若你哥哥是那扶不起的阿斗,我也不敢开这个口。他虽说没有统帅三军的本事,可一个御前侍卫还是能够胜任的。”
景娴听出她话里的真诚,也察觉出了一丝嫉妒:“嫂子这话说的不错,只是御前侍卫一职,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果真我一句话就能成事儿,那大哥早就当上了。我虽然与三哥最亲厚,却也知道三哥文不成武不就,岂能把脸丢到皇上那里去。说实话,我至今也闹不明白皇上是看上三哥哪一点了,只是他是皇上,我也不好问。”景娴在听说这件事以后便知道会有今日之事,恐怕家里人都以为是她吹了枕头风才给三哥换来一个职位,岂知她也糊涂着呢。往日她交代三哥的事最多,因此多半是叫三嫂进宫,今日特意叫了大嫂也是这个缘故,不愿让哥哥和嫂子有心结。
西林觉罗氏听了这话果然露出赧然之色,一看就是被猜中了心思。不是她想争,只是毕竟自家爷才是老大,却被三弟压了过去,既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就是她回娘家也听了不少冷言冷语。
“我今儿把话说明白,就是不愿哥哥和嫂子们多心,今日急着叫你来也是为了哥哥们的事。”话说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主题,“阿玛的心思我明白,嫂子的话也在理。阿玛只想着不落人口舌,又岂知我如今的难处。只瞧那位,凭她是包衣出身,却有个好阿玛,好兄弟,还是个使女的时候就端着主子的架子,谁又会去说她什么。如今我还能压着她,可有些事不到最后谁又说得准。我也不愿意这样勾心斗角的,只为肚子里这一块肉罢了。”
西林觉罗氏心里一突:“您这是……”
景娴粲然一笑:“嫂子可是个聪明人,何必要我说的这样直白。只须回去告诉阿玛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阿玛会明白的。再有,若是两位哥哥愿意,不管是川蜀还是江南,想必都能有一番作为。”
西林觉罗氏高兴得直点头:“娘娘说的极是,回去我就跟阿玛说。”
送走了西林觉罗氏,景娴躺在榻上假寐,心里却不大痛快。她从未想过要从弘历那里得到什么,前世做上皇后以后也未曾替父兄争取过一官半职,甚至和阿玛抱着同样的想法,不愿做出头鸟,授人以柄。而如今,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自己受苦没关系,但她必须给孩子一个最美满的人生,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想起永璂曾受过的那些委屈,景娴的心一阵阵抽痛,犹如刀割。
“你阿玛不疼你没关系,额娘会加倍对你好,你曾经受过的委屈,额娘都要替你讨回来!”
她并不愿意这个孩子就是永璂,但是不管怎样,她会加倍宠爱这个孩子,就算是对永璂的弥补。
这一日,弘历又来承乾宫看景娴,满脸喜气,一看就知道正高兴着呢。
景娴因怀孕异常怕热,已经换上了夏衫还不够,连袖子都挽了两圈,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戴着一对翠玉镯子,更显得纤细白嫩。弘历看她玉指纤纤,拿着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糕点,樱唇微启,就那么一口,咬得他心里酥痒难耐。
“您来了,怎么又不叫人说一声。”景娴吃完了才看见弘历正站在不远处看她,霎时红了脸。她如今越发懒散,平日里也不需要应酬往来,衣服、发饰都随意得很,偏这位爷总喜欢不声不响的出现,叫他看了好几次笑话。
弘历这下才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笑道:“朕说过,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在承乾宫里不用讲那些规矩,若打发人过来说一声,你又要收拾一番,何苦呢。”
景娴擦擦手,一手扶着腰往旁边挪了挪:“热的慌,您过去些。今儿来的挺早,瞧您这高兴的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贵州苗乱已平,可不是一件喜事。”解决了心头大患的弘历此时并不介意提起前朝之事,“张广泗是个良将,总算没有辜负朕的嘱托,这一仗打得漂亮!”
“能得皇上如此夸奖,想来是有真本事的。我虽然不懂朝廷大事,不过在家时倒是听几位哥哥说过不少军中之事,听说这位张将军跟着岳将军可是立过不少功劳的。”景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叹息着,如此将才最后不也落得个被斩杀的下场。
弘历暗自点头,张广泗曾经因大小金川之役中贻误军机而被处决,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可用之才。如今川贵未平,岳钟琪、张广泗等人便是他在西南最得力的助手,大小金川决不能再拖那么久了。
“娴儿真个是跟别人不一样,朕也听你三哥说起过,你最爱听奇闻异事,比起才子佳人又更喜欢听军中趣闻,难怪要叫你小木兰了。”
景娴暗怪三哥多嘴,脸上也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小时候老跟哥哥们一块儿玩闹,自然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儿喜欢骑马射箭,再大一些就想要带兵打仗了。如今可早就歇了这样的心思,来骑马都快忘了呢。三哥就爱揭我的短,只怕是他比不过大哥二哥便来拿我取笑。他何曾没有说过要做大将军的话,偏大哥和二哥如今都在军中小有作为,就他整日在家无所事事。若不是您的恩典,恐怕这纨绔的名声就要坐实了。”
弘历听了她这一番话反而大笑起来:“真真是兄妹情深,你可知你三哥同朕说的时候就再三说不能告诉你,若是你知道他揭了你的短必定也要揭他的短,果真不差。”笑完之后弘历又觉得有些吃味,他何时也能像讷里这样了解景娴呢。
“哼,三哥就知道欺负我罢了。”景娴装作生气的样子,坐在一旁不理他。她知道三哥不是口无遮拦的人,皇上会知道这些肯定不是三哥主动告诉的。三哥知道的事太多了,如今看他和皇上十分亲近,景娴真是怕哪一天他就不小心透露出一星半点,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更让她担心的是,皇上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提拔三哥只是个试探而已。若果真这样,那她更得快点实施计划了。
“娴儿真生气了?”弘历嬉笑着靠过去,也不管景娴如何反抗,半搂着景娴,“乖,不生气了,朕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娴儿小时候的事,才让你三哥说的。朕倒是觉得娴儿这样很好,有咱们满人的气概。朕打算明年开始重开木兰秋狝,到时候你这个皇后可是要陪朕一块儿去的,让蒙古人看看,咱们娴儿可是骑马打猎样样精通。”
“您也不怕我给您丢脸,都多久没骑过马了,别再给摔下来倒叫他们看笑话。”
“到时候朕先陪你在行宫练一练,肯定没问题,朕可是见识过你的身手的。”
景娴并未放在心上,她虽然也曾数次随驾木兰秋狝,可从未跟着狩猎,太不成体统。
弘历又坐了一会儿便要走,景娴忽然把人叫住:“您且等等,我有个事想求您。”
“哦?娴儿有什么事只管说,朕一定答应。”弘历好容易得到个讨好景娴的机会,竟是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您这么轻易答应了,就不怕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景娴也有些惊讶,难道这边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
弘历自己也不明白,只含糊道:“自然是朕知道娴儿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跟朕无理取闹。”
景娴低头沉吟一会儿,呢喃着:“您这样一说到叫我不好开口了,罢了,这事儿我也实在说不出口,只当我没提过,您且去吧。”
弘历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反而坐下来看着她,说道:“你既然开了口,朕也答应了,何不把话说明白,别叫朕瞎猜呀。你是朕的皇后,是大清的皇后,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星星月亮朕也想办法给你摘来。”
景娴扑哧笑了出来:“果真如此?那我就要那星星月亮,您给是不给?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的确不该说。前些天大嫂来看我,说起三哥得了个蓝翎侍卫,怕是心里不好受。大哥在军中这么些年,亦不过一个六品小官。”
“这么说,娴儿是想替你大哥求个恩典?”弘历此刻的态度有些微妙,这样恩典也不算什么,皇后的亲哥哥是该给个好看点的职位。只是他认为景娴并非这样的人,要不从前也不会许多年都不提携娘家。
“是我糊涂了,不该管这些。况且真要是求了您的恩典,恐怕大哥心里也不自在。以大哥的为人,必定要自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挣回来的官职才安心。”
弘历略一思索便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吧,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能和朕说就是件好事。你那两位哥哥朕也早有安排,只是时机未到,才没有提起。”
景娴低下头,惭愧道:“是我想多了。”
弘历忽然又笑了起来:“没什么,平常人家亲戚之间还有个帮衬呢,原是应该的,朕也不是那么多心的人。若是家里还有什么说辞,你只管推到朕这里来,也不用瞒着朕。”
这却是弘历想左了,以为景娴是碍于颜面,被家人相求之后才拉下脸来求他。景娴这才明白他刚才的微妙态度,也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多言。她今日本就是故意提及,目的已然达到,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不过如今弘历对她如此偏爱,倒真是让她有些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