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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继续吃了?”
孙敏扒了大半桌后,有些奇怪的望向姜仪,“多好吃呐,我跟你说,这盘羊肉那叫一个香…”
姜仪却是望向窗外,似乎没听见孙敏在说什么。
“姜仪?”
“我饱了,谢谢。”
这么个不温不火的答话,孙敏差点没炸毛。将剑插回鞘内,不理姜仪这个恋爱脑,专注地吃着剩下的食物。
等最后一只饺子吃完后,孙敏和姜仪同时起身,默默对视一眼。
“我来。”姜仪声音拔高,“小二,结账!”
小二应声过来,顺便瞅了下二人:“两位是西域来的?”
“嗯。”孙敏神色自若,显然这种场合她见多了,“旁边那位…吕宋来的。”
“真有母女相。”小二不禁感叹了一下,转而道:“羊肉炕馍三张,饺子一盘,油饼一张,热汤两杯,共计十七钱。”
姜仪“啪”一声,将十几枚小值铜钱按在桌上。小二略略过眼,将多余的几枚还给了她。忽然,小二眼一定:“这桌子怎么还少了角?”
“呃…旁边那位不小心划的。”姜仪用袖子擦了把汗,“你叫一下掌柜?”
……
从店里出来后,姜仪就垮下了脸,有些埋怨:“第一次吃饭花了那么多钱,钱袋子差不多空了!”
“我还有亿点钱,赔你吧。”孙敏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囊袋,递给姜仪,“咱老孙家,还是有点财力的。”
“唉!”姜仪由悲转喜,“你这道歉,钱数还翻了一倍。本姑娘就看在钱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时候的北宋已经解除了宵禁,今日的街上无比喧闹。
“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吗?”
孙敏眨了下眼,道:“莫非是上元节?”
“当然。没看到闹蛾、玉眉、雪柳、灯球时令性的产品?”
孙敏点了点头:“一说起上元节,我就想起吴大善人,呸,曹营闲谋的科普。”
“宋的一年中有‘三元’。上元节,又名元宵节、天官节,源于西汉文帝为纪念平吕之乱,设正月十五为节日。这一天举民同庆,共闹元宵。”
“中元节于七月十四,又称七月半、祭祖节,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的祖灵崇拜及相关时祭。中元节是道教称法,佛教则称盂兰盆节。其实当天是孝亲日,想扮鬼吓人省省吧。”
“下元节十月十五,源于道教三官一一天官、地官、水官,又是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这一天,道官做官场,民间以祭祀,民间工匠祭炉神太上老君。”
“大概是这样的…麻烦你认真点,别到时候去了上古时代就吵着要过上元节!”眼看着姜仪向前飞奔,孙敏对着背影大吼。这次干脆不追了,直接自己玩去。
“曹婆婆肉饼?拿来吧你!”
“张家油饼?拿来吧你!”
北宋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南宋的糖葫芦。生气。
正在孙敏乱走之时,忽然听到远处的瓦舍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是说书先生讲书了。孙敏眼前一亮,把唐代白行简的《李娃传》放入袖中,跑了过去。
说书什么的最棒了。
孙敏赶紧入座,周围的人比较多,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个小屁孩。
不多时,说书的拈着山羊胡,折扇握手,笑眯眯的走到台上。
“许老先生来了!”
“老先生,这次讲什么?”
许姓者“啪”一声,拍了下醒木,登时众人安静下来。下一刻,响起的不仅仅是开场白,还有孙敏脑中的快板。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贵之家有有有,贫困之人寒寒寒。
升官发财得得得,俩腿一蹬完完完。
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其实这里有一部分是明代杨慎的《西江月·道德三皇五帝》)
孙敏眼前一亮,心里的小本本将这段开场白记录下来。
台上,许姓者启开折扇,开始了今日的故事:
“那东汉后期,便是汉末三国。除却赤壁官渡、龙争虎斗,还有些风流韵佚可细细评说。今日不比往昔,不是朔北铜雀,也非江南吴宫,而是男颜乱。”
“卧龙山冈有娇儿,娇儿诸葛亮孔明。自比管仲乐毅才,世人以哂不以信。孔明二八正芳华,玉树佚姿朱颜赞。千行不忘万书腹,黔民方誉好茂才。”
“汉末无色流矢过,徐民高歌《徐民哀》。欲问才子是谁家?比庭浪客悄落花。卧龙忙瞥救州人,潜龙浮动刘备身。卧龙暗许自芳心,从此万世长明灯。”
“曹瞒泼厮猎奇好,好养人妻又喜男。徐地屠城觐美色,欲收诸葛作宠娈。细说起来不算怪,若说起,春秋贵族连连排。别见怪,西汉帝皇是常态。”
“噗一一!!!”
孙敏一口茶水喷到袖子上,别人能不能听下去她不知道,反正她快要毒发身亡了。趁着空当,孙敏立马跑出瓦舍,流窜在大街上。
穿梭过熙攘的人群,来到河边。孙敏终于停下脚步,捞了点河水抹把脸。
“需要毛巾吗?”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吴羡蹲在她的身边,举着毛巾笑道。依旧穿着带血的青衣。
“大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莲花。”孙敏接过毛巾,还不忘阴阴怪气一阵。
吴羡懒得反驳,坐在孙敏身边,仰天看月明。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吴羡轻轻念了起来,神情多有赞同的意味,“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月明星稀,鸦雀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师父别念了!”孙敏整个人都扭曲成一块。
“我不念,你说一首冷门的上元诗。说不出来,吾借汝人头一用!”
算你狠!
孙敏银牙咬碎,将毛巾扔给吴羡,思索道:“《正月十五夜灯》,唐,张祜。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这诗还在讽刺自己。吴羡有些无语。
“你去哪?”见孙敏起身欲走,吴羡喊了一声。
“我觉得那说书人就是目标,我趁那说书的回家,左一刀,右一刀,送他去西天极乐!”
“别走。”
吴羡的折扇敲了一下孙敏的肩,孙敏回眸,那人道:“不是每个目标都是杀戳,也有体验为乐。你如此,我亦如此。”
孙敏抓住吴羡的手,吴羡带着她渡过小桥。上元节的花火慢慢消散,灯火阑珊,直至陷入白昼。
“进入特殊·华灯线。获得评价:‘华灯初上,花市如昼’。小友不错哦~”
孙敏回到空间内,转了一圈,发现吴羡不在,心中有些担忧。
“民国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会死的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