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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跟秦晋荀说了太多,温玉又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的她比现在要青涩,也比现在要耀眼,睁眼许久才明白今夕是何年。
天才蒙蒙亮,她揉着脑袋下床,换上了一条纯黑的长袜,外面长长的裙摆垂直脚踝,密密实实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打车到了陆泉家,却看见了另一群人在公寓里面穿梭,而秦晋荀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言不语,整个人散发出疏离的气息,沈路安也在,小心地陪在一边,狗腿之极完全没有富二代应有的气场。
沈路安一扭头看见温玉,露出了一个谢天谢地的笑容,安静地离开秦晋荀身边朝她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温小姐你来了。”
温玉偏头看了看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示意沈路安看那个正在用仪器提取玻璃杯指纹的男人,问道。
“他们是谁?”
沈路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陆泉的经纪公司请来的侦探社,说是警察局不立案也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救援时间,一大早就来这儿折腾了,这帮人愚昧的人,殊不知全国最厉害的犯罪顾问正被他们挤到角落里。”
温玉似有所感,“所以,秦晋荀这种状态觉得颜面有损,生气了?”
沈路安扑哧一笑,“得了吧,我们秦教授什么时候在乎过颜面这种东西,要是真在乎,还能被别人叫成秦变态么?”
“那这是?”
“晋荀还没睡醒,他一睡不满八个小时就是这幅样子,我真是最喜欢他睡不醒的样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沈路安的话,秦晋荀缓缓地偏过头来,目光茫然没有焦点,意外地无害。
过了十来秒,漆黑的双眼扫过温玉,眨了眨眼睛,仿佛在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幻影。
不过短短几秒,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锐利。
沈路安可惜地叹息出声,回到了秦晋荀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晋荀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扬声叫了立在另一边的小助理。
“小张,手稿给我。”
正在机器前比对指纹的中年男人闻言抬头看了秦晋荀一眼,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小张连连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摞子A4纸递过去。
“秦教授,都在这里了。”
小张实际上还有有点晕头转向的,她只知道这个秦教授是主办方小老板的朋友,过来帮助调查的,并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的真实姓名,所以经济公司问她的时候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泉是经济公司的摇钱树,他一失踪,公司上下都乱了套,老总连夜从外地请了知名的调查团队,清晨才刚刚赶过来。
现在这种现象应该算是......同行相斥吧。
秦晋荀并不管她在想什么,拿过稿子道了谢就低头读起来。
一页纸看了一半,他像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冲着温玉的方向,伸出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过来坐。”
秦晋荀身旁只有一个座位,坐着沈路安。
见秦晋荀望过来,沈路安无语地拍了拍胸脯,拿上大衣往外走去,留下一句坏笑。
“那位周先生的团队,可是很出名啊,秦教授,千万不要被人捷足先登啊,否则赌约输了,可就带不走我们温小姐了。”
对上秦晋荀暗含警告,温玉毫无波澜的眼神,沈路安摸了摸鼻尖,倍感无趣地走了。
公寓里安静下来,几个人围在客厅里,连接仪器的笔记本电脑上一连串信息快速闪过,不时响起几声低语。
有人说,“周老师,陆泉家中所有非本人的指纹都已经比对过了,没有发现嫌疑人。”
周权点点头,用笔在本上划了道什么,沉声问道,“跟陆泉的编辑了解的怎么样了?”
“我问了,他的编辑说,因为临近交稿期,可是陆泉的结尾还是写不出来,为了躲避催稿,之前还关过几次手机。”
周权听了若有所思,“他肯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要是你,你会不会想要一走了之?”
周权的助手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般说道,“周老师,您是说,陆泉是自己——”
周权在嘴上竖起手指,谨慎地看了一眼秦晋荀的方向。
助手会意,他们这行跟警察最大的区别除了职业性质,就是——信息不共享,规则很简单,谁先破案,谁拿佣金。
“呵。”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想起了一声轻笑。
周权抬起头来看向角落里的男人,他仍旧低着头,仿佛那声轻笑是对书中情节发出的感慨。
周权面上隐隐带着几分倨傲,扬声说道,“这位先生,恕我直言,您如果帮不上什么忙就离开吧,在这里翻书对我们是一种打扰。”
秦晋荀抬起头,将手上的稿子随手放在温玉的膝盖上,动作恣意,两只手交叉,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讥诮弧度。
“你知道解析案情时,最可怕的是什么么?”
周权皱着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的来头,只是直觉地不喜欢他身上的气质,仿佛洞悉一切,又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将他们都衬托得污秽不堪,简直太狂妄了。
得不到回答,秦晋荀不以为意,干脆自问自答。
“是自以为是。”
“你是谁!”周权瞪着眼睛,傻子也知道秦晋荀这是在讽刺自己。
“陆泉是有多无聊,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失踪的把戏,就为了拖延交稿的期限?那你也太瞧不起他了。”
秦晋荀站起来,语气无不赞扬,“看了他的书你们就会知道,陆泉是一个天才,他的思想......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周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道。
“那你以为如何?”
秦晋荀顿了一顿,看向随意地翻着稿子的温玉。
“你知道对于一个号称天才的小说家来说,什么是最可怕的吗?”
温玉的手指抚过最后一页的空章,缓缓回答道。
“是缺乏灵感。”
秦晋荀满意地点点头,“一个灵感枯竭的悬疑小说家,在自己的家里失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非人为,现在,只有一个人能给我们建议。”
周权怀疑地开口,“那你说,应该问谁?”
秦晋荀指了指温玉手中的稿子。
“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