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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却看不见太阳,楼顶上有建筑材料滑落,重重的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无声的尘埃。
血红的天穹,高楼大厦如积木般倾倒,远古的低吟在回荡,城市的地面在轻微的晃动,地底发出一阵一阵的震动。
草木枯死,昆虫暴毙,火山灰烬飘扬,天外的火光穿过稀薄的大气,覆盖数万里的巨型沙暴连接天地。
星空中狂暴的辐射和击穿破败不堪的大气层,在地球的表面上创造出一片片燃烧的废墟,消耗着所剩无几的气体资源。
莫欢听到无言无韵的歌谣在深海低吟,灰白和深黑色相间的光球悬浮在深空中,大地深处传来愈发清晰的咆哮,月亮中间裂开一条缝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黑的裂隙中注视着自己。
在梦境的最后,莫欢看见大地的尽头升起一座猩红色的巨型山脉……
……
晨曦的微光悄悄溜上床单,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应该在睡懒觉的女孩早已坐在床边。
刚刚睡醒还没从末日的梦境中缓过来,现在莫欢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睡衣从光滑的肩膀上滑落,嘴角带着一丝晶莹剔透,双目失去高光,过了好半天才恢复了焦距。
下意识打开手机,凌晨4点,发了两秒钟的呆,打开录音功能。
发干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世界末日……”
梦很快就会淡去,成为一片空白,在那之前录音记录下梦境,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莫欢录完一遍,又重新补充了一些漏掉的细节,然后听了听效果。
“这是我的声音?”
三分钟过去,梦的记忆已经消散大半,莫欢紧接着就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梦,困意已经消散大半,莫欢快速的爬起来,熟练的打开电脑准备打一把压压惊。
“欢迎来到暴雪世界……”
“快速游戏,正在搜索……”
“等待时间:0:05……”
……
早上7:00
莫欢穿着单薄的睡衣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简单的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
莫欢的父母拿着银亮的刀叉,切割着炸的酥黄的起司面包,然后夹住菜叶和鸡蛋放入口中。
桌上放着进口的餐桌布,高脚玻璃杯里装着蜂蜜,旁边还用木盘放着寿司和饭团,显得不伦不类。
“起来啦,今天这么早?”
贵妇说着,把自己刚刚夹好菜叶、鸡蛋和培根起司面包淋上沙拉果酱,起身放在莫欢的座位上。
“妈,我想吃包子。”
贵妇摇摇头:“别学你奶奶的农民样儿,富二代要有富二代的涵养。来,还要吗?”
刚刚吃完的中年男子不乐意了:“农民样怎么了?爸妈以前不都是农民。”
“怎么?想回去种田我不拦着你,女儿也要回去种田吗?”
莫欢踹了踹桌子:
“爸,下午去参加同学活动,晚上回来晚。”
“活动?你不是说和同学聊不上话的吗。在哪儿啊?”
“东京都新宿区。”
莫欢抓起桌上母亲制作的三明治,边吃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最后两口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擦了擦手,回到房间。
“哎等等……”
莫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被莫母按住,使了个眼色。
半晌,莫父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上,使劲嚼着三明治和饭团。
莫欢卧室。
“快速游戏,正在搜索……”
“等待时间:5:35……”
“草!!”
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成功戒掉了网瘾,趴在桌上失去梦想。
LINE上没有消息,莫欢无聊的逛着推特,福岛爆炸的消息映入眼里,莫欢以极快的速度点了进去。
【终尝恶果!福岛实地拍摄,遍地焦土,几乎夷为平地!】
【核辐射扩散!美国专家:周围五万公里海域受到污染】
【震惊!辐射怪物出没,福岛巨型脚印】
图片上巨大的脚印,火焰灼烧的痕迹,白色的灰尘飘荡在城市周围。
触目惊心的图片震惊了整个世界,以至于几乎所有国内外贴吧、评论都是这个事件内容。
【日本遭报应了吧!】
【以人类的角度表示同情,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那个脚印怎么回事啊?真的有哥斯拉出来啦?】
【不要带节奏,现在没有任何照片和影像记录出现辐射怪物,八成是地下什么东西炸出来的。】
【我在日本,有怪物,图片为证。】
那是一张模糊的图片,似乎拍摄于海上,海岸上火光冲天,一座如山岳般的阴影站在火光中,周围围绕着数架飞机。
【WOC?!】
【好可怜。】
【RIP】
【我就在福岛旁边!好大的爆炸!!昨天有战斗机坠毁在哪里!!!我看见了哥斯拉!!!!】
【真的有哥斯拉,我也看见了!】
……
莫欢慢慢挺起脊背,鼠标快速滑动,在无数评论中翻找。
十几个网站一共有二十三张照片,比较清晰的只有三张,分别来自卫星、海面、居民楼,都能清晰看到影子。
其中有张照片可以看清楚赤红色的背鳍,以及冲天而起的猩红火柱,紧接着下一张就是燃烧、坠落的飞机。
YouTube上出现了短视频,也能看到移动的红色脊背。
“这怎么有点眼熟……”
莫欢双眼瞪大,梦中的景象似乎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又想不起来了。
她连忙跳到床上打开手机音频,手机中传来沙哑而低沉的自己的声音,让她有点头皮发麻。
像是自己在死前给自己留下的录音。
“……最后是一片会动的、红色的高山,被撕裂的沙暴……”
图片上,赤色的脊背红的耀眼,火光刺目。
骤然间,一道道红色的血管在莫欢的眼角膨胀,刺目的红光开始在眼前闪烁,似乎就要冲破屏幕。
大脑在沸腾,意识坠入深海,世界在摇晃中越来越远,完全感知不到身体的控制权,灵魂似乎就要飘出这副躯壳……
眼中一片黑暗,周围似乎传来岩石和大地颤动,灼烧的味道涌入鼻腔,浑身上下沉重无比……
房间中出现红色的云雾,穿透墙壁在房间飘到外面,但莫父莫母却毫无察觉。
莫欢影影约约感受到了一个如同山岳般庞大的生灵,身上的红色纹路如心脏般跳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引得她虚无缥缈的灵魂缓缓靠近,几乎与之融为一体……
“匹配成功,正在开始游戏。”
忽然游戏发出提示音,顿时将莫欢惊醒,腿一软顺着床脚坐下,发现自己单薄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网上的评论已经从一开始的数万条被删到5000条,图片更是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要不是下载内容里保留着,简直像是一场噩梦。
“呼……”
莫欢眼中淡红色的滤镜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整个房间都是淡红色的,过了一会儿才稍稍好转。
恢复了一点力气,莫欢费力将身上黏糊糊的衣物扯掉,一下瘫倒在床上,任由迟到的后怕和恐惧瞒过全身,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
半晌,她樱唇微张,口绽莲花:
“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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