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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幔照射到若月佑美的脸上,她的睫毛不算整齐,也不够长,优点是柔软、浓密。
她的五官相较于大部分成员不那么精致,唇偏厚,鼻梁偏大,眼睛占据脸庞的比例虽不如斋藤飞鸟那么夸张,但若月本就是瓜子脸,并非小巧脸庞,就衬出一对大猫眼。
英气,可靠,是她给予陌生人的第一映像。
若月缓缓起身,被子滑下,露出的肩部在阳光下反射出美丽金光。
可惜的是,她原本快及腰的长发仿佛狗撕咬掉一部分,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
她还未完全清醒,昨晚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初中时的戏剧社团,站在天主教学校中由十字架屋帘覆盖的剧场中,观众席是同学或老师,她卖力地表演着,相比光芒万丈的主角,她更喜欢饰演反角,她将他们的阴狠狡诈、邪恶与黑暗融汇贯通,眼神扫过就能让人止不住害怕。
“扮演邪恶疯癫之人,更能展示演技。”她对指导老师如是说。
她是社团里的佼佼者,却是其她人排斥的对象。在升学女校中,戏剧部并不起眼,也不受重视,部员基本是抱着休闲的心态参加活动,这种情况下,若月就成为了“怪异”。
直到她遇到他。
他们是在一场文化祭中相识,他是戏剧专门学校的学生,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演技都远超若月,若月被吸引了。
但这场甜蜜、青涩的初恋很快以悲剧收场。
一只手掌有五根手指,每个手指长短不一。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天才,更多的是凡人。而凡人和天才靠得太近,注定会遍体鳞伤。
井上悠在戏剧上毫无疑问是天才。
和恋人对戏,原本应该是温馨幸福的,但对若月来说,悠每次忘情地表演,细心的指导都是折磨。
“看不到追赶的希望,完全看不到。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某种极限,触碰到某种桎梏,而悠却还在不断向前。这样的我,真的配待在他的身边么?”
升上高中后,若月放弃了戏剧,转而加入美术部。
“果然,我不是天才。”若有在美术部的表现甚至比在戏剧部还要黯淡许多,只能说是薄有才华,而这份浅薄的才气完全追不上心理的成熟,若月迷茫了。
直到某一天,她看见一份偶像招募宣传。
……
“我的人生到此为止都在逃避。”若月佑美蹲在被两名安保人员按在地上的井上悠身前,眼泪还没有干,她随手抹了一把,混杂着眼泪、汗水、灰尘,让她变成大花猫。
若月最迷人的五官便是双眼,瞳孔很大,占据一半以上;很黑,就像是黑洞一半具有强力的引力。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小刀:“我是家里的老三,并非最受宠爱的小孩。”
一手挽起长发,一手抬起小刀,今野义雄、成员、士大夫都被安保人员拦在外圈,根本来不及阻止。
若月将断发丢到井上悠脸上:“悠,你知道么?我学习戏剧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逃避被家人忽视的痛苦;放弃戏剧也是为了逃避才能不足的痛苦;选择成为偶像也只是为了逃避迷茫。我始终在逃避,但今天,我不想再逃了。”
“我想成为偶像!”
她站起身,粉丝们传来各种议论,有嘲笑,有指责,也有鼓励。她环顾一圈,先是低头向粉丝们致意,然后迈着坚定步伐走到今野义雄身前,先是弯腰给队友们鞠下九十度的躬,然后颤抖着看向今野义雄:“今野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
“糟糕,已经迟到了。”甩了甩混沌的头,若月注意到桌上的脑中时针已经指向10和11之间。但旋即想起,自己已被处以暂停活动的惩罚。
不慌不忙的若月穿好衣服,看着地上一如既往乱丢的衣服,不禁莞尔一笑:“清糖真的是邋遢大王啊。”
她拾起畠中清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走到小厨房,准备做点食物安慰一下开始造反的胃部。
她想起这两个月以来稀松平常的日常,帮畠中清罗收拾床铺,替松村沙友理带早餐,偶尔护送初中组成员上学,安慰因思乡哭得稀里哗啦的生驹,还有和关系最亲密的玲香度过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和今野义雄的长谈,这是《周刊文春》针对秋元老师的报复,这是一个会吃人的世界,就算你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会有恶意主动缠上。
偶像的世界,绝不是光鲜亮丽的乌托邦。
她想起有野晋哉的评论:“这个孩子,就算是跌落谷底,也会爬起来呢。”
她想起细川茂树的鼓励:“斗魂真的不错呢,希望你今后也能保持这种热情。”
但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斗魂”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她又轻轻笑出了声。
若月佑美的早餐?午餐?很简单,一份煎鸡蛋,培根配三明治。很标准,很小巧。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
她故意学着井上小百合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又觉得自己好蠢,便两三下解决掉。待清洗完碗筷,收拾好厨具,晾好畠中清罗的衣服,已经差不多快到12点。
若月佑美没有去练习室,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必然会引起同伴们的骚动,妨碍练习。略微思考一阵,她拨通了南乡惟的电话。
“中午好,南乡桑。我是若月佑美。”
“中午好,若月。”南乡惟没有问她还好吗,既然能这么平静地给自己打电话,想必已经调整好了。
他整个上午都在跟踪昨天发生的事件的舆论,在乃木坂借助索尼音乐强有力的舆论控制下,整体还好。传播范围不算广,而且倾向性也算中立,对若月的指责和支持勉强持平,大部分是中立。
“这个孩子还真是厉害啊。”他想起若月昨天的毅然断发“有野晋哉还真是个神棍。”
“南乡桑,您下午有空吗?我的头发需要处理一下。”
“我昨晚就预约好一名造型师,但我下午有事,就派一名女性员工陪你去吧。”
“麻烦了,南乡桑。”
挂断电话,若月佑美放松下来。南乡桑一如既往靠谱,而从他的态度,也大致可以猜出运营应该不会再有额外追究。
她拉开窗帘,眯起眼,挺起胸,张开双手,拥抱阳光。