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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玄感觉身体的力量被尽数抽离,他缓缓松开双手,终于从疯狂的失控状态解脱出来。
“额……”
萧子玄吃力地呻吟一声,无力地跌坐在床铺上。他抬眼看着衣衫不整、云鬓散乱的巫雨曼,居然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他娘的也没吃什么亏啊……”
床榻上的巫雨曼,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柔顺的丝绸贴在莹白如雪的肌肤之上,美得惊心动魄。
她水润的大眼睛紧紧盯住萧子玄半晌,隐约闪过一丝泪光,但后来还是化为了笑意:
“我什么时候说我吃过亏了,你跟疯子一样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惹下弥天大祸也不能怪我。”
萧子玄颇以为然地抿了抿嘴,指着地上昏迷的贺启廉,笑眯眯地问道:“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扛过去的?”
巫雨曼喉咙一阵颤抖,缓缓掀开了自己的中衣,只见白嫩的肌肤之上,遍布青紫色的伤痕:
“我就是这样……扛过去的。”
萧子玄双目一缩,双唇反复地张开又合上,最终居然哂笑道:“不会吧,贺公子少说也是南渠先生的关门弟子呐,欺辱青楼女子的掉价事情他应该不会干吧……”
巫雨曼娇躯一抖,她重新将自己的中衣盖在身上,抬头的时候眼眶居然有些红肿:“你还知道贺启廉是南渠先生的关门弟子啊,那你还敢把他打到不省人事?”
刚才还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贺启廉,此时早就被倾月坊的龟·公们抬出去了。众人看到争风吃醋的萧太岁正在气头上,无人敢稍加问询,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生不得抹去自己走路的声音,更别提抬架贺启廉的时候有多提心吊胆了。
萧子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敢啊,我他娘的本来就不敢啊……”
巫雨曼静静注视着这个第二次叫她出乎意料的男人,身体逐渐蜷缩在一起,遮掩了外泄的三分春光。
佳人低着头抱作一团,她颤颤巍巍地张开红唇,但柔润略带嘶哑的嗓音却很清晰:
“萧子玄,你现在变得有点不像……以前的你。”
萧子玄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竟然闪过几许痛楚,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悲哀:
“你错了,巫姑娘。如果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刚刚就不会将凳子对着贺启廉的脑袋砸下,我要不是以前的我,哪里来的冲动的勇气……”
巫雨曼垂着螓首默默不说话,一时间复杂的心绪哽住了她的喉头,叫她无力吐出只言片语。
片刻后,她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我身上的伤痕不是贺启廉留下的,贺启廉他只想和我谈谈诗词歌赋罢了,只不过谈着谈着就想谈到床上去,这本来似乎也没什么过分……”
“打我的是其他人,你不会想知道的。”
萧子玄从床上慢慢地站起来,径直地朝房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巫姑娘,你先收拾一下房间吧,我出去……走走。”
————
华灯初上,夜未央。
纸醉金迷,秦淮殇。
倾月坊不是秦淮,但全天下的青楼都是秦淮。
三层的一个雅间里,一名青倌儿琴女藏在珠帘之后,默默弹着阳春白雪。
管事的苏老鸨和她鼻青脸肿的弟弟则站在萧子玄的面前,一脸困窘的模样。
萧子玄拿起桌上的酒,自斟自酌地连饮三杯,这才缓缓开口道: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面的少年龟·公一个愣神,反应过来之后才忙不迭地点头道:“萧爷,小的就是一低贱的龟·公,哪里来的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
“老子问你叫啥,你他娘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萧子玄直接盏中的酒泼到龟·公脸上,怒骂道。
“苏、苏二宝……”
萧子玄玩味地看了苏二宝一眼,戏谑地问道:“二宝二宝,那大宝是谁,莫非是你不成?”看萧子玄手指的方向,居然是成熟妩媚的老鸨苏大娘。
苏大娘尴尬地摆了摆手:“萧爷说笑了,奴家有一家兄早逝,他才是大宝。”
萧子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不好,我觉得苏大娘你才应该叫大宝,你弟弟叫二宝,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家有一恶、如有一宝是不是?”
苏大娘和苏二宝尴尬地一笑,任由眼前的太岁爷胡吹烂侃些自造的成语。
萧子玄低头喝了口酒,眉宇间闪现一道戾气,玩味地说道:“大宝二宝啊,你俩合起伙来耍我的事情,说说看,你们想怎么办。”
苏大娘俏脸一白,眼眶中竟是有泪光流转。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然地说道:“萧公子,奴家真的不是有心诓骗您,实在是其他大老爷们听说您开了巫雨曼的苞,都羡慕地不得了,奴家拦也拦不住,就只好叫他们……”
“放你娘的屁!”萧子玄一脚踹到苏大娘的脑袋上,直接将她踹得翻滚在地。
“你跟我说说看,有哪些大老爷啊,说啊!”萧子玄举起手中的酒杯,从高处浇灌到苏大娘的胸衣里。
“你要是说不出来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把你在这里扒光了,叫你弟弟好好尝尝亲姐姐的滋味,你信不信?”
躺在地上的苏大娘任由冰冷的酒浆流进自己的胸脯,惊恐到无以复加,她痛哭流涕地说道:“雍州城的通判曹大人,涿日省的盐课提举郑大人,还有刚刚的贺启廉少爷。”
“就这三个?”
苏大娘如同呆滞般一个劲地点头。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萧子玄丧气地摆了摆手:“你这婊·子诓骗别人的功夫很厉害,怎么污蔑别人的本事也不差啊……曹大人和郑大人那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贪恋一个青楼花魁的姿色呢?!”
他遗憾地看向苏大娘,把自己的手贴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躬下了身子,轻声说道:“苏大宝,对不起,你说的话我很不满意。”
他揪住苏大娘胸前的淡红色连体绣花长裙,猛地撕开,顿时大团的雪白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就连娇嫩的胸前两点都若隐若现。
“你你你,看个屁啊,就你!”萧子玄一巴掌扇向苏二宝,冷冷地说道:“我刚刚怎么说的来着,照着办啊,傻愣在这干啥呢?!”
苏二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萧爷萧爷,您就饶了我们姐弟俩吧,您叫我们做牛做马都没有怨言!”他脸上鼻涕眼泪搅在一起,丑态不堪入目。
珠帘后面的琴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房中正在发生的场景惊吓到了。
萧子玄拎起屁股底下的酸枝木椅,径直地朝着帘子后面的琴女砸去:“继续谈啊,谁叫你停的!啊?姐弟俩要快活呢,没点助兴的曲儿怎么能行?”
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少女的抽泣,断断续续的琴音终于又再次响起。
萧子玄扭过头来,狰狞的面孔锋芒毕露:“苏二宝,别墨迹了,快点,我没工夫陪你们在这儿耗着……”
苏二宝无助地闭上了眼,喃喃了几句,突然之间,他跟着魔似的,双目通红,疯狂地咆哮道:“萧爷我知道了!只有贺启廉,只有贺启廉!”
萧子玄猛地流露出一道激赏的目光,笑眯眯地说道:“苏大宝,快把你的衣服穿好吧,你弟弟答对了,今日姑且饶过你们一回。”
苏大娘和苏二宝如释重负,浑身冷汗一个劲地流淌,跟经历了生死挣扎似的。
萧子玄夹起一块牛肉,塞到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也都得怪你啊二宝!要是你在我踹门之前提醒我一句,告诉我房中的公子哥乃是贺家二少爷,那我断然不会扫了他的雅兴啊。”
苏二宝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颠倒是非、捏造黑白的萧太岁,差点就要失声叫出来。幸亏身后的苏老鸨总归要年长几岁,赶快扯了扯弟弟的衣角,不敢让他做出丝毫出格的举动。
苏老鸨心里清楚得很,吞下这个苦果,贺家最多也就是责怪倾月坊几句,毕竟元凶还是萧子玄,倾月坊最多占个小头,再加上堂堂雍州城里最高档的青楼,也断然不会缺少大人物在后边罩着。
可若是他们兀自嘴硬,得罪了萧太岁,那就得不偿失了。纵使贺家不会怪罪,可是因此而与贺家决裂的萧子玄,指不定会把他们姐弟俩杀鸡儆猴,做给倾月坊的大人物们看。
她赶快替弟弟回答道:“萧爷,这的确是我们倾月坊的过失,您随便惩治,二宝他绝不多言。”
萧子玄满意地点了点头:“启廉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苏醒了,除了受到惊吓以外,没有什么大碍。”
萧子玄默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赫然是五百两的面额:
“刚刚我一阵糟蹋,倾月坊中的许多物件都损坏了,你们权拿作补偿。”
说罢他竟然走向了躲在珠帘后弹琴的琴女,一把撩开帘子,对着俏脸雪白的少女说道:
“那五百两银子里面,有你的一半。”
清丽的少女若是肯抛头露面,说不得也是花魁级数的人物,此时她只能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晶莹的泪珠顺着白嫩的脖颈滑下。
“哈哈哈……”萧子玄大笑着走出了房门:“此处当撒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