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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游儿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甜甜地笑着,看到云烟僵硬的转过身,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惊吓,笑容更加肆意绽放。
“姐姐怎么不走出去?”他问。
云烟牵起嘴角,用一种很是轻柔的声音试图遮盖声线的颤动:“姐姐说过不走,会陪着游儿的。”
时游儿弯起眉眼,似乎听了很是开心,他又取了一块桂花糕,递给云烟。
云烟接过这桂花糕,动作有那么一瞬的停顿,随后就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
糕点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掺杂的糖分过多了,略显得腻,实再说不上好吃。可是云烟依旧将桂花糕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吞咽下去,很是珍惜。
因为她的师父从来不浪费食物,他跟自己说,无论这些食物是什么味道的,都是包藏着做它的人的一份真挚之情。
时游儿眼神微微闪躲,鼻尖又冲上来酸意,他本来想象的是云烟会放下糕点或者皱着眉头吃下去,这样他就可以砍掉她的四肢,欣赏她绝望的眼神了。
可为什么她会这样认真地吃掉糕花糕!这模样像极了姑姑。姑姑最爱吃桂花糕了,只要是桂花糕,她都会笑着去品尝,然后认真地帮自己分析是不是又放多了糖……
见到时游儿盯着自己出神,云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一步做错了。
很快时游儿又一指床榻,撅起小嘴,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说:“小云姐姐,今晚陪游儿一起睡吧!”
云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窗外其实一直都昏暗,地府没有日月,也没有时间,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困倦之意就滚滚袭来了,坐在床榻之上,身旁时游儿像平息了危险的火焰,整个瘦小的身体蜷缩躺在她的腿上,竟然生出几分乖巧可爱之意。
云烟依着他的意思,翻开了话本,给他讲一些人间的天上的小故事。
时游儿窝在云烟怀里,听着耳畔软微的纸页翻动声和云烟温暖柔和的语调和慵懒的尾音,逐渐沉陷进梦的泥潭。
讲了很久,云烟都觉得喉咙发干了才停下,时游儿身体安稳地起伏着,偶尔拽住她衣褶,小声嘟喃着梦话,叫唤着“姑姑”。
云烟确定时游儿已经睡熟,这才敢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给他翻了个身,抽开双腿,长时间伸直了不动有点麻,但内里一运气就很快缓解了这个状态。
她必须要逃走,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就是倒悬头顶的锥,随时命在旦夕。
云烟怀着莫大的忐忑下了床,提起气轻身,动作小心又敏捷,她蹑手蹑脚同贼似地移步到门前,余光瞥了一眼桌子,上面居然放着囚心锁。
囚心锁淡淡的荧光倒映入她的瞳孔中,云烟回头看了一眼时游儿,那光芒在眼底缓缓放大,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直觉与潜意识里被一种强烈的感觉填满,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她,心开始频频狂跳。
会有用的……云烟手指收拢,匆匆回头,她真的做了一回贼,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步步险境,逃出去是死留着也是死,还不如多顺一件有用的物件。
手已经抚止了木门,轻微的一丝动静让心脏骤然加速,云烟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时游儿,他身子动了一下,一下子转过身来,云烟只觉得当场心跳就停止了,但定睛一看,小孩只是睡着了不安分,梦里翻转了一个身而已,心这又缓缓放下。
云烟没再敢多停留,将木门推开,钻了出去,最后又轻轻把门关上。总算出来了!她背贴着木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走廊尽头,云烟赌阎王殿的大体格局都是相似的,她仍然清楚地记得之前用心记忆过的第十阎王殿全局结构,又大致估摸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如所猜不错,那么她应该穿过长廊,来到外庭,绕过正殿,逃出阎王殿,重新回到鬼城丰都。
云烟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一身白蝶黑锦裙,将碍事的裙尾给打了个大结,又像个尾巴一样挂在双腿之间,恼怒之下想撕了,但还是忍住了,把裙子尾摆扭结系在了腰间,露出了光滑的长腿。
这些并不应该占用她的时间,她得找回倚仗的浴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