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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心事的弘历从慈宁宫出来,不顾后头跟着的御辇,自己走着就往乾清宫去。半道上弘历才恍然大悟,刚才说了那么多,他似乎还是没告诉皇额娘,景娴早就怀孕了。转念一想,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这事儿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震寰大师,问清楚当日那支签。只是没想到政务缠身,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
经历过一世的弘历对国家大事更加的得心应手,也更加急迫的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不知道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想要证明曾经的决定和政策都没有错。只是这样一来许多事情便都提前了,自然也忙碌许多。等到他想把《大清律例》和四库全书的修订都提前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曾经用过的那些大臣这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是想修也找不到人啊!
冷静下来的弘历把所有的事都梳理了一遍,又挑了几件要紧的安排下去,这才让自己稍稍能喘口气。不过紧接着就是恩科,也并不能真正空闲下来。饶是这样,许久不入后宫的弘历还是尽量每日挤出时间去承乾宫看看景娴。
而又一次听到“皇上驾到”的景娴,无奈之中又有点恼怒。需要全身心放松休养的时候还得分心应付这位时常不按常理出牌的爷,还得承受嫔妃们的嫉妒和埋怨,更有太后几番暗示,让她大度不能独占皇上,真是让景娴不胜其扰。
按照平时一样,弘历先向宋嬷嬷问了景娴今日的饮食和用药,将太医新改的方子也看过,这才安心。掀了门帘进去,才要说话就看到福儿也在,便笑道:“福儿,你又来闹你额娘了。”
福儿从床沿直接爬下来,规规矩矩的请安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吧。”弘历抱起福儿,挨着床坐下,“你额娘身体不舒服,你可别总来打扰她,下回也不许趴在你额娘身上了。”福儿性子活泼,挺像景娴未出阁时候的样子,他怕孩子不知轻重会伤了景娴。
福儿撅着小嘴就是不答应,皇阿玛最讨厌了,总要跟她抢额娘,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我没事,福儿来了还能陪我说说话呢。”景娴自然心疼女儿,“福儿,叫嬷嬷带着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
福儿乖乖的答应:“是,女儿听额娘的。”
弘历听出来这是景娴在维护女儿,待福儿出去了才微微抱怨道:“朕还不是为你好。”
景娴懒得搭理他:“她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事。前几日太后派了嬷嬷过来探视,还说起皇上最近忙得什么似的,连太后那里除了请安也不大去了。我想着凤印也许久未用,要不您今儿先选一个,也好让人早做准备。”
皇后的凤印除了下懿旨的时候要用,平日用得最多的就是侍寝记录。
弘历皱着眉,颇有些不悦:“朕近来忙得很,皇后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这些事就不用操心了。”
“瞧您这话说的,皇后可不就得管这些事。您若是哪里不舒服,或叫太医看看,好让太后她老人家也安心;若是对姐妹们都不满意,宫里还有那么些人呢,不过进新人就得等明年了。”
景娴这话说得太直白,很不中听,弘历自然生气,可又不能怪她。身为皇后关心皇上的身体甚至房事是应该的,就像景娴所说,他这个皇帝久不临幸后宫,先倒霉的还是景娴这个皇后。
“朕不过是忙了些,才没工夫应付那些人,额娘那里有朕呢,你不用担心。从前皇阿玛忙起来,就是皇额娘也有整月见不着的时候呢。”
景娴暗自叹息,这位爷就是给她找事儿呢,他越是跟太后解释,恐怕太后更加记恨她。想到这些,景娴只好直说:“我听说贵妃这几天也不舒服,三阿哥也好久没见着您了,您总往承乾宫来,岂不叫他们更加记恨我。”
这种事,弘历即使明白也不会在意,要不从前也不会那么无所顾忌的宠高氏、魏氏。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节,即使是太后也不应该置喙。毕竟要治理国家就已经十分劳心劳力,若后宫还要费尽心思去平衡,样样顾及前朝那也太累了。所以他让满族出身的妃子有应有的分位,却不会给与更多的宠爱和关心。
“这些你就别管了,你是皇后,还要听她们的不成?”越发觉得心烦的弘历不想对着景娴发火,便不欲多待,“朕还有事,皇后好好歇着吧。”
突然听到他叫皇后,景娴的心一突,什么都来不及说就看到弘历已经走出去了。这还是这辈子弘历第一次管她叫皇后,却是从前万分熟悉的称呼。他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刚封后那两年还好些,可后来每每见她都是冷着脸,生硬的叫她皇后,紧随而来的时常就是不明所以的呵斥。原来不管怎么变,弘历的性格还是如此,景娴讽刺的笑着,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到了乾清宫,弘历烦躁的走了两个来回,最后一合掌,决定出宫!要说他从前也没少出宫,常常带两个信得过的臣子一块儿看看京城的繁华,那是他治理之下的太平盛世,几乎是以炫耀的姿态在向大臣展示。现在想来却有些可笑,其实那些大臣所见所闻不比他这个关在是深宫的皇帝多吗。不过今天弘历也并非是去微服私访,而是想起了之前乌拉那拉氏所言,想去潭拓寺见见震寰大师。
震寰大师是先帝钦封的潭拓寺主持,弘历也不敢托大,让小沙弥先去通报,谦称艾四。震寰大师与皇家渊源颇深,一下便明白过来是当今皇上造访,却并不亲自出迎,只叫小沙弥将那位施主引至厢房。皇帝也好,乞丐也好,在他老和尚眼里都是一样的。
“施主请进来吧。”
在弘历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进去的时候,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厢房里传出,断了他的后路。有些年头的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开启又合上,隔绝了一个天地。
弥漫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昏暗厢房里,震寰大师坐在东边佛像前的蒲团上,手里不停的拨弄着一串佛珠,嘴里喃喃的念着佛号。
“施主请坐吧。”震寰大师一手指着对面的蒲团,慈眉善目的说着,并不觉得眼前站的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
弘历看了看佛像,不自觉的恭敬起来,合掌向佛像行了佛礼,又向震寰大师行了一礼,这才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大师,今日叨扰了。”
震寰笑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老和尚早知有今日,倒有些后悔,分明是方外之人,偏要理这些红尘俗世,怕是难跳出这方寸之地了。”
“看来大师知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略知一二,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老和尚所知当日已经全都告诉令尊了,至于其他的,老和尚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弘历眯起眼,似乎想要看穿眼前这个人,只是屋里的光线太微弱,震寰大师又是背对着窗而坐,外头照进来的光给他周身笼上了一层光晕,脸上的表情却看不真切。
“不知大师当日同先父说了什么,我只是想问个明白。”
震寰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默念了几句佛号,继而说道:“不过是老和尚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弘历的耐心一点点耗尽,他不是他的父亲,并不笃信佛教,即便经历过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也并不十分敬畏鬼神之说。
“大师,朕不妨说的更明白一些,朕的皇后,大师以为如何?”
震寰浑身一震,突然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施主既然已尽知前尘,又何苦来问老和尚呢。万事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事已出,因已发,如今不过是要做个了断,个人寻个人的果罢了。尘缘孽障,若不能了结,则不能轮回。”
“了断?”弘历将这两字反复咀嚼,也难以体味出其中的含义。一会儿又突然反应过来震寰的第一句话,眼中便带了警惕的神色:“何谓前尘?”
“施主心知肚明,为何而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和尚言尽于此。”震寰就此闭口不言,又坐回蒲团之上,入了定。
弘历无奈离开,心里的疑惑却更加重了。为何而来?刚重生而来的时候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自诩十全老人的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检讨一生,更不需要任何改过。对景娴,尽管有愧疚,想要弥补,却也未曾想过,她才是自己回来的真正原因。因果报应,难道真是因为他欠了景娴,老天爷才让他重活一世,了结了二人之间这段孽缘吗?这样想着,弘历竟然觉得一点也不意外,而用重生的一世来弥补,竟也觉得理所当然。他是何等的自负,承认对景娴有所亏欠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今能有这样的想法,不得不说是一大进步。
灿烂的阳光洒在云层上,透着一阵金光,望着远处在云雾中朦朦胧胧的山顶,弘历突然顿悟一般,意识到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真相。自重生以后他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在弥补景娴。如今想要和震寰大师求证,更是想弄清真相,留住景娴,抱住她的皇后之位——他怕,怕皇阿玛曾经还给皇额娘交代过什么,那句“只能牺牲景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而震寰所说的那些,其实都不重要。因为不管他知不知道前尘往事,现在的他都只记挂着景娴,想要对她好,宠着她,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什么因果,什么尘缘,那些他统统不感兴趣,弘历突然大笑起来,他之所以想要景娴的心,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已经给了她。
“娴儿,娴儿。”弘历在内心大喊,仿佛只要这样喊着她的名字,就能感受到她在身边一样。他知道自己错了,上次的质问让景娴怕成那样,不过是因为景娴把他当成了曾经的弘历。可是他现在变了,不一样了,他知道景娴的心里只有他,而他的心里也只有景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宫里,去到景娴的身边,告诉她这一切,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更期待那一刻她的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申明一下,大家放心,景娴肚子里的包子绝对会平安降临的,不会让她受了那么多罪还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其次,莫名其妙的弘历就顿悟了,但是事情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吗?答案当然是NO。娘娘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他想要跟娘娘发展感情也要看娘娘愿不愿意。目前的娘娘只想安静的当她的贤惠皇后,让我们替弘历祈祷吧┑(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