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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泽浩不以为意,他都多少年没病过了,风寒见了他还不得绕道走。
“你不说我傻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这么结实的身子怎么可能会病,倒是你,生完那两个崽子身子亏了不少,碰上这雨天,你还是多主意保暖。”
说音刚落,他扭过头嘱咐春分务必不能让夫人淋了雨,否则打板子是轻,脑子在不在头上那才是重点。
“奴婢记下了,绝对不会让夫人淋了雨!”
有了她的保证,范泽浩虽然放心不少,可是没有他看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望着媳妇马车走远了,范泽浩领着剩下的几个人,在车轱辘陷入泥坑的地方挖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马车拉到路上了。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低声道:“回头查查这路段是归哪里管,居然敢把老子说的话当屁放了,这次老子就拿这些地方的官员的脑子,当屁蹦了。”
冯霄忍着笑意,拱手,回道:“是。”
以前偶尔的能听见皇上骂人,可那都是经常听到的糙话,今日听到屁不屁的,顿时觉得皇上这个人还是比较....好玩,说话从来不会估计颜面和身份,性子真的很直率。
此时,赵佳琪已经找到了冯霄所说的村子。
村子中,简陋的连个像样的牌坊都没有,这在当下的云国实属罕见。
现在,许多的农村出行最低配都是骡子车,家庭条件好一点的都是牛车,有舍得直接都是马车。
家家户户不敢说都是青砖大瓦房,但至少的都是砖房,宽敞的大院子,明亮的屋子,院子里养了不少的鸡鸭鹅,甚至猪也养上了两三头,不为卖,只为过年吃肉。
像这样的村子,家家户户土坯房,还参差不齐,有的人家房屋还有的房顶,有的人家房顶没了半截,大门没有的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就这情况,老鼠来了都落泪,至于安不安门的,都无所谓了。
因为下雨,泥泞的道上没有见到村民,石贺找了一家房子比较好的,前去敲门。
半晌,院子里可算是有人不耐的喊了句:“谁呀,大雨天的能不能消停点。”
伴随着骂骂咧咧的话,破败的木头门终于开了条缝隙,探出来一个脑瓜子,肉眼见的抬头纹都能夹死苍蝇,看上去这老头怎么也有个六十来岁。
他看见门口站着的陌生人,甚至还看见了马车,也一愣,抖了抖的肩膀上披着的棉袄,问:“你们谁呀,找我什么事?”
石贺道:“老人家,我们是要去往内城的投亲的,因为赶路就走了小路,结果碰上这下雨天,想借住在你们家,租金好说!”
老头听完话,原来是找地住宿的,还给银子,当下脸上的褶子就多了一些,笑的嘴巴都合不拢,把门开的大大的,很热情的邀请他们。
“快请进,不瞒你们说,这整个村子也就我家房屋多,屋顶齐全,还有大门,你们算是找对人家了!”
赵佳琪跟着老头走进了屋子,暗暗的点头,这话倒是不假,石贺可是找遍了整个村,也就这户看着不错。
当然了,全村也就十几户,他家算是挫子里的拔大个,最突出的那个。
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进门,后脚老头就紧忙着凑过来,跟着问:“给多少租金?”
一吸间的功夫,伸手指着他院子里,南北厢房:“这房子看着不咋地,但是绝对不漏雨,厨房你们随便用,给点柴火钱就成,但是这租金可不能少。”
一口一个租金,自从进门他们一句话还没说,就听到老头说了两次租金。
见状,赵佳琪示意身侧的春分,给他递过去一锭银子,不然都堵不住他的嘴。
以前或许还会问上一问租金的价格,现在下着雨,赵佳琪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
春分:“老爷,这是十两的银子作为租金,你看够不够,不够我们就去别人家。”
老头一听要去别人家,这到手的银子岂不是白跑了?
给十两者都已经是天价了,就是要了他这房子,他都会给。
“够了,够了,住多久都不会成问题,还有,厨房的柴随便用,没了的话,后院还有柴火垛,这房子你们看着住,我跟我儿子住东厢房,剩下的你们随便挑。”
拿了银子,老头可比刚才有热情了几分,这回也不说要哈欠买柴烧了。
春分点了点算是应了他,找了个比较算干净的屋子,就跟着苏雅开始拾掇,好在马车里有被褥,不然就这家庭,晚上夫人和老爷岂不是要睡个寂寞。
老爷夫人占了一间房,石贺和冯霄住在了主子隔壁,春分和苏雅住在了对面,至于剩下的侍卫,则是住在了苏雅和春分的隔壁。
有点挤,但是不用淋雨,还能有个地方躲雨和睡觉,这都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春分烧了两锅热水,给她擦洗身子的时候,道:“夫人,这个地方也太穷了吧,比当初打完仗后的南陵村还穷,人口还少,房子都已经被破败成这样,居然家里没人去修缮,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呀!”
梳洗中的赵佳琪也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可是这问题出现在哪,他们初来乍到的,还真是不太清楚。
扔下手中的汗巾,望着窗外昏沉沉的天空,心情也跟着灰暗起来:“回头打探一下这家老人的信息,顺便的问出穷的原因!”
不过这当地的官员可真是相公说过的话不当一回事,道路不修,村民生计也不管,放任这地方破败成这样。
好在冬季刚刚过去,不用担心雪压房顶的事情,不然就这房子,指定得压死不少人。
要是运气差点的,不压死,估计也能冻死了。
春分颔首:“奴婢会适当的去问询,夫人先休息下,奴婢去个夫人断姜汤。”
她刚走,范泽浩领着冯霄就回来了,浑身湿透了,衣摆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水,头发丝贴在了脸上,很是狼狈。
“相公,赶紧脱下这湿衣服,洗漱一下换上干爽的,这冷天别得风寒。”
范泽浩接住媳妇递过来的汗巾,胡乱的擦着头发和了脸,骂骂咧咧的:“这他么的什么鬼地方,一小段路,竟然能让马车陷坑里三次,路路不休,房子房子这样,要是让我知道谁管着一片,你看我怎么对付这群拿着俸禄不干人事的官员。”
人心险恶,江湖复杂。
他在前面费心费力的为老百姓干点有用的事情,他们可倒好,竟然拿阴奉阳违,真是坐在高堂之上,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他压根就不清楚。
每日从奏折里看到事情几乎都是被他们美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