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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诊治完毕,到外间回话,“臣斗胆问一句,侧福晋先时是不是有什么异样?例如心慌、恐惧等等。”
弘历一想他刚进来的时候,果然是这样,他以为是景娴怕他,只是这里头难不成还另有隐情?因问道,“是有些惊慌失措的神色,不过一会儿便好了。难道这也和她吐血有关?”
太医回道:“回四阿哥的话,侧福晋这是闻了不该闻的,有惑乱心智之效。其后又饮酒,那酒中也有些别的东西,两相混合,这才导致吐血。”
弘历睁大双眼,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一次下两种毒?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弘历问道:“那酒中的,是什么玩意儿?爷喝的是一壶酒,怎么没事?”
太医道:“原是与女子才有功效的东西,四阿哥吃了也不打紧。那药于生育有碍,好在喝得不多,还能祛除,只是要将养些时日。”
弘历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医,李嬷嬷亲自去叫的,又敢说的这样明白,定然是皇后信得过的太医。往里头看了一眼,弘历才转过头吩咐道:“今日之事……”
那太医在宫里伺候多年,自然明白,即刻磕头说道:“四阿哥放心,今日臣一直待在太医院,不曾出诊。”
弘历点点头,便让他下去了。
景娴吃过药顿时好受了不少,不过折腾了一番还是有些脱力。她就奇怪为何今天刚瞧见四阿哥的时候会怕成那样,就算心里慌乱,也不至于摆在面上。两番进宫,大场面也见了不少,又怎么会做出自己掀了盖头这样没规矩的事来。却原来,都是那药惹的祸。
李嬷嬷还在景娴耳边低语,“格格,那香味再错不了的,往后还请格格当心。宋嬷嬷和陈嬷嬷对这些都是门清的,您尽可以让她们平日里多注意些。至于那杯酒,想来四阿哥自有论断,您才进门,府里的事还是先别插手。只是却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该强硬的时候也要强硬点。您毕竟是侧福晋,便是四福晋也不敢轻易动您的,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呢。”
景娴点点头,她如今已经和皇后绑在一块儿了,谁都知道她背后有个皇后做靠山。若是这样还被人欺负的连骨头都不剩,那可不仅仅是自己丢脸,连带着皇后都丢分子。
弘历进来以后李嬷嬷便告退了,又说亲自在外头守着,这事儿也并没有人知道。
弘历笑着谢过,又心疼的看着床上的景娴,“委屈你了,大喜的日子偏受了这样的苦。太医说就是吃坏了东西,两相一冲才会这样,这会儿可还难受?”
景娴摇摇头,心里也明白中毒这种事在宫里是万万不能轻易提及的,便道:“吃过药就好多了,想是我不常喝酒,前些日子又在用药,这才惹出这样的事端。只是这一身穿着难受,烦请四阿哥先出去一会儿,待奴婢换了妆……”
弘历笑道:“忘了不是,你如今已是爷的侧福晋,一口一个四阿哥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往后就叫爷吧。只是你自己怕是不行,我还是去把你的丫头叫进来吧。”
景娴微微一愣,便低下头,小声回道:“奴婢知道了,谢谢爷。”
这凝碧和流朱却是什么事都不知道,这会儿进来伺候着自家格格卸了钗环,又把吉服换了,只穿了一身粉色的寝衣。出去时两个丫头还道了喜,走到门口碰见四阿哥却又红了脸,慌了手脚。
弘历连看都没看,就急着进去了。卸了妆才清楚的看到景娴的脸色到底有多差,只是这一身轻便的寝衣又让弘历有些飘飘然。好在他还顾及着景娴的身体,只催着她休息,“时候也不早了,这一天折腾的你也累了,咱们早些歇息吧,明儿个一早还得去给皇阿玛和皇额娘请安呢。”
景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扯了扯衣角,总觉着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穿成这样很变扭,更别提同床共枕了。只是打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那拉家的女儿,而是眼前这个人的妻子,必须要习惯这样。
弘历微微一笑,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害羞,爷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景娴红着脸却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才不怕呢。”
“得,嘴还犟呢。”说着弘历把人放在床上,又细心的替她盖上被子,“快歇着吧,若是明儿早起脸色不好,皇额娘又该说我了。”
灭了红烛,撒了床帘,幽暗的洞房里却没有外人意料中的春意。
景娴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胳膊紧挨着,一阵阵热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真实却又虚幻。两人认识不满一年,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思索为何这位四阿哥和他人不同,无论是四阿哥对她的态度,还是她对四阿哥产生的奇怪直觉。一直到昨天晚上,出嫁前一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她,还在苦苦思索这其中的缘由。而如今,木已成舟,一场盛大的婚礼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其实就算失忆了,景娴也明白,她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的手中,尤其是在进宫以后。现在这样,在别人眼里可是求不来的福气。她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逆来顺受、听天由命的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竟然还是犹豫了。
放在小腹的手攥紧了又松开,重复几次,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抛开一切思绪。
弘历却是一直睁着眼睛,美人在侧,可惜连一点歪念都没有。景娴的紧张和不安完全传递出来,他岂能不知,但这并非是他最关心的。今晚的事瞒得了一时,可太医是皇额娘的人,李嬷嬷更是皇额娘的心腹,便是景娴已经交代过,弘历却是不相信李嬷嬷会替他们瞒下这件事。更何况,这床上的一方白帕子,明日可是要交给皇额娘看过的。
想他自许风流,又有一个贤惠大度的嫡福晋,虽有几个格格,却并未听说过后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如今这侧福晋才嫁进来,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搅了洞房花烛夜,却是太过了些。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里头插了一脚,若不查明白,怕是皇阿玛那里就过不去。
晨曦微露,弘历同以往一样早早的醒来,怀里的人还在安睡。明明昨晚是并排躺下的,现在这个小丫头却窝在自己怀里,可惜是背对着的。弘历突然就想起其他女人在床上的模样,富察氏会挨着他,却不会太紧,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中间总是有一点空隙;高氏总会窝在他肩头,抱着他的手臂,好像整个人都要依靠他才能有一丝安全感;金氏和苏氏没有那么大胆,会稍稍向他靠近,又不敢太过。而他呢?弘历愣住了,似乎还没有谁,能让他像这样不知不觉间揽在怀里,生怕她出什么事。他从来都是自顾自的,虽然对女儿都很温柔,但那些女人的想法和需要并不是他所关心的。
大约,是被昨晚的事吓的吧。
弘历这样想着,算是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轻手轻脚的起身。
没想到这样还是吵醒了景娴,她素来觉浅,加之昨儿的事还没缓过劲来,这会儿一点动静便惊醒了。
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二人梳洗。李嬷嬷昨儿就没回去,这会儿趁着众人还没注意,连忙就把床上的帕子收了,放于木盒内。
景娴仍旧是让自己的丫头服饰着,换了一身侧福晋的冠服,因要去给皇上皇后请安,所以十分正式。
凝碧又要替她上妆,景娴皱着眉看着她手中的眉笔,说道:“罢了,没的弄一脸,我自己来吧。”
流朱知道她不愿在脸上涂抹,却仍旧拿了脂粉上前,劝道:“格格,好歹用一些吧,您现下这脸色可有些苍白。”说完脸上却有些羞色。
景娴恍然,是了,这些人怕是都误会了。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洞房花烛夜原本就该是那样的。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景娴说道:“别弄太多。还有,往后这称呼,改了吧。”
弘历早弄完了在旁边等着,听她这样说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高兴,瞧着丫头替她上妆、梳头,竟也不觉得无聊。
景娴被他盯着看,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还没抹胭脂呢,便渐渐晕开了淡淡的绯红。
待一切收拾妥当,弘历这才发现,景娴的右手一直握成了拳头,抵在腹部。几乎是瞬间,他就走了过去,想要伸出手时却又发觉里头还有这么多宫女看着,昨夜的事不能明说。
牵起她垂落的左手,弘历笑着说道:“咱们这就去吧,皇额娘该等急了。”
景娴虚弱的笑着,对他点点头。
没有人会察觉这其中的异样,宫女们都以为侧福晋不过是因前夜初承宠,才会有疲累之色。而四阿哥,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对着这么漂亮的侧福晋,体贴入微也是应该的。
弘历一手拉着景娴,一手搭在她腰间,暗中把她半抱着,好让她减轻些压力。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让景娴好受一些。
从背后看去,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紧紧依偎在一起,缓缓的走着。只是不知道这依偎之下,究竟有多少真情;亦不知这身后有多少双包含嫉恨的眼睛,正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