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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景娴过得并不轻松。不仅是因为心里存着许多事,更因为刚出十五,皇后便又下了一道旨意,说是二月里让她陪着去圆明园。
那尔布虽然只是个佐领,却也是个明白人,哪里会相信皇后只是想让自家女儿伴驾这么简单呢。只是听闻四阿哥府上有一位使女颇受宠爱,乃是重臣高斌的女儿,四阿哥有意将其超拔为侧福晋;五阿哥又与嫡福晋鹣鲽情深,想来想去也不像是为这两位阿哥相看侧福晋呢。又想到皇后身子渐弱,后宫中妃嫔也不多,加之娴儿所说见过皇上几次,那尔布竟生出些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女儿是被皇上看上了?
只不管如何猜测,到底他一个佐领不能违抗皇命,就连原本想在选秀上做些手脚,也不敢了。一来两位主子都见过景娴,自然知道她的德行如何;二来,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就是欺君大罪,不但自家要遭殃,便是本旗都统恐怕也要受牵连。因此那尔布也只能徒自感伤一回,并不告之夫人,只每每见到女儿眉间便有些抑郁之色。
眼看着正月还有几天便结束了,讷里一边记挂着正严重害喜的媳妇儿,一边担心整日愁眉紧锁的妹妹。思前想后,讷里还是决定带着景娴去郊外庄子上散散心。
讷里原还以为要在阿玛那里费一番功夫,谁知阿玛只是沉吟一会儿,便同意了。
那尔布看着眼前有些呆愣的小儿子,也不解释,只嘱咐他道:“这回多带几个人,若是娴儿要去骑马更要小心,若再像上回似的,你就在庄子上待着别回来了。”
讷里忍不住问道:“阿玛,您不是说不让妹妹再骑马了吗,怎么?”
那尔布幽幽的叹了口气,“也就这些日子里,就让她松快些。整日这么憋在家里,哪里还像是以前那个样儿。你去跟你额娘说一声,明儿就去吧。”
讷里不明所以,横竖可以带妹妹出去散心,便也不再问了,只去后院找额娘去。
第二日,简单收拾了铺盖妆奁,景娴和三位嫂子并两位侄儿坐上了马车,往郊外的庄子去了。原说她自个儿去就成,那拉夫人却怕她一个人难免寂寞,便想着让两个孩子陪陪她。再者两个儿媳妇儿也能替她看着,不比景娴半点经验也没有,傻乎乎的又着了谁的道。
而此刻坐在马车里的景娴,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只掀起帘子往外头瞧。
流朱拉拉凝碧的袖子,又往景娴那里瞧了瞧,努努嘴。凝碧摇摇头,拨弄了一下手炉,递过去。
“格格,手炉。”
景娴也并非在看外头,只不过发呆而已,被她这么一叫倒是有点吓着了,拉着帘子的手触电般的往回缩。
凝碧忙半跪在车里,慌道:“奴婢无状,请格格恕罪。”
景娴瞧见放在一边的手炉便明白过来,淡淡道:“起来吧。原是我想事情入了神,不怪你。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还有多久才到?”
凝碧起身又将手炉递过去,才回道:“具体什么地儿奴婢也叫不出来,不过再有半个多时辰便可以到了。格格,您要是无聊,奴婢去将两位小少爷请过来可好?”
景娴摆摆手,“罢了,他们好好的和嫂子们在一处,若要叫过来又是停车又是换地儿的,岂不多添麻烦。只不知三嫂子怎么样了,她如今怀了身孕,大约吃不消坐马车的。三哥也是,让他在家陪嫂子不听,非要一块儿带了来。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我的罪过。”
流朱在一旁听了便道:“格格不知道,三爷可不愿让三奶奶来的,却是三奶奶听说了要去庄子上,去跟夫人求了才能跟来。想是平日里在家也烦闷得很,想趁机出来走走呢。其实也不碍,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七八个月了还要干活呢,还不是顺顺当当的生了。”
凝碧在她背上一拍,“碎嘴的小蹄子,你娘能跟三奶奶比吗。在格格面前说什么怀不怀的,也不嫌害臊。格格您放心,三爷准备的可妥当了。才出来的时候奴婢去看了,马车里垫了厚厚的毯子,今儿走的又慢,大约没那么颠。咱家庄子旁也有一个大夫,庄子上伺候的几个老妈妈也是有经验的,必定出不了差错。若非如此,恐怕夫人也不会答应让三奶奶来的。”
景娴点点头不再言语。
车轱辘压在路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远处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下下打在景娴心头,竟有股说不出的疼痛。
流朱在一旁抱怨:“这是谁家这样嚣张,没见着道上还有马车吗,偏这样快的跑过去。好在咱们坐在头,不然可不又得吃一嘴的灰。”
景娴将头靠在窗边,手指绞在一块儿,却再也没有掀起帘子看一眼。
待到了庄子上,各人分房住下。景娴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想起来时听到的马蹄声,就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凝碧,去吩咐人备马。”
话一出口便开始后悔,她连如何骑马都不记得了,就是有了马又能怎样呢。
凝碧略带迟疑的劝她:“格格,才坐了一路的马车,要不先歇歇,明儿再去吧。”
景娴皱起好看的眉,声音带了一分冷冽:“我说,去备马。”
凝碧吓得缩了头,立刻转身出去找人去了。三爷吩咐过,若是格格要去骑马,一定得事先告诉他。
讷里听了也不觉得奇怪,往常每回来这里,景娴头一件事便是骑上她的坐骑溜一圈。这回在家忍了这么多日子,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因吩咐人去备马,又亲自检查了一番,才让丫头去叫景娴。
换了一身大红的骑装,景娴来到门口便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
讷里走过去将马鞭递给她:“上回你那鞭子也不知道丢在那里了,我索性让人给你另做了一根,你试试顺不顺手。玉兔上回也受了惊吓,这段日子才养好。你今儿慢点跑,我就在一旁跟着,万一有什么不对赶紧叫我。”
景娴握着马鞭,走到玉兔的身边,轻轻抚了抚它的鬃毛。玉兔似有所感,喷了口气,昂了昂头。
讷里笑道:“这畜生竟也通灵,也只在你身边才这样乖巧。好了,上去吧。天不早了,咱们溜一圈就回来。”说完便翻身上马。
景娴学着他的样子,踩着马镫子一用力便上去了。坐稳后连自己都有些不信,竟是这样简单。
景娴要过小厮手中的缰绳,轻轻夹了马肚子,玉兔便慢慢地往前开动。不甚和煦的阳光笼罩着一人一马,从远处远远看去更像是画中的景象,雪白的马上一团焰火,好不耀眼。
讷里见她面带微笑,不复来时的愁苦,也放下心来,暗道果真该早些带她出来散散心。他的妹妹就应该恣意潇洒,扬鞭驰骋,岂是像那些小家子气的女人一样,关在家里不见天日的。
越往前走,人烟越发稀少,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附近连户人家都没有。景娴看着眼前空旷的一片,心里有些痒痒,用力一夹马肚子,马鞭落下。玉兔嘶叫一声,下一刻便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讷里才感叹完就看到景娴冲了出去,忙挥了鞭子,远远的跟上。虽说来前亲自检查过,不怕别人做了手脚。可景娴好些日子没骑马了,这会儿乍一狂奔,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远处小树林里头也出来几匹马,其上坐着的皆是几位华服公子。
一人指着远处的白马叹道:“穿得这样艳丽,想来是个姑娘家。有此等骑术,当真不凡。”
一旁有人回道:“四爷说的不错,想来又是那拉家的格格来庄子上玩了。我从前也见过几次,那马上功夫可是了不得。只是听闻几个月前出了一回事故,差点连命都丢了,他们家居然还敢让她出来。”
被叫做四爷的人问道:“哪个那拉家?”
另有人回道:“四爷怕是不知道,那那尔布不过一个佐领而已,大约是镶蓝旗还是正蓝旗的,奴才却也不清楚。他们家的庄子就在不远处,来时看到的那家便是。”
“原来是她。”那人笑笑,又看了一阵,便调转马头,“天色也不早了,爷先回去了,你们留个人等春和。”
“不用等了,看那边的是谁。”
那人举目远眺,果然见远处有一匹枣红色的马正向此而处来。而不远处,正是刚刚说的那拉格格的白马。
两匹骏马齐头并进,毫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