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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邢夫人进了自己住的院子,先问过贾赦,知道还在后头园子里同人喝酒,便让人把费婆子王善保家的都叫来。那两个听说邢夫人来传,立时都来了,邢夫人让人关了门,又使两个丫头外头守着,就从自己袖子里把那个绣春囊拿了出来,把事情一说,又道:“得会是我碰见,要不然就让傻大姐拿去老太太跟前了,今儿正生气呢,要见了这个,不晓得要闹出多大事来。”
费婆子忙道:“啊呀,我的太太!正该让那傻子拿去给老太太看了才好!让老太太也知道知道那园子里如今都被管成什么样儿了!省得总盯着我们这头看不顺眼。”
邢夫人怒道:“你脑子长没长?!老太太知道了老爷们还能不知道?我们还要不要管家了!”
费婆子不由得想到若是贾赦被贾母叫去迁怒了,回来不定怎么拿邢夫人撒气呢,才赔笑道:“说来还是老太太偏心那头,若不然,这也是他们那里的事,怎么也不该论到咱们老爷跟前去。”
王善保家的却道:“太太,这下要怎么办好?”
邢夫人点点头:“就是要同你们商议这个。”
王善保家的眨眨眼睛:“太太,照我说,就该使个人直拿了给二太太去。”
夏婆子忙道:“说的什么傻话!好容易落到咱们手上的把柄,就这么交出去算什么事儿?!”
王善保家的道:“太太你想啊,这东西是傻大姐捡着的,又没有旁人看见,太太这会子给拿出来了,要说是个把柄,实在是的,却又没法子用。真放在面上了,人家不认,找谁说理去?倒像咱们这么下作,栽赃她们似的。难不成还让傻大姐来作证?!
倒不如悄悄使人给二太太拿去,二太太这人,总说什么大家出身,实在是头一个沉不住气的。太太私下使人给她,一则也算卖她个人情,要不然闹到老太太那里,她的不是总比咱们的多吧?二来也没有嫁祸的嫌疑了,谁嫁祸还悄没声息瞒着所有人呢?
且这事儿她们还非办不可,太太只管看着。不办不成啊,东西都送去二太太手上了,若想当做甚事没有,咱们也不依啊不是?这么着,就相当于是二太太办事,太太您在一旁监察的意思了。这寻着人了还罢,实在交代不过去了,太太拼着担了不是也得往老太太跟前说去,事关重大啊!可是这个理儿不是?”
邢夫人听了频频点头,“这话有理。”
王善保家的又道:“又看今次这回,二姑娘那奶娘的事儿,那园子里能没人知道?偏都瞒着不说,这回一抓赌,头一个把她供出来了。之后又把她儿媳妇哄来闹出这样打脸的事来,谁晓得后头什么人的筹谋?那园子里难缠的丫头多了去了,寻常我们进去,都不拿正眼瞧我们的。上回东边珍大奶奶还让人说各门各户的话儿呢,谁晓得底下怎么说我们?!正好趁着机会立立威,省得老当我们这头没人!”
邢夫人一点头:“很是,这么着,待会子你就把东西给那头送去。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
王善保家的赶紧应了一声,接了东西。
费婆子眼见着王善保家的得了邢夫人看重,心里不乐,便故意道:“东西虽说是给二太太送去,到时候恐怕还得二奶奶去办。总没有当家太太去查这种事情的道理。”
邢夫人不由得想起一早的事儿来,深恨当时凤姐未替自己说话,平日只看她嘴巧了,一到自己这里要她使力的时候就哑了,只立在那里当木头人!听了费婆子这话便道:“二奶奶什么事没办过?这样的事交给她办才是大材小用了呢。”
夏婆子听邢夫人搭茬了,心里大喜道:“太太说的是。这二爷同二奶奶也真是神通广大,听说前儿还串通了鸳鸯,偷了老太太后头一大箱子金银财宝来,往外头当了银子使呢!那鸳鸯连我们老爷太太的面子都不卖,倒是为了那两个连这样的事儿都能干了!这可是条好路子,谁不知道老太太好东西多了去了。这一走通,往后还能缺了钱?随便掏个摆设古董出来还不得卖个千儿八百两的?喔哟哟,真是财源滚滚了。”
邢夫人听了立时问:“当真?还有这样的事儿?”
夏婆子马上道:“我要敢胡言哄太太,让我立时被雷劈死!再真没有的。老太太院子的婆子们眼看着她们抬出来的东西,趁着老太太歇晌的时候。上头有鸳鸯镇着呢,谁还敢多问一句儿。”
邢夫人一拍桌案:“好大的胆子!看我不告诉老太太去!”
王善保家的忙道:“这也太离谱了。说句不好听的,往后老太太去了,私房还不得两个儿子分了?总没有真的都给了宝二爷的道理,没听说儿子都活着呢就论孙子分的!如今那头使了这么阴损的法子,趁着老太太活着呢,就勾结了老太太身边的亲信偷盗起来,他们花尽兴了,到时候该论房分东西的时候,可就没剩下什么了,我们还能找谁说理去?!”
邢夫人连连点头:“真是挨千刀的,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王善保家的又道:“只这个事儿太太这么去寻老太太只怕还不成。”
邢夫人道:“为何?她们都偷了老太太东西了,还不许我提了?”
王善保家的忙道:“太太还不知道老太太的偏心劲儿?要真撕破了脸,说不得老太太就都揽在自己身上呢!”
邢夫人想想也有道理,只是若这么不动声色由着那里花用原本该大家的银子钱,只想一想,心里恨得就要着火了,便催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王善保家的道:“要依老奴说,既是大家的钱,合该大家花用的。太太只把琏二爷叫了来,当面同他说清这事儿,就说……就说……对了!眼前就是中秋了,就说要节下的使费,让他从打老太太那里弄来的银子钱里划出几百两来给太太。他见太太知道这事儿了,晾他也不敢不依。这么着,钱就是进了太太自己的手里了,不是比往后再分还妙些儿?!”
邢夫人一行听着一行面上就堆起笑来,待王善保家的说完,便拍她一下道:“老货!倒是好心思!不错,咱们就这么办!”又问费婆子,“他们统共弄了多少银子来?”
费婆子眼见自己牵出来的事儿又让王善保家的抢了功,正不乐意,就听邢夫人问了这句,忙道:“只看东西拿出去了,到底当了多少还不晓得,一会儿我寻人打听去。”
邢夫人点点头:“这个要紧,一会儿你自己去一趟。不晓得他们的根底怕捏不实他们呢!”
费婆子同王善保家的便都领了命,各自忙去不提。
又说孙绍祖自上回拿出去五千两,等了好一阵子竟没一句儿回音,这日忍不住又去寻那位彭将军。这人不过是贾赦身边常陪的清客相公之流,不过听说早年也入过行伍,故众人当面都尊称一声彭将军。
他见孙绍祖来了,忙迎了进去道:“正要寻你,一桩天大的好事,只怕你还不知道呢。到时候事成了,可要记得谢我。”
孙绍祖浑浑噩噩听得他说贾赦有意把女儿许配给自己,只当是发梦呢,姓彭的笑道:“才说世兄一表人才,也难怪我们老爷见了喜欢。我们老爷儿子不止一个,女儿却就这一根独苗。若非实在相中了世兄人品才华,恐怕还舍不得哩。”
孙绍祖喜得无可无不可,半日,方又问起前程,姓彭的笑道:“世兄也太着急了些儿。银子早就送上去了,铁定没跑的缺。不过是时候早晚。不过若真成了好事,到时候世兄就是国公府的女婿,要什么前程没有?家里奴才子,早两年还刚放出去做了一方父母,何况世兄这般家世人品,又是半子?!”
孙绍祖听了这话也觉有理,只又疑心这姓彭的哄他,等了一会儿,贾赦送走了客人,这姓彭的就带了孙绍祖进去相见。贾赦此前也听这姓彭的一通说,夸得孙绍祖天上有地下无的,又说如何诸般肖似赦公,又敬重赦公人品,欲与府里结秦晋之好云云。如今见了孙绍祖便当个来提亲的看待,两相一错,倒都觉妥当。
贾赦近日又得贾珍那头的话,想是里头要尽快安插自家人手,这送上门的女婿岂非再妥当没有的?心里就暗暗计划着最好年前能把婚事办了,这才能赶上立大功的时机。孙绍祖那里自然也巴不得快些成了贾家的女婿,好谋个远大前程。如此两相一说无误,孙绍祖又是孤身一人在此,贾赦便将事情都交给了那位彭将军,让他居中操持。
贾母那里也得了信,不由想起了之前迎春乳母的事。原先自己一直不喜这个孙女,只嫌她太过怯懦,有些不思进取。这回出了这乳母的事,又有王柱儿一家的行事态度。可见这些奴才私下是如何欺负主子的。这又是从小儿带她的人,还不晓得小时候受过多少怠慢!
自己当年虽堪称有手段,到底年岁大了,还能一个个顾过来?只一眼没看见,就能到这个地步,真是谁也指不上!连着对凤姐都有了两分不满——这种奴才呆在姑娘家身边这许久,管家的没有分毫举动,到底是真没听见风声?还是碍着这个那个的佯作未见?不管是哪头都不算个好的了。
原还想着邢夫人虽见识浅些儿,好歹不是个狠毒的性子,她自己又无儿女,那院子里合她管的也没多少事,总该在这头大面上不错。如今看看,连自己亲侄女那里还要抠下点银粉子来,真不晓得这人脸是什么做的心又是什么生的!
这会子听到迎春相看人家的事,原先知道些风声,因着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想多管。如今看来,自己若没个像样的安排,只怕到时候要闹出笑话来。不晓得会寻什么人给她陪嫁,给置办什么嫁妆呢!哼,若是拿纸能糊,说不定给糊一套就打发了去了,往后可让这傻姑娘怎么在婆家立足?
贾母既上了心思,便先把鸳鸯叫来问她:“二姑娘身边都是什么人伺候的?你细说来我听听。”
待得听说竟只有司棋绣橘一大一小两个丫头算是可用的,虽一早心里有底,也不由得生气。骂道:“这还是自家亲闺女呢!能指着他干什么?!啊?能指着他干什么?!”
鸳鸯赶紧上前给贾母揉胸口顺气,又拿话劝慰,又让琥珀换了橘香茶上来。
贾母好一会子才缓了过来,自知生气也无用,又大概问了几句,心里就打算开了。这两个丫头陪过去,司棋却嫌大了点儿,只好容易有个知心仗义的,舍了未免可惜,倒不如让她先许了人家,当个陪房,也算两全。另外还得挑几个机灵的丫头陪了去才好,嫁妆倒是都有定例的,不消多管,只问一句让她们别给私扣了就成。
只如今她也不想同邢夫人多说话,眼前又快到中秋了,便想等过了节后同邢夫人提这个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越往下写越觉得贾家败落挺自然的,一个府里里里外外数千奴才,就这么几个主子,但凡傻点笨点都很容易栽跟头吧?这么想想,就算是如今的世道,这样的事儿肯定也少不了。毕竟真能执掌这么些人,还一直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怎么也得是个金牌经理人了吧!金牌经理人哪里那么容易得,还恰好生在这府里了,还在一群不着调的长辈同辈中间无师自通茁壮成长起来了……俩字——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