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要去

千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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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要去

    “我暂时也不知道,我沒跟她接触过。但是从杨嘉画的梦境波动來看,一点进展也沒有。他还是一样的沒有做出任何选择。”伊墨想起那个风狂雨暗的夜晚就觉得可惜。在那种暴雨倾盆的情况下,他本來是可以通过强行介入解决这件事的,偏偏他沒有,杨嘉画的身体会虚弱成那样他是真的沒想到的。

    “就我观察,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本來打算的灵魂链接用不上,只能另找出路,有什么好建议沒?”王丹荷的眉头微蹙。这两个人都是穿越了时间过來的,又是亲生姐弟,有什么是对方不知道的才怪。不过要说老实话的话,王丹荷从來沒想过回去,经历过一次也就知道后续,沒有新鲜感不说,还舍不得。她沒有忘记自己上一世是在愧疚和凄惨中孤独终老的,她沒有牵挂,不像伊墨还有想见到的人,才那么想回去。

    “暂时不打算改变方案,改方案就意味着什么都要改,太麻烦,而且也沒有时间了。”伊墨的声音流水叮咚,很平静。他一直都这么淡定,也就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才好点了。她不是那个能让他安心依靠的人,很抱歉也很心酸。这个人一生陪着她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他们曾经是被洛期月下毒被逼捆绑在她身边替她救治杨嘉画的人,该尽的责任一点都沒落下。

    为了让她更好的知道新药的药性,他不惜牺牲自己试药,大晚上在床上疼得冷汗直冒满床滚她都不知道,第二天很忠实的告诉她差了哪味药,要不要改分量,颤抖的白唇看得她自己都心疼。她不是沒有阻止过他,但他只是淡淡回一句:“早点弄完我们就能走了,他还在等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來,她心里还是淡淡痛一痛。

    他上一世把自己都搭在她身上了,为了早点治好杨嘉画离开琉璃庄什么都做了。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杨嘉画的病情只能拖,拖到哪天是哪天,他们只能保证他死的时候不太痛,但他最后是被烧死的,也就跟他们沒关系了。

    屠府的那一夜是他们真正走散的时候,本來伊洛已经在从南疆往回赶的路上了,但还是沒有來得及跟着穆一他们去,最后伊墨跟着他们去了哪里她完全不知道,面对那个说了要等他的人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是落慌而逃。阴差阳错的到了王丹荷的身体,然后就跟梦境一样的活到了现在。

    她沒有伊墨的目的性,她在这边活了这么久,也真心实意的对杨航瑜有了感情,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回去,只是她要送伊墨回去,那边还有人在等着他,他应该和那个人活在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沒有她的拖累,沒有琉璃庄的束缚,他应该得到幸福。因为他上一辈子沒有得到,所以这一生沒理由还得不到,她也会心疼。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人了,不管是在琉璃庄还是在现代,都是这样。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也不会被囚禁在琉璃庄周围十里的范围,如果不是因为杨嘉画的病情他是不会连那个人都见不到一面,终其一生连道别都沒有说过,很心酸。

    “伊墨,对不起。”沉默一会,王丹荷还是说了出來,她欠他一个道歉,不管过去还是现在。真心诚意,不虚伪不做作,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伊墨还是那种坐定八风的样子,听了王丹荷这句话,眼睛暗了暗,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王丹荷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伊墨变了很多,以前至少还会跟她说话,插科打诨什么的,但现在完全不是了,他沉默的时候让她心惊,偏生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你多虑了,你不欠我。我只是想回去而已。”伊墨沉默的偏过头看着巨大的,火红的太阳亲吻着地平线,橘色浓烈得像要沉入心里,眼眸沉静的他想到了那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是否婚配,是否艰辛,他都不知道,他想知道,他很害怕,他很想他。这就是所有的缘由,这就是他为什么急着要找她的缘由,他一个人办不成。但现在看來,王丹荷并不是不帮他,只要她能伸出手拉他一把,那就什么都來得及,他想回去,他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梦里,越想越痛。

    “姐姐,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了,我也不勉强你什么。就一点,帮我回去,我还欠他一个对不起,我还欠他一个我爱你,我还欠他一个一生一世。你帮帮我,好不好?”伊墨的眼睛很诚恳,里面星星点点的亮着希望,他看着她,神色庄严肃穆像在礼佛一样。王丹荷只觉得心里一痛:伊墨长这么大从來沒有因为任何事求过她,更别说别人,能让他现在还坚持着要回去见的人,他到底是用了多少心力在爱着啊?她是他姐姐,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他痛苦?

    “墨墨,我……是你姐姐啊。”叹一声,王丹荷的脸上全是心疼,把趴在桌上的伊墨扶起來,看着他的眼睛,同样的坚定。“我什么时候愿意看到你难过了?”伊墨的眼睛睁大,隐约可见的泪痕渐渐清晰。这个时候王丹荷才终于知道她和伊墨从來沒有间隙。不管伊墨出去是哪种死气沉沉如阎王勾命,在她面前也还是个会笑会哭的……她的,弟弟啊!

    “姐姐,我知道的。帮我,帮我回去,我不能沒有他。”伊墨就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浮木一样的急迫,那种就要接近幸福的渴望,那么明显,王丹荷那么难过。

    “我们去找千期月谈一谈吧。不然这件事怎么也解决不了。她是事件的主角之一,杨嘉画已经明白了,他不主动就只有我们主动了。以千期月的性子,你不说清楚她不会信的。”王丹荷观察了杨嘉画这么久,听见了几次杨嘉画和千期月的电话,也在那天真实的见了这个人,很干脆的一个人,做事也够决绝,她明白。

    伊墨看着王丹荷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了另一种顾虑:“杨嘉画曾经说想自己跟她说。”杨嘉画在知道自己和千期月的渊源之后就抢着说要自己跟她解释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跟她摊牌,会不会让杨嘉画想多?他虽然对杨嘉画淡淡的,但是还是关心他的成长状况的,他不开心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受影响。他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一样的执着于美好,一样的执着于忠诚,一样的,深爱着爱人。

    “那也沒办法,你这边比较重要。顶多我们去找千期月的时候知会他一声,他要是愿意自己说就让他去,不然就还是我们去。”固然知道杨嘉画会伤心,但是她现在更在乎的是伊墨的事情,要是失败了伊墨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同样的,她会恨自己一辈子,他为了她付出一生,她也要做点什么,不然对不起他。

    “那就这样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点去找她吧。”伊墨再犹豫也只是瞬间,看着外面残阳如血,他坚定了想法。外面的阳光黯淡,但是鲜艳得比血还要刺目,他心里一窒。王丹荷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落寞,除了叹息一个字也说不出來。“明天我会來接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或者,要跟我回去吗?”她不勉强他,但也不想看他一个人在外面餐风露宿,心里估摸了一下,80%以上的可能性他会拒绝。果然,伊墨干脆摇头。

    王丹荷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來,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伊墨比穿了高跟鞋的王丹荷还要高些,一个人纯白西装长裤,端庄贵重,一个人白色休闲装扮,闲适平淡。两个人的气势并不一样,但站在一起就是无比和谐。杨航瑜其实沒有走远,就坐在车里等着他们,看着这两个人神色都不怎么正常的走出來,还以为他们吵架了,急急开了门出來,却只是看到她们俩谈笑风生。

    “丹荷,怎么样?”杨航瑜冲伊墨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拉着王丹荷的手问道。王丹荷冲他笑笑,很平和,很显然是找到了目标,也就意味着面前的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多岁的人真的是和自己同龄的妻子的弟弟,他应该叫什么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了。

    伊墨也沒有跟他讲究那么多,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姐姐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一旦他回去,这里就只剩王丹荷一个人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杨航瑜而已。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她,唯独她真正用了心的人不可以。他目光灼灼,杨航瑜看着他,被他眼睛里深重的决心撼动。就算他不说,他也会好好照顾她,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沒有再失去一次的道理。

    杨航瑜把脑袋转过來,深情的和王丹荷对视一眼,手上五指张开和她的手十指紧扣,心里满满都是欣喜:“我会的,我跟你保证。”伊墨点头,转过身,不再回头看一眼,直直往前走掉了。王丹荷的眼睛黯淡下來,轻轻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杨航瑜宽厚温暖的胸膛上:“阿瑜,我对不起他,是我……我……对不起他啊……”杨航瑜把手摸上她的脑袋,细碎的头发在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让他心生安宁:“沒事,亲人之间不会计较这些的。你在努力的补救了,他也知道的。都來得及的,不怕不怕,來得及就不算迟。”王丹荷抽抽噎噎,一个劲的哭泣,杨航瑜闭了口,只紧紧的抱着她。沉默不是无话可说,只是力量传递的另一种方式。

    “期月,吃饭了。”晚上的时候,杨嘉画左磨右磨,终于还是得到千期月的允许和她一起回家共进晚餐了。千期月沒有生气,就只是有点沒缓过來而已,想通了就好了。千期月坐在沙发上摆弄一把小巧的螺丝刀,手上是一只黑色立体箱子,,电脑主机。她家电脑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运作出错了,这么晚了她又不想抱出去修,于是就自己动手了,想试试看能不能捣鼓好。她是工科毕业生。

    杨嘉画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虽然觉得两个人这种分工有点奇怪但也沒有意见。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迎合世俗才能活得很好,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有不同的地方,特别他们俩都是特立独行的那种人。

    手机忽然响起來,杨嘉画在桌子边上放下盘子,看看來电显示跑到洗手间去接电话了。千期月看着他的身影蹦哒蹦哒急匆匆的去了厕所,带着轻快的手机铃声。挑眉,放下手上的十字改刀,把工具收好,差不多弄好了,等会插上电试试就可以了。要是不行的话她也只能表示“臣妾做不到”了。磨磨蹭蹭的去厨房拿碗筷,不经意经过厨房,听到杨嘉画的声音低低回一声:“我明白了……明天过來吧……”她只是经过也沒有听到个什么,耸耸肩,安静坐在桌前等着杨嘉画过來。

    杨嘉画过來的时候千期月已经无聊得趴在桌上跟自己的手指玩了,來來去去,屈屈伸伸,不亦乐乎。“等久了?吃饭吧。”他被她充满童趣的举动逗笑,捂着嘴唇坐在她对面。千期月把脑袋支起來,看着杨嘉画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电饭煲,盛饭,很好看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啊?”杨嘉画的动作顿一顿,“沒有啊,你对我很好,我觉得我很幸福的。”揉揉她的头,嘴角的笑容能消融每一片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