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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座山头之外的一片平原上,一个金发碧眼不修边幅的男人大大咧咧走进重重营帐,几个士兵显然把他当成了来找死的奴隶,想上来抓他却被对方摔了个狗啃泥,轻蔑道:“我是凯撒。”
“看看这个。”营区最大的帐篷里,罗马军队的主帅克拉苏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羊皮纸,凯撒上前看了一遍,那是倒戈向他们的海盗船的标志。按原定计划那艘船应该已经到达港口,而他即将回去统领那三千精兵将奴隶军杀个片甲不留。
而克拉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不由让凯撒预感有什么是发生了。
“它沉了,就在昨天半夜。”克拉苏的预期仍然保持着冷静,他重重叩击了一下椅背,双眼定定看向面色突变的凯撒,“有目击者看到整艘船在海里烧成灰烬,然后画下了这个。”
凯撒了解克拉苏有多擅长隐藏情绪,此刻他内心的愤怒远胜面上的百倍。事实上三千士兵毁于一旦,克拉苏已经表现得足够得体了。
“哇哦。”凯撒感叹了一声,克拉苏看了他两眼道:“我想这不是意外,有人知道我们雇佣了海盗。”
凯撒忍不住绷紧神经:“我确信没有消息泄露出去,我和海盗的交涉只有一次并且周围没有一个人。”
“我并没有怀疑你,凯撒,你能安全归来已经很好。”克拉苏沉吟半晌,最后决定道:“立刻把所有伏军全部撤回来。”
“什么?”
“既然他们得知了这个,想必也能联想到其他的事情。”克拉苏的眼神凝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上,简直要洞穿营帐群山直达斯巴达克斯的所在,“我不会把宝都压在那群唯利是图的海盗身上,斯巴达克斯翻越阿尔卑斯山的那条必经之路将会成为成为他的死亡之路,我们只需要瓮中捉鳖。”
克拉苏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个后备计划,这一点也不辜负他谨慎缜密的名声,他的军队只撤走了一小半掩过斯巴达克斯的耳目,绝大部分精锐都提前藏身在这一片隐蔽的山谷平原中伺机而动。凯撒斟酌着他的话,聪明的脑袋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狡黠而阴沉的笑容爬上他的眼。
“我会担此重责。”凯撒肃然接口道,过了一会儿他转移了话题,“提比略怎么样?”
谈及他那个闯祸的儿子克拉苏不由闭目叹了口气,“我想他得重新学着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军人。”提比略就像个急于长大的孩子,幼稚地玩着大人的游戏,他需要反省他毫无来由的自以为是和傲慢无度,他希望提比略能像凯撒一样富有经验和才能,足以担当得起克拉苏家族之名。
“我听说你因此恢复了十一抽杀律?”
自上次提比略的私自突袭后,克拉苏便对所有临阵脱逃不守军纪的士兵实行了这一制度,每十人中以抽签决定一人乱石砸死,而剩余者也将被送进侍从营地和奴隶同等对待。元老院一直对这一制度十分反感,他们认为罗马士兵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将不利于民心的稳定。
克拉苏向来不屑那帮老顽固的意见,他对凯撒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要加强士兵的决心,消除对斯巴达克斯的恐慌。”
帐篷外忽然一阵马蹄声,随即有人勒绳下马走进了帐篷里。
“多日不见,克拉苏将军,和我们的凯撒。”
克拉苏讶异地开口:“西庇阿将军。我以为元老院在接连两位将军都铩羽而归后会消停一阵。”克拉苏和西庇阿两个家族的交情一直算不上好,因此他不客气地冷嘲热讽。对方毫不介意地笑笑,那双地中海天空般的蓝眼睛没有露出一点不快。他走进来,高大的身躯得微微弯着腰才能不碰到边缘倾斜的帐顶。
“大概他们是怕我解散军队,一大批退伍老兵的奖励可需要巨大的金额和大量的田地,我猜?”西庇阿以一种玩笑般的口吻笑道,“事实上我只是顺路过来瞧一瞧,无意和你分一杯羹。哦,对了,路上我还碰到了庞培,他看起来比一年前更加英姿勃发。”
克拉苏神色凛然,他望着对方扬长而去,低声道:“我们必须占得先机。”
……
“我们必须占得先机。”斯巴达克斯派人先停留在路边空地上,几个主要将领都聚集在一起,在卢修斯替林平之医治的同时商讨事宜。
克雷斯冷笑着回答:“罗马人有多不讲信用你还没受够教训?他们又一次故技重施了,这群狡猾的小人下辈子都学不会什么叫信用。”他咬牙切齿道,“我们不不该放了那个小混蛋。”
“行了,克雷斯,与其说这个不如去探查一下克拉苏的伏兵都躲在哪儿。”艾力贡打断他三不五时质疑斯巴达克斯的行为,克雷斯反唇相讥,“我的人一直在打前哨,万一有动静会通知你让你有机会逃命的。”
“够了,省着力气对付罗马人吧。”
艾力贡还想说什么,斯巴达克斯对他的愤愤不平摇摇头,然后望向景宣,“恕我冒昧,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回到这种险恶之地?”
景宣眼神闪了闪,然后微微拉下一侧的衣领:“这可简单,我现在和你们是一个阵营,对赐予我这个标记的人的复仇之火不亚于你们任何一人。”
精致复杂的墨色刺青一闪而逝,众人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其中还有一些对于自由民和贵族产生交情的轻蔑。
“很抱歉听到这个,不过,欢迎你的加入。”
景宣握住对方伸出的手回以微笑。他暗自想着一些隐秘的心思,他来晚了一步,凯撒和提比略还是逃出了他们的掌心,那或许反是件好事,他希望克拉苏能不负所望招致斯巴达克斯更大的愤怒,让那股怒火将西庇阿和罗马烧个窟窿。
斯巴达克斯没有忘记他们停下来的原因,他看向身旁,林平之躺在简陋铺就的地铺上,脸色雪白,他刚才看起来那么健康灵活,而现在就像整个人都冷透了。卢修斯在检查他的问题出在哪儿。
甘尼克斯纹丝不动地站在卢修斯旁边,他抿紧了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发抖。又一次,他懊恼而愤怒地想,他的林又一次在他面前陷入昏迷,但他该死地除了在旁边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卢修斯终于找到了症结,他感觉到甘尼克斯因此冰住了呼吸,“镇定下来,甘尼克斯。”他掀开病人的袍子给对方看,那下面是紧紧包裹着腰部的赭色的布料。卢修斯拆开了它,“应该是这个引起的。”
“哦,天哪,天哪……”甘尼克斯震惊而自责地看着林平之腹部右侧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用来止血的织物早已经被血一层一层地染透。他痛恨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一定是在岸边阻挡西庇阿的人的时候的事,但他掩饰得那么好,而他又是那么粗心大意,他怎么能忽视这个?
“伤口感染加上大量失血,他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神明保佑。”卢修斯开始仔细地将那个伤口缝针,然后从他的药物箱里弄出来一些绿色粘稠的汁液厚厚地覆盖在上面,嘴里念叨着,“说实话我不认为自己是个高明的医生,纳西尔和奥诺玛莫斯能在我的手底下活下来我一直归功于诸神的庇佑,如果神明执意要将他们带走那我们终将无能为力。你们一路过来见到过多少尸体?”
“数不清。”甘尼克斯回答。
“是的,那很痛苦,有时候我们总得那么想才能接着活下去。”
“诸神一次次把我带回来,我们总得走一回运吧。”甘尼克斯低声道,他冰蓝色的双眼盯着林平之的脸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一种妥协般的祈祷:“他会没事的。”
当夜林平之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视野的是偌大的银白色的圆月,朦胧的雾霭在皎洁的月亮上缓慢地流动变幻,夜空中有一条银河横跨过他的头顶被脑后的山体截断,无数璀璨的醒醒在美丽的光带中微微闪烁。
甘尼克斯守在他旁边,那些神秘美丽的景象仿佛一股脑儿映在他那双忧郁柔和的蓝眼睛里。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令他轻轻低吟了一声。
“醒了?感觉怎么样?”甘尼克斯快速低下来轻声问他,眉间的结展开了一些。
他们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林平之想坐起来,甘尼克斯立刻制止了他,“卢修斯说你得休息,我很抱歉,林,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我之前能走到这里,没理由现在做不到。”林平之还是坐了起来,他感受了下丹田中的内力,觉得自己还没有虚弱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他用漆黑的大眼睛看着甘尼克斯:“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林平之有分寸,他如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令对方伤心。
“斯巴达克斯呢?我记得我见到了他,难道我们在做梦。”
“你的身体没办法再经受颠簸,我让他们先走一步。”甘尼克斯给他留了些菜粥,林平之喝了一口,温热的食物流经喉咙到达胃里的感觉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久违的饥饿感瞬间苏醒,林平之几乎一口气喝完,甘尼克斯拿掉那个碗柔声道:“来再睡一觉,明天你会感觉好些。”
“嗯。”林平之顺从地躺回去,破旧的被子勉强抵挡着夜寒。
“有些冷。”他看着对方轻轻道,甘尼克斯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也躺了进去温柔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