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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生来说,寒假也并不代表就能每天无所事事了。
暑假还长一些,但区区寒假?只有一个月、还得过年走亲戚的寒假?
姜婉和越明时的任务比普通学生还要更加繁重一些,因为一年一度的模联大会正好是在寒假期间举办的。
虽说泉外已经蝉联了两届最佳代表团,对这一次也是志在必得……但哪怕是姜婉,也不可能狂妄到不做任何准备就走入会场之内、还觉得胜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代表团的五人几乎在确定了抽取的国家和议题后就天天开着视频会议准备材料,演讲稿写了一版又一版,废稿和修订稿几乎能钉成一本大部头书。
视频会议间隙,有人开口随意地聊天道:“你们写寒假作业了没啊?”
“没有。”
“这才放假几天,谁无聊得做作业?”
“我。”姜婉说。
队友震惊:“真的假的?做了大概多少了?”
“六张卷子。”姜婉头也没抬。
同是高一的队友倍感惊喜:“姜婉,快借我抄一下。”
越明时:“……”
“越明时你那是什么表情!就算你在这个会议里是模联主席,在电脑那一端是姜婉邻居,也不代表你可以制止姜婉拿作业给同学抄啊!”
这段正义的指责一出,姜婉也偏头看了一下越明时的表情,见他一脸嫌弃,好笑地对镜头解释道:“你抄不了。”
“为什么啊?你的字迹很清楚很好认的,抄起来特别轻松,我可以!”
“因为我写的是越明时的卷子,高二的学姐需要的话倒是可以拿去抄。”姜婉说。
队友们:
“……”
“打扰了。”
“是在下失礼。”
大家纷纷低下头去,视频会议重新归于寂静。
又过了十几分钟,已经拿到耶鲁offer的那位高三学姐忍不住打破宁静:“姜婉,那我的寒假作业你看是不是也可以……”
姜婉还没出声,越明时皱眉呛了回去:“自己写。”
学姐敢怒不敢言,换方向发泄怒气:“我一个明明已经拿到offer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学校发的寒假作业啊!按理来说我直接去上AP攒学分就好了吧?”
“就是啊!寒假这么短还要写作业,一点都不合理!”
“话不能这么说,小长假还有四五张卷子要做呢……”
“我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会帮我写寒假作业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没希望了,许愿一个天降。”
眼看这个话题暂时是过不去了,姜婉懒洋洋开口:“我和越明时是利益互换。我写他的,他写我的,公平合理。”
三名队友外加一名指导老师看越明时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越明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投机取巧之辈。”
“你打游戏也是这样作弊给自己降低难度的吗!”
越明时:“……”明明就是姜婉挑挑拣拣地做自己感兴趣的题,不想做的要么随意填个知识点页码要么干脆留白不写。
每一张卷子、每一本习题都被她玩弄得七零八落,最后一页页检查过去查漏补缺的人还是越明时自己——而且还是检查姜婉和他自己双人份的。
各种麻烦,实在不足为他人道。
但别人非要羡慕,越明时也阻止不了。
……姜与遥是在大年夜的那天才回到家里的,她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扔,踩掉鞋子就往门里奔:“我到家啦——”
她目标明确地直奔姜婉面前,毫不费力地将亲妹妹抱了个满怀,舒适地叹气:“回家太好了我爱婉婉!吸——”
越明时面无表情地伸手把面前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会议开启了静音模式,又挪开了摄像头。
好在他和姜婉共用一台电脑,这操作只需要做一次。
姜与岸在后面玄关处气得直喊:“姜与遥你的行李箱里放的是秤砣吗?你是偷懒带了石头回来当年货吧?怎么拎都拎不动?!”
姜与遥懒洋洋地坐在姜婉身后,把她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一动也不想动:“拎不动就放着吧,一会儿我去开,弱鸡男。”
姜与岸气得跳脚:“你骂谁?!”
“这房里你打得过谁?你不弱鸡谁弱鸡?”
“姜与遥你翅膀硬了?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姜与岸你给我脑子清醒点,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一年没见的双胞胎开始了日常互掐活动。
非要姜婉说,这也是关系良好的一种表现。
她托腮写完构思好的最后一句话,才抬头道:“姐,你身上冷。”
姜与遥低头一看,姜婉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而她的羽绒服上还带着室外寒气。
她立刻跳起脱外套:“累死了,我连夜飞回来的,只有红眼航班可以买,头都没来得及洗就开车去机场。”
“难怪你的头发都油了,”姜与岸嫌弃,“臭头不要靠近婉婉。”
姜与遥下意识战术后仰,然后才反应过来地冷笑三声:“姜与岸你等着,我洗完澡就来揍你。这一年没见面时的帐,我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必定结算清楚!”
姜与岸早有准备:“你记得能有我清楚?”
他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黑色封皮笔记本,震声道:“我可是全部手动记下来的!”
宇宙超级无敌记仇.jpg
姜与遥:“……你有病吧!!”
姜婉侧头看去,姜与岸的笔记本封面上活灵活现地写着“DEATHNOTE”,还是全大写的字母。
姜婉:“……”虽然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还是很有点中二魂在的。
也不知道是本子自带的,还是他手写的。但无论答案是哪个,都有点羞耻。
姜与遥气冲冲地去洗头了,而姜与岸以一副临战状态坐到桌边,翻开他的笔记检查其中的内容,表情非常肃杀,像是准备去执行刺杀任务的杀手正在认真保养自己的枪械。
瞥到姜婉的视线时,姜与岸才挂起笑容,好脾气地问:“婉婉很好奇我都记了什么吗?”
姜婉思忖两秒,点点头。
也不能都是鸡毛蒜皮……吧?
“那我念给你听啊,”姜与岸翻了几页,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10月3日,发婉婉午睡时的偷拍照片馋我;10月4日,在微博发和婉婉去健身房的vlog并且特地@我;10月7日,故意吃掉婉婉给我买的纪念品并且发消息耀武扬威……”
姜婉的表情从好奇到逐渐冷却:“停,突然不感兴趣了。”
打王者荣耀看小学生吵架都比这来得有趣,至少小学生之间还有爱恨情仇。
“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姜与岸并不气馁,他合上本子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也是我去年刚刚想到并开始实行的,有详细记录日期和事件后,算账起来更方便。不过这一记下来才知道,姜与遥的罪状真是罄竹难书啊……”
旁听了全程的越明时轻嗤:“不是你斤斤计较?”
“……”姜与岸不怒反笑,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越明时,你不理解我们姜家的文化。”
他振振有词:“姜与遥如果不斤斤计较,怎么会跟我吵得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斤斤计较就是我们家的传统艺能!”
越明时微眯眼看他,也没反驳,只是眼神里带着不屑。
姜婉:“……”不要加上我好吗。姜与岸捋起袖子,正待和越明时再辩个二十回合,但姜与遥已经风风火火地从浴室里出来了,长发湿漉漉的还没吹干。
她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扬声道:“来啊姜与岸!今天就来决一死战!”
两人你来我往、鸡同鸭讲地吵了一会儿,最后毫不意外地演变成了物理切磋。
姜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这次动手前居然还花了十一分钟,是近三年的最长记录,看来人长一岁,忍耐力也会跟着长一小截。
客厅里的沙发上放着许多抱枕,姜与岸不自量力地抄起一个就往姜与遥那边砸。
姜与遥弯腰躲开,一手抄一个抱枕往姜与岸杀去。
姜与岸奋力挣扎反抗,但力量速度柔韧性全都不是姜与遥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狼狈地呼叫外援:“婉婉救命——”
“在忙,等等。”姜婉还在敲键盘,懒洋洋地口头答应,但全然没有插手战争的意思。
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不明智的决定。
客厅里抱枕你来我往地飞舞,然后是各色公仔。
越明时翻看着全是外文的资料,在按下空格键翻页的同时低了低头,避开从他头顶飞过去的米色抱枕。
姜婉随手把写完的稿子发到模联代表群里,边敲键盘边躲开了差点一脚踩到她手肘上的姜与岸。
这一脚如果踩上去,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姜与岸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两分钟的真人pk后,姜与遥终于完全压制住了姜与岸,把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按在沙发上,毫无仁慈地一顿抱枕整容拳;姜与岸用尽全力反抗,终于摸到了姜与遥的弱点——腋下。
姜与遥什么都不怕,除了特别怕痒。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避开,姜与岸乘胜追击,但姜与遥反应更快,一个回头就准备跑路。
就在这瞬间,始料未及的悲剧发生了。
姜与遥的头发还是湿的,打起来之前只随手束了个低马尾。
湿漉漉的长发就这么拧成一股绳,顺着她又快又猛的回头动作,像一根柔软的鞭子一样,“啪”地一下打在了姜与岸的脸中央。
姜与岸只来得及“嗷”一嗓子,捂着鼻子就倒了下去,壮烈牺牲。
毫不知情的姜与遥愣了一下,回头时还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你干什么?别装啊我可是火眼金睛!”
姜与岸过了几秒才抬起脸,脸上横着一条跨越鼻梁的红痕,鼻血顺着人中往下滴,十分凄惨。
越明时:“……”
姜与遥:“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见没有姜与岸,我要打你,让你四肢你都不是对手!”
她如同夜店蹦迪一般,自豪甩头,猖狂挑衅:“来啊!你有本事再过来啊!”
姜婉想了想,先拿出手机给两人分别拍照留念,才去找医疗箱。
姜与岸:“……”这个一丝亲情也没有的家庭,离家出走算了。
等姜与岸成功止血,姜与遥施施然去吹头发,而越明时问:“考虑出本新书吗?”
姜与岸十分警惕,瓮声瓮气地道:“什么意思?”
“《被欺压的姜与岸的一生》,”越明时说,“应该会写得很好。”
“越明时,你给我死——!”姜与岸怒不可遏,闷声闷气地冷哼一声,把塞在鼻子里的纸巾卷喷了出去,顿时又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孔内涌出。
与此同时,姜与遥举着吹风机从房间里跑出来,脑袋不自然地歪向一边:“救命,我扭到脖子了——”
还捂着鼻子的姜与岸立刻幸灾乐祸:“让你甩头那么用力,报应来了吧哈哈哈!”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姜婉:“……”这熟悉的闹腾,放假和不放假又有什么两样呢?
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