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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在沃尔图里饱受折磨。”爱德华心情很好地笑着说,他觉得我就是死里逃生的最佳典范。随即他抽了抽鼻子有点受不了,立刻将时速飙到让人心脏病发作的速度,接着单手打开车窗,风狂灌进来。
虽然知道他们对于操控车辆的技术很有自信,但是在车辆极少的沃尔泰拉城内,这车子出现得过于明显,跟发疯的公牛一样。
爱丽丝松开捂住口鼻的丝巾,将急救箱递给卡莱尔,我腿上的血渗到座位上。
“我们像抢银行的亡命之徒。哦,克莱尔,你被子弹打中了吗,”爱丽丝对于我脚上惨不忍睹的伤口感到难受,说的虽是幽默话,但神情一点都不觉得愉快。
“抢走了沃尔图里最珍贵的宝藏。警察搞不好已经反应回来,正在写全世界通缉单,我们这群情节恶劣罪大恶极的违法分子。”爱德华自如地踩油门转方向盘,两三百公里的跑车时速,足以让我们一下子就冲出古老城墙的大门。我看到挂在城墙上摇摇欲坠的枯叶被车风刮起,旋转着飞向蔚蓝色的天空。
“也许绑上安全带会是更好的选择,交警会追着我们跑。”我严肃地说,普及交通安全条例人人有责。
“别动。”卡莱尔按住我反应过度的小腿,拆绷带过程的痛楚让人无比清醒。
车子风驰电掣地随着蜿蜒的山脊公路而下,卡莱尔低头稳稳地替我换新的绷带。他对自己沾血的手指无动于衷,在快速地观察我灾情惨重的伤口后才说:“可能会留疤,回美国后必须住院观察一阵子。”
我听从他的意见点头,又想起关键的问题。“我们怎么回福克斯?”
“坐飞机,这是你的护照。”爱丽丝摇摇一只桃红色的链条女式包。她今天走的是糖果少女风格的装扮,浅红色的A字裙,大蝴蝶结头箍,加上大墨镜及艳红的唇膏。这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顶尖杂志社的摄影棚里,逃出来的甜心宝贝。
“别介意,我们到你家做过客,因为主人不在所以只能爬窗。”爱德华开口解释,“如果找不到护照就只能请贾斯帕制作了,他的技术很合法,让你的任何伪造证件都能通过国会认证,如果你想要驾驶证的话也可以找他。”
我发现自从走入这群人的生活后,我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犯罪。“不用麻烦,明年我自己去弄合法的。”我觉得最好不要让查理知道卡伦一家都干过些什么,他的手铐绝对不够用。
“你可以先弄张学车许可证,然后找我们当教练。”爱德华很慷慨地承诺,他对于自己的驾车技术一定自信爆棚。
我阴森地转头,很忧郁地回答,“你们打算教我怎么飙车到时速二百英里以上,还不被罚款。或者是不系上安全带,撞车都能活下来?”
非人类的驾车技术不是人类该学习的,首先,你没有一辆上百万的超级跑车。
“如果你需要的话,奔驰?宝马?或者意大利法拉利?”爱德华又超前地回答起我没说出口的话,他看起来比我还兴奋,能将我从沃尔图里手里抢救回来,绝对是他们觉得可以赞叹的一件大事。“或者你会更喜欢玛莎拉蒂或者保时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汽车推销员,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被名车吓的,而是卡莱尔不知道在我伤口倒了什么医药液体,他手速极快地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起来。一边还安慰我说:“这对你有好处,如果恢复得好,你以后可能不用考虑祛疤手术的风险。”
我忍耐,有些头昏眼花。
爱丽丝摘下墨镜,眼眸是温暖的淡黄色,她轻松地感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自从你进入沃尔图里后我几乎无法看到你确切的未来。”
“特别的混乱,预测的画面跟中了病毒,濒临崩溃当机。”爱德华先是紧绷地盯着公路,接着松了一口气。“不过你还活着,以人类的身份合法地活下去,艾思梅会特别高兴的。”
“我也是。”我喃喃自语地低下头。“很高兴能活下去。”
卡莱尔帮我系上了安全带,我们正前往佛罗伦萨。
姜黄色的墙面,砖红色的房顶,有地中海蓝色花朵的沃尔泰拉,已经消失在爱德华惊人的车速下。
“你可以先睡一会,等到了佩雷托拉机场我再叫你。”卡莱尔拍拍我的手,他希望我能休息。
“很快就能回家了,西雅图的阳光在等着你,克莱尔。”爱德华的声音绝对称得上性感,他能简简单单地让自己的低语变成摇篮曲。
“所以冒险之旅终于结束了,这是我人生里最惊险的一次旅行。”我躺在座位上,恍惚地总结,沃尔图里的阴暗隧道,沃尔泰拉的狭窄巷道都扭曲成一种浑浊的颜色。我似乎听到凯厄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却一时间听不清楚他要说什么。
我还沉浸在某种奇特的幻想里,疲惫地垂下眼,总觉得忽视了什么。
卡莱尔与爱德华说了一些话,爱丽丝也偶尔会说几句,他们的声音很低,被车子行驶的响动所掩盖。
这次来的只有卡莱尔他们三个,因为爱德华与爱丽丝的能力非常有用,爱德华已经打电话给埃美特他们报平安。
我隐隐约约听到爱丽丝时不时会出声说话,她在预测,看有没有别的吸血鬼跟上来。
没有回到美国前,一切都无法真正松懈下来。
卡莱尔非常小心地说:“她累坏了,轻声。”
所有喃喃细语都远去,我慢慢沉入黑暗的睡眠中,我几乎都能看到,西雅图的阳光照耀在西塔机场的航道上。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半梦中的思绪飘散回沃尔泰拉城里。弧形的城墙角,沉默的塔楼,静谧的石板小路。
“克莱尔。”一个声音拨开浓重的迷雾,终于来到我耳边。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冰凉的呼吸,剧烈到可以凝霜。
“那我就如你所愿。”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被杂乱的沉重填满,抓不到重点。
凯厄斯?
我莫名其妙地回到审判前一夜,他对我说了些什么。
“忘记我!”凯厄斯的语气几近憎恨,高傲到不容忍被任何人击倒。“难道只有这种谎言你才会接受,你这个残忍的……”他困难地压抑,这对他来说太折磨自我。
我听到他报复一样地说:“如果你那么希望忘记我,那么就彻底遗忘给我看。”
我皱眉,伸手想反抗他能力的侵入。
没有任何预兆,骤然而起,这段记忆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什么都没想起前,它以摧枯拉朽的冲击力已经摧毁了我的理智。
我想将自己碎裂掉记忆碎片捞回来,手握住的只有虚空。
“克莱尔?”有人大声喊我。
我想回答,却被拉入更深的漩涡里。
“不对劲,她的状态。”是爱丽丝在说话。
爱德华惊讶地咦了一声,“她很混乱,不是做恶梦,她还是醒的。”
我陷入到那种恐怖的压制里,他的声音一直无限重复,“那就忘记我,全部忘记,克莱尔,一切都忘记。”
痛苦地希望这种恶意的侵入可以停止,我听到谁在叹息。
如你所愿。
逃出生天地睁开眼,我手指一直在颤抖。我们还在车里,卡莱尔按住我的肩膀,他担心我挣裂了伤口,反复流血可不是医生愿意看到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空洞地失去焦距,傻愣愣地瞪着眼睛。
“她忘记了。”爱德华奇怪地说,“你忘记什么,克莱尔。”
“凯……凯……”名字到了嘴里,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凯厄斯。”卡莱尔不忍心我傻乎乎的样子,帮我将名字说出来。
我立刻恍然大悟,一些事情又回到我空白的大脑里。我伸手捂住脸,“惨了,我好像旧病复发了。”
凯厄斯到底干了什么,那家伙就不能少折腾点吗?
抱怨完,我终于失去所有体力,整个人像块从山顶滚落的石头,啪一声沉重地磕向窗玻璃。
“克莱尔?克莱尔,你还好吗?”
我的样子糟糕透顶,可以吓死跟我同车的乘客。
我很好。我想这样回答,可惜没有力气。
“克莱尔。”叫声焦急起来,伴随着重重的杂音。
我很想捂着耳朵,疲惫已经浸入到我骨子里,我的四肢重得如千万斤重。
“克莱尔,你怎么啦。”咆哮声轰开了城墙,这叫声都接近地震。
我被吓到蹦起来,捂着胸口警惕地看向四周。杰森一家三口的合照第一个进入眼帘,然后是熟悉的墙壁颜色,书桌上的书籍与CD片。
这是我的房间,门被暴力打开,查理恐怖的脸伸进来。我缩在被子里,局促地朝他点头。“查理,早上好。”
“看到你没事就好。”查理穿着警服,他像只专业的警犬,眼珠子灵活而凶猛地转了一圈,将我的房间观察个彻底。“你要迟到了,坐我的警车去。”
我的脸苦难地拉下去,非常真实地表现出我此刻的心情。
“查理,我可以自己开车。”我从床上跳起来,脚跟手臂上的伤口在卡莱尔医生的妙手回春下,完好无缺地恢复了。
“不,我觉得你最近情绪不稳,需要我的接送。”查理言辞严肃地拒绝我的建议,“而且本来就不该让你独自驾驶,你还没有考驾照。”
我都开车开几年了,你才发现?
自从我从意大利落荒而逃回到福克斯,查理就变成恐怖的看守者。他接受了卡莱尔的说辞,我是因为目睹了图书馆惨剧发生后,而精神压力过大才突然逃离这里,离家出走去旅游。
他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我,所以非常自责。我永远忘不了回到福克斯那天,查理抱着我涕泪纵横,他一直跟我道歉,都是他忽视了我的情绪才造成这种事情发生。
我反抱着他,然后我们哭成一团,我边哭也边跟他说对不起,我不懂事让他担心。哭得送我回来的卡伦一家面面相觑,非常尴尬地杵在那里看我们悲惨的相聚大会。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最后因为查理执意要请他们吃饭,爱德华他们脸色顿时非常难看,然后呵呵笑几声,他们拔腿就散了。
那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今年我一定会去考,每次看到警车跑到学校门口,都像是要去抓校园暴力案件犯罪者。”我想起回来上学后,查理每天都特别早起,特意赶过来看我消失了没有。就怕我又玩失踪,他宁愿将我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我去了可以让那班不省事的青春期小牛犊安静点,不要不长眼地打算要欺负你。”查理护短护得理直气壮地说,然后他将门关上。“你还有十五分钟,克莱尔。”
我无奈地摊手,“好吧,没人敢欺负我。查理,现在真没有。”可惜我的强调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小时候在学校里的受气包形象,已经根植在他心里。他甚至觉得我先前离家出走,也跟我遭受到校园冷暴力有关。
最后我还是坐查理的车子去上学,我们在迟到前赶到学校。查理的警车通行无阻,他看到学校门口的深棕皮木牌,就开门放我下来。
空气冷冽地包围着我,我穿着厚实羽绒服,还穿了两条裤子,头上戴着毛线帽。
今天没有下雨,是一个深沉到忧郁的阴天。
“对了,生日快乐。”查理在自己的座位旁边拿出一个包装好礼物,他看我还一脸迟钝,才提醒我说:“你又忘记了,二十四号,你生日又到了。十六岁,都是个大女孩。”
抱着他的礼物,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谢谢。”
“能看到你长大真好,你妈妈看到这样的你一定会很高兴。”说起自己的妹妹,查理的情绪有点隐忍的激动,他觉得自己失态了,用手指擦了擦眼角。“那我先走了,放学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然就是上班我也会冲出来找你。”
我立刻点头,目送他的警车消失在路途尽头。
拆开礼物,是一条深黄色的围巾,我将围巾绕几圈挂在脖子上遮住脸,查理送的礼物果然是最实用的。我背着书包走进学校,呼吸间都是低温下的白雾。
回到福克斯已经两个多月,在沃尔图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梦里的奇幻故事。回家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做一些关于他们的噩梦。
黑暗而湿漉的梦境,我能清晰地记住很多琐碎的东西,大理石的裂缝花纹,雅典娜雕像的眼睛及泉水的声音。
但是无一例外,我再也想不起凯厄斯的外貌。我记住他的任何事情,就是忘记他整个人,是外貌,跟上一次一样。
甚至更彻底,不是忘记脸孔,而是所有关于他的描述都消失了。
身高,皮肤的颜色,穿着,手指的温度,神态,脸部,眼睛包括说话的声音。
我知道有这个人,就是没有他的一切信息。就好像他变成了C信友,而我回到了从来没见过他的时候。
这不是失忆症,因为我没有忘记关于他的事情,我只是忘记他的外表而已。
搞不好他长得特别丑,所以我被吓到不愿意想起他的外貌。我默默脑补凯厄斯有三个脑袋,二十一只螃蟹腿,还有一百只吓人的眼睛。
这种想象会让我心情变好,真不可思议。
一辆银色沃尔沃飞驰而过,我假装看不见掉头就走,“又换车了,这个万恶的资本社会。”
接着是一辆显眼霸道的红色牧马人大吉普出现,罗莎莉开着它。而高头马大的埃美特站在后座上,朝我大声打招呼,“Hi,克莱尔。”
我目不斜视,很快速地走过去顺便开口“Hi”一声回去。
他们永远不懂得什么叫低调,全校师生都清楚卡伦家五个孩子都是不打折的怪胎,真好,现在我终于不是唯一的怪胎了。
可惜我的脚步一直没有他们快,爱德华脸色苍白得跟僵尸一样,很快就走到我身边。
“你好,爱德华。”我硬邦邦地打招呼。
“恩,你好。”爱德华没睡醒一样,就算他压根不需要睡眠,也能将自己搞得像是酒吧里的熬夜份子。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爱丽丝唰地蹦出来,贾斯帕立刻站到她身后。她伸出手,贾斯帕非常默契地牵过去,两人像是深情对望的舞蹈演员,优雅地转了个圈。
“有点冷,爱丽丝。”我冻得鼻子都要掉了,只能将查理的礼物又往上推了推,企图将一月份的寒冷阻挡到外面。再看看卡伦几个家伙穿的衣服,他们还在过福克斯的夏天吧。
“可惜不适合运动,太安静了。”埃美特大步走过来,挽着罗莎莉。
我斜眼看了看别人,发现自己被夹在这群发光体中央。然后我习惯成自然地目视前方,继续走。我不是卡伦家的第六个养子,希望艾利克不要再到校刊上造我的谣。
“艾思梅最近爱上研究中国菜,她希望你今天能过去做客。”彼此教室不同,爱德华在跟我分手前对我说。
“我要回去陪查理看体育频道,可惜他最爱的棒球大联盟还没开始。”那可是查理的最爱,我觉得自己能早点过去,然后替我那个厨艺不佳的舅舅做一顿……勉强能入口的晚饭。
今天我会在他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改称呼,他其实更喜欢我不要直接叫他的名字。
“三点下课,你还有时间,我可不希望艾思梅伤心。”爱德华假装自己很失望,虽然他那张没有表情还以为是耍酷的死人脸,特别的瘫痪。
“死人脸,好吧,我希望这不是你对我的最终评价。”爱德华摸摸自己的下巴,少年老成的动作怪异得可以,他突然伸手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动作潇洒地走开。“生日快乐,又老了一岁,可怜的老人家,青春易逝啊。”
我捂头对着他的背影,很熟练地在心里鄙视大喊:“你这个一百岁的中二老少年,活该单身。”
爱德华在转角处快速转头,对我露出一个特别青春无敌的笑容。挥一下手里的教科书,自信地说:“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学校有一半的女生都想给我写情书。”
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也亏他说得这么自然。
卡伦这个姓氏在学校里足以吓退九成学生,谁敢轻易给你们塞情书。
我从书包里拿出第一堂课的书,边翻开温习边走向教室。已经退过一次学,理由是请假过多。我想自己要加倍地努力,不然想正常毕业都是一件悬事。
看向学校的玻璃窗,薄薄的一层水汽凝固在上面,半透明的窗子外可以看到阴暗的天空,远处的深绿色森林。
开始下雨了,水汽渐渐浓郁,从玻璃上凝圆滑落。
我几乎能感受到冬季雨水的清透温度,也许爱丽丝说得对,今天天气不错。
学生多起来,临近上课时间,都小跑起来。我跟着他们小跑,冲到教室里,老师刚刚到。我打开书,继续新一天的学习生活。
最近噩梦减少,沃尔图里的阴影慢慢跟我背离而远去,而我又重新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里。
窗外的雨水间断下了几次,在放学前就停止。我背着书包,吹出的二氧化碳都是雾气。爱丽丝从我身后出现,她眯着眼,可爱地在我耳侧吹了一口凉气。“克莱尔,生日快乐。”
我被她一口冷气吹到头皮发麻,畏冷地磨蹭一下手,“谢谢。”看到她穿着单件夹克,里面只有普通T恤打底我更冷了。
我的生日就像是我当初的名字一样,明明还没有开口宣传,卡伦家却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贾斯帕看着爱丽丝,他背着手,这个动作是种自我警惕,关住自己随时会脱缰的*。他对于情绪的感受度敏感到极致,看出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快速地开口解释:“我手里有你的资料,如果你需要什么证件的话可以找我。”
卖假证的?我立刻给他打标签。看来卡伦家的孩子从不愁生计,贾斯帕可以去摆摊刻印章,爱德华还可以去当汽车王牌推销员,一定很吃香。
“需要驾照吗?”贾斯帕很认真地说,又为了不让我有压力而立刻补充,”生日礼物。“
我家还有警察,你给了我驾照我要怎么跟查理解释,这玩意是如何凭空掉出来的。
“克莱尔不需要这个,贾斯。”爱丽丝抓过我的手,就将我拖到停车场。爱德华拿着车钥匙倚着他的新车沃尔沃,看到我们走过利落地甩了一下车钥匙,接着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座。
贾斯帕走到另一边,钻入埃美特的吉普车里。我知道他受不了跟人类太过接近,我还忘不了他曾经扭碎方向盘的惨剧。
我被爱丽丝塞入后座,上了车我特别反射性去摸安全带,果然下一秒爱德华马上启动车子。
“不要超速,三十英里以内。”我对那位疯狂司机说,注意交通规则。
“你在开玩笑,干脆让我下去走。”疯狂司机爱德华油门踩到底,对他来说三百英里才是正常的车速。
我镇定地考虑,考驾照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卡伦一家教,不然我将永远考试不及格。
来到卡伦家后我才想起,对于这个地方实在过于熟悉。自从从意大利回来后,我基本几天就来到这里一次,最常受到邀请的理由是艾思梅又研究了新菜,要我过去试吃。
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常尝试她的手艺,艾思梅哀伤而慈祥地看着我,这种表情对她来说实在过于苍老,但是杀伤力巨大。
我被她如此母性一看,马上被杀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一回之力都没有就投降了。
因为我的合法身份,让他们无所顾忌地开始与我交往。我都能想象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这群素食的非人类将是我岁月尽头里,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艾思梅从厨房走出来,她穿着合身的浅色围裙,跟她身上的裙子很搭配。“欢迎,克莱尔。”她走到我面前,很温柔地捧着我的脸,亲密地吻了吻我的嘴角,我能感受到她棕褐色的发丝摇曳在脸颊边。
对于她如此的亲近,有时候我会感到惶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特别,像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爱我。
“还有生日快乐,孩子。”艾思梅高兴地看着我,她带着雾气的眼眸深情而仁慈。
“恩,谢谢。”她总是有办法让我感到害羞,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有更好的反应来报答她。
罗莎莉跟埃美特从我身边走过,罗莎莉女王看了我一眼,不赞同地摇头。“你确实该多吃点,必须有肉的地方你都缺少。”
我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以上的地方,再看看罗莎莉的身材,表示自卑这玩意真是最忠实的好朋友。
爱丽丝又从楼梯上飘下来,我只看到她衣服颜色滑过空气的幻影。
“好吧,克莱尔,我想到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了。”爱丽丝牵着我的手,她朝沙发那边的爱德华眨了眨眼。
爱德华先是皱眉,他不太赞同地说:“可别把她吓出心脏病。”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惊喜,爱德华。”爱丽丝笑着反驳,她时刻都能让人感受到热情如火的气氛。
站在旁边的贾斯帕转头去看自己的兄弟,爱德华毫不犹豫地阻止他。“我同意,别企图操控我,贾斯帕。”
“那你准备好了吗,克莱尔。”爱丽丝狡黠地说,我觉得还是开口拒绝的好,她却将我拖过去。我眼一花,她将我背起来,用她比我还小巧的身躯,不费任何力气地冲向透明的玻璃门。
我马上觉得这有阴谋,可是爱丽丝的速度,只给我留下抱住她肩膀的时间余地。
身后艾思梅大声说:“克莱尔需要些食物。”像是天下任何母亲一样,都巴不得孩子能吃下她做的任何东西。
爱德华悠哉地出声,“她现在可能没空。”
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爱丽丝奔跑的姿态,优雅到像是在风中飞翔,没有翅膀的精灵。我们越过蕨类植物,跳跃上笔直的树干,宛如要直接虚空而上,到达天堂。
爱丽丝冲入森林,我满眼翠绿。
她找到了最高的那棵冷杉树,手抓住树皮,我战战兢兢地抱着她的脖子,这摔下去我直接能包饺子。爱丽丝敏捷地窜上去,稳定得像淑女穿着高跟鞋在下楼梯。
矛盾的平稳感,摇摇欲坠的安全体验。她将我放到树杆的分叉上,我摸到树顶端湿漉漉的雨水。
“生日快乐。”爱丽丝指向远方,我望去,整个福克斯森林广阔地匍匐在我们脚下。
冷风吹来,我赞叹地深吸一口气。
白茫茫的雾气下,一条大河劈开绿色的大地,从最远古的时空穿梭而来。深色的冷杉一棵一棵不断远去,编织成了浩瀚如海的绿色世界。
低空灰蒙,触手可及。
我已经失去所有语言,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景象。
“你最喜欢的福克斯,克莱尔。”爱丽丝坐在我旁边,她规规矩矩地悬空双脚,跟我看向同一个方向。
“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爱丽丝。”我看着前方雾蒙蒙的河水,凝重的山峦,一望无际的绿色森林,连自己没有安全绳子位于高处都不感到害怕。
“我就说你会喜欢。”爱丽丝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爱德华也爬上来,他举着手里的便当盒。“艾思梅说了,绝对要吃完。”将东西塞到我手里后,他又灵巧地闪到爱丽丝那边,脆弱的树枝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攀爬压力。
“这是个不错的野餐地点。”我蹭蹭鼻子,感动这玩意太煽情了,不适合这群家伙。我打盒子,拿起勺子舀起来就吃。“卤肉饭,艾思梅是打算将所有具有中国特色的食物都做出来吗,味道这么正宗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卡伦家的主妇也不担心会失业,因为她以后还能开中餐厅。
“她迷上了某样东西,就会一直研究下去。”爱德华对于自己的母亲很了解,虽然艾思梅迷上做菜对他们家一定是种折磨。
“没事,我全吃。”中国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埃美特打算在草坪上为你举行一次流行乐演唱会,天啊。”爱德华苦恼地抱怨,“谁去阻止他,我宁愿亲自上阵拉小提琴。”
显然对于现代流行乐他没有任何好感,爱丽丝却非常热情地打击他的兄弟。“嘿,爱德华,你可以为埃美特伴奏。”
“喔,很抱歉我是音盲,你知道我连生日快乐歌都会演奏跑调。”爱德华很认真地睁眼说瞎话,他对于这种事情一定避之唯恐不及。
“下雪了。”我因为寒冷而吸吸鼻子,坐在冷杉树杈上,看着脚下的森林,吃着卤肉饭。
雪花落到我的头发上,沾湿了睫毛。
鹅毛大雪茫茫笼罩了福克斯,白色的雪山与被雪色覆盖的森林安静地包围我们。
今天天气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抬头看看主角栏,低头看看评论。
不,没有换男主的打算,顺便一说,这就是一部男主追女主的苦逼恋爱史。基本上从克莱尔爱上凯厄斯开始,咱大概就可以收尾了。
所以大长篇什么的我不清楚,没大纲那玩意,就只有脑子一条线,几个细碎的画面外,嘛都没有。
我写的时候只会跟着感觉走,这真是一个坑爹的毛病啊哈。
摸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