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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冥引出了秦城,朝那横跨天际的大道而去,一路上心事重重,毫无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便抵达了鬼门关处,表明身份后鬼门关大门缓缓打开。
望向前方灰茫茫的空间,洛川既期待又有些不安,深知马上就要进入阳世。
迈进灰茫之中,场景瞬间变幻,众人出现在阴暗山峡之中,两侧岩高千仞,树木茂密,鸟啼不绝。
岩壁上苔藓铺满,绿油油一片,充满了生机盎然之意。细叶上隐隐可见点点微小水滴,使得此地潮湿的同时有多了几分荫凉。
初见这般景象的洛川感觉新奇至极,这鸟鸣山泉之音,与幽冥不同,似乎更为悦耳。
“洛川,我先行一步,现为阳世日时,注意躲避阳光!”
身边夏九幽颇为关心道了句后,身影晃动间消失不见。其余人见此投来羡慕的眼光,而后也匆匆离去。
李子文与洛川一般,处世未深,还没从这般景象中缓过神,尴尬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笑。
“没想到阳世竟是这般模样,倒让我失了神,洛川,我接引的第一个亡魂乃是两日后,旅途些许遥远,便先行离去了,你多多保重!”
李子文轻轻摩挲了下手中通行黄符,便感应到目标所在地,随而抱拳离去。
偌大的山峡深底,此刻只剩下了洛川一人,鸟鸣颇显幽。
从魂袋中取出通行黄符,体中冥息游转,在脑海中,出现了五个红点,分散在不同区域。
感应红光最盛那点,一道信息传来——茂坤,苍澜十世二十五年伏月十二子时寿尽!
“今乃伏月十一,也就是说明日便可接引第一个亡魂了,还好距离不远!”
紧接着他继续感应其余四个红点。
青罗——苍澜十世二十五年伏月二十寅时寿尽!
言墨轩——苍澜十世二十五年伏月二十五申时寿尽!
凌烟儿——苍澜十世二十五年伏月二十九卯时寿尽!
常云——苍澜十世二十五年霜月初九午时寿尽!
“这些阳寿将尽之人比较分散,也好在时间间隔长,不然得飞奔了!”
收回通行黄符,洛川化作一团灰烟朝前方而去。
渐渐地,夕阳已垂,苍澜西域青牛镇,一间简陋的小屋中,木板床榻上躺着名白发苍苍老人。
旁边,有一青衣中年男子跪地,泪流满面。在他旁边,乃是个妇人,此刻泣不成声。
男子面容憨厚,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握着床上老者枯瘦手掌,不敢用力。
“娃,是人就难免一死,莫要悲伤,我这辈子,除了未见你为人父,没什么别的遗憾。”
老者面容祥和,憔悴双眸中带有留恋与不舍,随后又看了眼旁边妇女,拍了拍男子大手道:“天意如此,你也莫要怪她,以后你两人好好生活便可!”
老者的话语使得这对男女伤心更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无子嗣,时常也去庙堂祈求,奈何无果。好在女子孝顺,两人也是恩爱,即便镇中人笑话,也没多想。
不一会儿,老人似乎累了,昏昏沉沉睡去。
男子见此,为其盖好被褥,与身边妻子轻轻迈步走出小屋,深怕吵到父亲。
“相公,是我不好,是我不争气!”屋外,女子泪眼婆娑,所有情绪涌动而出。
“说什么胡话,天意不可违,无子又怎样,只要有你相伴便好!”
说完,两人依偎在一起。
洛川目睹这暮,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泯灭。
如今只待子时到来,床上老人魂魄脱离血肉,勾取便可。
小屋四周他也仔细勘察过,没有什么异常,心中些许安定下来,看来遇到妖的几率的确很小。
来到坐于门槛相互依偎两人面前,好奇打量。
只见男子目光眺望夜空,不知在想什么,而女子则是安静靠在其肩膀,闭起的双眸下方,泪痕未干。
他们自然看不见洛川,也不知此刻死神已前来勾索亲者魂魄,就算知晓恐怕也无能为力。
见这两人如此,不知为何,洛川心中竟生起一阵酸楚,似乎似曾相识。
些许后连忙摇了摇头,“我又在感叹什么,身为冥引者,就不该徒生情感!”
时间悄然流逝,男子去柴房熬了碗药,去房间为老人服下,随后退离准备睡下。
“何必呢,生死已定,一切都是徒劳!”洛川轻跃来到屋顶,坐在青瓦上,仰望天空那轮皎洁玉盘。
晚风吹过,薄云掩月,悄然而逝。
“这阳世的月,无幽冥的大啊,这月光,也毫无冥意!”
洛川抬手,任月光穿透掌心,落在瓦片上。突然间觉得有些孤独,暗想要是此刻有个美人陪伴该多好。
喵呜~一道刺耳的声音让他回过神,屋前那株老树枝干上,竟出现了只黑猫,目光死死盯向屋顶,不断叫嚷。
“哪来的黑猫,走走走,快走!”
青衣男子被吵醒,打开屋门见黑猫嚎叫,不由得面色大变,连忙抓起门边竹扫驱赶。
在阳世,人们都说黑猫通灵,可以看到鬼怪,此刻现身,可不是好征兆。
就在此刻,屋内老人突兀咳嗽起来,男子听闻,将猫赶走后急匆匆跑入房间。
子时已到,洛川站在床榻另一侧,注视那咳得喘不上气的老者,以及对面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的中年男女,面无波澜。
抬手呈剑指,往老者眉心一点,再往上慢慢拉扯,只见一苍白魂魄随之飘浮而出。
见到洛川,老者先是一愣,随后瞧到摇晃自己尸体痛哭的孩儿,瞬间明悟。
转而朝身边透露刺骨凉意的灰白衣裳使者拱手一拜,道:“茂坤拜见大人!”
洛川轻咳了下,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真好,让他颇有些沉迷。
抬手间通行黄符在手,如看破红尘的万古帝尊,老气横秋道:“你阳寿已尽,顺从天命,随本座去幽冥报道!”
颇为不舍看了眼床边二人,老者点了点头,接过通行黄符,在洛川挥袖间,消失不见。
“伏月二十寅时,青罗,还有段时日,乘着夜色,先去其所在之地逛逛吧!”
喃喃自语后,他穿过屋壁,留下依旧在痛哭的二人。
屋外土墙墙头,一只黑猫望向北方,双眸神色不断变换,最终跃下,朝北窜去。
“这冥引者比我强,不能硬碰!”
……
元熏城的夜晚极其热闹,城中人们提着灯笼来来往往,桥头、大街、小巷,商贩吆喝声络绎不绝。
有些风流公子踏上奢华马车,往最热闹的花坊而去,说不定会在那地偶遇几名老友,品酒赏佳人,享受人间乐趣。
而有的女儿家打扮端庄温雅,在丫鬟的陪同下,每临首饰小铺处,便停下挑选,爱不释手。
若遇见俊俏才子,则红了脸颊,娇羞低头,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