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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那咖啡双手呈了上去,一双眼睛不避不让地看着那鬼面将军,面上尽是大方端庄,没有一丝畏畏缩缩。
“将军请用。”夏锦华将咖啡奉上软声道。
似乎无人察觉,她眼中的光芒,与见到别人时候不同。
鬼面将军将咖啡接了,以银色面具之下的唇线一抿,似乎是在笑,道:“多谢郡主。”
夏锦华点头回应,最后又给龙捷呈上了一杯。
呈完之后,直接了当地道:“爹爹,众位舅舅,表哥,锦华后院之中还有事情要忙,便先退下了。”
“去吧,”安定侯道。
夏锦华施施然一行礼,将空了的罐子收了,让葫芦娃端着,便退下了,一点不多废话。
她离去之后,众人一边品着那咖啡,一边谈话,安定侯想将话题引到夏锦荣的身上去,但是阎茗却努力一直在谈论夏锦华的事情。
鬼面将军的怀中似乎是什么东西拱了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穿着花裤衩的大老鼠已经钻进了他兜里。
他似乎是不曾知道,淡定喝咖啡,面上满足之至——还是那个味儿!
等将那杯中的咖啡都喝完了,他便起身,尿遁而去。
才出了院子,便有那小厮王小三迎上来,“将军,可是要出恭?”
他微微一点头,王小三殷勤地带着路:“将军这边请。”
王小三带着走了一会儿,翻过了几道拱门,便看见前方拱门之后,出来一个面色冷冷的男子,正是那十个侍卫之一的悟空。
“我带将军去恭房吧!”悟空道。
王小三退了开去,悟空带着鬼面将军去恭房。
鬼面将军随着悟空步入了侯府的内宅之中,走了一会儿,又穿了几道垂花拱门,在那最后一道拱门,看见训狼人牵着那条公狼在那门口转悠着。
看见鬼面将军,公狼龇出了一口狼牙,面露凶光。
它对眼前这人还不是特别熟悉,有股对陌生人的敌意。
面对那狼凶狠的目光,鬼面将军未曾说话,也不曾有半死的惧怕,在那狼的注目之下,坦然地步入了那门,狼忽然就冲上去,似乎是要咬它,从喉咙里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凶狠呜咽声,但幸得训狼人一把将它揪住了。
那院子在侯府的边角之中,很少有人来,大概是某位曾经不受宠的姨娘住的地方。
院中小院儿破败许久了,院中有几颗树都已经凋谢了,正飘着落叶,树下的几丛无人打理的菊花开得异常杂乱,空气之中有一阵独属秋菊的淡淡香味。
院中似乎是空无一人,他往那院深处而去,忽然便在那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似乎还混着些许方才那咖啡的香气。
马上,便看见一个女子正站在那群花之中,背对他而立,还挽着少女髻,大部分的头发在后脑之上扭曲婉转成优雅的发髻,缀着莲花样的珠花,坠着流苏,随风而动,却还是有几片青丝垂下,一直垂到了腰部,那垂下的青丝异常黑直,因为每次洗完头,她都要用他亲手打的夹板将头发夹直。
鬼面将军那银面之下的唇线不禁一弯,轻巧地挪动了步子,走上前去,伸出了手去,触到了一段柔软的发丝。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发丝,放在手心之中揉捏了,像是对待一件什么稀世珍宝般。
顺着那发丝,他将手拥上了那细腰,再也控制不住地将眼前的佳人揽入了怀中,贪婪地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闻起来真不似现实,在这两年之中,不知多少次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每次梦回那片魂牵梦萦的地方,总会伴随着这么一个香味,似乎印刻入了他的骨髓和灵魂之中,一辈子也无法割舍,同他的命运紧紧相连。
多少次,在那梦中,他看见了那皎洁月光之下,农家窗户之中的一张像新月般美丽的容颜;多少次,在那梦中,看见他们曾经最爱的那片花田,还有花田里烤肉的香味,混合着菊花茶,像隔世般遥远。
每一次从那温暖祥和的梦中醒来,看见的却只是一片冰冷的肃杀,这现实和梦境的反差,令人崩溃,令人绝望。
所幸,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将那一点小小的温软和清香一并揽入怀中。
夏锦华对那突如其来的炙热怀中,并未惊奇,娇嗔了一声,握住了自己小腹之前搂着自己的大掌,扭转了身子去,看见那一张陌生冰冷面具之下的熟悉容颜。
“将军怎会到此?还来调戏我这深闺女子,若是将军家中的糟糠之妻知晓了,要与将军闹和离,小女子的罪过可就是大了。”她调笑着,一只小手已经顺着那精壮的腰往健硕的胸肌爬上去。
手感又好了许多……
她满足地眯着眼,笑得像是个偷腥得猫儿,鬼面将军笑道:“无碍,那糟糠之妻远在南方宁山,无从知晓此事,就算本将偷香窃玉,她也不知。”
夏锦华笑道,这分明是合法夫妻相隔两年一朝重逢的戏码,为何听起来,就像是不知廉耻的贵族小姐私会情郎呢?
但这般还真还是有趣——
而且‘西门庆’已经开始将手探往了那罗裙之下,娴熟而淡然。
“将军,好坏!”‘潘金莲’半推半就地道着,面上却现出了阵阵潮红,像极了诱人的苹果,惹得那‘西门庆’探唇去品尝。
“看来郡主是春闺寂寞了,本将正好年轻力壮,仰慕郡主多时,若是能成郡主入幕之宾,可保郡主日日欲仙欲死!”
夏锦华寂寞了两年了,早就是旱妇一个,哪里经得起这调戏,身段儿已经软成一滩水了,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她那只灵巧的小手不禁从黑色的衣襟之中出来,往那银色的面具之上爬去。
这东西,碍眼,亲个嘴都难。
“郡主莫不是想看本将的真面目?”鬼面将军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主动将那面具卸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依旧俊美的脸来。
两年的时间,司空绝的人生增添了很多东西,在他的面上和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得出一二来,但那不变的,却是他对眼前女子的那份情意。
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是冲破了时间的隔断,变得越发稠浓。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夏锦华忍不住想落泪,多少次这脸也曾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是惊醒之后,却发现枕边空无一人,唯有冰冷。
那个时候,她所有的倔强,所有的坚强都抵不住思念的侵蚀,化成泪水从眼中洒落。
司空绝低头,唇上挂着坏坏的笑意,捧着那张哭得湿哒哒的脸儿,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直吻得夏锦华眼冒金星的时候,他才将她给放开了,那一边的凉亭已经打扫干净了,司空绝将夏锦华一抱,便往那凉亭之中去了。
两人在那亭中坐下了,司空绝将夏锦华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坐着,夏锦华搂着他的脖子,正巧衣裳滑落,露出了一段洁白如玉的手臂来,那手臂之上一点守宫砂落在此时司空绝的眼中,异常诱人,恨不得当场将那守宫砂给落了,但还是竭力地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破了她的身子,她必定处境艰难。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来侯府寻她的原因,怕自己一时间情难自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她寸步难行。
此时四下无人,两人缠绵不已,搂在一处,又热吻了一会儿,才算是分开了。
夏锦华大胆地蹭蹭他的身子,嗔怒道:“说,这两年,有没有往别人身上使这东西。”
“没有,绝对没有!”
司空绝一口就回绝了,真挚万分,又爱恋地在夏锦华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那军营之中肯定有什么军妓舞姬的,你这大将军怕是不知道多少女的自荐枕席,兴许在那边关,你私生子都一打了!”夏锦华闷闷地道。
司空绝不忍大笑,看她那吃醋的模样,忍俊不禁地道:“军营之中倒是有军妓,只是为夫这模样太过于丑陋,军妓听见我的名都跑得没影儿了,为夫就算是有那心思也成不了。”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这病似乎还没好彻底,在那军营之中两年,每日早晨都没反应,但惟独想起夏锦华的时候,才会反应剧烈。
这世间,也惟独她能让他放下所有的戒心。
夏锦华伏在他怀中,也不多说话了,珍惜这难得的相处机会。
司空绝搂着那温软娇小的身子,道:“娘子,那人已经答应过我了,在庆功宴之上,给我们赐婚。”
“恩,”夏锦华轻声呢喃了一声,伏在司空绝的怀中,都舍不得动一下,像只温软的小猫。
“那今日来是干什么?”夏锦华把玩着他的面具,问道。
说起今日之行,司空绝蹙眉道:“是龙捷邀约的,那龙捷说是让我们一道来看望你。”
“那龙捷才不会这么好心呢!”夏锦华冷冷道了一声。
怕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将世子郡王引进侯府之中,将府中的庶女嫡女随便踹一个过去,让安定侯府能和这风头正劲的镇南王扯上关系,安定侯的算盘倒是打得响。
有了龙家和镇南王府开道,夏锦绣的进宫之路能够更加顺畅。
“我猜猜他们想塞过去的是谁?夏锦玉还是夏锦荣?”
侯府之中,大房多女只一子,二房多子却只有一个嫡女,那夏锦玉可是金贵得很,若是过去,定然是个正妻。
“夏锦玉年纪还小,不曾及篦,一定便就是夏锦荣了,塞给你们谁了?”夏锦华阴森森地问道。
司空绝唇边含笑,看着自家娘子,无论是高兴还是阴森,那表情都是可爱无比,他用手刮刮她的脸蛋:“本来安排好了,是那庶女夏锦荣做妾的,不过让阎茗搅合了,镇南王府现在风头正劲,是不会和任何朝臣联姻的,免得引人猜疑,他们只等皇帝的安排。”
“如此便好。”夏锦华阴森森地道。
她是绝对不会让渣爹一家好过的!
“那我怎么办呢?我若是和你成婚了,岂不是就是将镇南王府和安定侯府联成一线了,让那渣爹占便宜了,呸!”夏锦华厌恶地道。
“没事,你我之间的联姻是那人准许的,镇南王府从来不参与朝中争斗,只忠心于那人,就算是联姻了,也没用。”司空绝轻吻了一下怀中佳人,才道。
“那倒好,我夏锦华也从来不做别人的铺垫!”夏锦华阴森森地道着。
那夏锦绣想进宫,得先问她夏锦华愿不愿意!
正说着话,便看见一头庞大的生物坐在两人的面前,一双绿油油的眼盯着司空绝,露出了凶恶无比的眼神来。
夏锦华摆摆手,催着五狗子离开:“去去,你要是再和搅合我跟我男人幽会,你的媳妇儿就没着落了!”
五狗子一听,那雄赳赳的狼躯一软,吐出了舌头,摇头摆尾地走了。
媳妇儿事大!
司空绝看了看那狼,暗叹着自家媳妇儿的强大,竟然将这么一头狂狼都驯服成了一条狗。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夏锦华的唇,“我不能久留了,免得安定侯起疑心。”
夏锦华也回吻着,“那我且等几日,不过,我倒是担心那阎璃可能还有别的想法,你总不能给他打一辈子的长工吧!”
司空绝也蹙眉,如今那阎璃好似是不准备让他离京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苍洱国的一种危险,阎璃肯定是不放心的,就怕有朝一日放虎归山。
“他担心的是他的江山,我担心的是咱们地里的收成和怀里的娘子,不必管他,等他消除了疑虑,自是会让我们离去的。”
夏锦华笑笑,搂住了他的脖子,便凑上了嘴儿去,亲得‘吧唧吧唧’作响。
司空绝的手已经往那一个丈夫专属享用的地盘去了,在夏锦华耳边道:“我听说最近京中坊间流行拿亵裤儿作纪念,娘子送为夫一个可好?”
夏锦华脸更红了,羞羞答答地道:“你想要,自己取不成?”
……
那另一边的凉亭之中,安定侯还是在阎罗阎茗龙捷谈话,那咖啡已经喝完了,阎罗似乎是觉得意犹未尽的模样,而安定侯则是想方设法地想将话题往夏锦荣的身上套去。
但明显的,阎茗几人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龙捷也知晓今日不能将那话套得太直白了,便笑道:“不知晓今日侯爷府中还有宴会,真是凑巧了。”
安定侯忙道:“是啊,今日是锦华那孩子回京之中的第一场宴会,不如诸多便留下吃了晚宴再离去吧。”
“如此正好。”龙捷笑道,一边看那两人,见那两人未曾反对。
安定侯自是叫人准备下去了。
才安排了人下去,便见王小三带着鬼面将军回来了,他回来,用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对众人道:“不好意思,方才见侯府的风景着实不错,便稍留了片刻。”
阎茗笑笑,知道他是去了何处,也不点明,但是安定侯和龙捷却有些面色诡异。
他离去了起码一刻钟,这侯府何处的‘风景’能有如此优美?
后来安定侯找了王小三来问,王小三咬死了说鬼面将军只是在府中稍微走了几圈,其他的事情怎么也没透露。
只是无人知道,那鬼面将军的衣裳里,多了条湿哒哒的亵裤……
几人继续在那凉亭之中谈笑,眼看着天色渐晚了,那一边的宴会也要开始了。
其实晚宴不是重点,众人来此,不过就是图个相聚的机会,三三两两谈论得欢快。
今晚的主角夏锦华也总算是出现了,走在众人之间,方才的衣裳已经换了下来了,换上了正式一点的双绕鱼尾曳地曲裾,头发全部盘到了脑后,显得大方端庄,有小家碧玉的恬静,也有大家闺秀的气度,看见曾经那所谓的朋友们,还是点头示意,脸上的笑容不多不少,说不出的亲切,但也显得有些莫名的疏离,但又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
那脸蛋也是精致地收拾了一番,显出别样的灵气,不嚣张,但却是越看越觉得舒服,越看越有韵味。
众人与她打过招呼之后,纷纷一愣——这是郡主,怎么不是传说中的又老又丑?不是应该满脸斑点吗?
黄兮妍悄悄地问身边的夏锦年,“不是说郡主老得不行了吗?”
夏锦年冷冷一撇夏锦华那道窈窕的背影,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叫你们别乱说,郡主可是美人!”
众多的小姐一撇嘴,可是不喜欢这郡主得很,都知道她不受宠,巴结了也没用。
回京了这么久了,也不曾见有人招她入宫,怕是早将她给忘记了。
黄兮妍看着夏锦华离去的背景,低声道:“这成过婚的人,一看就跟我们不一样。”
众小姐低头笑着,此时夏锦华正在和赵家小姐和钱家小姐说话。
好似还相谈甚欢的模样,众多的小姐内心鄙夷。
这郡主果真是下作,居然和商人之女这般放低身段说话,简直就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那两家的小姐足足有四位,自顾自的说话,在这些世家小姐面前,她们就是一个联盟的,两方互不理睬。
此时夏锦华与她们说话,多多少少对她多了一些好感。
而且,她们来之前,已经有家中长辈知会了,这郡主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和大把大把新奇的配方和设计图!
还是钱赵两家共同的大股东,可要好生地对待,切莫惹恼了郡主。
而且夏锦华说话亲切,还悄声问她们一些生意之上的事情,让这几位小姐都很有好感。
“世墨妹妹,不知道最近肥料的生意如何?”夏锦华问那赵家的长女赵世墨道。
赵世墨眨巴着眼,有些震惊之意,那肥料是用在地里的东西,不知道她一个世家出生的郡主如何会知晓这等事情,但还是道:“生意可是好了,用了咱们赵家的肥料,地里的庄稼长得可好了,能提升一半的收成呢!”
夏锦华点点头,那肥料生意本来是自己做,给王家销售的,但是因为需求量太大了,她那个小作坊根本供不应求,她便只得将生意提供给了王家,自己分三成,王家将北方的肥料生意分给了赵家做。
赵世墨也是十五岁的模样,商人之女不似世家小姐般的古板,规矩少得多,平日里也有时候跟着家人看账本游走生意场,而那些世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得好是深闺小姐,说得不好听,就是一群门都不曾出过的井底之蛙!
赵世墨好奇地问道:“你在家里日日都不出门,怎么知道肥料的事情?”
夏锦华笑了笑:“难道你那宁山县的小舅舅不曾告诉你们,那肥料是我发明的吗?”
赵世墨瞪圆了可爱的眼珠子,用了小手捂住了朱丹小口,看着夏锦华,半晌才道:“原来肥料是郡主你发明的,那日皇上还去我们的肥料作坊里面视察了,说肥料是个好东西,发明肥料的人一定要重赏呢!”
夏锦华摇摇头,“不过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赵世墨似乎还是不相信,夏锦华只得道:“我被流放了四年,去了宁山县,也幸得你小舅舅帮忙,我才能挣出一份家业,保得一命。”
赵世墨的母亲便是王家的女儿,王峦的姐姐,赵世墨生得玲珑剔透,国色天香,赵家财力也大,赵世墨更是今年的秀女之一。
赵家也成了钱家之后,第二个和皇家联姻的商人之家。
一边的钱家长女钱琛君见赵世墨那惊讶的神情,不禁捂嘴笑道:“世墨妹妹何必惊讶,这郡主的本事可是大了,还有我们钱家铺子里面,卖得正好的厕纸、蛋糕都是郡主发明的呢!”
夏锦华颇为不好意思,剽窃得如此明目张胆,一不小心就成了原创。
赵世墨更惊奇了,不由得从上到下将夏锦华看了个遍,目光从惊讶变成了赞叹,从赞叹变成了崇拜:“原来,你就是那个发明厕纸的!天啊!”
那可是一个传奇,世家之中或许没多少人了解,只知道有了厕纸,花钱买便是了,但厕纸和肥料,却是在商界掀起了一阵风暴,商界众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若是来之前,赵世墨听了些许京城之中的传闻,说这郡主私自与人苟合,还有些鄙夷的意思,现在那点鄙夷也没有了。
唯独有崇拜,这可是一个创造了万千财富的传奇人物啊!
赵世墨发出了由衷的一声惊叹,“郡主,你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女子啊!”
“哪里是什么奇女子,”夏锦华低头笑道,“在那南方无依无靠的,我只有想办法谋生路了,做生意赚钱是条好出路,当年我种出了中原的第一窝番瓜,才有了今天。”
赵世墨又惊奇:“原来番瓜是你种出来的,天啊!”
“那是当然了,我哥说了,郡主可是厉害了,不仅种出了番瓜,还种出了好些新鲜玩意!”钱琛君也有些崇拜地道。
这一厢谈得十分畅快,赵世墨和钱琛君本来关系便就好,因为这一次要进宫了,宫中那是个吃人不用吐骨头的地方,两女都是得了自家长辈的面授了,若是进宫了,定要互相帮扶,宫中都是世家女子,唯有她们两个商家女,连同宫中的钱太妃,三人定要团结。
在宫中,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自然是要合作的。
“听说二位妹妹要进宫,恭喜二位妹妹了,”夏锦华笑道,这两位可是未来的娘娘,自己可得好好地巴结巴结,兴许还能给那阎璃吹吹枕边风。
赵世墨却有些遗憾地到:“进了宫,日子便不能如现在这般畅快了!”
钱琛君却打趣道:“看你这妮子,要是让那些个世家小姐知道了,怕是又要嚼舌根了。”
瞧着那众多的世家小姐,看着她们二人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
心中肯定在贬低这两人,一个商家之女,竟然也有资格成为秀女,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钱家的大小姐钱琛君是早已经预定好的,而那赵世墨能入宫纯属是意外。
后来才得知,也就是一年前,赵世墨随着她爹去赵家的田庄里面查看那田庄里面的情况。
那个时候,第一批肥料已出来,正在那田间试验,赵世墨也跟着去看肥料的效力,发现那试用了肥料的庄稼果真是长得比别处的好。
赵家当家人喜不自胜,赵世墨高兴道:“若是全苍洱国都用这肥料,不久之后,我苍洱必将成为中原第一大国!”
谁料这话被一个路过田庄的年轻公子听见了,那公子取笑道:“若是想成为中原第一大国,光是靠粮食还是不够的,还要要有最强大的军队。”
赵世墨不服气,与那公子理论:“民以食为天,百姓有了足够的粮食才安定,世态安定人民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发展,要是人民都不安定,就算是有强大的军队又能怎样,百姓都流离失所了,谁种粮食给他们吃!”
那公子一愣,不知道从何说起,赵世墨得理不饶人:“我家的肥料能让田地收更多的粮食出来,要是苍洱国都用我家的肥料,过不了多久,苍洱国国库粮仓堆满,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富饶,其余两国流离失所的人都会慕名而来,不用打仗,苍洱就是最强大的!”
那公子错愕,最终一笑置之,摇了摇扇子,便离去了。
后来,入宫的秀女名单之中便多了赵家的赵世墨。
才知晓,那误闯田庄的年轻公子便就是阎璃——吃饱了撑了出去体察民情,正路过赵家田庄。
赵世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得傻眼了,赵家上下一片和乐。
这表明,资产阶级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说到那进宫之事,钱琛君看了看那宴会现场,却找不到夏锦绣,不禁问道:“郡主家的三小姐呢,怎么不见出来,我们明年开春就要一同进宫了,也好联络联络感情。”
夏锦华没好气,道:“那三妹妹是京城第一美人,派头大得很!”
那两人笑笑,未曾说话。
说话之时,丫鬟已经开始忙碌地将美食等东西端了上来了,都是些侯府厨子做的,那众多的小姐早就得了风声了,越发的看不起这些东西了。
其实她们也不会动那些东西,光是吃各种糕点便已经够了,最重要的是能够聚在一起八卦八卦。
赵世墨看了看那菜式,嫌弃无比:“这菜式做得如此不堪入目,这侯府怎么都端得出手来。”
若是之前,她们还会往夏锦华头上怪罪两句,但知晓了夏锦华的身份,便也知晓这定然不是她的手笔。
对于那厕纸和肥料的收入,两家小姐也是清楚的,自然也能猜出夏锦华的身家一二,加上她做的番瓜生意,家财万贯不为过。
不说别的,只需要一句话,钱家酒楼就算是歇业一日来侯府专门做这宴席那也是可能的。
夏锦华看了看那菜肴,道:“这饭不吃也罢,我们去看看歌舞。”
侯府之中还是有几个家养的歌姬舞姬琴师的,此时都唤了出来,轻舞水袖、浅唱低吟,美妙无比,伴着琴师悠扬的曲调,整个宴会似乎到达了*部分,众人三三两两的一边观赏歌舞,一边说话。
正此时,那中央小舞台之上的曲调忽然换了一遭,众多的舞姬拥在一处,忽然便做花瓣散开的形势,扭动着柔软的身躯散了开去,那中央,出现了一个美丽无比的少女,见那少女肤色明媚,姝色无双,明眸似灿星点露,眉若柳枝浅淡,眉心一处鲜红的花钿,将整张脸点缀得绝色灿烂。
见那少女二八芳龄,美若天仙,舞动着身躯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着一身纯白不染一点污迹的舞衣,水袖舞动,似乎让这天地失色,绝顶的舞姿配上那绝顶的容颜,给人以绝顶的视觉享受,就算是见惯了这世面的世家小姐们也是一番震惊,现场忽然便陷入了一阵空灵的寂静之中,众人眼中只有那少女夺人魂魄的舞姿。
但夏锦华却淡然得很,她前世好歹是个特警,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巨星出行办演唱会,经常会让他们去维持秩序,也近距离地见识过好几场大型演唱会。
相比于现代那灯光绚丽无比,千锤百炼的演唱会,眼前这不过尔尔,便也淡然地看着了。
她似乎是猜到了那人是谁。
这般美丽的女子若是进了宫,就算那阎璃不被迷得七荤八素,也是疼爱之至。
听见身边得钱琛君道:“这舞衣似乎是在我钱家买的,天蚕丝做的,那天蚕丝一厘一金,珍贵无比,这一批只此一件,卖出了三千两银子。”
“是啊,我爹自然是舍得给三妹妹花钱的。”夏锦华边吃着瓜子,看着舞姿,不咸不淡地道。
赵世墨也是没见过世面的,道:“我们赵家也买卖过一匹这种材质的衣裳,这衣裳薄如蝉羽,轻若流风,穿之无风自动,做成衣裳美轮美奂,似乎让人即将飞天而去,但却不透光,怕是三小姐穿此衣一舞,以后是宠冠六宫了。”
夏锦华吃着瓜子,未曾说话。
一舞很快便了结,丝竹的声音也消去了,那舞台中央的清冷如九天广寒仙子的女子袅袅地一扭身,看见周遭众人那惊艳的神情,不喜不怒,不骄不嗔,似乎觉得这般的震惊在意料之中。
夏锦年和黄氏看着众人那震撼的眼神,心里头高兴得很,得意洋洋地飞着眉毛。
此时万籁寂静,众人还未曾从那舞姿和美人的震撼之中回神,便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里。
“跳得好,本郡主有赏!”
几条抛物线落在了那仙子脚下,清脆落地,滴溜溜地滚了几圈,竟然是几锭银子。
看见那几锭银子,那美人淡然神色瞬间皲裂,原本出尘如仙人的气质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恼怒,目光微嗔地看向了那丢银子的女子。
见那正是夏锦华,她率先鼓掌:“哪个楼里的姑娘,跳得真是巧妙!”
旁人皆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不认识了?
那分明就是她的三妹妹夏锦绣啊!
这气氛太怪异,众人哪里敢鼓掌,看看那中央的夏锦绣,再看看那下面正鼓掌的夏锦华,再看看那那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的夏锦年和黄氏,不知如何是好。
但却有人随着夏锦华一道鼓掌了,便是那赵家和钱家的小姐了。
“是啊是啊,跳得真好,钱家姐姐,我竟然不知道这京城何时有了这般技艺高超的舞姬,钱家姐姐,是不是你们钱家名下院儿里面的?”赵世墨兴奋无比地道,以至于脸蛋红润无比。
钱琛君摇头道:“我也不曾知晓。”
听着那几人的掌声和议论,世家女子之中也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掌声。
其中不免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夏锦华分明知晓眼前这人就是夏锦绣,想抢她的风头,却不曾想,被人兵不血刃的一脚踩了!
竟然被说成是妓院来的舞姬,这一脚,踩得真是稳狠准!
让那夏锦绣当场僵在了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的都是些世家嫡出的小姐,早看这两个庶出扶正的嚣张嫡女不顺眼了,这些嫡女最怕的就是某一天庶女踩到自己的头上来,此时都纷纷鼓掌。
不知道是给夏锦华鼓掌还是给夏锦绣鼓掌。
那中央的夏锦绣骑虎难下,不知上下左右,倒是黄氏出口了,笑着对夏锦华道:“华姐儿,瞧你眼拙的,那是你的妹妹锦绣啊,为了今晚的宴会能跳个舞让你高兴高兴,她可是准备了许久了。”
夏锦华将那女子几眼,似乎才看出来,大悟道:“原来是三妹妹啊!实在是姐姐眼拙了,三妹妹也别怪姐姐,姐姐这几日一直在忙,未曾与你姐妹相见,你我都是四年未曾见面了,姐姐有罪,该罚,姐姐便自罚一杯如何?”
说罢,她便端起了桌上的碎玉小酒杯,自罚了一杯酒。
旁边立马又煽风点火的世家小姐道:“郡主也是无心,三小姐这般闯出来,我们都未曾看出来呢!”
“是啊,三小姐本来是要给郡主惊喜的,若是看出来了,便不是惊喜了!”
“就是就是,郡主不必自责了。”
“要是我妹妹装扮成这样,我也肯定认不出来!”
众世家小姐调笑着,对于那能入宫的夏锦绣本来就有着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此番能就着夏锦华的脚踩上一脚,心里头可是爽快得很!
那万人瞩目的夏锦绣此时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被人踩了一脚,还冠上了逼郡主罚酒的罪名来。
“姐姐不必自责,今儿个本来是妹妹想给大姐姐一个惊喜,锦绣在此恭喜姐姐得以洗脱冤屈,回归本家。”夏锦绣的声音悦耳无比,但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还带着稚嫩的意味。
这古人就是喜欢萝莉!审美真是奇葩!
夏锦华放下了酒杯笑道:“妹妹能为姐姐准备了这么久,也是用心了,姐姐在此多谢妹妹了。”
“为姐姐献舞,妹妹心甘情愿。”夏锦绣是个真真实实的绝色美人,从头到尾都透着绝顶的美丽,一言一行,都被严格的培养,按照绝色美人的标准来培养。
就算此时被人踩了一脚,依旧是一脸的冷清和除尘,看众人也仿佛是仙人看凡人,倒是显得她们这些凡人庸俗,看扁了仙子。
“妹妹也是累了,不如去换了衣裳来,我们姐妹再说话吧!”夏锦华微笑道,十足一个成熟稳定的长姐模样。
夏锦绣道谢一声,便退下了。
一转身,那面上的冷清和不食烟火都一扫而去,剩下的尽是无边的愤恨!
夏锦华微微一笑,招呼了大家继续宴会。
那夏锦绣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后,身子一抖,旁边的丫鬟忙将她给扶住了:“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夏锦绣一把推开了那丫鬟,过度的气愤让她身体颤抖,甚至两眼发黑。
为什么四年过去了,她分明就是不受宠爱的郡主,还敢在自己头上踩!
想起方才的夏锦华那略带嘲笑和讥讽的脸,她便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一团火,熊熊燃烧,怎么也咽不下去。
气得她捏紧了那一袭水袖。
“锦绣!”黄氏和夏锦年从一边追来了,一看女儿这般的模样,心疼至极。
夏锦绣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眼中盈盈一汪泪,令见者心碎。
“娘——”
听年女儿软软一声唤,黄氏又气又恨,扶住了她,道:“不必伤心,不要受那贱人的影响,娘马上就给你报仇去,让那贱人身败名裂,从此在侯府之中再难立足!”
夏锦绣擦擦眼泪,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的冷光却无法湮灭!
今夜的侯府,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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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绣出场,哈哈,一脚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