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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中的元彬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跑了将近百米后黑衣人便追了上来。苏州地界本就多河,元彬一口气跑到了这桃林深处,再往深处便是条河。元彬自是不知再往前跑已经没有了路,依旧一股脑的跑着。
只听一声惊呼,元彬飞着落入河中。河道不宽,元彬脑袋不巧就撞到对岸的一处石头上,整个人扑腾了两下后便落入了河中。
黑衣人看到这种情况,暗叫一声:“不好,这下捅娄子了。”
“怎么不好了,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令这黑衣人绷紧了身体,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伙。
这时黑衣人计上心头说道:“没什么,我来这河边清洗一下伤口。那元昱该死的儿子临死前咬了我一口,这小兔崽子。”
“磨磨蹭蹭,一个毛头小子都能把你伤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选上的。先回去吧,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我们就麻烦了。”
桃林里元昱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那伙人带出来一刀杀死,看着一具具家仆下人的尸体,他仍旧是那个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元员外好定力啊,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已经发着疯上前拼命了。”
“万事皆有因果,我自己造就的因果,我的家人只是替我承受了这些不该承受的罢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元员外?你在长安也算一方显贵,可为什么要走一条你承担不起后果的路呢?”
“人总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有些人走错了路还可以回头,有些人从一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死了。我想死的体面点,请阁下赐教。”说罢元昱起身一把拍碎琴身接着从身后抽出一把剑。
“人屠?丁厉。”
“影卫?沧湑。”
这时,两个黑衣人脚踏桃枝从远处驰来,其中一人手中还抓着一具少年的尸体。
“大人,这是元昱之子元彬的尸首,元家上下四十七口除元昱外已无一人存活。”
看到小豆子的尸体,元昱却已明白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
转而刹那间,元昱手指一拉一根琴弦便飞向那手提小豆子尸体的黑衣人。一剑而过,黑衣人抽剑格挡,手中之剑碰撞过后,黑衣人被内力冲撞着向后退去,握剑之手不停的颤抖。紧接着只见元昱内力汇聚于手中之剑回身一掷,手中之剑破空而出,眼看此剑要刺中黑衣人的胸口,沧湑脚步一点侧身滑向黑衣人,反手拔剑一挥。
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夹杂着大片的桃花瓣的雨滴砸在众人身上。王七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心中莫名颤动,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眼中除了剑身上的曳光再无光彩。脚下的雨水洗刷着血迹最终在满地的桃花瓣中形成一个红色的水洼,众人就在雨中看着那收剑男人的背影。
“你叫什么名字?”
“沧统领,小人刚入影杀门下王七。”
“你不错,希望别死的太早。”
大雨一下便是数日,就连江水都抑制不住向着周围的农田蔓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江岸边的多数村落无奈只得举家搬迁,更甚者直接被江水卷走。
朝堂之上,大臣们对此事都闭口不言。
“近日,朕听闻江南地区水患严重,众卿家可有应对之策?“
众大臣左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啪—”
“平时你们一个个不是能言会道吗?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说了?”
眼看众人不语,又感受道不远处传来的目光,承太史硬着头皮站出来说到:“陛下,近日天鉴观星象有异象出现,恐有祸星降世,丞恳请陛下下令巡查近日降生的孩童。”
七月十一日夜
这几日的洛阳大雨滂沱,雨水中一行人急匆匆的向着后宫走去。一路上的水滩被前面之人踏出的水花落到后面跟着的人衣摆上,这些向来养尊处优的人这时却顾不得这一时的不得体,快步走向永宁宫。
江湖向来不缺血雨腥风,这句话一点也不错。而这远离江湖的皇宫也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李太医,情况怎么样了?皇后她…”
“这,皇上啊,都怪小人医术不精,救不回皇后娘娘,求皇上责罚。”这李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说着便哭了起来。
而此时的洛长空只是慢慢的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殿外。此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迈出的脚步,这令他欣喜哭声传入耳中,洛长空马上转身,朝内殿走去。
这时一旁哭泣的李太医看到皇帝要进去,连忙站起来小跑着跪到皇帝脚边哭着说“皇上,内有血色,吾恐皇上冲…”看着并不打算理会自己的皇上,李太医只能向一边退去。等洛长空进去后便跑到门口先小心的看着四周一眼,接着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的内殿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几个宫女在一旁小声的哭泣有几人还不时的向殿外看去。而皇上的出现让她们大吃一惊,接着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眼前之人。
“朕的孩子呢?”
“在这里,皇上。”
接过一个小宫女怀抱中的婴儿,洛长空紧绷的脸渐渐舒展开来,接着又问到:“二皇子呢?”随之而来的便是众人的沉默不语以及那无以言表的氛围,压抑在每个人心头。终于一个接生婆子扛不住这种死寂的氛围跪着来到皇帝脚边颤颤巍巍的说“民女替人接生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孩子,皇上这…”
江湖上不乏各种怪诞之事,而这种事情如果落到寻常人家也罢,可是偏偏正好落到的这皇宫之内,也许便是上天注定的。
事情并没有传开,皇帝只是把那么些该闭嘴之人的嘴永远的封上了。且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接着便发生了那么点该发生的事。
“皇上,天鉴大人昨夜观星象发现天象异常,在历代天鉴的史书记载中此星象乃大凶之兆,而大凶的方位就在长安。”
“朝中众人可知此事?”
老太监停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只有张大人知道,其他人小人便不知了。”
众大臣听着承太史的话,一个个直愣了起来,众大臣都不知这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承太史的话却是让大家摸不着头脑,近日降生的婴儿和天灾有关?
“众爱卿既然没有对策那就退朝吧”皇帝并不理会殿中的承太史,看了一眼众人接着便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牢太监也如释重负般的跟在皇上身后准备离去。
只见承太史一把向前抽出侍卫之剑架在脖子上,目光直指人群中的某处接着便说到:“老臣近日得知皇后娘娘临产,生下两位太子,但…”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那二皇子出生之时,天象异变,接着便传来消息,苏州一带有一伙叛军蛰伏…且不说这二皇子生的极其恐怖,无半点人样,此乃大凶之兆。望皇上以国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我朝之荣盛为重,处死此子。”
长安城外的某处荒郊
“就在这里吧,反正这荒郊野岭的,就算不饿死也怕是要被那些个畜牲啃的连骨头都不了。”
“何头,可是上头的命令是把这怪胎给杀了,我怕…”
只见那被叫作何头的禁军一把将婴儿从一个少年人怀中抢过来扔到地上。正好旁边有一棵大树,此树长的枝繁叶茂,与周围荒凉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这婴儿就扔在地上凸起的树根旁,包裹的紧紧的襁葆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而这哭声正好把树上打盹之人吵醒了。
“哪有那么多费话,给他一刀不就完事了吗?”说着何顺便拿刀砍向脚旁的婴儿。
“噔—”只听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声,何顺手中之刀便被一颗青果震到一边,就连那握刀的右手也被震的有些颤抖,刀竟是要脱手而出。
身旁那名被称呼为小徐的禁军以迅雷之势挡在何顺面前一边举着刀一边环顾四周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而那少年则是一脸的平静,仿佛周围之事与他无关,只是将脚边的婴儿护好。
“阁下是哪路豪杰,我与你可有深仇大恨?”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人依旧是隐藏在暗处。“”见那人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何顺便继续说道,“我们不想与阁下交恶,只希望阁下不要插手此事。”
“你们竟然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放过,还算人吗?”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从树上跳下,手中短剑直逼何顺。
“叮—”小徐挥刀一挡顺势一退,而后转身掏出三枚飞镖抛向那人。中年男子侧身一闪,躲过飞镖,落地后伸了一个懒腰。
“快点解决,时间长了难免出意外。”何顺握紧手中之剑说道。小徐警惕的盯着那中年男子,余光撇向地上的孩子。
一瞬间,风停了,四周草木,天空中的云,树叶的摇动都停止了。中年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反手短剑还在滴着鲜血,一滴一滴滴在黄褐色的大地上。
“反手剑,你是沧湑,你难道要和朝廷作对吗?”何顺看着地上已经尸首分离的小徐,一脸惊恐的问到。
“朝廷又如何,难道朝廷已经打算插手江湖了吗?”
“这里是长安,你逃不了的。”
“这里是江湖。”
何顺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知道今天的任务失手了,还搭上了同伴的性命。他注视着对面那个成名已久的男人,他很想试一试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无妨。
他动了,他从来没有和现在一样兴奋过,他明白距离只有十步,也只有十步。他也同样明白,对方是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的。
十步,七步,三步,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那柄短剑,那柄令江湖人士胆寒的反手剑,甚至上面滴的血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离那剑越来越近,他手中之剑也离那人越来越近,只是他的视线里一道剑光闪过。慢慢的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他看到了倒下的自己,这一刻他明白了小徐死前惊愕的样子是何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