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燕燕尔勿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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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雨竹和林家超在车上睡到了八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朗日当空了。

    错过了日出的两人顶着两头大大的黑眼圈,来到了办公室。

    “你俩昨晚干嘛去了,拯救世界吗?累成这个样子。”一进门,肖挺拿着个文件夹,正要出去上课。

    “我看起来这么疲惫?”雨竹在家超耳边悄悄问道。

    “嗯!”林家超回答道。

    二人笑而不语,各自回到了工位,留下一脸迷惑的肖挺,他摇摇头,拿起教材便上课去了。

    “雨竹,心娟和小玫今天要来C城,我可能要去陪陪小玫。”在办公室不方便讲私事,林家超便用微信给雨竹发了消息。

    雨竹在屏幕上敲下:什么时候?去哪里?但又觉得不妥,尽数删除了,只回复道:知道了,你去吧。

    中午,心娟带着小玫来东大附近的餐厅吃饭。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

    小玫扎着两根短短的麻花辫,脸上肉嘟嘟的,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蓬松的连衣裙,甚是可爱,她指着菜单上的草莓冰淇淋垂涎欲滴,两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先吃饭,吃完了给你买。”林家超摸了摸她的头,从座位上拿起一个围兜系在小玫的脖子上。

    服务员先后端上了两套沙朗牛排和一份儿童套餐,林家超用叉子将小玫的牛排切成小块,方才动手吃自己的牛排。

    “最近不忙吗?”林家超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刀叉,划动餐盘里的牛肉,一边问心娟。

    “刚做完一个项目,有点空闲时间。”心娟说道,“小玫整天吵着要来C城找你,还说C城有她的好多小伙伴,一定要过来看看。”

    “有住的地方吗?”家超和心娟离婚的时候,因为心娟打算去上海工作,便将在C城的房子留给了林家超,自己则是获得了二人的共同存款。

    “就住酒店,应该也待不了太长时间。”心娟咽下一块牛排,用餐巾擦擦嘴角,一边说道。

    “那酒店定了吗?”

    “定了。”

    ……

    二人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话。

    “爸爸,爸爸,下午陪我去游乐场好不好啊?”小玫说道,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小玫乖,爸爸下午要上课呢。”心娟抢先回答道。

    “没关系的,我下午没课,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耶——”小玫开心地欢呼,兴奋极了。

    饭后,小玫一手牵着爸爸的手,一手牵着妈妈的手,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脸。

    六月的正午,太阳已经稍显毒辣,这个时间点不适合游玩。

    二人先是在饮料店点了两杯咖啡和一杯橙汁,休息了片刻,两点钟左右,家超驱车前往C城的游乐场。

    游乐场很是热闹,远远地就能听见震破耳膜的尖叫声,无处不在的主题音乐更是将氛围拉到了极致。

    四座大大的城堡屹立在检票口,有梦幻的蓝色城堡,高贵的紫色城堡,浪漫的粉色城堡和清新的绿色城堡。城堡的后面代表了各自不同的四个主题。

    家超给三人买了通票,询问小玫想先去哪个城堡。

    “爸爸妈妈,我们先玩旋转木马。”

    “好,那我们从粉色城堡开始玩。”家超说。

    小玫就像脱缰的野马,拉着家超和心娟的手不住向前冲。

    “慢点儿,小心呀。”他们二人双双叫道。

    双层的旋转木马,烫金的底板,有高大的棕色马,英勇有帅气,也有幼小的小斑马,可爱又灵动,还有南瓜车和雪橇。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点缀在马鞍上、马车上,悠然的轻音乐从旋转木马顶部传来,将空气浸润在浪漫和谐的气息中。

    小玫坐在马车上,兴奋地东张西望。

    三人还一起玩了旋转茶杯、射箭、过山车等等,从烈日高照一直玩到夕阳西下。

    火烧云挂在高高的天空,整个世界被渲染成了烫金模样。

    玩累了的小玫脸上红扑扑的,蜷缩在家超的臂弯里睡着了。

    “你和她……最近怎么样了。”心娟抿抿嘴,努力营造出不在意的样子。

    “挺好的。”林家超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曾经深爱的女人面前讨论现在深爱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有些尴尬。

    “我已经放下了,家超。”杜心娟长叹一声,轻轻地说。

    “对不起……走出来就好。”林家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你可以回头看看徐泽……他等了你,很多年。”

    “你不用道歉,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还是我对不起你。上次去办公室和你吵架,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吧?”杜心娟盯着自己深棕色的皮质高跟鞋,说得很慢很慢。

    “都过去了……”林家超的脑海里闪过曾经不堪的画面,同事的闲言碎语和无端指责,但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而过去的一切,他早就释然了。

    “这辈子没和你在一起,我很遗憾。”杜心娟鼻头一酸,吐字渐渐变得有些哽咽,“若是你下辈子不嫌弃,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

    “我……”林家超正要安慰她,却被杜心娟打断。“算了,下辈子,你还是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吧。”杜心娟莞尔一笑,那笑有些勉强,那笑中带泪。

    “徐泽,他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勉强,我也曾经说服自己,去试着接纳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杜心娟说着,“如果当年,我在球场上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嗯……”家超怀里的雨竹翻了个身子,本打算继续睡,却被微微有些刺眼的夕阳的余光晃醒。

    “爸爸妈妈,我们还在游乐场吗?”

    “还在呢。”心娟应道。

    “我们回家好不好?”小玫揉揉眼睛,上半身直起来,坐在父亲怀里。

    “好,我们回家。”心娟接过家超怀里的小玫,示意他去开车。

    家超将心娟和小玫送到酒店门口,心娟拉着小玫下车,“快和爸爸说再见。”小玫听话地说了再见。

    “爸爸,明天你还来吗?”

    “爸爸明天要上课。下班了来看小玫。”家超伸出手捏了捏小玫圆鼓鼓的腮帮子,宠爱地说。

    “一言为定。”小玫双手扒在车窗上,兴奋地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神采飞扬。

    “一言为定!”家超回应道。目送母女二人进了酒店大堂,家超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未读消息:去苏州出差一个礼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在孩子面前的信用怕是要消耗殆尽了。只得给心娟发消息,要她好好安慰小玫。

    紧接着,他调转方向盘,打算离开前再去雨竹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