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楼皇后 003心碎成齑

青铜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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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皇后?怎么弄得比病西施还孱弱。”

    “是啊,也太惨了。”

    “啰嗦什么,更惨的还在后头呢!”妇人说完,拿着一个瓷碗,将什么汤药往秦丝月的嘴里灌。

    秦丝月挣扎着睁开眼睛,那妇人并不理会她,灌完了汤药,又拿了几根银针给她施针,转身催促身后的侍女:“快些,再拖下去,她也得死,交不了差。”

    “你们是、啊!”汤药里有很浓的参味,秦丝月的身体和神思皆苏醒过来,只觉得腹中疼痛噬骨,纤细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可再如何疼,腹中的孩子已经不动了。

    母子连心,秦丝月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痛楚地闭上眼睛。但其它人差事在身,哪里肯歇手,妇人将秦丝月的肚腹一阵推按:“用力,你倒是用力啊!一个死孩子还这么折腾人!”

    秦丝月尽管心如死灰,可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欲死不能,樱唇被咬出深深的血痕,快死吧……为何还死不了?

    “你死有什么用!不报仇了?你父亲的尸骨、家族的名誉都不管了?还有,你真以为你兄长当初是战死的吗?”妇人见秦丝月一心求死,遂呵斥着朝她喊道,这些话一句一句,如刀刃般直刺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痛到极致,死灰复燃般清醒。

    随着妇人的推按,那已经永远沉睡的孩子终于破茧而出,身下的疼痛如绞,即使心境绝望也忍不住呻吟出声。然而,方才还恶语相向的妇人却受到惊吓般,低声喊了起来:“呀!这、这,怎会有这样的孩子。”

    “什么?怎么了?”秦丝月挣扎着,被绳索紧缚的手腕勒出道道血痕,她费力地抬头,想看看孩子,即便没有了气息,也是她曾期待疼爱过的小小生命。

    一个侍女走到榻边,用剪刀剪断绳索,秦丝月颤抖着起身,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皱皱的暗紫色婴孩,眼睛死死地闭着,四肢还没有长全,缩成一团,可怖的模样简直是地狱才有的惨状。

    “不……”她哭喊着摇头,耳边幽幽响起独孤昶阴沉的叹息:“你知道,他(她)不该来这世上的。”

    “你是才有身孕就被人下了毒吧,或许有身孕之前就被下毒也未可知,后宫争斗还真是恶毒狠绝。”

    月儿,真的吗?我们要有孩子了!

    她还记得他欣喜的样子,温柔的眉眼、和煦的笑容,横抱起她在草地上转了几圈,花雨缤纷间,彩蝶翩跹而舞……锦画般的浪漫岁月。可匆匆半年,便沧海横绝、心痛肆虐。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是连晕厥都减轻不了的噬心之痛。

    侍女怕秦丝月撑不住,从袖口拿出一只香囊,送到她鼻间,浓郁的香味袭来,她再次坠入无尽的黑暗。醒来后,却是另一个世界。

    笙歌艳舞醉颜红,楼外风雨几万重。

    秦丝月虽躺在房中,可窗外门外的欢声笑语,随着酒香与花香不断飘进来,充斥着她昏蒙的思绪。她是宰相千金、一国之后,此前从未听闻过风月之地的事,但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惶惑地缩到床角。

    更惨的还在后头呢!

    她要是死了,就交不了差。

    究竟是谁把自己弄到这里?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死还不足以解气,要将自己推进羞辱的地狱——

    “姑娘醒了?”一个女人走到榻边,探了探秦丝月的额头。与那夜的妇人、侍女不同,她神情和善、容貌秀丽,只可惜浓浓的脂粉香里透着风尘之气。

    “你是、”

    “我叫花曼仙。”女人从衣袖中拿出一只胭脂盒,打开盒盖取出上边的胭脂,下边则是一张叠成寸许来阔的信笺,她展开给秦丝月看,自己却别过头去。

    是一封血书。秦丝月疑惑地看着,那字迹她并未见过,但有些像父亲的笔风。莫非是父亲的门生?

    秦小姐,在下曾受令尊大恩,却一直无以为报。所幸有友人结识江湖一暗杀门派,求他雇人潜入皇宫,趁乱将您救下,总算慰藉恩公在天之灵。怎奈太后姑侄多疑,恐您再遭劫难,情急之下只得再托一故友,将您暂且藏身于鄙陋之处,以保平安。

    知您悲痛欲绝,可恩公与朗公子已逝,秦家唯剩您一人,您若求死,秦家便再无伸冤复仇之日。万望您坚忍保重,以待天明。

    花曼仙见秦丝月看完,便将信笺揉成一团,走到桌边用烛台烧成灰烬。

    “你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是钦犯?”花曼仙咕哝了一句,却没有追问,许是在青楼里待久了,凄惨故事听得太多,好奇心已大不如前:“我既答应安顿你,自不会食言,不过你也要有自知之明。青楼是醉生梦死之地,爱恨情仇皆得埋在心底,待离开这里,是前尘尽弃还是复仇索命,随你。”

    “我是这座寻欢楼的二当家,虽能做一半的主,但还是得由老鸨过明路。你再歇一晚,明日一早我引你去见她。”花曼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

    “王爷,事情已经妥了,我看她的神情,应是相信了。”花曼仙穿过回廊,来到一间隐秘的厢房。

    “嗯,去吧。”

    “王爷,为何忽然决定加这样一出戏?”花曼仙走后,那夜的侍女小声问道。

    “唔……那秦丝月的秉性和本王之前所料想的不同,得骗得更深些,报复起来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