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上得了厅堂烧得了厨房

宝马香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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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闻人海棠手里拎着的麻袋,东倾夜可以很负责肯定地告诉大家,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很认真很体贴地打算上山给他们收尸……遇上这样的老师,有能力的话就不要大意地把他吊起来揍一顿吧!

    抿了抿嘴唇,虽然东倾夜很想对闻人海棠吼上一句——

    就算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也不用说出来吧?!

    不说出来,学生还可以把你当成是一个表面上很严厉、但实际上却是很关心学生、大半夜冒着不睡觉的危险出来找我们的好老师!

    可是你竟然这么残忍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那就没办法了!

    学生也不是好惹的!

    学生要让全书院的老湿知道,学生是个硬柿子!

    但是,考虑到口头上的抗议是没有用的,而且一个不小心还会被闻人海棠扣上“不尊敬师长,对老湿大喊大叫”的罪名,所以东倾夜并没有怒火中烧,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和伤心,反而扬起眉梢对闻人海棠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真的吗?老师你真是太好了!艾玛,刚才吓死学生了,看到你的那一刹,学生还以为你是特意赶来杀我们的呢,没想到你还不至于坏到良心被狗吃了,这下学生可以放心了……”

    轻轻地抽了一下眼角,对上东倾夜那张笑盈盈的脸庞,闻人海棠不由勾了勾眉梢,若有所思——

    看来,他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这次是他失策,下次应该直接带只食尸虎,上山把他们的尸体连皮带骨头的全部吞到肚子里……这样一来,还省了他毁尸灭迹的一番功夫,堪称方便清洁无污染,干脆利落不留痕,实乃杀人灭迹之必备良品!

    一边说着,东倾夜还甚是兴致勃勃地伸出爪子,从闻人海棠的手里拿了一个麻袋过来,对着自己的身子比了比,继而体贴地建议。

    “老师,你应该拿个大一点的麻袋!这个袋子太短啦,还不到学生的胸口高,怎么把学生装进去?”

    “不用换大的,这个足够了,”闻人海棠幽幽一笑,满脸和蔼,“只要把你分尸就行了,剁下手和脚不就能装进去了吗?”

    东倾夜讪讪地陪着笑。

    “呵呵……还是老师考虑得周到……”

    艾玛!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他要抓紧时间多修炼修炼,才能把这只花妖踩在脚底下,像蚂蚁一样……碾死!

    聊了两句,只见东倾夜一个人走了回来,左右没瞧见白司颜的身影,闻人海棠抖了抖麻袋,又有了上山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一树梨花……咳,不是,百里司言呢?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死在哪里了?我去帮她收尸……她个子小,应该可以留个全尸……”

    话音还没落下,山风之中忽然“哗”的传来一声极速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高速飞行,刺破了静谧的夜空,由远至近,声势悍然!

    循着声响,闻人海棠微抬眉头凝眸而望,只见不远处的山林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地冲了下来,裹挟着一股要把他砸成肉酱的凛然之势,在他反应迅速地跳开后的一刹那,“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他刚才站着的那个地方!

    这下,闻人海棠看清楚了,那是一截又粗又长的树干,合二人之力也不见得能抱过来,眼下正直挺挺地矗立在他的面前,入地三分,像是在对他炫耀着什么!

    下一秒,便见有人抓着一根长长的树藤,像是泰山人猿那般,从远处哗啦啦地荡了过来,继而纵身一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到了那截树干上。

    踮了踮脚尖,白司颜居高临下,得意非凡。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老师……不过这也不能怪学生,要怪就怪那些机关陷进太简单,一点难度都没有,根本就玩不死人嘛!”

    闻言,闻人海棠不置可否,只默默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沙漏,继而扬手轻轻一抛,将那沙漏扔到了木桩上面,道。

    “只要你们能在沙子漏完之前,把桌子和椅子做好,明天的早饭就按惯例给你们送去。”

    “真的吗?!”

    一听到这话,白司颜的狗眼瞬间就亮了!当然,她不是在期待自己的窝窝头,而是在向往东倾夜的豪华大餐!

    “你说话算话,一言既出——”

    勾起嘴角,闻人海棠倾城一笑。

    “驷马难追。”

    话音一落,像是生怕闻人海棠会反悔似的,白司颜二话不说就跑进去拿出了一箩筐的锯子锤子钉子,开始乒乒乓乓地埋头苦干了起来!

    激情满满敲地打了一阵,抬头却见东倾夜蹲在边上偷懒,白司颜忍不住哼了他两声。

    “喂!你蹲那儿干嘛?快过来锯木头啊!”

    东倾夜一本正经:“不要打扰为夫,为夫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皱了皱眉头,白司颜一脸狐疑:“什么重要的事情?”

    “为夫正在用念力,让沙子漏得慢一点……”

    “嗖”的一下,不等他把话说完,白司颜一斧头就劈在了他的跟前:“念你个鬼!白天你就没干活,现在还想偷懒,同样的把戏耍本少爷两次,你当我是傻的吗?!”

    说着,白司颜一把拽上他后颈的领口,怒气冲冲地就往前拉。

    “不不,这次是真的!”抓住白司颜的手腕,东倾夜忙着解释,“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下下……奇迹就会发生了!娘子,你相信为夫!”

    “我!就!不!相!信!”

    一字一顿地掷地有声,白司颜顺手操起一个锤子,往东倾夜怀里狠狠地塞了进去,正要开口威胁他,耳边却忽然响起“砰”的一声骤响!

    转头去看,却见那个沙漏莫名其妙就炸了开,洒了一地的细河沙。

    而在沙漏爆炸的那一瞬,东倾夜已经被白司颜拽出了十多步远,两人都没有碰那个沙漏,所以……从表面现象来看,那个沙漏好像是自杀的!

    因为这一幕太过诡异,白司颜不由顿住了脚,眨了眨眼皮多看了几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你对那个沙漏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东倾夜满是无辜,转而看向闻人海棠,“老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沙漏它自己……无缘无故就炸了开……”

    见状,闻人海棠眸光微微一烁,却是不怎么在意,转而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排十个沙漏,整整齐齐地在东倾夜面前排了开。

    “没关系,为师还有很多。”

    看到那排密密麻麻的沙漏,东倾夜只觉胸口一滞,像是喉咙里卡了一个蛋黄似的,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沉默了一阵之后,只能乖乖地去给白司颜打下手,当苦力。

    白司颜还是觉得很奇怪,忍不住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问:“喂,你到底对那个沙漏动了什么手脚?”

    东倾夜怀疑闻人海棠已经看出了端倪,便也不隐瞒,只闷闷不乐地解释了几句。

    “你看为夫刚才空着手在沙漏上晃来晃去的,其实不然,为夫的手指上缠着银丝,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见……刚才为夫一直在把银丝绕到沙漏上,你拉开为夫的时候,为夫稍微用了些内力,就把那个沙漏给震碎了,只可惜……闻人海棠老奸巨猾,为夫到底是棋差一招……”

    听完,白司颜看了眼那个虐人不倦、搬了张摇椅坐在边上,宁愿不睡觉,也要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夜猫眼监督他们的闻人海棠,突然间觉得他也是蛮拼的!

    想着再这么闹下去,他们三个人今晚就别想睡了,而且那些桌子椅子确实是他们弄坏的,白司颜是个实诚的孩子,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没有东倾夜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即便抬手对着东倾夜的脑门弹了一下,教训了几句。

    “少给本少爷捣腾幺蛾子!说了这么多,你还不就是想偷懒么?喏……把这个拿去,把那几张椅子的木榫钉上,早死早超生懂不?”

    接过白司颜甩过来的锤子,又看了眼那齐刷刷的一排沙漏,东倾夜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不得不硬着头皮捡起地上削好的木榫,学着白司颜刚才的做法,将木榫对准之前打好的小洞,然后举起锤子,重重地敲了上去!

    “啊——!”

    寂静的夜幕下,骤然炸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把刚刚钻出地面准备觅食的鼹鼠都吓得缩回了脑袋,树梢上哗啦啦地响起一阵振翅声,惊飞了好几只猫头鹰。

    白司颜回头,有些不耐烦:“鬼叫什么?你又怎么了?”

    东倾夜泪眼汪汪,满脸委屈:“不小心砸到了手指……”

    白司颜挑眉,显然不信:“别装了,少来这套!我不会再上当了,快点干活!”

    “可是……”举着被砸得发红的手指,可怜巴巴地走到白司颜面前,东倾夜双目蕴泪,眸光烁烁,“娘子你看,手指头都肿了……好疼啊……”

    抬了抬眉梢,垂下眼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那根青葱玉指,白司颜愣是没看出来那指头哪里肿了,只不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确实渗出了几许血丝,看得出是被锤子砸得不轻。

    再抬眸看了眼东倾夜心有余悸的表情,白司颜不认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祖宗会是个舍得用苦肉计的家伙,不得已之下只能接过他手里锤子,跟他换了一下工种。

    “好吧,我来钉木榫,你来锯木板。”

    “哦。”

    弱弱地应了一声,东倾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太没用了,难得没有推三阻四,接过白司颜递来的锯子,就走过去咬着银牙开始干苦力。

    片刻后——

    “靠!你锯的这是个什么东西?一边厚一边薄,就不能锯得匀称一点吗?”

    “我锯的时候,看起来明明就很直啊……”

    “算了……我来锯吧,你去把凳子腿按上去。”

    “这个好像还蛮简单的,我试试。”

    然后,又过了片刻——

    “呵呵,你做的这是什么?摇摇乐吗?我给你的四根凳子腿完全是一样长的,为什么到了你的手里,就变成长短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都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做的啊……要不然,我再试试看?”

    “不用了,别浪费我好不容易才锯好的木头,你还是边上坐着吧,越帮只会越忙,真是的……要你有什么用?”

    “我……我可以帮娘子擦汗啊!这个我会!”

    ……

    就这样,闻人海棠半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摇地看着白司颜锯了木板锯凳腿,钉了木榫钉桌脚,忙得热火朝天满头是汗,而那个比她高出了将近一个脑袋的东倾夜,则是拿着一块手巾,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帮她擦擦汗珠,捶捶肩膀什么的……画面看起来,分工很明确,气氛很和谐。

    一直到了日出薄雾,东方既白,远处的深山老林里传出来一声声山鸡的打鸣,白司颜才累得跟狗似的,回到屋子里,一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做个美梦,院子里就传来了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当然,这些是不可能把白司颜吵醒的,直到有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窝窝头!又是窝窝头!这东西能吃吗?”

    “哼,占曜铭只有一个人一张嘴,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什么黄金鱼翅,什么银雪鱼丸……他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一个人吃独食……”

    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白司颜缓缓睁开眼睛,尔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诈尸般坐了起来,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噢不,不用穿,因为根本就累得没脱……打开门像是一阵龙卷风般飞了出去。

    留下院子里正在议论的几个人狐疑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跑过去了?”

    “没看到呀……”

    “砰”的一下撞开东倾夜的房门,果然看到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五花八门香气袭人的吃食,刹那之间,白司颜狗眼大亮,像是到了极乐世界似的,幸福得险些要晕死过去!

    快步冲上前,白司颜舔了舔嘴唇,因为选择太多,一时之间竟然无法下手!

    好不容易才选中了一盘蜜汁鹿肉,正要伸手去拿,指尖却忽然被人挡了一下。

    “这位同窗,这是在下的早膳,你是不是拿错了?”

    听到是陌生的声音,白司颜不由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呃……”讪讪地收回手,白司颜有些诧异,“这些……全都是你的早膳?只是你一个人的早膳?”

    来人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听到这话,白司颜的小心肝瞬间就凉了一大截,但还是不死心:“难道不是东倾夜的吗?!那他的呢?他的在哪里?”

    “你是说东倾夜的吗?他的在那里。”

    来人抬起手,侧过身,好心地给白司颜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却见东倾夜坐在一张小木桌的边上,双手支着下巴,正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一碗稀饭和一盘酱萝卜丝,默默地发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司颜表示完全无法接受如此惨烈的噩耗,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拽起跟前那个少年的手臂,使劲了摇了两下,“他不是在上山考核的时候拿了十等吗?!不应该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可以吃吗?!你们是不是故意合起来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对方一下子被白司颜狂暴的质问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不无尴尬地解释。

    “那个……他是拿了十等,所以昨天吃的确实不错,可是今天的膳食是按照昨天的表现分派的,你们两个都是比最低等还要低的等级……那分到的吃食自然也就……”

    问得此言,白司颜的一颗玻璃心瞬间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宛如被晴天霹雳当头劈中,整个身子的力气都在刹那间被抽了空,险些一头栽到了地上。

    差不多过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白司颜才渐渐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回去把自己的那一份粥和萝卜丝拿了过来,跟东倾夜的并在了一起,然后同样抬起双手,支着下巴,双目无神地发呆。

    见状,东倾夜不由奇怪地抬了抬眉梢:“你干嘛要学我?”

    “我以为你在用念力,把食物变多。”

    “……你想多了……不过,我可以把我这份给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终于,在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一场噩梦,白司颜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去,百无聊赖地拿勺子搅拌了一下稀饭,叹了口气。

    “看来,你昨天的诅咒不管用啊……说来也是,怎么能指望你呢,像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要收靠你本少爷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东倾夜默默无言,这种事情……还能怪他?

    舀了一勺稀饭出来,清汤寡米,在那乳白色的汤水中,历历可见悬浮着三四颗米粒,而在整个小碗里面,米粒也是可以按颗来数。

    对此,白司颜只想说——

    老湿,你在让大厨烧这种稀饭的时候,有考虑过稀饭的感受吗?

    拿筷子拨了拨碟子里的酱萝卜丝,也是一清二楚,可以按根来算。

    对此,东倾夜妇唱夫随——

    老湿,你在让大厨弄这种小菜的时候,有考虑过萝卜丝的感受吗?

    最后,白司颜到底还是没把东倾夜的那一份早膳霸占了,因为她不想为了区区的几粒米和几根萝卜丝,就欠东倾夜一个人情!她是朵有节操的白莲花!

    吃罢早膳,又到了跟闻人海棠斗智斗勇的时刻!

    这一日讲课的内容是武学,所以讲课的地点设在了院子里,地上放着一字排开的垫子,等白司颜和东倾夜走进院子的时候,垫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竟是没有空出来的垫子留给他们两个!

    “老师……”白司颜当场就抗议了,“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少拿了两个垫子?”

    “呵呵,就算为师把所有人都忘了,也不可能会忘了你们两个啊……”笑盈盈地勾起妩媚妖娆的眼尾,闻人海棠口吻悠悠,满是温柔,捏着团扇随手往左右两侧指了指,道,“跟昨天一样,你们两个的位置在这里,为师昨天不是说了吗?在你们的表现让为师满意之前,都得站着。”

    对于闻人海棠这种毫无道理的霸王条款,白司颜觉得很有必要上诉!

    “学生不服!”

    “呵……不服什么?”

    “鬼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要是一直不满意,那我们岂不是一直都得站着?这种说法太不靠谱了,至少你该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要我们做到什么地步,才会满意?”

    “说的也是,”闻人海棠微微颔首,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这样吧,今天教的是剑道,为师特地请了地字阁的师兄指导你们练习,只要你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落他的剑,不管用什么方法,为师就既往不咎,饶了你们这一回,免得你们说为师欺负你们,如何?”

    听到“地字阁”三个字,白司颜不免有些小心虚,自从见识了闻人海棠和山顶少年神秘诡测的功力后,她就不敢再小看这个风靡整个九州的皇家书院。

    但一听闻人海棠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而且只要打落对方的剑就行了,白司颜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毕竟只要赢了就能免于处罚,而且就算输了,大不了也只是继续罚站,怎么算都不会亏本嘛!

    这么一考虑,白司颜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学生没有意见。”

    “嗯。”扯起嘴角笑了一笑,纤长的眼尾上翘成一个戏谑的弧度,仿佛又可以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闻人海棠没再说些什么,当下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了师兄,“出来吧。”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朝院子口投去了探寻的视线,只见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年身着劲装执剑走来,倨傲的面庞上是冷酷而漠然的表情,一路行至众人跟前,连视线都没斜上一下,十分的目中无人。

    但不可否认,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冽之气,却是叫众人不敢小觑。

    几乎在见到那个少年的一刹那,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飘过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

    老师绝对是在欺负人!一树梨花这下屎定了!

    更甚者,就连白司颜自己都深深地觉得,她这次真的要被闻人海棠玩屎了,因为刚刚走进来的那个家伙,不是别人,却是当初在不归阁里遇上的那个……变态少年!

    他的剑法有多厉害,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呵呵,这下玩火玩大了,别说打落他的剑,能不被他一剑劈成两半,都已经是谢天谢地谢神仙了!

    看到白司颜瞬间变了脸色,闻人海棠不由微挑眉梢,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即便开口问向司马重偃:“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司马重偃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好,现在差不多可以开始……”

    “等等等等!”白司颜立刻开头打断了他,非常的有自知之明,“老师!学生可以提前认输吗?学生还、还是继续罚站好了……”

    “当然不可以,”闻人海棠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她最后一条活路,“原本这堂课就需要找个靶子给你们的司马师兄练手示范,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不还手,体面地被他捅死,二是还手,狼狈地被他捅死……为师数三下,你自己选吧,三、二……一。”

    话音落下的刹那,就听“唰”的一声,冷剑出鞘,破空而来!

    “靠!来真的啊!”

    眼见着冷光直指鼻尖,白司颜一下子根本来不及回身,好在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往后弯下腰身折成了九十度,才险险地避开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剑,但还是猝不及防地被削下了一缕青丝,飘飘摇摇散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还不等白司颜站直身体,第二剑又横空扫了过来,不得已,白司颜只能往右翻了几个空翻,暂时先躲开他,继而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反守为攻!

    霎时间,只见白司颜左躲右闪,一边跑一边操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司马重偃身上砸,也不管抓到什么,悉数都扔了过去。

    所以,众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噼里啪啦地飞起半人高的石头、十多米长的大树、五尺多宽的花盆、还有不幸被殃及池鱼的……悲惨同窗!

    而那些被抛至半空的东西,毫无例外都被司马重偃一剑击成了两半!

    亏得那个少年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人也一剑劈成两断,要不然这堂课上完之后,天岐山估计又可以开始招生了……

    这厢,众学生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那厢,闻人海棠摇着团扇,却是非常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在听到白司颜的惊呼和惨叫之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东倾夜本想去帮忙,奈何闻人海棠制住了他的穴道,半分也动弹不得。

    鸡飞狗跳地闹了一阵,一炷香终于燃完了,院子差不多也拆完了。

    见司马重偃收了剑,白司颜才衣衫褴褛地从假山后悄悄地探出了脑袋,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听闻人海棠笑吟吟地问众人。

    “你们看清楚了吗?”

    众学生早已风中凌乱,不知今夕是何夕:“没……没有。”

    闻人海棠笑得愈发如花似玉:“重偃,他们还没看清楚,麻烦你再使一遍剑法。”

    “靠!你耍我!”

    白司颜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却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刹那间刀光剑影,又是一番乱石横飞。

    “这一回呢?看清楚了么?”

    “不、不是很清楚……”

    “重偃,今年的这批学生有点笨,只能麻烦你这个当师兄的,多费些精力了……”

    “……”

    这一回,白司颜有了前车之鉴,没有再发出声音,司马重偃自是懒得再去找他,即便就地挑了活靶子,活生生地把所有人都虐了一遍!

    摇着妖冶的团扇,闻人海棠满面春风:“现在呢?”

    众学生捂着鼻青脸肿的伤口,恍然大悟。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闻言,闻人海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今天的功课就到此为止,下午你们自行练习,至于百里司言和东倾夜……呵呵,继续站着吧。”

    留下一声“呵呵”,闻人海棠便就衣摆翩跹地同司马重偃并肩走了出去,摇一摇手中团扇,留下满地的鬼哭狼嚎。

    “呼——”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白司颜小心翼翼地扒开灌木丛,看着司马重偃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怖。

    为什么……那个变态也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还是他的师兄?!

    更要命的是,他看起来跟闻人海棠……关系好像还很不错?!

    垂头看了眼身上被剑气划破的衣服,堪称是捉襟见肘,衣不蔽体……白司颜不敢确定,那个变态少年刚才在追着她砍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看破她的女儿身?

    思来想去,琢磨了大半天,白司颜还是放不下心。

    那家伙虽然一看就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很有可能发现了也不会主动去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尤其是在跟闻人海棠聊天的时候,万一被顺藤摸瓜牵扯出了蛛丝马迹,那不就暴露了?

    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去警告他一下!

    打定主意之后,白司颜一天的表现就特别的安分,不说闻人海棠频频投来狐疑的目光,就连东倾夜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被那个家伙打傻了吧?”

    对此,白司颜给出的回答是。

    “不,我只是突然间醒悟过来,要想在书院平平安安地待下去,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

    末了,还不忘抬眸对上闻人海棠探究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

    “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扯了扯嘴角,闻人海棠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就算你现在这么说,为师也不会答应让你去吃饭的。”

    下一秒——

    “哎!冷静啊娘子!别激动!别激动!咱们不跟他这种小人计较……娘子想吃什么?他们不肯做拉倒,大不了为夫做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这话,白司颜更加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做?开什么玩笑?你还会做饭?天塌下来我都不相信。”

    大概是被白司颜鄙视的态度刺激到了自尊心,东倾夜忽然就较真了起来。

    “谁说为夫不会?左右不过是烧个菜,天底下那么多人都会,还能难得到为夫么?”

    白司颜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反正我不信!”

    “哼!为夫现在就做给你看!”

    一甩袖,东倾夜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闻人海棠也没拦着,大概是笃定这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皇子捣腾不出什么花儿来,反而还摇着团扇同白司颜使了个眼色,笑道。

    “不跟过去看看呢?说不定他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真的能烧出什么上等的菜品来。”

    “哼!”

    抬起下巴,白司颜冷哼着也走了出去,倒不是对东倾夜的厨艺有多么的期待,而且想着厨房里或多或少会藏些好吃的,说不定还能顺手牵羊拿上一些。

    看着白司颜变得轻快的不发,闻人海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唤了人来,特地嘱咐了几声。

    所以,当白司颜和东倾夜赶到厨房的时候,那桌子简直比脸还要干净,除了地上放着的一箩筐白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食材了!

    白司颜欲哭无泪,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闻人海棠,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吃上一个月的清水煮白菜!

    东倾夜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要证明他会烧菜就行了,见到还有一箩筐白菜在,还觉得十分庆幸,即刻走上前从箩筐里抱出了两颗大白菜,扔到水缸里洗了一遍,紧接着又整个儿捞了出来,拿刀子横着切了一刀,竖着切了一刀……

    知道他不会烧火,自诩为天下第一好老师的闻人海棠还十分贴心地让人给起了火。

    见状,东倾夜对他的好感莫名就上升了几分,不那么讨厌他了。

    起了火之后,东倾夜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食经,唰唰唰地翻了一阵,虽然他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菜,但私以为所有的菜烧法都是差不多的,便就喜滋滋地从油桶了勾了三大勺的油,倒进了烧得火热的锅里,看得白司颜往后退开了三步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在他把白菜扔进去的一刹那,飞溅的油水和窜起的火苗瞬间合体,将整个锅都烧了起来,火势大得蹿上了半米多高,甚至把挂在一边的一串干辣椒都点着了!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白司颜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呵呵……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油锅着火了,有人用嘴巴吹来灭火的……

    ------题外话------

    我已经尽力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