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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青也没让常梨再进去,直接带她去了车库。
少女坐在副驾上,仰头看着男人拎着装着饮料的那个袋子,拿了一罐牛奶递给她。
“我想喝可乐。”常梨没接。
许宁青把牛奶重新丢进袋子,把可乐给她,又把那一袋樱桃也放在她旁边。
他把剩余的东西拎回家,和许承和陈湉说了一声,拿上洗净烘干的校服便又很快折回去。
打开车门便看见小姑娘捧着可乐正小口小口喝着,嘴唇上也沾上一点,粉色的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下下唇,身上穿着他那件外套,帽子还兜在头上没拿下来。
常梨也偏头看过来,眼眶红着,鼻尖儿也泛红,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可已经没哭了,眼眶一点湿意都没有。
小姑娘歪了下头:“去哪玩啊。”
“……”
跟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哽咽都是一场幻觉似的。
许宁青叹了口气,坐进车,想了一会儿小女孩儿喜欢玩的地方。
“游乐园?”
“不好玩。”
许宁青:“那你想玩什么?”
“想——”常梨顿了顿,舔了下嘴唇说,“想,玩点儿刺激的。”
男人哑声笑了:“什么刺激的。”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刺激的,不是你说的带我去玩儿的嘛。”
“好。”许宁青食指在眉骨上搓了下,“带你去玩刺激的。”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过去。
许宁青作为一个纨绔是非常称职的,那些个在一般人眼里玩命的游戏他也都多多少少会点,比如山地飙车。
郊区山脚下新开了家超跑俱乐部,之前就有人约了许宁青一块儿去,只不过他那时没空便拒绝了。
不过他对车倒是喜欢的,相较于其他诸如高尔夫一类的商业应酬必备运动,他更喜欢玩车,于是早前便已经让人把自己一辆兰博基尼Aventador运过来了。
“下车。”许宁青说。
许宁青一把车开进俱乐部就有人迎出来,俱乐部老板早就把这帝都城里有钱有胆来这玩的顾客都给做足了功课。
“许少爷,您可终于抽出空来我这儿了。”俱乐部老板走出来,跟许宁青握了个手,“正好,张烁张总也刚来呢,就在里面。”
常梨把剩下的可乐喝尽后才下车,车门一开,俱乐部老板就看过来,目光定定的。
片刻后便暧昧的一笑,朝身后一溜身段纤瘦姣好的女人摆了摆手,说:“许总带女伴来了啊,一会儿一起上车吗?”
“嗯。”许宁青回头,朝常梨招了下手。
“飙车?”常梨打量着周围问。
“嗯,够刺激了么。”他笑问。
“够。”常梨也笑了笑,“赛道在哪啊?”
一旁老板回答:“一般是山地飙车,不过那个危险系数高,也可以选择俱乐部后面的专业赛道,有不同难度等级可以选择。”
常梨看了眼许宁青:“没事,就山地好了。”
许宁青又低声笑了下,垂眸:“不怕我车技不好啊。”
小孩仰着小脑瓜,眼睛眨巴眨巴的,因为刚刚哭过,整个人有点蔫儿巴,还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怕啊。”
他忽然呼吸一窒。
喉咙又发痒,许宁青舔了下嘴唇。
他忽然想,其实常梨也不是什么小孩了,18岁了,高三,高中毕业后应该也算是自由恋爱也不会再被说早恋的年纪。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绕了一圈,被俱乐部老板打断。
“——许少爷,那我让人带你们去换衣服。”
“行。”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侧头咳了一声。
人家爷爷奶奶担心孙女一个人住会有危险才让她来自己这住段时间,结果自己就时不时的动个歪心思算什么事儿。
许宁青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混蛋过。
俱乐部飙车需要穿戴统一的防护装备,男女不同更衣室。
许宁青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咬在齿间,刚点燃走进更衣室便听到一声:“——许总,这么巧啊。”
张烁已经穿戴好了。
许宁青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抬手打了下招呼。
“欸对了,今天瑞兴的沈岩还来问我要你手机号来着。”张烁说。
许宁青把防护服拉链拉上,侧头:“瑞兴?”
“就那个做家具建材的瑞兴。”张烁也不急着走,“我还以为你们要合作呢,看你这意思不是合作啊?”
许宁青反应过来,沈齐那个父亲,他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一串数字,没有备注。
他没什么表情的给张烁示意了下屏幕,坐在椅子上接通。
“喂。”
“是许总吗,我是沈岩。”那头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拘谨。
许宁青指间夹着烟,烟头火光猩红,神色淡漠,没说话。
“今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训过我儿子了,他也实在说的过分,但我保证绝对不是我们家里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听来的,冒犯了您和常小姐。”
许宁青自觉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就连当初周绮衿利用他拍下那组照片,用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重新获得顶尖资源的事他也只是不再和周绮衿有瓜葛罢了,都懒得真出手去把她的资源都断了。
今天这个事,本来从学校出来后在他这也算过了。
可他忽然又想起刚才小姑娘低着头强忍着哭哽咽的模样,就又有点儿憋火。
沈岩说:“改天我一定带我儿子一起上门去跟常小姐道歉。”
“不用。”许宁青抽了口烟,说,“既然两孩子没法好好相处,我觉得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沈岩一顿。
“如果转校的事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许宁青轻描淡写,还不忘又加了个砝码,“沈总放心,我还不至于把小孩间的矛盾放到工作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滚就别想再在商场上混下去。
一旁张烁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
听到这他也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又和这许少爷家里头那小孩有关。
张烁和许宁青有过合作,对他的性子也大致了解,表面上散漫又好说话,看上去是怎么也不会发火的样子,虽然绝大多数时候的确如此,但其实是笑面虎,真把他惹毛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张烁挠了挠眉,很体贴:“西郊的地产我刚打算和沈岩签个合同,需要我换个人么。”
许宁青看了他一眼,淡声:“随便。”
不是“不用”,而是“随便”。
张烁比了个OK的手势:“懂了。”
他们这群人,由于本身公司实力以及人脉的强大,相较于和底下小公司签订更为利己的合同,更重要的是维系上层之间彼此的关系。
许宁青换好衣服后和张烁一块儿出去。
常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身红色连体赛车服,黑色袖子,胸口标着俱乐部的logo,头盔还没扣上,松松垮垮的搭在头上,柔软的黑发勾着白皙脖颈。
张烁一顿,没想到许宁青还带人家小丫头玩车。
他抬了抬手:“这么巧啊妹妹。”
常梨认出来这是上回在西餐厅遇到的那个,还顺着他的“妹妹”跟着说:“哥哥好。”
许宁青眼皮子一跳,停脚步看过去。
张烁非常愉悦的笑出声,扫了许宁青一眼,便跟着这儿服务的兔女郎往车库方向走去。
“把头盔戴好。”许宁青说。
“哦。”
常梨第一回接触这些东西,动作生疏,弄了好一会儿都没扣上头盔下沿的松紧带。
许宁青看了她一会儿,走过去,扯掉她的手,拇指擦着她的下颌细肉,把松紧带从里边勾出来。
常梨愣了愣,隔着头盔看着男人近距离站在自己面前,微凉的指尖一下下蹭在自己下颌骨上。
有点儿麻。
她又闻到些烟味,味道有些重,应该刚才在里面抽了支烟。
“认识他么,就瞎叫人哥哥。”男人忽然说。
常梨正盯着他嘴唇发呆,这人不仅有一双烂桃花的桃花眼,还长着一副薄唇,十足的薄幸长相。
“嗯?”常梨没反应过来。
许宁青淡声:“你叫他哥哥,那他是不是也得叫我声叔叔啊。”
“……”
-
已经有人帮他把那辆红色Aventador开到了山脚下的起始线,这辆车极漂亮,车身流畅,剪刀门,已经开起了敞篷。
非常酷。
这家超跑俱乐部架势做的非常足,车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超短裙露脐装,手里拿了一面小蓝旗子。
张烁也开着车过来,探身:“许总,比一场?”
许宁青看向常梨,见她点头后,才偏头轻笑,声线里藏着玩世不恭与桀骜:“行啊。”
两排路灯沿着山路蜿蜒而上,随着蓝色旗子急速挥下,两辆车在盘旋的山道上冲出。
这项目其实是真挺危险的,普通的有专门防护网的赛道倒还好,山地飙车就不一样了,要是技术真不行的话有直接冲出山道坠崖的危险。
要不是许宁青对自己车技放心,而且也没想真要认真跟张烁一较高下,都不敢带常梨来玩。
车开出去的瞬间,张烁领先。
“啊啊啊前面那个弯道是不是可以超他!”常梨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反而很兴奋,肩上的黑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往后扬。
胆子是真的大。
许宁青笑了声:“想赢啊。”
“想啊。”
“好。”男人声音略微沉下去,有点沙,“我带你赢。”
常梨一愣,下意识朝他看过去。
从他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像是宠溺,或者说,纵容。
好像她说什么,男人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许宁青带着头盔,但头盔前的玻璃罩被他推了一半上去,赛车服偏紧身,愈发勾勒出男人肌肉匀称的轮廓。
接近弯道,许宁青踩下油门,引擎声轰轰,因为加速常梨后背都整个贴在椅背上。
不得不承认,男人平常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很撩人,但这会儿认真的样子却是更加吸引人。
那种过于冷静而无动于衷的漠然,坚毅分明的脸部线条被灯光映照的明晦不清,从上翘的眼角煞出凌厉的冷感。
他在弯道时加速,直接漂移,几乎是擦着张烁的车身超越过去。
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出火星,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随即又疾速朝前冲刺过去。
-
“许总就是许总。”张烁紧跟着绕完一周从车上下来,步子有点虚,“早就听说你玩车最是厉害。”
许宁青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把换下的赛车服递过去的常梨背上。
张烁跟着他看去:“不过我还以为常小姐在,你会放水呢。”
“她不怕这个。”许宁青笑道。
俱乐部服务一应俱全,还配备不少美人儿,张烁还要再留一会儿,如今时间晚了,陆陆续续又有人结伴来这玩。
许宁青便简单和人打了声招呼,先带常梨走了。
晚上十点。
许宁青难得这个点已经准备休息,把几个邀他出来的电话都给拒绝了。
男人站在浴室镜子前,腰间寄了条浴巾,上身赤着,肌肉线条匀称,既不瘦也不过分贲张。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掌根按在眼皮上。
主卧和客卧的两个卫生间离的近,声音传递过来时也格外鲜明。
少女声音绝望又崩溃:“饼饼!你怎么踩到自己的屎了啊!你现在连上厕所都不会了吗!!!“
“……”
“别乱动!你!!把脚脚洗干净!!今天不准上我的床!!”
许宁青:“……”
就一小屁孩。
许宁青觉得自己大概真是一人待着,“素”糊涂了,对这样肉都没几两的小孩儿都能有瞬间的心动。
他兀自勾了勾唇,没放在心上,转身去睡觉。
结果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过程似乎漫长磨人却又欢愉,在梦境中的少女依然是那副今天让他有片刻不知所措的神情。
眼角绯红,黑睫湿漉漉,黑色瞳孔像是一对沾满露水的黑葡萄,却硬是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憋不住的哽咽声又细又软,像只饿了的小奶猫。
只不过梦境中的女孩不是在那路上,而是在他身下。
许宁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醒了。
天色很沉,他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凌晨一点。
许宁青坐在床上愣了会儿,方才梦境中的内容重新回归大脑,他抵着额头低下头,哑声低咒一声。
片刻后,男人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换洗内裤。
浴室里水声重新响起,冷水从头顶洒下来,湿透的黑发淌着水落在脸颊鼻尖上,许宁青抬手,把额前碎发都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梦境中的暧昧和躁意还没褪尽,他胸腔不正常的剧烈起伏,冲了好久的冷水澡才渐渐平息下来。
懒的再套睡衣,男人直接穿了件睡袍,绳子系在腰间。
他跨出玻璃门,看向洗手台上丢着的换下来的贴身衣物。
是他方才那个荒唐无边的梦的罪证。
许宁青吐出一口浊气,走出浴室拿了支烟,又折回去。
他除了偶尔会请钟点工来打扫房间外,没有专门请佣人,平常的衣服他都让人送去干洗,而一些贴身的衣物则直接丢进专用洗衣机。
可这会儿,这个,直接丢洗衣机或者扔掉似乎都不合适。
许宁青叼着烟看着,停了两秒,过去打开水,把内裤丢进水池里。
梦境里的画面实在太过真实。
真实到,他现在脑海中还挥散不去梦中常梨的那副红着眼的样子。
一想到心跳就又剧烈跳动起来了,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喉咙发干。
许宁青轻咳了几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许宁青耷拉着眼皮,简单搓洗了几遍。
“……”
这内裤的存在跟提醒他自己曾经做过那么一个荒诞又臭不要脸的梦似的,许宁青顿了下,还是丢进旁边垃圾桶,把水池的水重新放掉。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点细碎的动静,在水声下不太明显。
许宁青抬眸看去。
忽的浑身一僵。
罪恶梦境中的女主人公站在他卧室门口,身上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哈欠打的满眼泪花儿,眼角泛红,鼻尖也是红的。
和他梦境完美契合。
操。
许宁青太阳穴重重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