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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下午,拉扎尔·卡诺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着编写第一期教导队的名册。
这都是他亲自从安宁带来的那个连以及新进征召的新兵中挑选的可用之才,拉扎尔·卡诺准备亲自上阵,在较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官。
这时候有人敲了房间的门。
“进来。”拉扎尔·卡诺应门的同时抬了抬头,发现进来的不是他跳出来的文书之后,就疑惑的停笔抬头。
进来的是负责征兵工作的保罗中士。
“征兵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卡诺疑惑的问。
保罗中士犹豫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的对拉扎尔·卡诺说:“您是读过书的人,我有个疑问,也许您能帮我解决,是关于将军阁下的。”
卡诺摆出认真的表情,把羽毛笔插进笔筒里,双手合十,专心的看着保罗:“你说吧。”
“将军阁下之前特别要求我注意几个人,他给了一個名单,让我发现来应征的人里面有名单上的人,就立刻向他报告。”
保罗一脸困惑:“可是这个名单很奇怪,里面有些人我可以理解。比如他要我注意一个欧塞尔骑兵军官学校毕业的学生叫达武的。但是名单上另一些人,我就完全无法理解将军阁下找他们干嘛!
“其中就包括我刚刚发现的这个,叫让·拉纳,是个染坊的学徒工,完全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
拉扎尔·卡诺皱起眉头:“达武……如果是骑兵军官的话,确实不奇怪,将军阁下现在非常渴望有经验丰富的骑兵军官,也许是他在巴黎军官大学任教的时候,听过这个学生的名字……你应该早来跟我说,我可以写信去问问我在自卫军司令部参谋部工作的同学。
“至于那个染坊学徒……斯……”
卡诺眉头紧皱,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喃喃自语道:“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让·拉纳今天来应征了?你看了他觉得怎么样?”
保罗中士立刻回答:“我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染坊学徒,和构成我们部队主体的长裤佬没有什么区别。哦对,他人比较结实,很高大,但是最近来应征的新兵都很高大啊。”
卡诺:“……你确定将军阁下找的就是这个人吗?”
“是的,将军阁下还绕着他看了几圈呢,而且表情看起来很开心,仿佛从地里挖出金疙瘩了。”
拉扎尔·卡诺眉头紧锁:“可能……是有人跟将军阁下推荐过?可是谁会给将军阁下推荐一个染坊学徒呢?”
就在这时候,又有人敲门。
“进来!”卡诺应道。
于是一个高个子,有一头蓬松褐发的年轻人开门进来了:“报告!我是让·拉纳,将军阁下让我来找拉扎尔·卡诺上尉。”
上尉站起来:“我就是卡诺,你……就是那个拉纳?”
保罗中士:“是!就是他!大高个,蓬头发!”
卡诺来到拉纳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他,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困惑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精壮小伙子而已啊。拉纳先生,你识字吗?”
拉纳点点头:“我认得,在神父开的主日学校学的。”
卡诺:“伱接受过军事训练?”
拉纳拼命摇头:“我只是个染工,见习的。”
卡诺疑惑的挠挠头,扭头看了眼保罗中士。后者两手一摊。
没办法,卡诺转向拉纳:“你知道为什么将军阁下特别看重你吗?”
拉纳:“我不造啊?我是说,我不知道啊,家乡口音抱歉。”
拉扎尔·卡诺在房间里踱步,一边走一边嘀咕:“将军阁下让人特别留意一个染坊学徒?染坊?”
卡诺一拍手,扭头问拉纳:“他是要你主管军装的制作事宜吗?”
“不,他要我跟您学习怎么编组军队,行军打仗。”
卡诺彻底迷惑了:“这……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我……”让·拉纳自己也不确定了,“应该是这么说的吧,我也不知道将军阁下为什么这么器重我。我今天第一次见他啊。”
房间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保罗中士突然说:“会不会这样,将军阁下得到了天主的启示……”
卡诺:“一个没收了教皇厅在孔塔的属地和全部财产的人,得到了天主的启示?”
保罗中士迟疑了一下,说:“没准是新教的那个主。”
说完他立刻大惊失色,连连在胸口划十字。
拉纳:“要不直接去问将军阁下吧?多大事啊?”
“等一下!”卡诺喊住了要走的拉纳,“算了,将军阁下是因为什么注意到你的,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将军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你就在这里,跟我学习组织和训练军队。”
保罗中士:“那……我的疑问……就这么算了?”
“当然。”卡诺回答,“军人的天职是执行命令,既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就执行,别问为什么。将军还要你注意什么人,你写一下,整理一个名单给我。”
保罗中士:“是,我这就写。”
“拉纳……以我的职权,只能给你一等兵的军衔,拉纳一等兵,你现在去找军需官,弄一身军服来。”
“是!”
看着拉纳快步跑出房间的身影,卡诺表情复杂,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难道我们的司令官,还会观星?通过数学分析星空,窥视命运,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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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女仆梵妮得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结论。
她在书房里只剩下安宁一个人的时候,幽幽的开口了:“先是矮小的男孩拿破仑,然后是这个健壮的大男孩拉纳,你该不会每天在街上,就透过马车的窗户物色男人吧?”
安宁:“你这误会可大了,我喜欢女人!”
“诶,是吗?”梵妮明显不信的样子,“那怎么没有看你把任何一个漂亮小姐带回家来呢?而且在家里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拍过女仆的臀部。”
……嗯?等一下那个是可以拍的吗?
安宁:“我这不是忙着……不是,你作为女仆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
“我作为女仆,当然要关心家里会来一个什么样的女主人啊,这可是女仆的生存本能。如果未来的女主人挑剔难伺候,可是会让我的女仆生涯整个都变得黯淡无光的。”
安宁:“好吧,生存本能,无可指责。但是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了,没有那种事。”
“您也不必否认啦,其实贵族里面这样的人还挺多的,只是他们会先在合适的年龄结婚。”
安宁:“你是指我们那位锁匠国王吗?”
“例如那位陛下。您也应该先结婚,然后再去搞您的个人爱好。”
安宁:“例如摆弄门锁和断头台?”
梵妮:“对,例如那个。”
安宁摇了摇头:“梵妮,我应该跟你说过,今后是个非常动荡的时代,这种时候不适合谈情说爱。”
梵妮撇了撇嘴:“好吧,我反正已经担心过您的婚事了,尽到了女仆的职责,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能怪我了。”
安宁:“当然,不怪你。”
梵妮沉默了几秒,又问:“所以你是因为什么选择那个拉纳的?我没看出来他哪里值得特别关照了。”
安宁:“有人跟我说,他会成为了不起的大将。”
梵妮:“一个……染坊学徒?”
安宁:“我还是皮匠呢。东方古国有种神秘的技术,叫相面,我略知一二,那位拉纳看起来器宇轩昂,一定是大将之材!”
梵妮:“您还会东方古国的神秘技艺?您在哪儿学的?”
“在布里埃纳……”
“哪里?”
“我是说,在卡昂老家,神甫教我的!”
梵妮跟着安宁度过了几乎整个布里埃纳时期,这种瞎话骗她不灵。
梵妮撇了撇嘴:“算了,您也不是第一次展现您异常的天赋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去准备晚饭了。”
说着梵妮就离开了露台。
安宁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